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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郡主 炸和 4239 字 6個月前

,她沒問,孟二就已經全部交代完畢了。

原來,就在她帶著素晴離開後,歹徒就已經襲至身前,他們被嚇得四散逃開,孟二跟鄭灝帶著人殊死搏鬥,卻寡不敵眾,適逢微服出遊的太子殿下帶著護衛及時出現,救他們於危難間,還帶著他們在林間躲了一陣兒,這才等到了禁軍的支援。

“呦,七公主回來啦。”

“不是撇下我們自己走了嗎?”

“還好有太子殿下救我們。”

……

樂秧一靠近,人群中不知是誰帶頭,少數人跟著附和奚落她,樂秧沒說話,孟二卻是火了,蹙著眉瞪向其中一個開口的世家子:“你說的什麼混賬話,適才跟歹徒拚搏時,你沒躲開?你一男子尚且沒有那勇氣,卻能譏諷嬌小女子,這是何種道理?”

“孟二你……”那世家子半晌說不出話,在眾人視線中逐漸漲紅了臉。

他是躲開了,可他是家中獨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了得!

在世家子抹不開臉時,一道溫和穩重的聲音響起:“好啦,七妹妹沒事兒就好,雲程也收斂些。”

抬眼看去,太子褪下了隨從打扮,束了玉冠換了金絲滾邊的雲錦鍛袍,儀表堂堂。樂秧適時驚訝行禮:“太子哥哥如何來了?”

太子抬抬手,麵容嚴肅:“七妹妹剛受了驚嚇,不必多禮。孤也是聽說你們外出踏青,也生了心思,結果遇到了這等凶險之事。”

太子說的正義淩然,被救下的大家又感激涕零了一番,太子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推辭的說身為一國儲君,都是他該做的,也是湊巧了。

“真虧了太子哥哥調來禁軍救下弘福寺,不然前殿那些百姓就遭殃了。”樂秧被嚇壞了樣,麵露驚恐。

劫後餘生熱鬨一頓,太子露出尷尬神色,握拳放置口前咳嗽兩聲:“七妹妹誤會了,是薛指揮使進彧都複命時,知曉弘福寺有禍事,這才上山解圍的。”

禁軍豈能是他能指揮動的,若是旁人問出這個問題,太子都覺得對方是在給他難堪,但七妹妹不知道宮中情況也是正常,不知者無罪。

經過太子解釋,樂秧頗為赧然,忙不迭謝罪,太子並未為難。

太子並未跟她多說,隨口便讓她先去換身衣裳。尋了間空的廂房,樂秧換了件繡石榴花的百迭裙,等到素晴換好衣裳後,拆下她頭上的碧玉發簪,拿了一方乾燥的帕子擦拭她濡濕的發絲,擦拭到一半,廂房門被敲響。

“七公主,指揮使讓大家去前殿集合。”

是十一身邊的婆子。

樂秧動作一頓,匆匆應了聲,門外的婆子就離開了,素晴擔憂地著說:“公主頭發還濕著呢,出去豈不吹著冷風,萬一將來頭疼怎麼辦。”

“阿嚏——”

素晴話音剛落,樂秧就覺得鼻間發癢,不自主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甕聲甕氣的說:“無礙,總不好阻礙禁軍查案。”

話雖如此,出門前樂秧又加了件褙子,便跟太子他們一同集合行至大殿。

大殿裡,香客們擠在一起,驚恐中帶著好奇地看著大殿外的紅蓮廣場。

廣場最中央,一禁軍撐著的綢緞傘下,那惡貫滿盈的禁軍指揮使薛放正姿態懶散的倚靠在小葉檀木的圈椅上。綿綿雨幕下,他眉眼低垂,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摩攃著刀鞘上的蝴蝶圖騰,一身暗紅的騎裝在黑壓壓的禁軍身前,好似青黛色的畫軸裡上錯的顏色。

至於禁軍為何站在雨幕裡,樂秧聽旁人道,原是禁軍的刀粘過血,僧人們守在大殿門口不讓他們進,禁軍也沒有強求,

因著太子不方便暴露自己的身份,薛放就沒起身行禮,隻是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桃花眸裡的情緒深沉。

“薛指揮,大家都淋了雨,再待久些身體就受不了了,有事還是早點說吧。”太子站在他們身前,衝著薛放喊,頓時收獲了旁邊擁擠著的香客們異樣的眼光。

那指揮使耷拉著的眉眼偶爾抬眼打量他們,似笑非笑的神情,冷不丁看見,簡直比身後雕刻誇張的佛像還要嚇人。麵前這富貴人家的公子居然敢催促那閻王!

