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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鹿 宋玖槿 4358 字 6個月前

出來。

*

陳洲在這幾條巷子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鄭晟的人,於是他原路返回。

拐進他們剛才藏身的那條巷子,在那牆壁處,他看到了江鹿依舊立在那裡的身影,他心中稍微放鬆下來。

“走吧,他們已經走了。”他朝她說道。

但是站在那裡的江鹿並沒有回應他。

“怎麼了?”陳洲朝她走了過去。

而此時,江鹿也緩慢的朝牆壁處挪了出去。

“彆,會淋濕……”

那一瞬間,陳洲的聲音戛然而止。

隨著江鹿從黑暗中慢慢挪出來,他這才看到,在她的身後赫然還站著一個人,他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隻手頂在她的腰後,不難想象,她的腰口抵著的是什麼。

他的麵容也逐漸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鄭晟!

“沒想到吧,陳洲。”鄭晟陰冷的聲音在巷子裡響起。

“你怎麼會……”

難怪他剛才跟她說話,她沒有回應。

“我就一直覺得不對勁,就這麼幾條巷子,你們難道就能長翅膀飛了不成,我將他們疏散開,果不其然,你們自己就出來了。”

鄭晟一邊說,一邊將抵在她後腰處鋒利的軍刀朝上移動,繼而扣住她的肩膀,將刀挪到了她白皙的脖子處。

“你說,這麼白嫩的皮膚,這血管都能清晰可見,我要是一不小心,手一抖,那就真的是……”

“放開她!”陳洲眼眸驀然深邃下來,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掌死死的收緊。

“嗯……”

“放開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也不是傻子,你自己我想要的是什麼,一換一,很劃算,是不是?”說著,鄭晟輕輕的在她的脖頸出挪動著刀鋒。

江鹿感覺到那冰涼的刀鋒在自己脖頸處滑過,那冰涼的觸?感讓她後背不由一陣發涼,刀鋒離的太近,她此刻就連基本的吞咽都不敢。

陳洲看的膽戰心驚,眼裡一瞬間戾氣鬱結,他下意識的朝他走了過去。

剛走兩步,鄭晟帶著威脅的聲音響起。

“站住!就站在那裡,再上前一步,不要怪我沒有警告你!”

“鄭晟!”

他的名字嚼在他的嘴裡,恨不得將他咬碎撕裂,周圍的空氣像是被凍結住一般,說不出來的窒息。

“儘管你現在這幅咬牙切齒的模樣也沒有任何用,我也不想傷害她,我隻想要在你身上的那個東西,我保證,拿到東西,我會將她完好無損的還給你。”說著,鄭晟將刀鋒微微離了她的脖頸一些距離。

陳洲看著他,他將手塞進口袋裡。

他的口袋裡現在根本就沒有他想要的東西,早在之前,他就已經將錄音筆交給了許忠。

江鹿看著陳洲,此刻她的心裡也跟明鏡一般,她也很清楚,他要的東西,現在不在他們的身上。

“是你們對不對?”

鄭晟正看著陳洲,卻沒想到此刻被自己挾製的人開口說話,他下意識的低頭瞥了她一眼。

“什麼?”

“我爸爸,並不是意外失足對吧。”江鹿語氣中帶著肯定。

鄭晟當然知道她口中的爸爸是誰。

因為那人可是他親手推下去的,他怎麼可能忘記?

隻可惜,這老家夥死就死了,還要給他惹出這麼一大堆的破事,要死也不死的乾淨一點!

他沉默了幾秒,冷笑的開口,“你都知道了啊。”

“為什麼?”

鄭晟嗤笑,“為什麼,你不應該很清楚嗎,想必你也聽到了吧,他之所以必須要死就是因為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聽到了不該聽到的,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更嚴重的是,他居然還想告發我們,你說,就他這樣,怎麼可能不弄死他。”

江鹿緊緊的咬著牙齒,雨水打在臉頰上,掉進眼眶裡,流下來的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她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弄死他!

江鹿突然死死的握住鄭晟的手掌,用力的朝外推去,不讓他手中的刀再次靠近她的脖頸,她知道自己這個動作有多麼的危險,如果她控製不了他的手掌,那刀鋒猛的收回,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是現在,一想到他剛才的話,心臟像是被人緊緊的揪住,疼到呼吸困難,她現在隻想弄死他!弄死他!

鄭晟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麼大膽,被刀這樣架在脖子上,她還敢反抗。

“媽的,你就這麼想死是嗎?”

不僅是鄭晟沒有想到,就連陳洲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劇烈的反抗起來。

那兩人頓時亂成一團,開始爭奪起軍刀,他反應極快,看準時機便衝了上去。

他伸腳便直接給了鄭晟一腳,鄭晟整個人被他踹出去了好幾米,而也是在那一刹那,江鹿握住刀柄,在他的腹部上猛然劃過。

隻聽到“刺拉”一聲。

是布料撕碎的聲音。

空氣中瞬間翻滾起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鄭晟捂著腹部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腹部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手掌微微攤開,一手心的鮮紅血液。

