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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敲門。

班主任愣了一下,本來已經揮起的教鞭停在半空中,他皺了皺眉,隨後還是把教鞭放在了辦公桌上。

江岩柏轉過頭,看見的正是容白從門外走進來,此時已是黃昏了,溫柔的光線照射在容白的身上,他體態修長,皮膚細膩潔白,如同從書裡走出來的人物。

“是鄭老師吧?”容白笑起來,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雖然不怎麼和陌生人接觸,但還是明白這個道理。

他爸在他還小的時候就開始做生意,經常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耳融目染之下,容白在人情世故上並非一無所知。

隻是因為以前有父母保駕護航,畢業後又有江岩柏捧在手心裡,他自己並不需要與人交際。

鄭偉國從上到下打量容白,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他,也沒有聽過他的聲音,鄭偉國皺眉:“你是?”

“我還沒自我介紹,我是江岩柏同學的堂哥,他爸和我爸是親兄弟。我也是最近有空就過來看看他,隻是一直沒看到他出來,這才進來找人。對了,我叫江容白。”容白的眼角都帶著笑容。

他是非常受長輩喜愛的長相,小時候白白胖胖的,像個招財童子,長大了也是麵容精致的矜貴少爺,當他一副笑模樣去拜托彆人的時候,幾乎沒有人能拒絕。

鄭偉國愣了愣,但是很顯然他並不打算放過江岩柏,在他眼裡,這個學生不打不成器,就算當著家長的麵打,那也是自己在行使自己作為教師的正規權利。

鄭偉國繼續說:“他今天毆打同學,我正在教育他。”

容白依舊笑眯眯地說:“是,老師教育學生,天經地義,無論用哪種方法都是對的。”

這話鄭偉國覺得沒什麼問題,但聽在耳朵裡卻覺得異常刺耳。

“江岩柏,你認不認錯?!”鄭偉國怒斥道,他的語氣更像是在咆哮,聲音很大,簡直震耳欲聾,就連容白都覺得自己的耳膜要被震破了。

鄭國偉看著站在原地的江岩柏,這個令他頭疼厭惡的學生,此時正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冷冰冰地站在他,就好像要當著家長的麵挑戰自己的威嚴。

教鞭在空中揮舞,劃出刺耳的破空聲,僅僅是聽聲音就能想象出打在身上的痛楚。

“我還不信了,反了你了!”鄭國偉的怒氣達到頂峰,他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麵部肌肉,因憤怒而扭曲的麵容在此時此刻宛如厲鬼一般,麵部肌肉糾結在一起,肌肉控製不住的抽搐。

他抬高自己的胳膊,狠狠地把教鞭提到半空中,要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揮下去。

江岩柏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預期的疼痛到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鄭國偉咬牙切齒的聲音傳到耳邊,江岩柏睜開眼睛,看到的正是那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容白單手扼住了鄭國偉的手腕。

隨後,容白戲謔地聲音響起,他眼角微抬,周身充斥著吊兒郎當的氣質,他微笑道:“鄭老師,我叫你一聲老師,你就真以為自己是教書育人的楷模了?”

鄭國偉愣住了,他的身份多麼高貴啊!他可是一名偉大的教師!從教以來,他哪怕把學生打進醫院,都沒有家長敢說一個不字,甚至還要買一堆禮物送到自己麵前,感謝自己教育了他們的孩子。

“老師這兩個字,多高尚啊,教書育人,教授知識,傳授經驗。睿智又慷慨。”容白斜眼看著鄭國偉,“大約就是你這樣的老鼠屎多了,教師這個職業才會被人詆毀吧。”

“你?!”鄭國偉怒不可遏,他是數學老師,口才不好,但哪怕是個傻子也能聽出容白話裡的意思。

但是很顯然,容白是個成年人,自己衝他動手的話不一定是對手。

容白看著鄭國偉握緊了教鞭,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施施然說:“對了,我忘記說了,我當年的恩師現在就在省教育廳工作,如果他知道現在某些老師靠毆打學生教育人才,估計……”

鄭國偉愣住了,但是他不傻,冷笑一聲說:“你以為我會信。”

“有些人不見棺材不掉淚。”容白聳聳肩,“你大可以去查,我恩師的名字叫喬德雲,當年在元禾大學教書,前幾年才調到了這個省。”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鄭國偉進退兩難。

“那我們先走了,岩柏,快跟老師說再見。”容白拉過江岩柏的手,隨後江岩柏還沒說老師再見,他就已經拉著這孩子走了。

就在容白要走出辦公室的檔口,他轉頭對鄭國偉說:“老師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以後怎麼做。要是我在我家岩柏嘴裡聽到任何對你不利的話,大概你引以為傲的教師身份,就要畫上句號了。”

容白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整個人氣的抑製不住發抖的手,他的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

但是情感卻無法被理智完全左右,他死咬著牙根,恨不得現在就衝回去,把那不配為人師的班主任打個半身不遂。

“你怎麼了?”江岩柏莫名其妙地看著容白,“你嘴角流血了。”

直到江岩柏提醒,容白才發現自己真的把牙齦咬出了血,他低垂眼簾,整個人在理智和瘋狂之間搖擺。

或許他覺得自己和江岩柏的感情已經破裂了,可是此時此刻,他的憤恨和怒火是真實的,就像火山噴發前風雨欲來的味道。

岩漿已經躍躍欲試,隻等大腦的指揮官一聲令下,就能瘋狂的噴發。

然而容白的情緒被打斷了,江岩柏掙脫了容白拉著他的手,自己走在馬路邊上。他看了容白一眼,隨後語氣冰冷地問:“你找我乾什麼?我爸媽的遺產都在我舅舅他們那,你找我沒用。”