眾人目瞪口呆之際,那薛放微微一側頭,露出冷硬的下頜線,那撐傘禁軍便朗聲說:“歹徒一事,禁軍已經查明原因,係是流匪逃竄至此,禁軍已經清剿完畢,大家都可以先行離開了。”

聽到這消息,受到驚嚇的香客們頓時歡天喜地起來,既然禁軍都說事情解決了,又無人傷亡,有的人也不管下著雨了,當即就要走,還有那壯著膽子跟薛放道謝的,薛放都眉眼帶笑的回應了。

樂秧瞧見了,不由得多看了薛放幾眼,猜測著薛放在打著什麼關子。

走著走著,就剩他們一行人,薛放起身到屋簷外微微一躬身,便直起身:“殿下。”

太子沉穩地點點頭,誇讚道:“薛指揮來的非常及時,多虧了你啊!否則也不知道那群喪心病狂的歹徒會做出何事!”

“也是巧,我們剛到那群歹徒就撤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安排好的呢,不過還好追的快,讓卑職逮到幾隻老鼠。”

太子神色一僵,又緩過來,略顯乾澀地說:“是嗎?那就好。”

聞言,樂秧又看了幾眼太子,明顯覺得他反應不太對勁,不過大殿大門敞開,有冷風灌進來,樂秧攏緊了衣衫,素晴見狀站在了她身邊替她擋風。

薛放的視線移到了人後的她身上,唇角意味不明地勾起:“呦,七公主也在,可真是讓人好找啊。”尾音拉長,擺明了覺得她躲藏這個行為很好笑,像是在嘲諷她貪生怕死一般。

樂秧內裡給薛放翻了個白眼,麵上卻鬨了個大紅臉,乖巧答道:“謝指揮使關心。”

樂秧的窘迫薛放看夠了,便饒有興趣地看向她身側不容忽視的孟二,觸及他臉上的傷時,驚訝地詢問:“呀,孟二公子這小臉是怎麼回事兒?莫不是真的讓姑娘保護你了不曾?”

孟二冷了臉,濕漉漉的眼眸裡浮現出點點怒意,不知為何,他總感覺薛放有點隱隱的針對他。樂秧看著,想著孟二好歹幫的就是她,於是歎了口氣,赧然解釋道:“是孟公子保護我了。”

薛放神情一凝,隨即上下打量了番孟雲程,孟雲程當場就要發作,薛放又爽朗笑出聲:“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看來是在下誤會孟二公子了,實在對不住了。”

在太子的注視下,孟二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微笑回應沒關係。

這一場踏青活動可謂是驚心動魄了,見沒他們什麼事,他們一行人也要回去了,樂秧跟著十一一起走下青石梯,剛走到馬車停放處,十一匆忙邁出幾步,粉麵含羞:“薛指揮,可是要回宮複命,不若我們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

樂秧依言望了過去,薛放正翻身上馬,麵對十一的詢問,他居高臨下地睨了一眼,冷峻的臉龐沒有絲毫動容:“卑職要務纏身,恕卑職不能護送。”說完,他調轉馬頭策馬疾馳,墨發紛飛,暗紅的身影漸漸遠去,竟是一眼都沒有看向她。

第9章

薛放的離開,讓十一麵上有幾分失望,轉身正好跟樂秧視線相撞,於是樂秧又被十一瞪了一眼,氣鼓鼓的嬌喝道:“看什麼看!”

