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我們專業一個小姑娘來著。”輔導員眉梢揚了揚。
陸允信走到江甜旁邊,伸出揣兜的手攬了她一下,又問:“怎麼了?”
微胖的輔導員頓在原地。
江甜指假條:“我請實習假,創業團隊的公章沒有法律效益……”
陸允信示意她:“出去等我一下。”
江甜不放心,皺了皺眉。
陸允信推著她出去,然後帶上了門。
“什麼情況?”輔導員音調高,陸允信說了些話,兩方聲音都小了。
十分鐘後,陸允信拿著簽了字的假條出來。
江甜欣喜地接過:“我也說了不少好話,可他死活不同意,一直說安全說我曠課。”
“他欠我個人情。”
“為什麼欠你人情?”江甜好奇,這人不是無組織無紀律被輔導員們深惡痛絕嗎。
“兩年前,他才買的電腦黑屏了,無論如何修不好,找我修好的。”
“為什麼黑?”江甜按電梯,順口一問。
“我用郵件給他發了個嵌合式病毒,他一點,就鎖了屏,隻有我知道密碼能解開。”
“他不是工管輔導員嗎,”江甜摸不著頭腦,“人和你無冤無仇……”
電梯到一樓,“你問題很多,”陸允信帶著她的手揣到自己褲兜,含混道,“剛好回學校,中午請我室友吃飯,你想吃什麼?”
“請人家吃飯難道不該人家挑嗎?”
“挑你喜歡的。”
恰逢放學,交大門口人潮喧鬨,摩肩接踵。
江甜一邊接餐飲傳單,一邊說謝謝,看著選著便把剛才的疑問拋到腦後。
那次人情說來也是意外。
大一時,所有輔導員都坐在一個大辦公室,陸允信報道去遲了,正好碰到他們在八卦這屆高考前二十的去處和長相,“交大來了三個,南大去了一個,北大四個,清華六個”,一個輔導員說“這個出國的小姑娘有點可愛”,工管輔導員呿了聲“哪有來交大這個,施未渝好看”。
那時江甜才走沒多久,陸允信聽不得人提起她,更聽不得彆人說她半分不好。
陸允信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自己……
嘖,真是幼稚得可怕。
人行道鏡頭,紅燈跳綠燈。
陸允信抓了抓江甜的手,帶她順進“中午吃什麼”“我吃黃燜雞快吃土了”“掛科王作業好難”的人-流裡,空氣中,飄蕩著交大五月並不濃鬱的梔子香。
………
馮蔚然、蔣亞男帶著餘聲和晏疏先到了燜鍋店,陸允信在群裡說的。然後,開了個小包廂。
餘聲喋喋不休:“為毛允哥突然間就有了個女朋友?石頭裡蹦出來的嗎?想想允哥談戀愛就賊可怕。”
晏疏:“賭五毛,話很少。”
“話多允哥也受不了啊,你能想想一超可愛的妹子整天‘陸允信’‘允哥’‘老公’地叫,允哥大概會想把耳朵堵了,”餘聲轉筷子,“我猜膚白長腿冷豔女神款,兩張冷臉‘嗯’‘哦’‘好’貫穿整個戀愛過程,想想就冰天雪地,我還是喜歡女神那種酒窩甜,雖然約飯不應,點讚不回……”
馮蔚然一向話多,這廂卻鵪鶉樣縮著。
蔣亞男戳戳他,他食指抵唇給蔣亞男做了個“噓”的手勢。
餘聲還在說:“允哥消失這大半個月該不會就是談戀愛去了吧……”
晏疏反問:“允哥有戀愛腦?”
“哢噠”門動,陸允信牽著江甜露麵那一刻,餘聲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
陸允信熟視無睹,先給晏疏介紹:“江甜。”
江甜笑著點頭。
輪到餘聲,陸允信直視室友,嘴角勾了點弧度:“這是我女朋友,江甜。”
一字一頓。
江甜笑著不知情,其他幾個都知道,這是陸某人在回當初餘聲說“甜姐兒太可愛了”“甜姐兒唇形適合接%e5%90%bb”的禮。
餘聲也應下,待兩人落座後,問蔣亞男:“我可以和你換個位置嗎?我想挨著江甜坐。”
蔣亞男還沒開口。
“不可以。”陸允信微笑。
蔣亞男自然是歉意地望著餘聲,餘聲臉色不好看:“我就奇了怪了,為毛老子當初在寢室說兩句,你甩那麼大臉色,我好不容易心動一姑娘,一個月茶不思飯不想,你說談就談……”
“我就心動這一個姑娘。”陸允信毫不避諱。
江甜臉紅。
餘聲一噎,蟹煲點上來也不想吃了,他問江甜:“陸允信有什麼好,我給你說,這人巨龜毛,巨潔癖,巨強迫症,對人不溫柔不體貼不細心——”
陸允信:“對你溫柔體貼悉心隻能說明我有問題。”
餘聲孜孜不倦問江甜:“他有我懂女孩子分得清口紅色號包包新款?”
陸允信也來了脾氣,問馮蔚然:“你給我說那個詞叫‘婦女之友’還是‘地暖’?”
“中央空調!”餘聲自己接,“浪子收心最浪漫,允哥你懂個毛,表白了嗎!”
“羨慕嗎。”
“沒有燭光晚餐沒有玫瑰禮物能叫表白?”餘聲嗤。
“不告訴你。”
“你有心?”
