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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郡主 炸和 4263 字 6個月前

娘千萬不要怪罪。”

樂秧也被驚的抬頭,到讓旁人看見了她麵上不作一絲假的不可置信。

雖然她不受寵,可她到底是皇帝的女兒,自古以來就是君臣有彆,皇族是式微,可那也是在私底下,萬萬沒有擺在明麵上退了皇帝女兒親事的,還是在及笄這天,這不是明擺著打皇帝的臉嗎?

她隻聽說孟家二郎恣意瀟灑,沒有想到這般膽大妄為。

皇後並沒有立馬斥責或是發火,殿內就再度進來幾個男男女女,都是朝中重臣的孩子,其中一個赫然就是皇後親生的十六皇子。

他見過禮後,便替孟雲程說話,堂而皇之的撒嬌:“母後,雲程有喜歡的人了,七姐嫁過也不會幸福的,你就同意嘛,您不要強人所難,好不好嘛——”

皇後麵露不悅地瞪了十六皇子一眼,又蹙眉看向了跪在下麵的一臉堅毅的孟雲程,著實感到為難。

說實話,她是想拉攏禦史府,可也不想孟雲程娶七公主,她膝下還有抱養過來的十四公主,孟雲程無疑是個好親事,但孟雲程畢竟有婚約在身了。

可是現在,孟雲程又想退婚了,皇後塗著蔻丹手指按了按太陽%e7%a9%b4,這才緩緩說道:“雲程,公主的婚姻大事也不全憑本宮一人做主,本宮可以派人去請示陛下,你可想清楚了?”

孟雲程沒有絲毫猶豫,堅定地說:“雲程想清楚了。”

皇後頷首,又看向元氏,元氏糾結地看了看孟雲程的倔強勁兒,又略帶歉意地看了樂秧一眼,沒有說話,皇後便派人去問陛下的意見了,順帶還讓孟雲程跟元氏起身。

被華服掩蓋下的手緊緊地掐住了大腿,樂秧麵上慘白一片,明明坐著還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波光流轉的眼眸黯然死寂,撐不起來通身的富貴。

眾人都從皇後剛才的一連串舉動就悟出來一點意思了,退婚的事情,皇後是傾向願意的,連七公主的意見都不問,更不要說替七公主出頭了。

隻是個不受寵的公主罷了,之前還能看在跟禦史府的婚事上對她好點,現在禦史府想退婚,那自然沒有任何價值了。

眾多憐憫的視線彙聚在她的身上,都快要凝成實質,樂秧目光呆滯,並沒有理任何人,自然也是錯過了孟雲程歉疚的視線。

在眾人眼裡,遭受退婚這種奇恥大辱的事情,此刻的樂秧做任何事情都情有可原。

沒等多久,那名宮娥就回來了,傾身跟皇後耳語兩句才退下。

皇後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孟禦史素來忠君愛國,勤勉清廉,如何能勉強其子婚事。雲程,你回去之後把定親之物送還就行了。”

這是同意了。

孟雲程鬆了一口氣。

之前父親按著不讓退婚,宮裡的七公主他都沒見過,為什麼要娶她。現在拖到了及笄,按照本朝的風俗,定了親的女子過了及笄就該走婚嫁流程了,再不說就真的來不及了!

被一群人慫恿著,孟雲程就一時衝動跑過來退婚,現下覺得對不起七公主,但人說出來的話也不能收回,孟雲程也隻能將錯就錯了。所幸結果是好的,以後再慢慢補償七公主吧。孟雲程這樣想著,卻聽得有人驚呼:

“七公主暈倒了——”

孟雲程慌忙查看,重重人影下,隻見一抹翠綠衣裙映入眼簾,隨即被人群遮掩。

樂秧快要倒在地上的時,被身後的女官及時扶住,隨即被一旁嘰嘰喳喳的命婦們團團圍住。殿裡因為她這一招喧鬨無比,又是叫太醫又是叫她名字的,但任由那些人如何喚她,樂秧就是不睜眼。

正猜想著皇後何時讓人送她回去,遠離這是非之地,吵鬨的殿裡卻突兀的響起一陣訓練有素的腳步聲,樂秧思緒被打斷,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應是殿外的禁軍進來了。

“大膽!誰讓你們進來的!”樂秧聽見皇後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還有沒有把本宮放在眼裡!”

