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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61 字 6個月前

起來,邊哭邊道:“不是我,彆怪我。”

阿弦愣了愣, 然後沉聲說道:“我看不見你爹,但是你不必擔心,不管是做人還是做鬼, 他都不會再傷害你了。”

小孩子仰頭看著她:“真的?”

“真的。”阿弦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是不是我殺了我爹?為什麼他們都說是我?”小孩子膽怯地又問。

阿弦雖知道真相,但要跟這麼小的孩子解釋附體之事,似乎會有越說越亂的嫌疑,何況這種事又天生是極難說清,就算說出來,也未必有人儘信。

阿弦緘默了片刻,鄭重說道:“你隻需要記得,這並不是你的錯。”

小孩子似懂非懂,迎著阿弦的眼神,卻終於點了點頭。

“你能不能看見翠紅?”是那青年忽然間雙膝著地撲了過來。

阿弦搖頭。

她沒看見所有被害者的鬼魂在此,不管是商販,妓/女,還是高建。一無所得。

青年滿臉失望跟不甘:“為什麼看不到,你不能能通靈嗎?”

阿弦道:“對不住,讓你失望了。”

“原來是騙人的。”青年憤怒地望著她,“什麼女官,那麼大的名頭,一定是因為崔天官的關係,才能在朝堂裡招搖撞騙,你這騙子,騙子!”

阿弦隻是淡淡地垂眸,不願跟他爭吵。

那路人卻半帶小心地問道:“我前天聽見獄卒們私下裡議論,說什麼女官其實是皇帝跟皇後的親生的,是當初傳說已經死了的安定公主,是真的嗎?”

青年愣住,猛地回過頭來:“什麼?公主?”

路人:“可是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就可以解釋了為什麼朝廷會允許一個女人當官了。”

青年呆呆道:“公主?她是公主?這怎麼可能?安定公主之前不是被廢後害死了麼?”

路人道:“據說外頭都是這樣傳的,究竟真假不知道。”

“難道……”青年瞪大雙眼看了阿弦半晌,喃喃說:“不是靠崔家,是因為是公主才能當官嗎?”

阿弦聽著青年跟路人的話,不由想起很久前武後跟自己提過的那番話,當初武後不許她嫁給崔曄的時候就曾提過,若是嫁了高門,以後不管自己如何作為,一定會被說是借了男人的光。

沒想到親耳所聽,竟是在這種情形下。

***

外間腳步聲急促靠近,然後是門鎖響動。

幾個人都看向牢門處,是袁恕己現身,他向著阿弦一點頭,招了招手。

阿弦還有些遲疑,袁恕己等不及,他閃身而入,不由分說地握住阿弦的手拉著她出外。

牢門在背後又關了起來,阿弦道:“少卿,你乾什麼?”

袁恕己道:“今日在殿上已經說明白了,案子已結,你不用再留在這裡。”

阿弦道:“已經判定了嗎?”

袁恕己點頭:“是,已經判定,隻需要些交接而已。你不必理會這個,我會跟崔曄交代,待會他會來,你就跟著他回去就是了。”

阿弦回頭看一眼牢房的方向,問道:“那他們呢?”

袁恕己道:“都是一樣的‘過失殺’判罰,我的書吏會通知他們的家人,按律行事,不用擔心。”

袁恕己領了阿弦出了牢房,先帶她回自己房中,叫她先洗了手臉,此刻書吏早備了糕點跟茶水送上來,袁恕己催促她喝茶吃點心。

阿弦毫無食欲,隻是礙於他的盛情,便吃了半塊餅。

趁著這個時間,袁恕己又把之前殿上的情形跟她略交代了,道:“陛下叫我跟狄仁傑一塊兒查……也許還會要問到你。”

阿弦道:“問到我什麼?”

“比如跟朱伯之前的一些事。”

阿弦低下頭去。過了會兒才說:“如果查到最後,會查出什麼來?”

袁恕己道:“當然是真相。”然後他停了一下,對阿弦道:“你怎麼了,是覺著這樣不妥麼?”

阿弦猶豫道:“我不知道。”她的身份會成為某些人的負累,比如皇後。

原本她已經打定主意一生也不去泄露這秘密的。

袁恕己見她臉色仍不大好,便安慰道:“總之先把這一關過了,也不用怕往後,畢竟有我在,……也有狄禦史,之前為了你的事,他特意來找我分析案情,還說自己不能對你的事袖手旁觀呢。”

阿弦笑道:“狄公竟這樣深情厚誼。”

袁恕己道:“不止是他,許尚書,盧國公,小桓等,都為了你的事著急的很,天官我就不說了,那是他份內必為的,總之我們這些人,都跟你是一塊兒的,知道麼?”

阿弦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少卿。”

袁恕己很想再揉揉她的頭,可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就算他們心無芥蒂,到底阿弦是嫁了的人,以前還想著給崔曄找些麻煩,現在……

總之都看在阿弦的麵上。

袁恕己道:“你謝我麼?這一次的事,算起來起因也隻在我,幸而如今有驚無險,倘若你……”他歎了聲,釋然地一笑:“阿弦,雖然這話有些太肉麻了,但我仍是想告訴你,認識你,實在是我三生有幸。”

“果然很肉麻。”阿弦向他笑笑,抬手在他手臂上輕輕地拍了拍。

兩人相顧而笑之際,外間傳來書吏的招呼聲:“天官到了。”

袁恕己對阿弦歎道:“這人終於來了。好了,讓他帶你走吧。”

