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告訴過你了,你那心肝兒回不來了,以後班我要替他上,媽我要替他養,至於你,”小莊抬了抬下巴,有些傲嬌道,“不是我說,就算以後我不想要你了,你舍得離開我嗎?”
周放:“……”
小莊吃完早飯,起身進臥室,換了身正裝出來,竟然真要去替關顧上班。
周放不死心的阻攔道:“不許去,頂著這麼個大花臉,去上什麼班?還不夠丟人的。”
小莊完全不在意,道:“他們要問起來,我就說我老公打的,正好能出櫃。”
周放:“……”
他隻好換了個說辭:“他們公司是搞金融的,你去了能乾什麼?”
小莊道:“先去試試,大不了辭職,回來繼續寫我的稿子。”
周放道:“關顧可是年薪百萬,你寫稿才能賺幾個錢?你彆忘了,以前你買衣服可都是刷關顧的卡!”
小莊說:“我賺不到,你就養我唄。”
周放鄙夷道:“你誰啊?我憑什麼養你?!”
小莊變臉道:“那你就彆擋著我上班,讓開。”
周放:“……”
眼睜睜看著周小莊出門去替關顧上班,周放完全無計可施。
對著空氣發了一會兒脾氣,他想起來正經事兒,看看時間也差不多,急忙打給關媽媽。
“阿姨,是我……藥?給他吃了……這不才吃了兩次嗎,您彆急……您能把關顧主治醫生的聯係方式給我嗎?……我有個朋友在美國念心理學,她的老師是心理疾病的專家,我想請人家給看看關顧的病曆資料,說不定能提供點更專業的意見……好,那您和大夫先打個電話說一聲,我帶朋友過去,您說地址,我記著。”
他沒敢說周小莊不但是個騙子還是個瘋子,更沒敢提周小莊大搖大擺的頂替關顧去上班了。
他都慪得快吐血了,那可是關顧親生的媽,聽了得氣暈過去。
記下地址以後,他就出門去接了姚貝貝,給自己戴了帽子和口罩,捂得嚴嚴實實,一起到醫院去見了關顧的主治醫生。
醫生和姚貝貝聊了一會兒,他在旁邊一知半解的聽著,似懂非懂。
然後醫生拿了些資料給他們,又說會通過郵箱再發一部分電子檔案給姚貝貝。
和醫生告彆出來,送了姚貝貝回家,姚貝貝讓他也回去等消息。
周放慢吞吞的回了家,先去關顧家看了看,沒人,又上樓回了自己家。
和外麵比起來,家裡溫暖如春,貓來團在飄窗上睡覺,也許夢到了什麼,發出小小的、愉快的夢囈聲,夢裡和夢外,它都還是歲月靜好的一隻喵。
它爸爸一點都不靜好,陷在泥潭裡出不來,貓也不想擼,焦躁又孤獨。
從來沒有什麼時刻讓周放感到這樣寂寞,這些年無論發生什麼事,好的和不好的,快樂的和悲傷的,成功的和失敗的,隻要他一回頭,關顧總是站在他的身旁。
肯給他這樣的陪伴,除了至親,也隻有毫無保留的愛人,他不但遲鈍得全無所覺,等真的得到關顧,他居然都沒有珍惜。
他是恨周小莊,但更不能原諒的,是口口聲聲說喜歡關顧,又總是有意無意在傷害關顧的自己。
天色漸黑,他伏在窗前,望著外麵亮起來的萬家燈火,眼含熱淚。
假如關顧再也回不來,那這個世上,就永遠也沒有哪一扇亮著燈的窗,是屬於他的家。
手機響起來,屏幕上閃爍著“關顧”。
是周小莊。
“我下班了,你在樓上?”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我買了榴蓮,帶貓來下來吃。”
周放沒有抱貓來,一個人下了樓。
小莊正在費力的剖開榴蓮,動作和表情並不輕鬆,明顯還是不能適應那個味道。
但他看見周放進來,馬上便換了開心的表情,說:“這個是售貨員幫我挑的,說熟透了,保甜。”
周放沒接他的話,問道:“你今天在關顧公司都乾什麼了?”
小莊的笑容退下去,道:“沒乾什麼,就開了兩個會,上司交代讓做什麼方案,我讓實習生去做了。”
周放火大道:“你會把關顧的事業毀了的。”
小莊一副好笑的樣子,道:“現在我就是關顧,我又不在乎這工作。”
周放:“……”
他忍氣道:“既然你那麼討厭他,彆人管你叫他的名字,你難道不生氣嗎?”
小莊皺著眉剝出一塊榴蓮來,道:“不生氣,我高興得很,都這麼叫我才好,那就更證明從今往後,沒他什麼事兒了。”
周放氣得臉發白。
小莊把那塊榴蓮給他,說:“老公,我給你剝的。”
周放道:“你自己吃吧!還有,叫我周放。”
小莊屏息慢慢咬了一大口,嚼吧嚼吧吞了,表情微妙了一會兒,說:“這東西好像是不難吃。”
周放的心思根本就沒在榴蓮上,隻覺得越聽他說話越生氣,道:“不管你怎麼想,你彆在我麵前學他。”
小莊邊吃榴蓮邊道:“長得一樣怪我嗎?誰學他了?”
周放指著榴蓮道:“沒學他?那你買這個乾什麼?”
