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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態好”。

也就是說,在自己當初的水平下,如果自己沒走,無論怎麼失誤,都可以,因為他……

江甜心念微動。

郭東薇詫異:“沒給你說過?”

江甜不好意思:“他很少提。”

也倒符合陸允信的性子,郭東薇笑:“他就是做的永遠比說的多,你上高三之後,每次考完試,我這邊還在統分做分析呢,他就到辦公室來,也不看自己卷子,就挑你的卷子,仔仔細細全部看完,又一聲不吭走了。”

兩個學生自己最愛的學生。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郭東薇感慨:“換做其他人,還能開一兩句玩笑,偏偏小子一臉正直,他不說,我也隻有裝不知道……這小子也是個沒心沒肺的,我住院大部分同學都來了,你在國外沒法來,就他不來,馮蔚然說他怕見我,”郭東薇玩笑,“當初一中喜報都做出來了,他都能鴿清華,還有什麼怕的。”

“他偶爾膽子是不大,”江甜下意識護著陸允信,乖道,“改明兒我帶他來給您賠罪。”

郭東薇連連擺手:“受不起受不起,就是知道他們忙,馮蔚然也忙,才打電話叫你過來。”

提及想說的事,郭東薇臉色凝了些許。

楊紫嬋一家當初和郭東薇撕破臉皮、轉到西區後,就再沒交集。郭東薇也是陪老伴去醫院輸液,才知道她高二就輟學了,爸爸臥床,弟弟尚幼,過了一段時間苦日子,後來做小本生意,賣麵賣包子才慢慢發家,開了好幾家分店。

江甜點頭表示知道:“上次她還幫了我一個小忙,然後就沒聯係了,怎麼了?”

郭東薇歎了口氣:“見著日子好起來,結果。”

楊紫嬋弟弟上寄宿學校了,她媽媽沒事乾,考了駕照,開著麵包車去城郊進貨。大早上趕路開太快,不小心撞到個中年男人,高位截肢,楊紫嬋賠了幾十萬,那段時間她媽媽狀態不好,在店裡幫忙做事,神晃神忽一個腳滑,栽到了旁邊燃著滾油的煤爐上,送去醫院一周就花了十多萬,後來轉到ICU一天五千多。

一家四口,三口大出錢,就她一人賺錢。楊紫嬋六月份見江甜還開著路虎,七月份就因為賠錢轉掉了所有麵鋪,一邊去醫院照顧病人,一邊在包子鋪周轉,頭疼腦熱,她以為是感冒也沒注意。

“再後來撐不住去醫院查,”郭東薇道,“才知道是狼瘡,紅斑狼瘡。”

生物書上提過,江甜有印象,係統免疫病。

郭東薇嘅道:“這病燒錢啊,而且治不好,藥裡有激素,整個人胖得像吹氣球一樣,我在電梯裡撞見她還沒認出來,是她隔著口罩叫我一聲郭老師。和她說了會話……她爸媽接連去了,車子賣了,房子賣了,積蓄花完了,準備出院回家療養,回什麼家,”郭東薇不忍,“她那病,沒消下去,回家和等死有什麼區彆。”

當時鬨得再不愉快,總歸是自己教過的學生。

一日為師,終生為母。

她看江甜,江甜垂著眼睫。

明明上次見還好好的,自己還謝謝她的視頻,讓施茂暫時進去TAXI打開局麵。這才過了半年,怎麼就……

江甜心裡不是滋味。

郭東薇亦是,她從包裡拿出一疊複印件,推給江甜:“這是她的病曆資料和一些憑單,本來有醫保會好很多,可她退學了自己沒辦,弟弟又是黑戶,達不到大病救助金的申報條件,我就想說你文字好,如果最近有空,能不能幫忙寫個東西說明一下情況,我們發動當時班上的同學捐一下款,將來她能還可以還,不能還大家就當做善事。”

一中大部分學生家境不錯,一人拿點零花錢加起來也是個大數額。

見江甜眼神禮貌征詢。

郭東薇解釋:“我問過她的意見,她開始不願意,後來還是同意了,然後我也在和學校溝通,暫時是要五十萬,”郭東薇猶疑,“就是看江甜你能不能……”

江甜把資料接過去,輕聲道:“剛好有空,但就有一點問題。”

“你說。”

“不要讓楊紫嬋知道這東西是我寫的。”

郭東薇給江甜道謝。

江甜結賬,甜聲讓東郭保重身體,然後目送她進學校。

東郭大衣還是當年那件大衣,不知道因為冷還是年齡,背微駝著。

當時她能當著全年級讓楊紫嬋一家顏麵掃地,如今也是她滿心關切。無關贖罪或者其他,隻是單純的憐憫。

冬風蕭瑟,把一中廣場的雕塑刮出點大寫的意象。

江甜聽楊紫嬋境遇是唏噓,如今望著東郭越走越遠,卻是稍稍潤了眼睛。

………

晚上她給陸允信說起這事,陸允信摟著嬌嬌軟軟的小女友,不太理解:“你不想和楊紫嬋再有牽扯直接拒絕東郭不就好了,為什麼給自己找事兒做。”

大家心知肚明,東郭一語文老師找江甜哪是因為“文字好”。

高中班群自大二開始就沒什麼人冒泡,卻有好些微博關注了江甜,東郭發個什麼不一定有人應,但江甜或者陸允信幾個所謂的“大佬”在群裡冒個泡,反應則是不一樣。

江甜問陸允信:“你會覺得楊紫嬋可憐嗎?”

陸允信默了半晌,盯著她白膩的手:“人各有命。”

江甜又問:“你覺得我答應東郭是爛好心嗎?”

