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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或許很清楚自己這是什麼狀況,自然更覺得彆扭。

好在初潮持續的時間不長,兩天之後,周敏總算重新活過來了。

努力掙錢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為了……有一天能想用多少棉花就用多少棉花而努力。

周敏甚至都有一股衝動,催促齊老三趕快去縣城把那片山買下來。不知道這裡的山地能不能種棉花?實在不行,自家種點兒來用總沒問題。

不過她很快想到,縣衙這會兒估計已經不辦公了。

雖然要直到小年之後官府才會封印,但是到了年底,官吏們忙著做各種盤點,同時還要打點精神去經營各種人際關係,自然也沒什麼精力辦事。反正這種小縣城,也不會出什麼大案,耽擱幾天又死不了人。

不過,進入臘月之後,周敏還是不得不穿上厚厚的棉襖,戴上醜醜的棉帽,乘上沒有任何遮擋的牛車,去了一趟縣城。

主要是去將齊阿水這個還關在班房裡的家夥給放出來。

因為有齊世雲照看,所以齊阿水在班房裡過得倒也不算太糟糕,至少沒怎麼挨餓。雖然還是瘦了一些,精神也不怎麼好,但整體上身體還是健康的。

齊世雲帶著周敏把人提出來,並沒有問她打算做什麼。他是個聰明人,幾次交往,已然知道周敏此人不可小覷,反正現在兩家的關係不錯,他又在縣衙裡當差,無論如何周敏總不會算計到他的身上來,倒是有了好處不會少了他的,何必多問?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齊阿水陰冷的看著盯著周敏,“你說的那件事,我會辦妥,但我要五兩銀子!”

周敏眉頭一皺,“上次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雖然早知道齊阿水雖然蠢,膽子卻大,但周敏也沒想到,他居然剛從裡頭出來,就敢跟自己討價還價了。

“上次是上次。”齊阿水說,“那時候我是要替自己報仇。但現在我已經想開了,卻是要去替你辦事,當然要收錢。”

他的心思,周敏多少也能猜到幾分。無非是破罐子破摔,能訛一點是一點。畢竟都已經到這一步,他也沒什麼可失去的。大不了周敏再讓人把他關回去,但齊阿水賭她不會,否則也就不會過來放人了。

這個時候講道理就沒用了。周敏想了想,道,“五兩銀子太多,我沒有。”

齊阿水並不知道齊家這一年的變化,他雖然猜到周敏賣靈芝肯定賺了不少,但估計都花費得差不多了。畢竟能把他從裡頭撈出來,不是那麼容易的。

所以他猶豫了一下,咬牙道,“三兩,不能再少了!你讓我辦的可是會要命的事,總要給我點錢,讓我吃飽喝足享受夠了,痛痛快快的去。”

“二兩。”周敏說,“你如果不答應,那這件事就算了。”

齊阿水斟酌片刻,便答應了。周敏將錢給了他,然後就要走,齊阿水連忙道,“你就不怕我拿了銀子不辦事?”

“沒必要。”周敏轉頭看了他一眼,“除非你立刻逃出高順縣,否則我有的是辦法把你請回來,到時候就不是蹲班房那麼簡單了。齊阿光的確不好惹,但我的脾氣也不是很好。”

齊阿水這才訕笑道,“怎麼會?事情我肯定會辦妥。”

“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周敏想了想,又道,“齊老四已經替他兒子齊世彬去黃家村提了親,聘禮給得非常大方,據說明年就要辦事,兒媳婦是一等一的好樣貌,你知不知道他的錢是哪裡來的?”

見齊阿水臉色陰晴不定,她才轉身離開。周敏可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仇怨是那麼容易解開的,尤其是你倒黴但仇人卻占著你的便宜過得十分滋潤的情況下。

就算仇恨的小火苗已經熄了,估計也要重新燃起來。

周敏沒問齊阿水打算怎麼辦,這件事之後就跟她沒關係了。反正一群人狗咬狗,誰也不比誰好多少。她要的隻是齊老四自顧不暇,再也顧不上盯著她找破綻。

這件事的後續,周敏是聽侯小田說的。

也不知道齊阿水怎麼做到的,他居然抓住了齊老四和趙金翠的現行,然後把事情直接給嚷了出來。

原來阿光回鄉之後,天天接受村中人的宴飲,總是喝得醉醺醺的回家。趙金翠跟他本來就沒多少情分,更不耐煩伺候酒鬼,把人扔在家裡,直接出來跟齊老四廝混。

最開始的時候,她當然也沒有那麼不謹慎。但好幾年下來,齊阿光半點都沒察覺,她的膽子就更大了。一開始聽見村裡的閒話還會擔憂,如今已經將之當成那一群黃臉婆在嫉妒自己年輕貌美,半點都不在意。

所以現在就連阿光回來她也不怕了。一開始還隻是出去跟齊老四幽會,但這大冬天的,外頭實在太冷,又沒有好地方去,她索性就直接把人領回了家。反正齊阿光醉得跟死豬似的,什麼也不會知道。

然後也不知道是怎麼發展的,總之兩個人居然就在齊阿光家裡密謀要將齊阿光給殺了,然後占了他的家財,以後就再也不用這樣戰戰兢兢了。

根據侯小田繪聲繪色的說法,是齊老四出了主意,說是齊阿光既然喜歡喝酒,那就把人推進酒缸裡,做成失足溺死的模樣,保管不會引人生疑。結果這番話正正好被齊阿光聽見,當即氣得三屍神暴跳。

喝了酒的人本來就沒多少理智,齊阿光在外麵打拚多年,本來就有些凶性,當下直接衝進廚房操起菜刀就追著這對狗男女砍,一邊砍一邊罵,聲勢太大,直接從屋子裡跑到院子裡,這才驚動了村裡人。

那場麵估計相當好看。畢竟這件事村裡雖然總隱約有風聲,但卻是沒有證據的,所以就連村子裡的長輩們,也沒有出麵乾涉。這次直接被人在家裡捉了奸,可就不是那麼好打發過去的了。很快幾位族老就都被驚動,到齊阿光家去商量這件事了。

不過畢竟是家醜,所以沒有召集村人。侯小田的熱鬨也就隻看到了這裡。

周敏聽完了整個過程,居然沒在其中找到齊阿水的痕跡,不由皺了皺眉。這件事肯定不會是偶然,但齊阿水也不像是能夠想出這麼□□無縫的辦法的人,如果有旁人在其中幫忙,那會是誰?那人又是否知道自己的事?