小莊的手和嘴巴都頓住。
周放道:“我看你不隻是嫉妒他,你還羨慕他,所以你一邊說你討厭他,一邊還使勁模仿他,我昨天就說了句他以前不吃,後來吃了,你今天就趕緊買一個回來練,你這叫討厭他?你這明明就是想當他想瘋了。”
小莊把那塊榴蓮捏在手裡,幾乎捏成一團爛泥。
周放倒是愣了愣,他是隨口挑難聽話說,看小莊這樣,好像說中了?
他試探著又說:“你也不一定喜歡男人,你是看他喜歡我,就學他,也來喜歡我。”
小莊的目光猛地直刺過來,否認道:“才不是,我是看你的話劇,才對你一見鐘情,看話劇的是我,又不是他,我是真心喜歡你。”
周放譏諷道:“得了吧,還真心喜歡我,早上不還說 ‘以後就是我不要你了,你也舍不得離開我’?我是舍不得,可我又不是舍不得你,你嘚瑟什麼?你想當關顧就能當了?你還不想要我?我壓根就沒想要你。”
”啪——!”小莊把手裡那塊被捏爛的榴蓮用力摔在地上。
周放又開始慫得後背冒冷汗。
換誰不慫?小莊瘋起來可真是連自己都敢打。
“你以為我多想喜歡你?”小莊望著他的雙眼裡,滿是怨毒,道,“我要是能管住自己,能不喜歡你,早就離你遠遠的了。我做不到,說句狠話也不行嗎?”
周放:“……行。”
小莊的目光柔和了幾分。
周放又說:“可我說的不是狠話,我舍不得的隻有關顧,我不要你,我隻想他回來。”
☆、 第四十七章、簡寧川
互相放過了狠話, 又鬨僵了。
小莊陰著臉進臥室, 砰一聲摔上了門。
周放呆站在外麵,手腳冰涼, 他心裡隱約有些刺傷小莊的快意, 快意之後卻又是更深的絕望。
有什麼用呢?他現在做的這些, 對周小莊來說,隻不過是隔靴搔癢。
臥室門鎖上那個被小莊撬壞的洞, 像是小醜滑稽的嘴巴, 在狠狠嘲笑他。
偏偏這時他的手機鈴聲歡快的響起來。
是小安。
“哥,看完劇本了嗎?”小安問他, “這都一個多禮拜了, 差不多了吧?明天該給片方回饋信息了。”
周放哪有心情和他聊劇本, 說:“沒看,顧不上,不拍了。”
小安:“……啊?那可是陳導的戲啊,而且合同也簽了。”
周放心煩道:“什麼導我也不拍了!該賠多少就賠吧!”
他脾氣一向暴躁, 但還沒有乾過這麼不著調的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安小心的問道:“是不是家裡有事兒啊?和關先生吵架了?”
周放:“……”
關先生, 關先生, 哪還有關先生?
他的淚腺突然之間便控製不住,淚水嘩一下奔湧而出。
小安聽出聲音不對,道:“哥,你不是哭了吧?”
周放:“……”
小安道:“真和關先生吵架拉?是不是你跟小莊聊騷的事兒被發現了?早跟你說了這樣不好……”
這句話簡直令周放如芒在背,道:“彆說了,我錯了。”
小安:“……”
他隻當周放這是換了發脾氣的套路, 膽戰心驚的改口道:“那個什麼,劇本就慢慢看吧,晚幾天也沒什麼。”
周放穩了穩心神,道:“你和公司說一聲,就說我想放個假,這戲我真的拍不了了。”
小安卻說:“哥,你有事兒就先處理事兒,這戲它也不急著拍,有消息說男一要換角,估計還得再拖好一陣子呢。哦,對了,簡寧川也要上這個戲。”
周放心不在焉,根本沒聽見他說了些什麼,隻聽見個名字,道:“小簡又怎麼了?”
小安八卦道:“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就聽說是李錚專門給他寫了個新角色,咱們拿到的那個劇本裡壓根就沒這號人。他沒跟你說?你們最近沒聯係了嗎?”
周放道:“他在橫店打過一次電話給我,說回來找我吃飯。你還有彆的事兒沒有?沒有我先掛了,不想說話。”
小安忍了忍還是勸道:“哥,你彆怪我多嘴,有話你好好和關先生說,你那脾氣可改改吧,說不了兩句就炸,就你和小莊聊騷……聊天的事兒,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琢磨著你也就是閒著無聊,隻要跟關先生說清楚,再認個錯,保證以後也不犯了,關先生肯定能理解的。”
周放:“……嗯。”
他為什麼和關顧錯過這麼多年,終於在一起了還是弄成這樣,就是因為他沒學會和關顧“好好說”。
掛斷電話一抬頭,小莊站在臥室門口,木著一張臉,盯著他看。
他不想吵了,說:“你彆惹我,我現在特彆累,一個字都不想說。”
小莊陰陽怪氣道:“聽見簡寧川的事兒你就不累了,是吧?”
周放:“……”
小莊質問道:“他什麼時候約你吃飯的?我怎麼不知道?”
周放:“……憑什麼告訴你?”
小莊冷笑起來,說:“好,你彆告訴我,你儘管背著我跟他見麵,你試試。”
周放道:“你要乾什麼?”
小莊說:“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周放:“……”
他什麼底牌都沒有,小莊手裡全是□□。
這牌根本沒法打。
小莊威脅完他,就又摔門進了臥室。
周放也不想再留在這裡,一想到周小莊在裡麵透過攝像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就渾身發毛。
上樓到家一開門,貓來坐在玄關地毯上,仰著臉衝他:“喵,喵,喵。”
他蹲下來抱起它,它好像瘦了。
不瘦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