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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是不錯的,也不會主動惹是生非,雖然性格看起來不如彆的孩子活潑,但是也是個好孩子。”

“所以那天一時激動,說的話不太好聽,希望老師能夠原諒我。”容白微笑著,似乎篤定鄭國偉不會拒絕自己的道歉。

果然,伸手不打笑臉人,鄭國偉有些尷尬的坐在原位,隻能不得不點頭。

否則也太拿高架子了,恢複冷靜的鄭國偉並沒有在學校裡表現的那麼易怒暴躁,成年人更加懂得如何抑製自己的情緒,而不是明知對方握有底牌的情況下掃麵子。

畢竟是人情社會,鄭國偉再傻也不會挑戰有恩師在教育廳的容白。

那天回來之後鄭國偉已經打聽過了,教育廳前幾年確實空降了一位握有實權的老教授,喬德雲,實績也非常漂亮。現在也已經坐穩了位子。更重要的是,之前這位老教授,就在和州任職。

由此,他相信了容白所說的話。

對頭頂的大人物而言,掐死自己,就像掐死一隻螞蟻那樣微不足道。

如果……如果他能……

“鄭老師?”容白笑眯眯地打斷了鄭國偉的神遊,他把手裡的購物袋放在桌子上,“這是我給夫人帶的見麵禮,也是賠罪禮物。希望您不要拒絕。”

還不等鄭國偉說話,林雙就堅決的把購物袋推了過去,她一臉嚴肅,身上帶著一股容白看不懂的正氣:“這不行,這是收賄受賄。”

“話不能這麼說,賄賂什麼的,說出來多難聽啊。”容白搖搖頭,表情卻很輕鬆,“古代的時候,學生拜師,是要三跪九叩的,師者同父。除了束脩之外,逢年過節還要幫老師乾活。和為人子女一樣,這個禮物又不是要讓老師做什麼事,隻是我小小的心意。”

“可是……”林雙還想拒絕,卻被鄭國偉打斷了,鄭國偉放下報紙,終於認真的坐直了身子,“請和我去書房吧。林雙,收下吧。”

容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他跟著鄭國偉走向了書房,說是書房,其實也就是一個逼仄的小房間,裡頭放了一張木質書桌以及一看就頗有些年歲的木椅,書架也十分簡陋。鄭國偉沒有坐,大概是因為書房隻有一把椅子。

“我想知道,那位喬德雲教授,確實是你的恩師對吧?”鄭國偉問道。

容白點頭:“是,他和我家的關係很好,算是世交。”

鄭國偉點點頭:“三年,還有三年江岩柏就小學畢業了,這三年時間,我會傾儘所能的教他讀書,給他塑造一個良好的受教育環境,也能保證他考上一中。但是三年後,我想去省裡,或者評特級教師的職稱。”

原來他不要錢,不要權,他要的是一條更通暢的路。

容白笑得更真誠了,有些人鼠目寸光,金錢或是權利,著眼隻在眼前,這種能想到未來,並且願意用三年時間來交換的人,實在是非常少見。

足夠冷靜,也聰明,知道自己的籌碼在哪裡,也相對公平的沒有讓容白把他調進教育廳,隻是去省城而已。

“老師,果然是個聰明人。”容白伸出手,鄭國偉愣了愣,隨後和容白雙手交握,容白的手很溫暖,皮膚很細致,鄭國偉有一瞬間的晃神。

容白接著說:“我喜歡和老師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三年後,老師一定可以順利的調去省城,前途一片大好。”

鄭國偉不悲不喜,喜怒不形於色:“那就借你吉言了。”

鄭國偉和林雙沒有孩子,他們結婚六年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方有問題。現在領養的製度也不健全,被父母拋棄的健全的嬰兒,很快就會被有人脈的家庭領走。去登記的,三到五年都不一定有名額領養。

鄭國偉是教師,好歹是知道不能買賣孩童的,也就沒敢去買一個孩子回來。

一旦被人發現,自己教師的職業就算是保不住了。

林雙在客廳和江岩柏聊天,她的語氣溫和,舉手投足又充滿了成熟女人的獨特氣質,江岩柏喝著熱牛奶,想著自己的媽媽如果還活著的話,會不會也是林雙這個樣子?

聽李家人偶爾說起來的時候,在她們嘴裡,自己的爸爸媽媽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時候的江岩柏,還不懂得自由戀愛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自由戀愛在那個時代,幾乎算得上是罪大惡極。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鄭老師,以後有機會的話找個時間一起吃個飯吧。”容白和鄭國偉相繼走了出來。鄭國偉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嘴角也帶著一抹笑容,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容白拉住江岩柏的手,走到了門口,他對江岩柏說:“來,跟老師和師母說再見。”

江岩柏埋著頭,沒有說話。

“不要害羞,我們岩柏可是小男子漢。”容白拍了拍江岩柏的肩膀。

江岩柏最終還是小聲說:“老師再見,師母再見。”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鄭國偉鬆了一口氣,那個年輕人年紀不大,但是和他談話的時候,卻令鄭國偉緊張非常,就好像自己不是在和後輩交流。

而是像麵對自己的頂頭上司一樣充滿壓迫感。那種感覺明明是虛無的,不存在的東西,卻如有實質的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老鄭,這……”林雙打開了購物袋,那些漂亮的包裝盒裡金燦燦的項鏈耳環還有戒指,每一樣都是上好的黃金鑄造而成,分量十足,款式優雅大方,一看就價值不菲。

