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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鹿 宋玖槿 4406 字 6個月前

道。

“走吧。”在那兩人過了馬路以後,陳洲開口說道。

*

江鹿一路跑到西橋,果然在西橋頂上看到了金橘,她坐在橋頭,沒有穿校服,指間捏著一根香煙,正在吞雲吐霧。

江鹿心裡有些不安,她朝她喊道。

“金橘。”

聽到江鹿的聲音,金橘抬起頭來,她臉上扯出一點點笑容,可這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來了。”她一開口,嗓子卻是啞的。

還沒靠近她,她便聞到她周圍濃烈的煙草味,她看了一眼地麵,凹凸不平的地麵上都是煙頭,不過兩天沒見,她整個人憔悴的厲害。

“金橘,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她走到她的身邊,問道。

金橘看著她,又吸了一口煙,煙霧從她的口腔中鑽了出來。

“來一根?”她笑了笑,朝她遞了一根煙。

江鹿接過她的煙,坐在她的身邊。

很多人都在勸說身邊的人不要抽煙,但是他們不知道,沒有一個人平白無故的去抽煙,香煙,對一些人來說,其實就是心靈慰藉,沒有癮,卻也放不下。

她不知道她此刻心裡的傷痛是什麼,所以她無能為力,但是如果陪她抽幾根煙,她的心情就會好一點,那麼她願意。

江鹿夾著香煙叼在嘴邊,金橘替她點燃了打火機。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抽著煙,看著青灰色的煙霧上升上升,最後又在風裡消失不見。

隻是她們都不知道,她們此刻的一舉一動,都被橋下的四人儘收眼底。

許忠吃驚的張了張嘴,“洲哥,小鹿妹妹居然會抽煙,而且還抽的這麼熟練?”

金橘抽煙他是知道的,他們碰麵的這幾次,他都能看到她時不時的從口袋裡摸出煙,就當他毫不存在抽著。

剛開始,他還有些驚訝,但是到後來,他也就習以為常了,金橘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沒有人可以束縛的了。

陳洲看著橋頭上的江鹿,她的周圍煙霧繚繞,不管是她夾煙的動作,彈煙灰的動作以及抽煙的姿勢都是異常的嫻熟,一看就不是生手。

她明明就會抽煙,可是她昨天卻裝出一副不會抽煙的模樣,他刻意的看過,她的動作很生疏,現在想來,都是裝出來的。

上次的打架也是,他當時以為她是受害者,像她那樣風一吹就會跑的人,他想不出來她會惹事,但再如今一想,或許並不是那麼回事。

打架,逃課,抽煙……還有喝酒,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時已經是淩晨了,一個女孩子,她喝的爛醉淩晨才回家。

陳洲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太了解江鹿了。

她似乎不是她所給他呈現出來的模樣。

就像帶了一個麵具,戴上麵具是天使,脫下麵具他還沒有見識的徹底。

第20章

“江鹿, 老太太好像快不行了。”

江鹿抽煙的動作頓住了。

心臟“哐”的一下落了下去, 像是墜入無底深淵, 手腳一瞬間冰涼的厲害。

她轉過頭來看著金橘。

“是不是覺得我在開玩笑?”

金橘笑了笑,隻是這抹笑容讓江鹿心酸的難受。

“其實,你知道我多麼……多麼希望自己是在開玩笑啊,可是……不是呢……”

“我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不會的,你還有我。”江鹿看著她, 目光堅定。

金橘笑了笑,用力的抽了一口煙, “其實我早就知道老太太這次挺不過去了, 看著她躺在病床上, 麵色蒼白的可怕,我就知道了。”

“上次提前走就是去醫院的嗎?”江鹿覺得嗓子有些發澀。

“嗯,我可能最近都不去學校了。”

“為什麼?”

“老太太說要落葉歸根,非要鬨著回襄城,說不帶她回襄城就拒絕治療,我們沒有辦法,隻能帶她回去。”

金橘的父親是臨城人,母親是襄城人,當初她母親嫁給她父親的時候, 曾經想將老太太也接過來一起住,但是老太太說什麼都不肯, 說她在襄城住了大半輩子了, 不想再動了。

直到後來, 金橘的母親意外離世,那時金橘當時年齡也小,金橘父親工作又忙,實在沒有辦法照顧這麼一個孩子,最後實在沒有辦法,老太太這才留在了臨城,一留就留了這麼多年。

“那高考怎麼辦?”