樂秧收斂眼神,見太子跟著梅月窈撐傘走過,樂秧又對太子見禮,免禮後,太子便主動說:“七妹妹,十一妹妹,你們梅姐姐的馬車被歹徒毀壞了,又下著雨,便讓她跟你們一道乘坐馬車吧。”

竹林的一側,果然有著一輛被砍的亂七八糟的馬車,十一自是不介意,還開口邀請了太子:“太子哥哥,你是騎馬來的,距回宮還有好一段路程呢,你跟我們一道吧。”

她們都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同乘馬車自然沒什麼禁忌。

太子思索片刻還是應了。◇思◇兔◇網◇

因著太子跟梅月窈上了馬車,素晴也就沒有跟上來。薛放雖走了,卻留了些禁軍護著他們,一路上安安穩穩。也不知是不是淋雨著涼了,樂秧昏昏沉沉的,耳旁是十一跟梅月窈熱熱鬨鬨地說著話,太子時不時地融入,就這麼進了彧都。

馬車繞去了首輔府,梅月窈下了馬車:“勞煩太子公主相送。”

“順路的事,以後常來宮裡找十一妹妹玩。”太子溫和了神色。

梅月窈柔著聲音應了,這才轉身踏入大門。

入了宮門,太子便跟她們分道揚鑣,十一轉瞬變了臉色,把她趕下了馬車,她便帶著素晴順著宮道走回了淑華宮,素晴趕忙讓宮人們燒了熱水,暖了熱茶,沐浴後換上熏香的月白色的寢衣,樂秧這才緩了過來。

“公主身子弱,又是淋雨吹風的,還受了驚嚇,要不奴婢拿了牌子去請醫官吧?”

在喜鵲報春絹紗燈的照耀下,她的臉色無論如何算不得上多好,素晴有點擔心。

樂瑤思索片刻,應允了素晴的想法。薛放已經回到彧都,隨時會安排她出宮,她不可以在沒有見到那位老女官之前生病。

女醫官來後診脈,說她有點受涼,煎了服藥,樂秧喝了就睡下了,果不其然,夜晚她就發熱起來,幸得素晴守在一旁及時發現,折騰了一宿,熱度才慢慢降下來,樂秧這才覺得沉重的身體爽利了些。

生了病後,樂秧就在淑華宮老實待著休息了段時間,素晴跟著她說著外麵的事情。

弘福寺的事情已經被香客們給傳開了,還涉及了一乾重臣子女,皇帝震怒下令徹查,把這差事塞到了薛指揮的手上,結果薛指揮混不在意,還時常宿醉在那有名的環翠閣。

結果就是,那群被逮住的歹徒被押入禁軍詔獄後沒多久就自儘了,聽說是禁軍嚴刑逼供太狠,歹徒受不了,又更加證實了薛放玉麵閻王的身份。之後這件事,隨著歹徒的死亡好像不了了之,禁軍隻是加強了對彧都周圍的巡查。

這晚,樂秧又聽到了窗外的動靜,她神色如常的被素晴伺候著去休息,看著素晴吹燈後去了屋外,窗戶就被推開了,一道身影翻了進來,卻停頓在窗口,沒有動作,樂秧起身撩起層層疊疊的錦緞床幔。

“你在看什麼?”樂秧看著佇立在窗前的薛放,有些好奇地壓低聲音詢問。

隔著扇玉刻湖光山色屏風,她看的不真切,隻能看到窗前佇立著一道影影綽綽的身影。

薛放冰涼如水的目光從插有桃花枝的青瓷花瓶移開,關窗後越過屏風,踏著雲紋靴緩步出現在她麵前,自上而下地望著她,沉聲問:“你生病了?”

“小病,著涼。”樂秧撥弄著床邊的床幔,說的不甚在意。

孩童時,她在淑華宮高燒差點燒糊塗都挺過來了,這點小病,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而且皇後聽聞她病了後,還是賜了好多補藥過來。

根本吃不完。

“弘福寺淋得?”薛放蹙著劍眉。

他臉色不好的時候,樂秧卻是窺見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