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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 李暮夕 4515 字 6個月前

傻呆呆的表情逗樂了,忍不住想摸摸她的鼻子,不過到底是什麼都沒有做。

他確認般點了點頭:

“沒看會場記錄表嗎?這次交流會要持續一周,生物科技、林業、醫學都有,林林總總參加人員不計其數,光是一個醫學,就有很多項目,課題也不勝枚舉,沒準你們這一場還要延後。很多領導也要過來視察調研,沒有個順序,豈不是亂套了?”

方辭這次,是真的愣在了原地。

——楊教授根本沒和她說過。

方戒北拍了拍她的肩膀:“彆等了,先去吃飯吧。”

“有飯吃嗎?”方辭來的時候都聽人說了,會場周圍都封閉了。這地方不是可以亂闖的,這次會議,也隻開放了西廳和周邊的三個院落,其他地方都封著呢。

方戒北問她:“知道沒飯吃,還不帶點兒東西?”

方辭不說話,心裡想,楊教授真是太不負責任了,這些都是到了會場,旁人好心告訴她的。還彆說,為了趕車,早上起得早,街頭連個早餐攤都沒有,她就啃了一個玉米,這會兒已經餓得前%e8%83%b8貼後背了。

她伸手揉了揉乾癟的肚子,肚子很應景地響了一聲。

方戒北沒忍住,笑了出來。

方辭不大樂意了:“有什麼好笑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嗯,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方辭:“……”

後來,方戒北領了她東走,出示了特彆通行證後,兩人出了一道小門,沿著一條碎石子小道一直走到了外麵。

沒有幾步路,方辭已經不認得路了。

晨光揉碎了鋪在遠處的湖麵上,泛著粼粼波光,澄亮如鏡。岸邊蒼鬆翠柏,人煙罕至,偶爾聽到幾聲不知名的鳥叫,安靜到隻有腳底踩在落葉上的聲音。

“你認得路嗎?”方辭不確定地問他。

“你也可以自己回去。”他語氣很輕鬆。

——這是吃準了她已經不認得路了——方辭恨得牙癢癢。

出了叢林,才見到條像樣點的油柏路,方戒北把她推上了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自己上了駕駛座,載著她沿著湖往東麵繞去。

不過幾分鐘時間,到了飯堂,天上還下起了小雨。

方戒北下了車,在門口撐開一把黑雨傘,輕輕抖了抖,彎腰開了後座的門。

方辭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角度,是她仰視他,卻莫名感到了一種虔誠。他白淨的臉擎在清冷的細雨裡,被狹隘的車門禁錮了視線,向她遙遙遞出掌心。

方辭停頓了會兒,把手放入他的手心,隔著粗糙的手套,借了點力,在車門站穩了。

飯廳裡沒有人,炊事員都歇著。方戒北去後堂跟師傅商量了幾句,不一會兒,三菜一湯上了桌。菜色挺普通,但是香味不普通,紅燒肉炒得油光發亮,一整臉盆的青菜蛋花湯,管飽。

方戒北給她擦了擦筷子,遞給她。

方辭已經吃起來,狼吞虎咽的模樣,卻一粒飯都沒有掉下桌。

以前,這人吃飯就這德行,非要塞得兩個腮幫子鼓鼓的才罷休。甭管他勸了幾次都不奏效,後來也就懶得說她了。

相比於她的風卷殘雲,方戒北吃得很文雅。

方辭抬起眼角瞥他一眼,發現他眼底那麼幾分無可奈何的味道,就不滿了,拿筷子敲碗:“你就瞧不上我這吃相是嗎?”

何止是吃相,她很多壞習慣他都瞧不上。不過,他知道這丫頭根本就不會改,就算當麵答應了,回頭還是我行我素,所以,一開始說過她幾次後,他就不願意管她了,乾脆負責幫她善後,還更省事點。

她哪裡知道,他不是瞧不上她,是瞧不上明明不喜歡她這些壞習慣還對她不能自拔的自己,不管她多麼荒唐不懂事也舍不得摒棄。

她就是魔王波旬派來阻撓他成佛的魔女,是他不願意麵對卻又真實存在的心魔,是明鏡台上的愛欲和貪嗔癡恨,是再修身養性也沒有辦法否認的弱點。

有時候,是真的瞧不上這麼稀罕她的自己。

明明就是個長得稍微好看點,性格開朗點,純粹點……但是實際上一無是處、缺點一大堆的死丫頭。

“吃飽了?”方戒北問她。

方辭毫不避諱地打了一個飽嗝,習慣性地攤在座椅上,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臉上的幸福幾乎要演繹出來。

方戒北皺了皺眉,起身說:“那走吧。”

要走路了,她又不情願地爬起來,懶洋洋的樣子像是沒有骨頭似的,看著就來氣。

“你就不能抬頭挺%e8%83%b8點嗎?”

方辭這才稍稍把腰挺直了些。她轉頭看看他永遠挺直的腰背和筆直的雙腿,又有些泄氣。她就是個懶骨頭,怎麼能要求她一整天都跟他一個樣兒?