雖說人生在世彆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但也不能太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反正周敏隻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本來以為事情過後,齊阿水會來找自己,至少帶幾句話,但結果卻是風平浪靜,村裡好像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蹤跡,就像從來沒出現過。

倒是齊老四和趙金翠的處理已經出來了。

萬山村這裡沒什麼沉塘之類的規矩,但這件事又是決不能夠姑息的。所以索性將決定權交給了齊阿光。而齊阿光也狠,並沒有磨嘰具體的處理內容,隻是要求過了年就把齊老四和趙金翠一起交給他帶走。

在他保證不會傷兩人性命的情況下,幾位族老雖然明知道這兩人一去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但也還是點了頭。

這件事不從重處理,萬一影響村子裡的風氣,以後隻會變得更亂。

反正這等傷風敗俗之人,村裡容不下,齊阿光願意帶走最好。

人暫時被幾位族老關了起來,為免兩人出逃,每天隻給一頓飯,還是粥,餓得沒力氣,這大冷天的自然不會想著跑。

齊老四落到這個地步,他的三個孩子沒有一個站出來替他說一句話,更何況是求情。就連被關起來之後,也沒人去看過他。出了這件事之後,他們家注定被人指指點點,就連三人的婚事,也會受到影響。

得了消息的黃家已經讓人帶了話過來,要退婚。^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不過除了當事人之外,其他人受到的影響不大,最多是多了一件茶餘飯後的談資,還是不怎麼好直接提起的那種。畢竟已經是臘月了,很快村子裡就恢複了過年期間的歡樂祥和,這件事仿佛徹底被人遺忘。

就連周敏都沒有將注意力再放在這件事上。

他們家要殺豬了。

去年家裡什麼都沒有,雖然費了不少勁,但一個年還是過得十分局促。但今年卻不同了,所以過年需要的東西,都準備了起來。這年豬自然也是要殺的。

提前一天晚上,齊老三去了幾家交好的人家,請他們過來抓豬。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便都過來了。先在齊家的院子裡用石頭和泥土搭出一個簡易的灶台,然後用一個大陶缸架在上麵燒水。——其實從前都是直接用大鐵鍋燒的。因為這水是用來剃豬毛的,到時候會將整隻殺好的豬放進鍋裡煮一會兒,等毛變軟了才好刮下來,收拾乾淨之後,再開腔破肚。

但是齊家的大鐵鍋已經賣掉,隻能用陶缸將就。開口雖然不如鐵鍋大,但好在足夠深,將一隻豬塞進去也沒問題。

養了半年的豬長得膘肥體壯,抓出來的時候大夥兒估了一下,應該有二百多斤重。

過來幫忙的人按住四蹄和尾巴,將整隻豬壓在殺豬凳上,由特意請來的廚子下刀。經驗豐富的好廚子,下刀的位置都非常準確,一刀下去,豬往往連掙紮都沒有,就直接斃命,而且刀子抽出來也不會鮮血四濺,而是直接淌進事先準備好的木盆裡。

木盆裡放了鹽,能夠加速血液凝固。之後切成塊,不管是直接涼拌還是下鍋汆湯,味道都非常不錯,是殺豬菜中必不可少的一道。雖然吃的時候一嘴血糊糊看起來很嚇人,但村裡的人多半不會在意。

周敏還是去年在冬嬸家嘗過一次。本來她是絕對不要吃的,看起來太血腥了,結果冬嬸勸菜的時候夾了一塊,不好推拒,更不好直接扔了,她隻能皺著眉頭吃下去,哪知涼拌的豬血涼絲絲滑溜溜,味道居然很不錯。

放完血的豬就被直接拎進陶鍋裡,燙傷幾分鐘時間,然後用菜刀將上麵的豬毛仔仔細細的刮去。這是個非常費工夫的活兒,不過都是男人們在忙。安氏則帶著周敏在家裡煮飯。

今天過來吃飯的人多,要用大鍋蒸飯,需要準備的菜也不少,就連冬嬸也帶著齊慧過來幫忙。

她臉上一直洋溢著熱情的笑容,看上去好像有什麼好事發生。

周敏這段時間足不出戶,消息自然閉塞了許多,開口詢問,冬嬸居然也隻是笑而不答。還是之後安氏跟她說話,言語間含糊的提了一兩句,周敏才明白,原來冬嬸是懷孕了。

這個時期的女人們似乎恥於提到這種跟自己的身體結構有關的事情,尤其還是青天白日在公共場合,所以說起話來含含糊糊打啞謎,周敏也是猜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本來想恭喜兩句,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主要是周敏聽出安氏在安慰冬嬸,這一胎肯定是個小子。再看看旁邊跟自己一塊兒擇菜,分明半點都不明白的齊慧,她心裡忍不住暗暗歎氣。

冬叔和冬嬸已經算開明的父母,對齊慧這個女兒也真心疼愛,但就是這樣,還是想要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