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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龍翼刺穿了他的後背,巨大的翅膀覆蓋住了他正在迅速蛻變的身體,鱗片覆蓋了他的皮膚,尖利的指甲從他的指尖暴長,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他已經化為了一條黑色的魔龍,對著天幕中那強大的壓迫感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

那一聲咆哮刺穿了空間,竟然讓沉浸在溫柔黎明中的庭院都回蕩著龍%e5%90%9f。

正在品嘗紅茶的女人淡淡地“咦”了一聲,笑道:“這就是毀滅的力量嗎?看起來距離成為一個魔王已經不遠了。”

“要處理掉嗎?”在黎明之鄉的朝陽中,顯得格外眉眼俊美的蘇和微笑著地問道。

身材嬌小的權力魔王啜了一口紅茶,搖了搖頭:“不了,留著吧,自從把殺戮處理了之後,要開啟魔王加冕儀式正好缺了一位候選人,就讓他暫時湊個人頭吧。”

“小心養虎為患啊。”蘇和笑道。

“還不成氣候呢,與其小心他,不如想想黃昏之鄉的那位,那一位才是大-麻煩。”權力魔王輕歎了口氣,“你對他比較熟,說說看,有什麼想法了嗎?”

蘇和支著下巴,眺望著浮空的山巒間那一輪冉冉升起的朝陽,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放心吧,早就準備好了,不會讓你等很久的。”

“你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隻不過,那條金魚還是多留心,自從殺戮缺位了之後,金魚缸越來越不穩定了,萬一真的讓它的本體逃出去……後果你是知道的。”權力魔王淡淡道。

“等你正式加冕為魔王,讓理想國吞噬了魔界,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蘇和說。

權力魔王笑了,權力的野心在她的眼睛裡閃耀著,讓她容光煥發:“我比誰都渴望那一天。”

☆、六十五、女王的傳承(四)

龍嘯聲中,邪教儀式的殿堂開始崩塌,而這並不能阻止巨龍和怪物的戰鬥,兩隻呈現完全體形態後的生物在這片殿宇中纏鬥了起來,毀滅性的龍息在祭壇四周熊熊燃燒,而怪物的觸手則死死纏住巨龍的身軀,讓它無法咬斷它的觸手。

被近百人的鮮血召喚出來的怪物尚且不能對抗還未呈現出魔龍形態的寧舟,可是在那隻奇怪的眼球的照射之後,怪物匪夷所思地進化了,它從虛無的空間中獲得了權力魔王的力量,這種力量讓它變得從之前更強大,更恐怖,也更殘暴!

和魔龍一樣,它已經超越了半領域級,相比起仍然在壓製自己的力量,避免被毀滅的本源吞噬的寧舟,毫無理性的怪物就可怕得多了,它肆無忌憚地放縱著自己,仿佛它就是世間惡的本身。

瘋狂的攻擊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沉睡在血泊裡的齊樂人正在用意誌和那蠱惑人心的力量作鬥爭。

“穿過邪惡汙穢的人世間,你的靈混將抵達一個理想國。”

“在那裡,不會再有一切煩惱和不如意,你的人生將沉浸在永無止儘的喜樂安康之中。”

“惡魔忘記了嗜血和殺戮,人類忘記了自私和貪婪,一切生命都在理想國中得到了平等的對待。”

“也不再有死亡,因為靈混是不朽的,你將得到永生。”

“你也會得見你的愛,在那不朽的理想國……”