一個小小的孩子,甚至不到十歲,他是經曆了什麼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甚至連遺產都知道。

容白不由停下了腳步,他轉頭看著江岩柏,語氣很嚴肅:“我是你的……親戚,當然要來找你,和遺產沒有半點關係。”

江岩柏半信半疑,他沒有再看著容白,但是也慢慢從馬路邊走到了容白的身側。

剛剛容白那樣維護他,他是看在眼裡的。繼肉包子之後,容白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在江岩柏眼中的形象。

他從未遇到容白這樣的人,在他眼中,容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有錢人,他看起來並不強壯。可是剛剛,這個並不強壯的人為了維護自己站在鄭國偉麵前的時候,又顯得那樣高大。

甚至他不用依靠毆打和辱罵,就能讓鄭國偉啞口無言。

“你放心。”容白咬牙切齒,“那位老師,總有一天,我要讓他跪下給你道歉。現在還不是時候。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去吃什麼?說好帶你去吃好吃的。”容白說道。

表麵溫柔的容白內心那黑暗的怪物在叫囂,他的本性被自己艱難壓抑。

江岩柏是他的所有物,沒有人可以越過他對江岩柏做任何事。他越是這麼想,就越是無法容忍,他看著江岩柏,眼睛裡似乎有一簇熊熊燃燒的烈火。

江岩柏無所謂地說:“都可以。”

“吃火鍋吧。”容白麵不改色,“不知道有沒有火鍋店。”

江岩柏聽都沒聽說過火鍋,現在信息很封閉,很多地方的大眾美食並沒有在全國範圍內推廣開來。容白帶著江岩柏走了好幾條街,都沒能找到火鍋店。

但是在吃方麵,容白向來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他氣的擼起袖子:“算了,我們去市場,我們自己做火鍋。”

江岩柏沒吃過火鍋,連吃肉的機會都不多,所以沒有發言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容白也完全忘記了自己明明是想帶著江岩柏去吃江岩柏喜歡的食物——他這個以自我為中心的特點,倒是一直都沒有變過。

“這個也要,多少錢?一起吧,都包起來,好,那就再來一個籃子,我提著走。”容白開始了瘋狂的買菜模式,就連江岩柏都提了不少菜,不過榮白好歹記著現在的江岩柏還是個孩子,沒讓他提重的,大多數的菜還是容白自己在提。

容白從菜市場滿載而歸,又去自己樓下的飯店買了一鍋老母雞湯,家裡還有豆瓣醬和辣椒油,可以製作簡單的火鍋了,雖然不能和市麵上的火鍋相比,但好歹還是有那麼一點意思。

“你把湯給我吧。”江岩柏看著容白兩條胳膊都吊著菜籃子,雙手還端著鍋,但是步履輕鬆的樣子,越發不能理解了。

在江岩柏眼裡,能吃飽就已經是非常幸福的事了,還要追求味道和食材,這就是活生生的富貴病。

容白搖頭:“又不重,我自己就行,你幫我開一下門,鑰匙在我左邊的褲兜裡。”

江岩柏湊過去,把手伸到容白的褲兜裡,他人小,要不是有湯鍋擋著,簡直就像是置身於容白的懷抱當中,他甚至能聽見容白的呼吸聲。

感覺到容白的體溫,這還是江岩柏第一次和彆人的距離這麼近,他一時有些恍惚,久久沒有動作。

“怎麼了?找不著嗎?”容白見江岩柏沒有動,忍不住開口詢問。

江岩柏搖搖頭,把鑰匙掏了出來,原本容白的房子是指紋鎖的,到了這邊之後大門和彆的房子沒什麼不同,在手機短信的提示下找到了放在地毯下的大門鑰匙。

等江岩柏打開門之後,門裡的一切讓他驚訝地張開了嘴,這是間冰冷漂亮的大房子,乾淨的一塵不染,冷冰的似乎閃爍著金屬的光芒,他簡直不知道如何將自己腳踏上去。

白色的沙發就擺在客廳的正中間,巨大的黑色毛毯鋪在地上,他轉頭看著容白。

容白這才記起來自己的房子明顯不屬於這個時代,不過他倒也不擔心,反而叮囑道:“不要跟彆人說啊,這是我們兩的秘密。”

江岩柏點頭:“知道了。”

“你在客廳坐會兒吧,茶幾上有零食,彆吃太多,待會兒還要吃飯。”容白的語氣很親近,以前和江岩柏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江岩柏表現的非常隨和,但卻是一個掌控欲特彆強的男人,他想要掌控容白的一切。

雖然總是一副給容白全部自由的樣子,但是一旦容白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一旦容白表露出要遠離他的意思,他整個人都會如同炸藥桶一樣一點就炸。

但是容白現在和年幼的江岩柏在一起,現在江岩柏還沒有以後的那種壞毛病,容白倒是覺得這樣冷冰冰的江岩柏還挺可愛。

煮火鍋的話需要用到電磁鍋,容白打開開放式廚房下頭的櫃子,裡頭擺的全是從沒用過的廚具——

他和江岩柏置辦了不少東西,但是這些廚具從未用過,他們基本都是在外麵吃。偌大一個家,卻一點煙火味都沒有。

容白有一瞬間的晃神,似乎江岩柏就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自己則在另一邊玩手機,兩個人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卻一句話也沒有說。明明是愛人,卻連一個溫柔的晚安%e5%90%bb都沒有。

除開熱戀期,結婚後的江岩柏總讓容白覺得他很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