殿裡安靜異常,突兀的響起一道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一聲聲的響徹在樂秧耳邊,像是擂鼓一般。

腳步聲終於停了,麵對皇後娘娘的勃然大怒,那人也是氣定神閒:

“公主及笄是宮中大事,自當更加小心,方才聽見殿裡吵鬨,以為進了刺客,這才闖了進來,還請娘娘見諒。”

“好一個奉命行事,河東薛氏果真教子有方!”皇後譏諷出聲。

原來那人竟是禁軍指揮使薛放,樂秧心頭一跳。

“謝娘娘誇讚。”

那薛放聲音悠揚,好似渾不在意。

殿裡又安靜下來,樂秧凝神去聽,卻注意到那薛放的腳步聲慢慢地向這邊過來,周圍圍著她的命婦在薛放攝人的威壓中,不住地往後退,光剛打到她的眼皮上,一道陰影就遮住了她,緊接著,樂秧察覺到一道強有力的視線在她身上逡巡,一絲冷意纏繞上來。

樂秧心無旁鷲,呼吸平緩,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半晌,樂秧感受到了那道視線消失了。

待到旁邊的人耳語了幾句,薛放懶散卻不容拒絕地吩咐,“既是如此,那就早些送七公主回宮,卑職派人去請太醫。”說完轉身離去。

堂而皇之越過了皇後,禁軍如此霸道不講道理的做法,引得圍著樂秧的命婦們小聲討論。

“這禁軍越發的沒規矩了。”

“竟是連皇後也不放在眼裡了。”

“小聲點,那薛放不是好惹的,彆給你老爺找麻煩。”

隨著皇後下令送她回淑華宮,樂秧被宮人們帶著出了地坤宮,她及笄禮的鬨劇終於散儘。

淑華宮裡的人來了又去,讓破敗蕭索的宮殿添了一點人氣,在女醫官得出隻是傷心過度加上體子虛,隻要好好的多補身體,沒有什麼大礙,眾人才鬆了口氣,之後禦史府就送來了大量珍惜補品,看的眾人嘖嘖稱奇,這種量,怕是把給孟大準備補身體的東西都給七公主送來了。

皇後又命尚食局今後好好給七公主補身體養身子,還賞賜了雲州的織雲錦、汝窯上好的白瓷,一些寶石珍珠做的珍貴頭麵首飾等,又派了幾個宮娥伺候。

因著準備及笄,樂秧好幾天都沒睡好,又在地坤宮裡一陣表演,耗費心神,樂秧竟也真的睡了過去,等到樂秧悠悠轉醒時,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見她醒來,在寢塌旁的女使卷起帷幔。

“七公主,皇後娘娘還在外間。”女使在她耳邊低低說道。

樂秧睡意消散,不知為何皇後怎的還在外麵。

“快扶我起來,怎好讓皇後娘娘等我!”樂秧驚慌地站起來,女使緊跟著給她披了一件外袍,樂秧已經推開了門。

皇後娘娘果然坐在淑華宮的主位上,已經換過衣裳正閉目養神,聽見動靜睜開了眼,衝她露出個慈善的微笑來:“好孩子,你可算醒了,可好些了?”

