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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恐懼它,卻又不得不依賴它,它隨時都可能帶走他的性命,可它卻保護了他,還有那麼多人。

這種矛盾的感覺感覺讓呂醫生想起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齊樂人用SL大法的時候,大概就是他現在這樣的心情吧,明明那麼危險,一不小心就會真的死過去,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地用了,有時候是為了保護自己,有時候卻是為了保護彆人。

他一直覺得自己很膽小,一輩子也做不到那樣的事情,遇到危險隻會想著怎麼逃跑,對於齊樂人,他有時候也會覺得他的朋友太傻了,有什麼事情是比自己活下去更重要的嗎?

然而……

當他看著迫近的怪物,聽著人群裡絕望的驚叫聲的時候,他最終舉起了那把槍。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彆人,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在扣下扳機的那一刻,呂醫生突然覺得弱小的自己掙脫了那一層恐懼的蟲蛹,於黑暗處見到了光明。

原來他也可以做到啊。

一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那層來自幸運左輪的結界開始變得暗淡,呂醫生驚恐地睜大了眼,看著那搖搖欲墜的結界。利維坦感覺到了這層阻礙正在減退,興奮地揮舞著醜陋的觸須,越發瘋狂地拍打前方的結界。

可是救援還是沒有來。

呂醫生小聲抽噎了一聲,極致的恐懼再一次襲來,他咬住嘴唇,卻忍不住衝出眼眶的淚水。

他再一次舉起了槍,賭上了自己的性命。

幸運女神再一次對他微笑了。

【幸運左輪】剩餘使用次數(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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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冰宮中,欺詐魔王再不留手,被無數混合了幻象的回憶反複折磨的先知已經瀕臨崩潰,可任憑欺詐魔王怎麼努力,他也無法從先知的記憶裡得到關於地獄權杖的藏匿地。

他的記憶好像損壞的電影膠卷,每一幀都是錯亂的畫麵,他看到了無數記憶碎片,支離破碎,根本無法組成什麼完整的片段,簡直讓人懷疑這是不是正常人的記憶。

“這種時候捉迷藏沒有任何意義,我總能找到它的。”蘇和的語氣裡流露出一絲無奈。

滿頭冷汗的先知突然勾了勾嘴角,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動手!”

巨大的魔法陣從先知經常沉睡的冰湖中亮起,炫目的光芒頃刻間籠罩了整個地下冰宮,對峙中的先知和蘇和瞬間被光芒吞沒,在兩股強大的領域力量中陷入了暴-亂。

蘇和愣了一愣,有一瞬間,他還真的以為自己多了兩位領域級的對手,可是很快,他意識到了那並不是。

“牧羊人先生,還有龍蟻女王。”蘇和看著突然出現的兩位對手,緩緩道,“你們一個不在亡靈島守墓,一個不在地下蟻城看守界門,這算是玩忽職守嗎?”

先知冷笑了一聲:“這叫助人為樂。”

“就算你們一起上,也不過是讓鐘表的時間走得更慢一些,日落的鐘聲即將敲響,沒有人可以阻止這一切。”蘇和說,仿佛在陳述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的確,事實的確如此。阿婭化身前來,實力不過半領域,牧羊人持有死亡本源,可是實力卻已經跌落回了半領域的境界,唯一是領域級的先知,被擁有懷表的蘇和穩穩克製,這一戰毫無懸念。

隻要欺詐魔王外放領域中的力量,瞬間就能翻盤。

先知笑了,他扶著桌子,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身上還殘留著剛才精神交鋒的後遺症,可是神情卻堅毅更勝以往:“我也隻需要它走得慢一點而已。”

蘇和好似意識到了什麼,一把細長的佩劍出現在右手中,裹挾著領域者的力量,雷霆萬鈞般向先知刺去,先知的身影卻如同鏡花水月一般。

長劍刺空,原本站在蘇和對麵的先知消失了,留下一個迷茫懵懂的小知——不,從一開始,站在這裡的就是這個化身小知,隻不過剛才,控製小知的一直是先知本人的意識,所以記憶才會破碎至次。

