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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 李暮夕 4319 字 6個月前

啊?

因為童珂回來了,一個電話讓他過去,他就過去了。

她還以為——

是什麼性命攸關的大事兒呢。

第002章 小醫館

第002章小醫館

四年後。

陽春三月,正是草長鶯飛、外出踏青的好日子,前些日子,燕京卻綿綿不斷地下了幾場雨,空氣裡憑生多了幾分燠熱和悶窒,讓人的心也跟著懨懨的不得勁。

趙良成這幾日的心情很不好。

但他心裡明白,這絕不是天氣的緣故。

尺寸見方的一個辦公室,他已經來來回回走了無數次,鬢邊都是滲出的汗珠。

林楊雲頭都快被他轉暈了,忍不住喝道:“你能不能彆轉了?你這樣走來走去,方學士的病就能好了?”

趙良成一臉苦澀:“我能怎麼辦,能怎麼辦?能想的辦法都想了,我甚至去求教醫學院的老同學,人家也說沒有見過這種症狀。完了,我這次是死定了。”

趙良成是標準的醫學博士出身,早在大學時就拜入腔腸科教授林楊雲門下。後來,林楊雲外調做了第一醫院的院長,也順帶提攜了他一把,師徒倆十幾年的交情,可以說是亦師亦友。

看到他這樣,林楊雲也心有不忍:“你再把方學士的病症給我說說,下午,咱們再召集一下醫院的所有醫生,開個會議。要是再沒好辦法,隻能向保健局的專家醫療小組求援了。”

不到萬不得已,林楊雲是不想去做這種事情的。

保健局是公家的基礎醫療部門,每次向各大醫療部門推舉人才時,都是優先考慮保健局。這個慣例自古以來就有,久而久之,保健局的人就覺得比他們醫院的這些專家教授高一等。

要是向保健局開口,就是承認他們第一人民醫院的專家水平不行,等於是讓整個燕京的醫學界看笑話。

可不求救又不行。

趙良成這次捅的簍子,不可謂不大。

三天前,他和老同學方進一塊兒出去玩,路上,方進開始腹痛難忍。這原本也沒他的事情,可他非要出風頭,給方進治療,在路上買了一副藥。

好了,這沒治之前還沒問題,回來後,方進吃了他那副藥就開始上吐下瀉、高燒不退,症狀每況愈下。短短三日,已經下不了床了。

方進是中科院化學部楊院士的關門弟子,目前正參與γ-羥基丁烯酸內酯合成的一項實驗,正進行到緊要關頭。這個實驗上麵很重視,方進這一病,甚至驚動了中科院的幾個院士和上麵的某些領導。

一瞬間,所有矛頭指向了趙良成。

趙良成急得白了頭發,什麼辦法都用儘了,什麼人都求了,愣是找不出好的治療方案,眼看方進越來越不行,實驗是鐵定要被耽誤了,到時候追究起來,他是首當其衝。

要是領導發怒,硬要把這個耽誤國家重要實驗的罪名安到他頭上,他也隻能認栽。那樣的話,他這醫療生涯算是到頭了。

寒窗苦讀十數載,他實在是不甘心啊。

下午的研討會當然也沒討論出什麼名堂。

實在是方進的病症太過奇怪,簡直是聞所未聞。

一開始隻是上吐下瀉,然後高燒不退,開始痙攣,渾身酸痛,但是沒有咳嗽沒有痰,也不發汗,既不像感冒傷寒,可又有傷寒的症狀。

關鍵是,治療傷寒感冒的藥都吃過了,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一時之間,他們也不敢再胡亂用藥,免得方進的病情進一步惡化。

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第一人民醫院算是處在了風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入萬丈深淵,淪為整個醫學院的笑柄。

趙良成像是一瞬間老了十幾歲,歎著氣和林楊雲說:“算了,老師,我認命了。”

林楊雲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一句,然後摒退了其他人,詢問他那天和方進出去的細節。

聽了會兒,林楊雲臉上的表情有些莫測,過了會兒,反而笑了一下:“你是說,藥你是在帽兒胡同那邊的一家小醫館裡抓的?”

“是。”趙良成不明所以,但還是回憶了一下,“應該是最近新開的,我常從那兒走,以前從來沒見過。”

“是家土醫館?”有政府部門或者曾在政府部門任過職的專家坐診的,要比一般的醫館高一檔,其餘那些沒名醫坐診的,就稱為“土醫館”。

趙良成點頭稱是。

林楊雲笑起來:“那就好辦多了。”伸手衝他勾勾手指,在他耳邊輕聲交代了幾句。

趙良成一愣,臉色有點彆扭:“……這……這不大好吧,藥材都是我檢查過的,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確實是我誤診了,這樣推到彆人頭上,是不是……”

林楊雲哼了一聲:“你想卷鋪蓋回家種地嗎?不想的話,就照我說的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現在最好的方案。”

趙良成想了想,隻好點頭。

既然事情議定,自然刻不容緩,回頭他就去了西郊那邊的某部隊大院,進了方進家的院子。

方進的母親閆婉一聽,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豈有此理。什麼小破醫館,連抓個藥都抓不好!馬上報告衛生部和環保局,我要告他們!”

方耀國皺了皺眉:“事情都沒弄清楚,你就要去拆人家醫館?於情於理都說不通,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吧。”

“弄清楚?你兒子的命都要沒了!怎麼你就不能向你大哥學學,混了這麼多年還是一個後勤部門的小乾事,除了給人打雜,讓人揮之即來呼之即去,你還會乾什麼?”