“多想皇後娘娘關心,兒臣已經好多了。”樂秧乖乖上前行禮回話,還看了眼坐在皇後下方的元氏。在她衝皇後行禮時,元氏也衝她見禮。

興許看出她眼裡的疑惑,皇後招她去了身旁,撫摸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勸導:“小七啊,這件事是雲程做的不對,不僅本宮,連孟禦史都狠狠懲罰雲程了……”

樂秧垂眸聽著,理清楚了事情的前後。

原來在她被送回淑華宮後,在家的孟禦史聽聞此事後,把回家的孟雲程上了家法,聽說把他後背抽的血肉模糊,還把他壓到了淑華宮外長跪。

“小七啊,本宮知道你平日最乖了,雲程已經知道錯了,你會原諒他的,對不對?”在皇後的循循善誘下,樂秧卻是醞釀著紅了眼,緊繃著身體不為所動,也不跟皇後充滿探究的眼神對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皇後見樂秧久久不言,隨即冷了臉,張口欲言卻被旁邊的元氏攔了下來。

樂秧看著元氏走到她的麵前,姿態作的很低,滿懷歉意地說:“七公主,是我們禦史府背信棄義,雲程是個不爭氣的,我跟他爹以後一定嚴加管教,絕不讓那混小子再冒犯您,以後能幫得上忙的,我禦史府能力下的絕對不推辭。”

樂秧慢慢抬起頭,看見元氏雙眼紅腫但精神頭還不錯,條理清晰,並沒有仗勢欺負她無依無靠的意思。

皇後站了起來,牽引著她的手往宮外走,樂秧順從地跟著走出去,還未踏出正殿,就看到宮門大開,孟雲程正跪在宮門前,顫唞的雙手托舉著一個黑漆盒子。

“小七,你要是原諒雲程了,就把那盒子拿回來吧,那裡麵裝著你跟禦史府定親的信物。”

聽見是定親信物,樂秧渾身一震,皇後隻當是她還未接受噩耗,看似安撫實則帶有警告意味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樂秧回過神,緩緩抬腳朝孟雲程走過去。

待的樂秧走進,才知道皇後並沒有框她,孟雲程的情況是真的很糟糕。

地坤宮那位驕陽一般意氣風發的玄袍少年已經不見了。此時此刻的少年低著頭,額間布滿冷汗,發絲濡濕胡亂黏在臉上,隨著她的走進,樂秧甚至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

走到跟前,孟雲程微微一抬頭,俊俏臉上是巴掌印扇出來紅腫到發紫的指痕,樂秧眼眸中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被掩藏下去,所幸孟雲程這時已是頭暈腦脹,並未看清,他堅定卻緩慢地就地彎腰,聲音顫顫巍巍給她見禮:“見,見過公主,公主萬福。”

樂秧並沒有應聲,孟雲程彎腰的一瞬,她眼尖的瞥見了孟雲程身後糟糕的情況,衣裳破破爛爛,明顯能看到鮮血染紅的貼身衣物,不用看就知道裡麵的慘狀。

這孟二多半是被孟禦史教訓後,直接拖到了淑華宮門前跪著,連傷口都沒有包紮。皇後之所以讓她出來,不就是以為她這個沒見識的,見此情景多半得嚇慌了神,再心軟繞過孟雲程。

皇後倒也歪打正著,無論今日她心不心軟,她都沒有打算鬨到最後,於是她接過了孟二托舉的黑漆盒子,孟二雙手得到解放,頓時無力垂落於身側。

“謝公主!”元氏喜出望外。

皇後也莞爾:“本宮就說,小七是個好孩子。”

樂秧跟著淺笑,聽見孟雲程低頭悶悶地回謝。

“好啦,既然小七原諒了,雲程就起來吧,好好處理傷口。”

聽見皇後娘娘的吩咐,孟雲程謝過後,緩緩挪動已經麻木的雙腿,卻突然迸發出鑽心的疼痛,他雙腿一軟就往地上倒,幸好被內侍及時扶住。

“雲程,沒事兒吧?”雖然氣惱傻兒子做的蠢事,但見他麵如白紙的樣子,元氏到底還是心疼。

孟雲程微微搖頭,啞聲說:“母親不必擔憂,隻是跪久了,雙腿麻木有點不適,緩一時就好。”

元氏雖然擔憂,但因著冒然退婚一事,她還得跟皇後娘娘多多商討賠償措施,不能跟孟雲程一起回去,便快速囑咐道:“回去之後彆跟你爹犟,好好上藥,彆落下病根。”

“兒子知道。”

等到母親等人離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