如今先知本人的意識抽離了,小知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陌生人,不知所措。

地下冰宮的大陣也在這一刻完成了,任憑欺詐魔王實力超群,也休想在一刻鐘內離開此地。控製了這一切進度的司凜長長出了一口氣,凍結的本源力量幾近透支。

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司凜疲憊地靠在長椅上,一手放在%e8%83%b8口,握住了先知給他的掛墜。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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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樂人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狂奔,朝著海岸的方向而去。

從地下冰宮出來後,他就一刻不停地跑著,為的是更早一點去往寧舟身邊。

他不敢耽擱一分一秒,恐懼的潮水不斷拍打著他的心崖,隨時都會將他吞沒,而那恐怖強大的毀滅力量亦是如此,它隨時都會將寧舟吞沒。

他必須要在寧舟身邊,如果寧舟真的像他的父親一樣,被毀滅本源徹底吞噬,他也絕不會離開,他寧可死在寧舟劍下!

在這滿目瘡痍朝不保夕的世界裡,哪裡有什麼歲月靜好,哪裡還能夠奢望天長地久,哪怕隻是握著心愛的人的手,都是一種奢望。

他甚至妄想著,一起瘋吧,一起死吧,怎麼樣都可以,隻要還能在一起。

一路上,齊樂人穿過了無數屍體,他目不斜視,無心停留,直到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幻術師?”齊樂人猛地刹住了腳步,折回身扶起了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幻術師。

這位算不上朋友的朋友靜靜地躺在他的臂彎裡,那張豔麗的臉上沾滿了血,蒼白得毫無生氣,再也看不見當初那明豔張揚的神采。

齊樂人伸出手試探了一下他的心跳呼吸,手還沒有碰到他的鼻尖,視線就被幻術師的前%e8%83%b8吸引了。

兩團不知道是材質的假%e8%83%b8中間,有什麼東西正在發光,好像是一串項鏈。

心情複雜的齊樂人伸手去拉項鏈,恰好一個受傷的玩家正在躲避狂信徒的追殺,一邊逃跑一邊往後看,一不小心就跌倒在了兩人身邊,驚恐莫名地看著好似在猥褻屍體的齊樂人。

追來的狂信徒怪笑著朝他們撲來,玩家尖叫一聲,閉目等死,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玩家睜開眼,看見那個抱著屍體的男人放下了手-槍,扯開屍體的%e8%83%b8衣,將什麼東西扔了出來。

兩塊海綿墊掉在了玩家腳邊,被鮮血浸透了,那人又從屍體的%e8%83%b8`前拉出了一串項鏈,掛墜的部分是一片古樸的金屬羽毛,此刻正散發著瑩瑩的光芒,迅速治療著幻術師身上的創傷。

在這光芒中,原本已經毫無生氣的人突然咳嗽了起來,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地叫罵:“我靠,好痛!”

玩家麻木地看著這死而複生的一幕,這不是最讓他震驚的,他震驚的是,這穿著長裙的美麗女人,“她”被扯開的%e8%83%b8口一馬平川,這絕不是女人的身材,而那掉在他腳邊的海綿墊,赫然是兩團假%e8%83%b8。

“你他媽到底乾嘛。”感到%e8%83%b8`前一陣涼意的幻術師一邊哆嗦一邊怒問齊樂人。

“幫你收屍,誰知道你活了過來。”齊樂人見他還活著,心裡大大鬆了口氣,“你還行嗎?我還有急事。”

“滾吧!”幻術師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攏了攏敞開的衣襟,又怒視了無辜目擊玩家一眼,後者頓時不敢噤聲。

“誰乾的?”臨走前,齊樂人問了一句。

“膽大包天喪心病狂欺師滅祖天下第一大混蛋!媽的,老子見一次打一次!”幻術師咬牙切齒地說道,呸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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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八、黃昏的約定(二十一)