“關你屁事。”
“……”
眼看這兩人幼兒園水平的□□味衝上了,江甜趕緊扯了下陸允信,示意他少說兩句,然後臉上掛著不自知的赧然,對餘聲道:“我喜歡他挺多年了……”
陸允信拿過不少大獎,聽這話,第一次溢出點得勝的傲氣。
馮蔚然和蔣亞男“嘖嘖嘖”,餘聲神色垮下,最後,他吊兒郎當拍著陸允信,話卻是對著江甜說:“以後他對你不好,大江大河夜裡白天隨時找我。”
陸允信反掄他一掌,幾人笑作一團。
餘聲和晏疏一開始便知道,陸允信和他們不是一類人,不僅僅是性格和起點,而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的感覺,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
明瑛寄的零食他們吃了,雖然比起兒子,明瑛更喜歡兒子陽光開朗的室友。陸允信夜不歸宿,他們謊也幫忙撒了。
嘴上連天懟,餘聲看著江甜和馮蔚然一起打遊戲,陸允信在旁邊默默給她剝蟹、剝蝦、蘸醬,江甜習以為然眼神都沒給一個,餘聲心裡反而發笑……
情書不接,聚會不應,多少人要電話號碼冷邦邦說“不認識”,他陸允信也有今天,嗬。
陸允信帶著江甜約室友吃飯,很快成了校園廣播熱議緋聞。
餘聲平素最愛八卦,對這個話題卻是緘默不言,甚至極有保護性地列到了禁止討論的紅-正-專條目裡,加之陸允信長期不在學校,江甜和林琅一起上課也低調,兩尊大佛的粉色泡沫很快淹沒在忙碌的六月裡。
江甜要準備工管和金融兩個專業的期末考試和期末論文,周一到周五幾乎從早到晚待在自習室,有什麼數學或計量相關的問題,就拍照發給陸允信。
對方一段語音過來,江甜基本明了,偶爾調?戲也不追問。
因為陸允信同樣不悠閒。
之前方築喬遷宴上,李振知道陸允信和徐蕾談崩,若有若無給他引薦過恒舟老總。之後,盛藉和恒舟對接了需求和案子,奈何恒舟大方向的東西做太多,“建設特色社會主義”風格的策劃修十幾次,都對不準陸允信他們想要的科技感。
眼看六月中旬就是發布會,時間不到十天。
自打臉重新找徐蕾,或者將就,都是下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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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頭爛額到周六。
江甜和蔣亞男下樓買下午茶,新來的實習生進來喊:“允哥,有個奇怪的人指名道姓要見你。”
“小姑娘奇怪的形容詞用得可不好聽,”來人摘下口罩和墨鏡,蓄低聲線,“不過你人漂亮,說什麼都對。”
來辦公室燈光從旁傾泄,落得來人一張臉半明半昧,來人眉梢一壓,唇角起笑,一股讓人討厭不了的風流從眼波裡漾出來。
實習生站在桌旁,“啊”地尖叫,捂嘴又垂下。
來人朝她微微傾身,忽然而至的距離讓實習生身體僵住,來人卻沒碰到她,隔著二十公分的安全距離,把購物袋放到桌上,然後抽了張紙巾。
實習生剛鬆一口氣,來人抬手,下一秒,紙巾輕輕覆在她唇角。
“你的口紅……好像花了。”嗓音溫醇,如同紙巾緩慢摩挲唇角的觸?感。
實習生撞上距離很近、深邃而含著倜儻笑意的眼神,幾欲眩暈。
………
而樓下,江甜和蔣亞男正往回走。
上電梯前,江甜收到條短信,把奶茶朝蔣亞男手裡一塞,“我有事出去一趟,”手卡在電梯即將合上的前一秒出去,匆匆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允哥:那個時候的自己,嘖,幼稚得可怕。
餘聲:這個時候的你,嘖,幼稚得可怕。
允哥:想想毛昔安每次這麼撩老婆就很可怕,我要抱緊老婆抱抱老婆求親親~哼!
毛線:辣雞。
第90章《規避》
江甜甚至連車都沒開, 打個出租就到了柳河旁的小公園。
下午兩點, 太陽曬得地麵直反白光,樹上的知了叫得聒噪。麵店後廚正在盥洗碗筷, 蒸騰的泔水味衝向口鼻。
江甜皺皺眉, 從小路繞上麵店二樓。
楊紫嬋正在軋賬,見人進來, 手上動作加快了些, 問:“你還記得趙明山嗎?”
“沒印象。”江甜朝後避了避蚊子。
“就一中一惡霸,你才來那陣,在他手下救過一初中生, 傅逸幫你撐的場子,大家還討論過你和傅逸的緋聞……”
江甜有點模糊的片段, 但沒什麼興趣:“你在短信裡說?”
“五一假我們店裡遭了賊, 我就安了錄像頭,然後剛剛快一點的時候,趙明山和倆個混混來吃麵, 嘟囔著土話說施家錢沒付清什麼的,我一聽時間地點,想起之前在手機上看的新聞,允哥出事兒這茬, 就叫了你來……”
敘述間,楊紫嬋又在江甜麵前點了好幾次百元的鈔票,江甜陪她第三遍數到“五十八”,楊紫嬋終於起身:“我把那段裁了下來, 給你瞅瞅。”
江甜來的路上,心裡隱隱有預感。
真當楊紫嬋把東西拷給她,她攥手機的手緊了緊,麵上卻是平和:“他們之後去哪兒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三個人一臉凶相,騎個摩托車,喏,”楊紫嬋努嘴,“摩托車當時就停在我新買那輛路虎旁邊,”楊紫嬋說,“我本來想和你買一樣的攬勝,可賣車的說攬勝貴得沒價值,性價比沒極光高,極光排量也2T,車小些的話,動力還足呢……要不要我開車送你,你去哪?”
“不用,叫了滴滴,”江甜笑著,給她轉了筆賬,“實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