“不是說過嗎,金老頭是不會容忍自己唯一的女兒是一個大學都沒上的人,他不會讓自己丟臉,所以不用擔心。”

江鹿點了點頭。

“老太太總愛跟我說襄城,說襄城多好多好,她說的時候,滿眼都是懷念與向往,其實我知道,她懷念的不是襄城,而是阿公,她和阿公都是襄城人。我也很怕,我怕我帶老太太會襄城以後,就再也帶不回來了……”

“不會的,你彆自己嚇自己,老太太平時身體那麼硬朗,我相信這次,她一定可以挺過去的,一定會的。”

金橘用指尖彈了彈煙灰,她看了一眼她指間的香煙。

“小鹿,你知道嗎,即使你跟我們一樣抽煙喝酒打架逃課,但是你終究跟我們是不一樣的人。”

江鹿愣怔了一下。

“有什麼不一樣的,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金橘搖頭,“這隻是表象而已,表象大家都一樣,但是內心不一樣,你可以騙的了任何人,但是你騙不了自己,不是嗎,你其實一點都不喜歡現在的生活。”

江鹿沒有說話,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金橘說的沒錯,她不喜歡現在的生活。

充斥著絕望,陰暗,就像一潭被堵住了水源的池水,隻能發臭發爛。

“不過,不管你跟我們是不是一樣的人,你永遠都是我金橘這輩子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江鹿笑了笑,“你說的啊,我都記得呢。”

“好,我也會記得。”

*

“洲哥,他們有動作了。”許忠說道。

因為避免跟郭乙珍的兩人打照麵,所以他們繞到了橋頭西側,而那兩人在橋頭東側,他們所處的位置正好可以將那兩人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

原本躲在那頭的兩人突然起身明目張膽的朝橋上走去。

“洲哥,我們現在怎麼做?”

陳洲將抽了一半的香煙掐滅,看了一眼許忠,薄唇輕動。

“你在這裡不要動,我上去。”

“可是你一個人……”

“我已經暴露了,彆忘了,我現在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無業遊民,而你不是。”陳洲拍了一下許忠的肩膀。

許忠沉默了幾秒,他明白陳洲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嗯。”

陳洲走出暗角,大步朝橋上走去許忠則在暗處看著橋上的一舉一動,要是一會真發生什麼事,他就真的顧不上暴不暴露了。

坐在橋頭抽煙的兩人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

“江鹿。”

一聲低沉渾厚卻又極為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江鹿心裡一震,她下意識的站起來轉過身去,正好看到正朝她們走過來的陳洲他們。

而之前正在上橋的兩人突然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並且她喊的還是他們今天的目標,下意識的半矮下`身體躲了起來。

“是陳洲?”

“對,怎麼每次準備下手都能碰到他?”

“看來郭哥說的不對,陳洲在保護這小丫頭。”

“他都已經被革職了,怎麼還這麼多管閒事,要不然我們……”

“蠢貨,老大吩咐下來,要抓活的,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就等著喂狗吧!”

“我真不明白,老大為什麼要抓這麼一個小丫頭,就連郭哥都過來了。”

“你不明白,我能明白,先回去再找機會。”

江鹿看著走過來的男人,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T恤,迷彩褲,走過來的步伐穩健,臉上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表情。

她下意識的將捏著香煙的手掌背到身後,她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幅模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金橘看了一眼江鹿,又看了一眼陳洲,她站起來,不動聲色的從江鹿的手間捏過香煙。

陳洲沒有看她們,而是看著橋那頭,目光深邃犀利,像是在觀察什麼,金橘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可是橋頭什麼都沒有,空無一人。

“那個,你……”江鹿剛想開口,卻又立馬止住了,她忘記自己口腔裡還帶著煙草的味道。

陳洲看了她一眼,問道。

“我什麼?”

江鹿抿緊了嘴唇,不敢再開口說話。

“陳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裡?”金橘開口替她解圍,畢竟是她拉她一起抽煙的。

陳洲將目光分給她一點,“路過。”

“路過?這麼巧?”

“嗯。” 他看到,剛才的那兩人已經離開了,他們的背影快速的消失在胡同裡,看來並不想跟他發生正麵衝突。

確認安全之後,他這才繼續看向江鹿。

“放學了?”

江鹿捏著書包的帶子緊了幾分,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那回家吧。”陳洲說道。

江鹿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怎麼,還有什麼想要說的?”

江鹿趕緊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這個時候,她還能說什麼?

“你走嗎?”陳洲看向金橘。

金橘搖頭,“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一點事。”

江鹿知道她說的事是什麼,安慰性的看著她。

金橘笑著摸了摸江鹿的肩膀,“回去吧。”

金橘走了之後,江鹿這才跟著陳洲下橋,陳洲走到前麵打著電話,她走在後麵,口裡嚼著一隻剛從書包裡掏出來的口香糖。

“洲哥,我見她臉色不是很好,有些不太放心,你跟小鹿妹妹就先回去吧。”

陳洲知道他說的她是誰。

許忠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可是卻總因為這個叫金橘的女孩一再破例,他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

“嗯,我知道了,掛了。”

“好。”

一連嚼了三四個口香糖,江鹿感覺覺自己口腔裡的煙草味散去了不少,她這才敢追上陳洲。

“陳洲,等等我啊。”

她追上去,跟陳洲並排走。

陳洲側頭瞥了一眼小姑娘,剛才一言不發,現在到笑的很燦爛。

“你怎麼走這麼快啊,我都快跟不上你了。”江鹿抱怨道,她完全忘了,是自己刻意放慢了速度。

“腿長。”

江鹿,“………”

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陳洲的腿,他的雙腿真的很長,那次他幫她修理廚房的時候,她就隱隱的看到他長腿的輪廓,結實有力。

她抬頭看了一眼陳洲,剛毅的臉頰,神色平淡,波瀾不驚。

想到這裡,不禁有些燥熱起來,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在床上的時候也是不是這樣平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