一團火焰流星從天而降,落點恰好在對峙的兩人之間。

陳百七與魔女各自後跳了幾步,避開了墜落的星火,碎石和煙霧在兩人之間盛開,被海風吹散。

陳百七感覺到了海岸邊的亂局,不由朝那裡瞥了一眼,魔女閃電一般衝刺上來,抬手給了她一刀橫挑,陳百七的反應何等之快,卻還是快不過魔女的這一刀,手臂上頓時再添新傷,鮮血直流。

“對,就是這樣看著我,一刻也不要移開你的眼睛。”魔女看著一身傷痕,眼神卻像獵豹一般的女人,久違的乾渴感再一次襲來。

她抬起左手,在刀鋒的血跡上輕輕一抹,瑩潤的指尖沾上了屬於陳百七的血。魔女將手指放在唇邊,伸出舌頭輕輕一%e8%88%94,紅嫩的舌尖在豐盈的唇瓣上掠過,將那一抹鮮血吞入喉中,她用鼻腔哼出了一聲似是饜足的呻-%e5%90%9f,幽深的眼睛凝望著陳百七。

這個情-色的動作瞬間將陳百七帶回了那段充滿了背叛、動搖與救贖的回憶裡:

“我什麼都沒有了,家人也好,朋友也好,沒有人會愛我,我隻是他們尋歡作樂的工具。”偎依在她懷裡的少女哭泣著,被鞭撻過的傷口不斷流著血。她抬起頭,用淚眼朦朧的眼睛凝望著陳百七,癡癡地問道,“還會有人愛我嗎?”

“會有的,我會帶你逃出去,露絲,你會有新的人生,你會遇上你的愛人,和他共度此生。”陳百七摟著無助的少女,柔聲安慰道。少女身上那似有若無的香味不斷湧入她的鼻中,如同一個過分軟弱卻舍不得醒來的夢。

少女跪倒在地上,抬起臉仰望著她,那驚人的美貌和被包裹在單薄衣服裡的曼妙胴體,讓她的不幸十倍百倍地殘酷,也十倍百倍地打動人心。

少女笑了,那是絕望的笑容:“那他一定隻會愛著虛假的我,沒有人會愛一個下城區裡最卑賤的妓-女,沒有人!”

“如果他愛你,他就會接受你的一切。”陳百七說道。

“那你呢?”少女突然問道,“百七姐姐,你會接受我嗎?你會愛我嗎?”

陳百七愣住了。

少女凝視著她的眼睛,執拗地等待著一個回答。她那殷紅的嘴唇微微張開著,隨著她的呼吸顫動著,她等啊等,卻遲遲沒有等到回應。

眼淚從她的眼睛裡流了出來,打濕了少女的臉頰,也打濕了她的嘴唇,她像是一朵開在暴風雨裡的花,還沒有盛開,就快要凋零。她無聲的哭泣著,跪在她麵前,脫去披在身上的單衣,在黑暗狹小的房間裡露出曼妙的身軀,瘦削的肩膀宛如兩片白色的花瓣,在風雨中不斷顫唞著,顫唞著。

她已經孤注一擲,再無退路,這份決絕讓這個柔弱的少女身上閃現出超越了性彆與肉-欲的美,那是一個不幸的靈混,在絕望地乞求著一份愛的證明——那是她唯一的救贖。

少女顫唞的嘴唇印上了陳百七的嘴唇,努力用溫暖的胴體去引誘另一個女人,用儘一切辦法去討好她,卻與因為這份昭然的急切而笨拙不堪,隻要陳百七輕輕一推,她就會被推倒在一邊,像是一朵被狂風暴雨打落在塵土中的花。

可那太殘忍、太殘忍了。

如果推開她,就是親手將她推入地獄。

可如果不推開,那就唯有自己沉淪。

那一刹那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