方耀國被她這麼一吼,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但礙著閆婉平日的威勢,隻好忍了。

跟他大哥比,他自然是沒法比的。從某省軍分區的一個參謀到某大軍軍區副司令員,五年前調回燕京,一路扶搖直上,再到現在這個位置,隻用了短短幾年時間。

方錫林的能力與智慧,都不是他可以比擬萬分之一的。

他膝下兩子一女,也皆是人中龍鳳,如日中天。

尤其是他的小兒子,國防生出身,畢業後經過嚴格篩選和訓練,選入了中警局,專門保衛中央那些最高首長的安全,曾經多次出國執行任務,功勳卓絕,前途不可限量,四年前卻自願調去西北當了兵。

輾轉幾年,照片和錄像不時傳回來,逢年過節就看到他那大嫂拿著帕子拭眼淚,說兒子糙了,要讓他大哥想個法子把兒子調回來,不然就要跟他鬨。

方錫林就翻臉,說這種事情他也不能隨便插手,再說,兒子想不想回來還是個問題。

周嵐就哭:“這叫個什麼事兒啊?當年那件事,那件事……小辭都要回來了,他還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這倆孩子,有話就不能攤開說嘛。”

方錫林說:“年輕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也管不住。越是插手,就越要出亂子。”

關於這兩個小輩的事情,方耀國也知道一些。

雖然他很早就和方錫林分家了,但逢年過節也常回去。

兩人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感情不錯,但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結婚那日,新郎沒有出席,圈裡人就傳新郎是約會舊情人去了。

方辭那個丫頭,算是成了圈裡的一個大笑話。

……

閆婉站起來,大聲說:“照我說,現在就去封了那個破醫館。這種小醫館,指不定就是個沒有營業執照的三無醫館。”

方耀國知道攔不住她,勸道:“彆忘了通知耿律師和紀檢,彆亂來,就算人家真的違法了,也要按章程來。”

“你以為我是法盲啊?”

閆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帶著人就徑直出了大院,上了輛北A開頭的軍用越野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帽兒胡同算是燕京的老胡同了,地處城東,位置算是偏僻清幽的,卻和前麵的鬨市區僅有一牆之隔,算是鬨中取靜。

燕京有點眼力勁兒的人都知道,像這樣的胡同最是難尋,隨便一個不起眼的破舊小四合院就能賣出幾十萬一平的高價,還有價無市。

前麵的山廟旁去年新開盤了一個小區,很快就成了富人爭相聚集之地,但那些富人的眼睛,可都是暗暗瞄著這邊的。

這是一段曆史,住在這兒,代表的是身份和地位,還有那麼幾分附庸風雅的曆史文氣。

這些年,這條胡同的地段越炒越高了。

但是吃香啊。但凡古玩店還是藥店首飾店,都愛開在這兒,砸鍋賣鐵借來錢也要租在這兒。

燕京人都吃這套,總覺得這類店鋪坐落在這兒——那是有點底蘊的,保不齊就是祖傳的。

無名小醫館的老板娘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雖然是租的,老管家把這兒打理地很乾淨。

一個坐北朝南的小四合院,前麵是大堂,後麵是住的地方,一個天井,四周有幾個小房間。不大不小,住上五人還有餘。

老板娘還在國外,估摸著這幾日就要回來。可店裡除了三天前賣出了一副藥,一毛錢也沒進賬,愁得三個夥計直歎氣。

老管家呂翁往堂前一站,眉頭就皺起來了:“瞧瞧你們仨,翹腿的翹腿,吃東西的吃東西,這天氣這麼涼還撩衣服露肚皮!說的就是你,阿叔!”

夥計老三煩悶地把衣服撩下去,懶懶地說:“反正也沒人來看病。”

呂翁搖著頭,氣得吹胡子瞪眼。

當初小姐要收這三人時,他就不同意,一個比一個懶,一個比一個會偷奸耍滑,一看就是好吃懶做的家夥。可小姐卻說沒關係,她這個店,還真不能請個老實人來看。

這三人都是八大胡同裡的潑皮混混,從小就是混道上的,名字都沒有,老板娘也懶得取,隨口就說:“就按年紀來分,叫阿大、阿仲和阿叔吧。”

伯仲叔,倒是挺順口的。

三人也沒意見。

原本以為,在小姐回來之前,日子都會這樣平靜地過去。誰曾想,這日早上,麻煩就上門了。

一輛軍用越野帶著強大的引擎橫在了他們門口。

閆婉帶著律師和幾個警察徑直衝了進來,隨行的還有環保局的幾人。

說明來意後,三個夥計不但不怕,老三阿叔還不屑地撇撇嘴:“有膽兒就鬨,等咱們小姐回來,仔細你們的皮!”

閆婉工作這麼多年,走到哪裡不是被人捧著奉承著,還真沒見過這麼日天日地的夥計。心裡不由想,什麼樣的老板能養出這種夥計?

原本怒氣衝衝,此刻反而冷靜下來。

人就是這樣,對方示弱,你就有恃無恐,覺得對方無能,可對方反其道而行之,一點兒不怕你甚至比你還囂張的時候,她就得掂量一下,對方是不是有什麼大來頭?

於是,閆婉又耐著性子把方進那日和趙良成來帽兒胡同玩,吃了無名醫館的藥後犯病的事情說了,要他們給個說法。

老二阿仲說:“還能怎麼辦,涼拌唄。咱們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