江鹿看著他手心的血液,雨水落在他的手掌上,血液跟雨水混合在一起,流在暗色的地麵上。

她腦袋一瞬間空白一片。

第56章

江鹿看著他手心的血液, 雨水落在他的手掌上,血液跟雨水混合在一起,流在暗色的地麵上。

她腦袋一瞬間空白一片。

陳洲看明顯有些被嚇到的江鹿,他猛的伸出手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

“沒事沒事,彆怕,彆怕。”他輕聲的安慰她, 他能感覺的出來, 她的身體正在隱隱的發抖。

江鹿像是沒有聽到陳洲的聲音一般,她的視線一直落在鄭晟的身上, 他正用力的用手捂住自己還在源源不斷流著鮮血的腹部,臉上的表情像是十分的猙獰痛苦。

他周圍都是暗紅色的液體, 混合著雨水朝四周開始蔓延擴散。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裡捏著的軍刀, 刀尖上那些猩紅的鮮血已經被雨水衝刷乾淨。

隻是那股血腥的味道似乎還殘留在手間。

顫唞的手掌再也捏不住那把軍刀,軍刀從手中滑落, 掉在地麵上,發出“啪”的清脆聲。

鄭晟用力的摁壓住腹部,隻是即便如此, 他依舊能感覺到那溫熱的液體從體內溢出, 他抬起頭, 看著被陳洲攬在懷裡的江鹿, 突然冷笑了一聲。

“小丫頭還真不簡……單……”說話的時候似乎牽連到他的腹部, 頓時疼的他五官都開始變形扭曲起來。

“這都是你咎由自取的。”陳洲冷眼看著他。

“走吧。”陳洲攬著江鹿的肩膀轉身朝外麵走去。

江鹿沒有力氣, 完全被陳洲攬著走。

“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嗎!”鄭晟惡毒的朝他們說道。

聞言, 江鹿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鄭晟。

他依舊蜷縮在地麵上, 隻是,他抬著頭目光死死的盯著他們倆,那道目光太過仇恨,明明後背早已被雨水淋濕,但是江鹿還是深刻的感覺到一陣涼意從後麵冒了出來。

來不及想太多,況且陳洲並沒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她被他攬著,跟著陳洲的腳步,他帶著她穿進另一條幽暗小巷。

*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一個房間。”

旅館的前台看著此時正在她麵前的兩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這兩人從外麵走進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濕透的,大半夜的,她正準備就關門了,卻正好撞見了他們兩個人,並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在他們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但是她不能確定,因為這兩人除了淋了雨身上是潮濕,大半夜過來的之外,也不像是那種作奸犯科的人。

男人個子極高,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那雙眼睛,猶若鷹眸,看人的時候都帶著犀利,但是目光落在他懷裡的這個女人身上是,卻是出奇的溫柔。

他懷裡的女人清瘦,四肢纖瘦,長得也是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的,隻是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長發黏在臉頰上,略顯淩亂,嘴唇也是蒼白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淋了雨的原因,她就這樣靠在他的身旁,顯得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

她接過他的身份證,想想很有可能是她最近太敏[gǎn]了一點,於是動作迅速的給他們開了一間房。

“這是你的鑰匙。”

她將鑰匙與他的身份證都遞給他。

陳洲接過之後,朝她微微頷首接著便帶著江鹿朝裡麵走去。

他開門的時候,江鹿就乖乖的站在他的身旁,門開了之後,陳洲拉著她冰涼的手將她帶進屋內。

一進門他便將她往浴室推,“洗澡,趕緊去洗澡。”

她現在渾身濕透,同時也渾身冰涼,整個人仿佛像是丟了魂一樣,大大的眼睛顯得有些空洞無神,陳洲不由的一陣心疼。

“沒事的,先去洗澡。”

江鹿垂著眼眸,過了幾秒,她抬起頭來看著陳洲。

“他剛才被我……那他會不會……會不會……”江鹿的聲音隱約的有些發顫。

陳洲將她眼裡的害怕都看的一清二楚,她在堅強,終歸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啊。

“放心,還死不了。”陳洲摸了摸她的腦袋,順便將粘在她臉頰上的頭發絲幫她撩到耳朵後麵。

“真的……真的嗎?”

“當然,我不會騙你的。”

聽到陳洲的保證,江鹿那顆懸吊的心這才慢慢的放了下來,其實在刀鋒劃過他腹部的時候,她感覺到了,隻是在腦袋一片空白時,他溫熱的鮮血便一下子濺上她的手背。

那一刹那,手背都是麻木的,短暫得麻木之後一瞬間冰涼,而腦袋裡電閃雷鳴,一切都混沌了。

她是恨他沒錯,但是她不希望他死,至少現在不行,至少不能死在她的手裡。

因為她知道,當一個被害者的手上開始沾上鮮血之後,無論之前到底有多冤屈,都將會成為加害者。

所以在那一刻,她是真的慌了,也是真的怕了。

“好了,相信我,什麼事等洗完澡再說好吧,彆感冒了,會難受的。”

江鹿點了點頭,這才轉身朝浴室走去。

浴室門關上,沒過一會,裡麵便傳來稀裡嘩啦的流水聲。

陳洲在浴室門口站了一會,手指間不知什麼時候夾了一根香煙,星火明明滅滅,煙霧繚繞,直至手中的香煙徹底燃儘,他這才轉身大步朝門口走去。

出了旅館以後,他冒著雨朝剛才的那條巷子跑去。

巷子依舊悠長漆黑沉寂,鞋底踏在地麵發出沉重的聲音,除了他的腳步聲,雨聲,其他的便再也沒有了。

陳洲站在巷口,他看向鄭晟蜷縮過剛才那處,那處此時已經空無一人,之前地麵的暗紅此時已被雨水衝刷的一乾二淨,隻是如果仔細的去聞的話,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