現在才11點不到,距離開會時間還早,方戒北沒有送她回去,把她帶到了東南角一個二層的小洋樓裡。

樓裡大廳沒什麼擺設,就幾張桌椅,方辭看得皺眉。

“將就一下吧,彆的地方也不能亂走。這裡以前是個辦公廳,後來改遷了,說要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留到了現在。”

大廳挑空了,直接通到二層,頭頂是色彩豔麗的琉璃瓦,細雨中,陽光晦暗地籠罩下來,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麵上折射出比平日要稍顯暗淡的光暈。

方辭看得有些驚歎。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的老房子。

“去樓上吧。”方戒北拍了一下她的肩。

方辭回身,跟著他的腳步上了樓,進了右邊儘頭的一個房間。

屋子有些空蕩,隻有角落裡擺著矮榻和一張椅子。方辭還在愣怔,他把脫下的外套蓋在她的肩上,把她推到角落裡的榻上:“睡一會兒吧。”

衣服上還有他的體溫,方辭有點不大適應。

窗外還在下雨,灌進來的風有些冷。方戒北到窗邊,上了拉栓,合上窗簾,折返回榻旁的椅子上開始閉目假寐。

早上還大熱的天,這會兒卻感覺冷。方辭躺在榻上,把他的軍外套牢牢蓋在身上,又伸手掖了掖,抬眼靜靜地打量對麵的男人。

明明都快三十了,看上去還是那麼年輕,白淨的麵孔,閉著眼睛的時候看上去更加英俊,湊近了定睛看的時候,逆光裡還能看到頰畔邊緣如新生兒般微不可見的茸毛。

在窗外連綿不絕的淅瀝小雨中,她一瞬不瞬地打量著他。

眼中一片清明。

第022章擁%e5%90%bb

聽到響動聲,方戒北睜開了眼睛。

方辭披著他的外套站在他麵前,鞋子都沒穿,腳底光溜溜的。

“怎麼又不穿鞋?”他蹲下`身幫她穿上。

方辭難得那麼順從。

穿完以後,她還在原地沒動。方戒北眼中露出詢問:“怎麼了?”

方辭伸出手:“有煙嗎?”

方戒北皺眉:“我在執行任務,怎麼會帶煙?”

方辭不肯罷休,拿大眼睛瞅著他。

方戒北算是怕了她了,帶著她的肩膀下了樓。

他讓她在廡廊下等著,自己撐了傘去了院外。方辭看他在雨中走遠了,抬起他的外套,擋在頭頂,快步跑出院落,進了就近的一座歇山式敞軒。

這天氣變得真快。雨停了,太陽還埋在烏雲裡,天地間靜謐而祥和。

東南邊有個長發女人款款走來,穿著件淺灰色銀蔥亮絲的上衣,下邊搭了條黑色的魚尾裙,襯出婀娜的身段,腳下踩著一雙白色鏤空麵的平底鞋。^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走得近了,她抬手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在不遠處的岔口停下,四處望了望,似乎是在找路,還掏出手機看了看。

方辭定定地望著她,抬手拉了拉肩上的衣服。

在尋找的過程裡,童珂終於看到了這邊的方辭,眼中閃過難以掩飾的訝然。

方辭也揚起了嘴角。

——這可是個老熟人啊。

……

童珂是童參謀長的女兒,在承遠長大的,後來隨著父親調到燕京,一家人也跟著過來了,定居在總參下麵的某處機關大院裡,家世顯赫,且飽讀詩書。

在她來到方家以前,同一個大院裡的孩子都知道,童珂和方戒北走得很近,兩人經常在一起下棋,一對弈就是大半天。

他們還經常在一起討論功課。

童珂和方辭這種豔驚四座的長相不同,清雅如菊,長發飄飄,儼然一個氣質至上的文藝女神。方辭能跟那些男孩子玩地很開,甚至打打鬨鬨勾肩搭背,童珂卻永遠隻會坐在遠處,手持一本書籍笑著看著他們。

在那些孩子心裡,方辭是一個玩伴,是可以吵吵鬨鬨不用顧忌的,童珂卻是需要他們仰視的。

而且,整個大院裡誰不知道,方辭就是賴在方家混吃混喝的野孩子,童珂那可是真正的勳貴世家出身的將門之女,母親也是燕京大的院士,家學淵源,非比尋常。

哪裡是方辭可以比的?

不過,方辭也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小時候,她雖然羨慕童珂,卻並不嫉妒,因為,方戒北總是護著她的。

她那時候以為,方戒北是喜歡她多過喜歡童珂,所以才維護她。直到後來,她才算明白,隻有對待有疏離感的外人,才會多加照拂。因為她是外人,他對她好,不過是不想讓彆人說方家的閒話罷了。

童珂卻不同。

他們心有靈犀,惺惺相惜,就像伯牙與鐘子期,哪怕沒有他和她那樣朝夕相對,卻能明白對方心裡在想什麼。哪怕他為了她和童珂吵架,童珂也不會生氣。

方辭還記得,她十六歲生日的時候,童珂曾經給她看他們一同寫的字帖,一起完成的論文,還有他們曾一起登頂高山留下的紀念照。

童珂靠近她,因為身高優勢,看著她時自然呈現一種俯視的姿態。她的笑容充滿自信,貼著她的耳畔說說,她和他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她對他太了解了。方戒北是不會喜歡方辭這種庸俗聒噪的女孩子的,不過是看她可憐,憐憫她罷了。

童珂又說,可能是安靜太久了,覺得她這樣嘰嘰喳喳的小姑娘也挺好玩的,才樂意逗弄逗弄她。可等他這份新鮮勁一過,他就會回到她的身邊。

方辭那會兒可狂了,仰著腦袋說她不信,哥喜歡的就是她。

她還上下打量了童珂一眼,頗為不屑地說,姐姐,你還是先把%e8%83%b8和屁股去隆一隆吧,前麵飛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