齊樂人突然醒了。

身體還是麻木的,可是他的意識卻醒了過來。

那似是耳語似是夢囈的聲音依舊在響起,機械得如同設定好的程序,可是他卻從那種癡迷的狀態中清醒了。

他突然想到了他的愛人,他的愛人不會在那裡——一個無憂無慮的理想國。

他隻會在地獄裡。

如果他不去找他,不把他帶回來,他就會永遠呆在那裡,如同自我懲罰一般接受著世間一切的酷刑,直到死亡的湖水沒過他的頭頂,他甚至都不會去掙紮,就這樣安靜地沉入水底。

所以齊樂人醒來了,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寧舟。

身體麻痹動彈不得,連大口呼吸都很困難,齊樂人強忍著那種僵硬的痛苦,緩緩地將沉重如同鐵塊的手移向自己的%e8%83%b8`前,慢慢握緊了先知送給他的那個道具【先知之心】。

【先知之心】:尊貴偉大的先知大人徒手捏出來的神級道具,能讓人體會到變身鳥人的筷感。持有者可以召喚大天使降臨,附身在自己身上進行戰鬥,持續3分鐘,冷卻時間24小時。

魔龍和怪物的戰鬥已經白熱化,懸浮在空中的眼球不斷增強著怪物的力量,讓它殘缺的肢體快速恢複,而魔龍也逐漸解放了自己的力量,被毀滅力量支配的它越發暴戾而瘋狂,那種毀天滅地的氣勢之下,哪怕是如此恐怖的怪物都無法從它手中占到便宜。

路人——這場混亂的始作俑者——又往後退了一些,退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此時此刻,他都要慶幸自己沒有摻和進去了。這個怪物本身的力量大概是半領域級,同樣擁有半領域的他能夠應付的過來,還能體驗一場愉快的戰鬥。可是當那個不知道屬於哪個領域級高手的怪異眼球開始乾涉這個儀式之後,這隻怪物就被強化到了接近領域級的水平。

嗯……難道是哪個魔王?

才進入噩夢遊戲兩個多月,對這裡的力量體係和陣營派係一頭霧水的路人抓了抓頭發,準備看完好戲就走人了。

雖然挑戰高手令他快樂,他曾經願意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是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當他發現了原來穿過低矮的走廊,眼前並不是儘頭的牆壁,而是一個令人驚歎的新世界。他重新燃起了那種第一次拿起唐刀時的熱情,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了新世界中。

不過不是現在。

路人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混亂的現場,將這一片混亂拋在了身後。

魔龍和怪物的戰鬥越來越暴烈,神殿成為了一座巨大的鬥獸場,在兩隻如同遠古巨獸的怪物的決鬥下,好似沙灘上的沙雕城堡一般脆弱。毀滅的力量洶湧地淹沒了寧舟的理智,那燃燒於血脈之中,與生俱來的原罪烙印在了他的靈混中,他恍然間忘記了自己,隻是沉浸於那絕對純粹也是絕對恐怖的力量之中,直到……

黃昏之中的天堂在這個罪惡的儀式中降臨。

艱難地握住了先知之心的齊樂人深吸了一口氣,激活了道具。

刹那之間,來自黃昏之鄉持有者的力量貫穿了茫茫的空間,也刺穿了這一處半領域的封鎖,從天而降,驅散了齊樂人神智中的蠱惑之力,讓他瞬間清醒。

與此同時,純淨的力量蕩滌了他的意識,他輕飄飄地飛了起來,身後潔白的羽翼緩緩舒展。他的身後是倒映在黃昏之中的天國,鮮花、禮樂、天使……一切都是如此聖潔美好,令人向往。

在這份純粹的的美好之中,那蠱惑人心的理想國仿佛暴露在了強光之下,露出內在猙獰的恐怖模樣,那從來不是什麼人間淨土,而是被魔王的權力所支配的世界,走入理想國,就如同走入一個高壓之下的地獄,一切的自我都被剝奪,隻殘留著人類和惡魔行屍走肉的身軀,整齊劃一地執行著那位至高無上的魔王的指令。

聖光照耀下的湖中神殿褪去了那種陰鬱邪惡的氛圍,更令人驚歎的是那原本滿地的屍體都在時光的魔法下化為鮮花的土壤,一地的鮮血裡盛開出了白色的花,搖曳在黃昏的天國之中,如夢似幻。