說話間,崔曄已經走進門來,他跟袁恕己很快地目光一對,便走到阿弦身旁,把她上下掃了一遍:“怎麼樣?”握住手,隻覺得手上冰涼。

“我很好。”阿弦回答。

崔曄道:“我帶你回府去。”

說了這兩句,崔曄轉頭望著袁恕己:“多謝少卿,我帶阿弦回去了。”

袁恕己道:“天官不必客套,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隻不過如今外頭流言滿天飛,天官要多加留意才好。”

崔曄道:“多謝提醒。”他們之間本有的那一點心結,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消弭於無形了。

三人作彆,崔曄帶著阿弦出門,雖然大理寺不比彆的地方,但一路往外,仍收到不少異樣的眼神。

崔曄扶了阿弦上車,自己也跳到車上,車門關起來後,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阿弦。

將人緊緊地摟在懷裡,感覺心裡才踏實。

阿弦把臉貼在他的%e8%83%b8`前:“乾什麼呢?”

崔曄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而已。”

阿弦笑了笑,又問道:“我要回崔府嗎?”

“那是當然了,不然去哪裡?”

“老太太可知道了嗎?案子的事,還有……”阿弦問。

崔曄一頓:“是,她老人家問過我話了。”

“老太太是不是不高興了?還有夫人……你是怎麼回答?”

崔曄道:“不妨礙,祖母的脾性你是知道的,母親也當然是最以你為重,之前已經催問過我好幾回了,若非我攔著,是要來探望你的。”

阿弦略覺寬慰。

回到崔府,崔曄先帶阿弦去見崔老太太,正盧夫人也在,老夫人神情談吐一如尋常,簡單地問了幾句,無非是受沒受過苦,如今無事了就天下太平了之類的話。

但雖然並沒有流露出什麼彆的意思,可阿弦總有些覺著老夫人跟先前似乎有些不同了。

之前是真心格外地疼愛自己,會把她摟在懷中讚憐,但是現在,雖看著和藹,卻仿佛多了一層謹慎的疏離。

崔曄是個明白人,在兩人略說幾句後,就借口說阿弦才回來,要先去解一解晦,帶了阿弦出來了。

才出門,就見玄影從廊下離弦之箭似的奔了過來,阿弦正要俯身將它抱住,身後盧夫人跟了出來,叫住兩人。

盧夫人望著阿弦的臉,終於將她的手握了一把,口中說道:“回來了就好。不用想太多,好生歇息,把身子調養起來最要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阿弦感動,謝過夫人,同崔曄自回了房中。

虞娘子早就望眼欲穿,於是伺候著先去洗澡,阿弦到底是累了,幾乎又在浴桶裡睡著,是崔曄將她抱了出來,本要叫醒她吃飯,可見她如此困倦,便隻得先不打擾,任由她飽睡一場。

崔曄本想守著阿弦,怎奈手邊的公事繁忙,便叫虞娘子照看好,自己先去吏部。

虞娘子在房中看護阿弦,眼見天色漸暗的時候,阿弦醒了過來。

虞娘子早叫人準備吃食,見她醒了,正要張羅。

阿弦忽然問道:“姐姐,可聽說府裡的人說了什麼嗎?”

虞娘子一楞:“說什麼?沒頭沒腦的問什麼?”

阿弦道:“外頭的那些傳言,說我是安定公主的,府裡的人可閒話了麼?”

虞娘子怕她不受用:“沒有,這種無稽之談,誰去會理會。”

阿弦望了她一會兒,猶豫說道:“姐姐,你說我們回去懷貞坊住幾天怎麼樣?”

虞娘子道:“好好地怎麼突然要回去?”

阿弦道:“沒什麼,隻是忽然有點想。”

虞娘子道:“玄影在,你跟我都在,隻除了把那小貓兒留在了那裡,你這會兒急著回去做什麼?”又問道:“天官知道嗎?”

阿弦道:“我還沒有告訴阿叔,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橫豎他吏部最近忙得很,聚少離多。”

虞娘子道:“既然如此,老太太跟夫人也是不知情的了?”

阿弦道:“這會兒叫人去告訴她們也不晚。姐姐,先把東西略微收拾一遍吧。”

虞娘子疑惑地看著她,試探著問:“阿弦,你這樣著急回懷貞坊,不會是因為最近那流言的事吧?”

阿弦若無其事地一笑:“跟那個並沒有關係。”

虞娘子道:“若是沒有關係,怎麼一回來就要走?再說,最好在天官在家的時候如此,不然的話,豈不是讓天官覺著是崔府裡對你做了什麼?”

阿弦本來並沒這許多的想法,被虞娘子點撥,這才道:“那好,等阿叔回來了,跟他說聲就是了。”

虞娘子見她從善如流地答應,徐徐鬆了口氣。

今夜,阿弦強撐困意等了半宿,竟不見崔曄回來。

虞娘子派人去打聽,早在一個半時辰前,就說是從吏部出來了,如今去了哪裡,卻不得而知。

阿弦正在憂心忡忡,忽然耳畔聽到有人叫道:“十八子,十八子!”

聲音略有些熟悉,但聲調幽幽咽咽,不似人聲。

阿弦跑到門口側耳再聽,那聲音卻是從外頭傳來的。

***

今夜,崔曄因也想著早些回府陪阿弦,便特意早半個時辰離開吏部,誰知在回來的路上,卻遇到了一件事。

巡城的禁軍有些慌亂,見了崔曄的車駕,忙來稟報。

原來是在前方的兩條街外,發現了諫議大夫明崇儼,不知為什麼,像是被什麼人傷著了。

明崇儼名頭甚大,禁軍知道非同小可,正一麵派人去報上頭,一邊兒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