即便鄭國偉的工資並不低,但是想買這樣一套首飾也會傷筋勞骨。

林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從沒有見識過這樣大手筆的金錢攻勢。

鄭國偉垂下眼簾:“收好,平常不要戴出門。”

“老鄭,要不然我們還是送回去吧……這太貴重了……”林雙內心不安。

然而她那個一直以來都非常正直的丈夫,從來不收學生家長一針一線的丈夫,此時卻對她搖了搖頭。

鄭國偉說道:“這些東西,並不是沒有代價的。你安心收著吧,以後,我會帶你過好日子。”

林雙怔住了:“這樣的日子已經夠好了,我不需要……”

“你需要。”鄭國偉看著林雙的眼睛,以一種堅決的口%e5%90%bb說,“你需要。”

林雙沒有再說話,但是抓住購物袋繩索的指節卻慢慢收緊。

不遠處的容白忽然停下腳步,他轉頭看向鄭國偉家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自言自語地感歎道:“正直的人啊。”

江岩柏莫名其妙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容白揉了揉江岩柏的頭,他笑累了,“我隻是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這世上有那麼多正直的人,也同樣有更多會被收買的人。

第13章

江岩柏的生活似乎在一夜之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有了新衣服穿——或許等回到李家的時候連條新褲衩都不一定能留下,但是他至少可以擁有新衣服一天的時間。

他也有了零花錢,周日的晚上,容白給了他兩塊錢,作為他一個星期的零花。

星期一去學校的時候,原本習慣性走向教室末尾的江岩柏被鄭老師叫住了,他不僅可以回到座位上,還重新換了位子,從倒豎第三排換到了正數第四排。最大的不一樣就是早上第三節 課發卷子的時候,被老師點名表揚。

所有同學的眼睛都看著他,第一次他可以昂首挺%e8%83%b8的麵對老師,麵對黑板。

“你的筆記能借我看看嗎?”新換的同桌變成了班長,年紀這麼小就帶上了矯正眼鏡,一邊眼睛露出來,一邊眼睛被藍布遮住。

他的課桌裡放的不僅有課本,還有不少的輔助資料,一天除了吃飯的時間,一般都是在看書,溫習,做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江岩柏沒和這樣的“好學生”說過話,他之前坐在教室的後排,後排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老師不想管的,覺得沒學習可能性的孩子,相當於被“放養”的群體,在後頭吃零食都沒人管。

班長從江岩柏手裡接過江岩柏的筆記本,這個破爛的,就連封皮背麵都擠滿了字的本子。江岩柏甚至連買新筆記本的錢也是昨晚才剛從容白那裡拿到的。

“你記的真仔細。”班長湊近了去看,他的眼睛近視程度太高,非得趴在桌子上看才看得清,“你這記得也太雜了。”

江岩柏沒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在讀書上,他並不是個有天賦的孩子,勤能補拙,笨鳥先飛,說到底,就是看誰更拚命。他不想比彆人差,就要比彆人更努力。

“你看看我的吧。”班長把自己的筆記本遞過去,他不討厭江岩柏,但也不喜歡。

他喜歡成績好的,不喜歡成績差的。如果江岩柏成績不好,那他還是得找老師說換位子。

江岩柏麵無表情的接過班長的筆記本,筆記本很乾淨,知識要點也記得很準確。江岩柏一邊看,一邊垂下眼簾,最後把筆記本合好才還回去:“謝謝。”

班長做著自己帶來的練習題,頭也沒抬地說:“不謝。”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江岩柏打開自己的飯盒,這一次容白給他準備的是紅燒肉和清炒小白菜,紅燒肉的味道很濃,打開蓋子的時候,香味盈滿教室,就連江岩柏的口水都在嘴裡充盈。

陳大頭又是第一個衝過來的,他坐到江岩柏前麵的位子上,轉身把自己的飯盒放上去。班長是去學校食堂吃,他家裡不窮,父母也沒時間準備盒飯,經常一個人獨來獨往,在班上也沒什麼朋友。

“我說,你轉運了啊?”陳大頭迫不及待的夾了一筷子紅燒肉,肥而不膩的口感就在舌尖上,陪著紅燒肉的是胡蘿卜。

明明是孩子最不喜歡的蔬菜之一,然而被燉的十分軟糯,油脂充沛,又帶了些許甜味。

江岩柏沒說話,他看了眼陳大頭,忽然奇怪的發現陳大頭最近似乎和自己走的有些近。

他沒有朋友,也沒什麼能說得上話的人。

或許是因為性格孤僻,或許是因為他穿著算不上體麵,或許是因為他是個公認的“壞學生”。

但是這一切,慢慢的改變了,以一種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方式。

陳大頭見江岩柏不說話,也停下了筷子,他探著腦袋,用那黃豆大小的眼睛去打量江岩柏的表情。然而江岩柏低著頭,垂下眼簾,沒人能看出他現在的情緒。

“喂?你咋不說話?”陳大頭碰了碰江岩柏的肩膀。

江岩柏抬起頭,他的目標尖銳而冷酷,帶著一種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了然。

這一切都不是靠他自己得到的,他的改變得益於容白的出現。江岩柏越是這樣覺得,就越是感覺到自己的軟弱無力。

同學們似乎都對他轉換了態度,會圍著他詢問新衣服是從哪裡買的,會詢問他明天會帶什麼來吃。

與此同時,楊鵬鵬反而成為了那個被孤立的人。

楊鵬鵬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