陸允信認真想了想:“人情常理內的善良。”

江甜轉而抱著他的腰,頭枕著他%e8%83%b8膛。

沉默良久。

她細軟出聲:“上次問你信不信命,你說我信你就信,我信,不全信。”

江甜說:“有過兩次特彆害怕的時候,一次,是程女士抑鬱症吞安眠藥,一次,是你被展板砸到血泊裡。程女士醒了之後,狀態開始變好,你醒了之後,我們在一起……不是峰回路轉的意思,隻是覺得命是種殘酷又美好的脆弱。”

一陣風,把你吹上天,一個玩笑,又能讓你地裂天崩。

無聲無息,冥冥之中。

陸允信另一隻手溫柔地順她的發:“彆想這麼多,讓自己不開心……”

“所以我就在想,以後要不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江甜偏頭摩了摩他心口,“積福也好,積德也好,換你和家人一輩子平安喜樂。”

她聲音輕,輕得像抔春水,緩緩淌過陸允信全身。

偏偏他板臉逗她:“我不是你家人嗎?”

“廣義是,狹義不是,”江甜微微紅了耳廓,卻沒有阻止陸允信撥弄的那隻手,她沒看他,聲音很小又很認真地解釋,“家人是至親,你是至愛。”

陸允信手停了一下:“重新說一遍。”

江甜:“你覺得楊紫嬋……”

陸允信:“說最後一句。”

江甜眼裡浸笑:“最後一句。”

陸允信微笑著合上電腦,把她從自己腿上端到一旁:“你說……”

陸允信剛說兩個字,江甜昂頭%e5%90%bb他一下,一雙黑亮的眼睛如綴有星辰。

她紅透了臉:“你是……愛人。”

陸允信手托著她的頭,把她壓在沙發上%e5%90%bb,從唇角開始,就著她臉上的緋色,細慢又珍惜地%e5%90%bb。

兩人姿勢曖-昧到無邊,情-欲的部分卻少了些,陸允信和她互相%e5%90%bb燙了心口,%e5%90%bb得長久又溫情。

隔日,江甜寫好說明發到班群。

空間和微信是擴散主陣地。

你一百,我兩百,不到三天,便捐夠了二十萬。

江甜在成立不到四個月的JT基金會開設了重症板塊,親自把說明發過去,一步步確定審核流程和細節。

一周後,剩下三十二萬由JT基金會工作人員格外官方且公事公辦地送了過去。

1月中旬,楊紫嬋動了次手術。

1月底,楊紫嬋病情暫時控製住,和弟弟去了一個自己恩惠過的遠房親戚家。

班上好些同學都去探望了楊紫嬋,自始至終,江甜都沒露麵。

楊紫嬋用手機的時間被嚴格控製,那份說明上也沒有寫江甜的名字,捐款名單上江甜也隻有隨眾的200塊。出院那天,她打電話給東郭抱怨:“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亞男都來看了我,她為什麼不來?”

東郭安撫了病人,開玩笑地給江甜說。

江甜問了楊紫嬋近況,這才回答:“快放假了有些忙。”然後按照往年慣例給東郭發了紅包。

東郭對這個曾經的心尖寵學生本就是調侃之意,回她新年快樂,樂嗬嗬收下紅包,然後發了個紅配綠的表情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年關越來越近,大大小小的企業和賽跑一樣。

TAXI兩季度兩款產品淨利潤拿了一千多萬,雙程基金規模翻了四倍。江甜在雙程拿了獎金,轉身就跑到TAXI,正式員工一人五個八的大紅包,實習的小姑娘也拿了四個八。

陸允信也給大家發了相同的數字,祝大家新年快樂。

馮蔚然起哄:“什麼時候喝喜酒。”

“對啊,允哥你不是滿22了嗎,畢業證和結婚證一起拿刺激一波。”

“要不然先上車後補票?”周致很少開口,一開口就沒個正經,“你倆到底誰比較急啊?”

江甜羞紅著臉支支吾吾,陸允信大大方方承認“我比較急”,然後攬著小姑娘先行離開。

至於他22歲生日。

陸允信存著誘騙她領證當禮物的心思,卻敵不過她把自己藏在被子裡,一身布料近乎於無。

他翻來覆去折騰,她嬌羞又配合,白皙的肌膚上布滿了粉色,問她什麼都迷迷糊糊乖巧回答的樣子讓陸允信根本沒辦法控製。

“誰教的。”

“秦……秦詩。”

“老公是誰。”

“你。”

“我是誰。”

“陸允信。”

“舒服嗎。”

“嗯……”

“快點還是慢點……”

“快快……慢,陸允信……嗚……”

她染上了哭腔,陸允信在樓下被傅逸幾個灌得微醺,%e8%88%94-弄著她耳垂:“知道自己有多可愛嗎?”

“一直可愛……”

陸允信眼底漫笑,喑啞著嗓音誘哄:“乖,乖乖,睜開眼睛。”

江甜被自己這身羞恥得一晚上沒敢看,偏偏陸允信帶著磨她的心思在下麵緩緩蹭:“乖乖?嗯?”

小姑娘受不了低音,悄悄眯條縫,被鏡子裡纏綿又清晰地兩人羞到想鑽地縫:“陸!允!信!”

陸允信裝作被嚇到的樣子朝後退,小姑娘嚇到了去拉他,然後,被他格外惡劣地反拽著,一起跌到了浴缸裡……

江甜去TAXI發紅包帶了司機,她和陸允信坐在後排。

路邊的行道樹上掛起小彩燈,路燈上掛起大燈籠,江甜偏頭看著,數到第22個燈籠,臉徹底紅了。

陸允信笑著把她抱在懷裡,一邊探手試她貼身羊絨衫的質量,一邊輕點著屏幕上的清單。

江甜跟著看過去:“這是什麼?”

陸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