肉塊一般的怪物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嚎叫,原本睜開的眼睛裡噴出了烏黑的血液,黑龍趁此機會一鼓作氣,毀滅之炎從它的口中噴出,將那掙紮不休的怪物燒成了灰燼。

“……先知,你又來湊什麼熱鬨呢?”身在黎明之鄉的權力魔王感覺到了儀式上的異常,幽幽地歎了口氣。隨著她的歎息,懸浮在儀式上空,那窺伺著一切的巨大眼球緩慢地旋轉著,發出了聲音。

於潔白花海中微笑的聖天使凝視著她:“小妹妹,你的手伸得太長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聲音是齊樂人的聲音,可是說話的人卻不是他,而是遠在黃昏之鄉地下冰宮中的先知,他通過齊樂人的身體,向觀察著這裡並試圖插手的權力魔王發出警告。

“是嗎?我可不覺得。不過既然你親自開口,今天就到此為止。我還有件東西寄放在了你那裡,有空我會來討還的。”巨大的眼球裡發出嗡嗡的非人一般的聲音,回蕩在這座殿宇之中。

“我等著你。”聖天使說道。

虛空之中的眼球消失了,附身於齊樂人身上的意識也離開了,臨走前還給他留下了一句話:“幻術師在龍蟻女王的王宮裡,我的手諭正在送來的路上,接下來就拜托你和寧舟了。”

先知的意識消散了,齊樂人依舊站在地上,腳下是綿延的白色花海,他身後的機械時鐘還沒有走完三圈,所以他身上那不屬於他的力量也還沒有消失。

他抬頭看著匍匐在祭壇上的魔龍,魔龍也凝望著他,身軀和利爪上還有沒有乾涸的血跡,那是它與邪惡戰鬥的證據,也是它走向墮落的證據。

巨龍的眼神裡有一種孤獨的憧憬,又像是一種溫柔的悲傷。

寧舟明白自己的命運,就像每一個力量者那樣,變強的過程就是在不斷向自己的本源力量靠攏的過程,總有一天他會忘記自己,忘記摯愛,忘記曾經多麼熱愛這個世界,在本源力量的支配下放縱自我,毀滅一切。

無論他多麼努力地克製,說服自己要為了愛的人去堅持,可是力量不會騙人,當他與怪物鏖戰的時候,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正在淪陷,這種墮落簡直是一種快樂,不需要去做任何努力,隻要放空大腦,那血脈裡的力量就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讓他變得更強大,摧毀他的敵人。

可是當血泊變成花海,他的愛人以天使的形態站在他麵前,凝望著他的時候,他為自己向力量做出的軟弱妥協感到了由衷的羞恥和恐懼。

他害怕有一天他會傷害齊樂人,傷害這個世界。

“寧舟。”齊樂人拾級而上,來到巨龍的麵前。

和巨龍龐大的身軀相比,他簡直像是一隻袖珍玩具,隻要龍爪輕輕一拍,他就會被碾成肉餅。這份體型的差距甚至讓齊樂人覺得害怕,可是一想到眼前的黑龍是寧舟,他仍然願意相信,他不會傷害他。

巨龍閉上了眼,緩緩垂下頭顱,擱在他的麵前。

就像是在煉獄的火湖中,它做過的那樣。

它願意向它的摯愛低頭,讓他用手撫慰它的身軀,它的靈混。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齊樂人喃喃著,從先知那裡借來的力量已經到期,天堂的倒影消失,他的羽翼消失,那令人沉醉的力量也消失了。可他身上那種讓人平靜的力量卻依舊在影響著巨龍。

於是巨龍也漸漸平靜了下來,那奔騰的毀滅之力從他的體內退去,他從魔龍的形態變回了人類的模樣。

齊樂人拉著他的手,看著他,可是那雙從來都堅定的藍眼睛卻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是一種明顯軟弱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