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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287 字 6個月前

樣的婚姻,果然大大地贏了。

可也正是因為武懿宗是皇親,注定了陳基永遠不可能開罪他,更加不可能反叛他,因為隻要反叛了武懿宗,直接等同反叛了皇後。

故而袁恕己曾篤定,什麼人都可以作證武懿宗殺人,隻有陳基絕對不可能。他畢竟是武懿宗的貴婿,已算是武氏皇族的人。

因此隻要陳基一出頭,隻怕不是武懿宗先動手滅了他,而是皇後直接動手。

畢竟,如果陳基今日能反叛武懿宗,明日自也能反叛皇後。

所以袁恕己雖覺著是陳基做了那個關鍵的有力的人證,卻又想不通他為什麼要提著自己的腦袋冒險。

開了春,迎麵朱雀大街上吹來的風都帶著溫軟的氣息。

行人也一如既往的多,摩肩擦踵。

狄仁傑答非所問地說道:“你覺著小桓怎麼樣?”

袁恕己未懂他的意思:“小桓?極伶俐機變,年紀雖然小,我看前途無可限量啊。”

狄仁傑思忖了會兒,仍是笑微微地說道:“這話我也曾對天官這麼說過,你猜他怎麼回答我的?”

“崔曄?”袁恕己皺眉,心裡卻不明白狄仁傑怎麼忽然把話題轉到桓彥範,又複轉到崔曄,如果是想引開話題,未免也做的太過生硬了。

狄仁傑點點頭:“當時天官跟我說,士則乃是恩蔭出身為官的,算來是聖上的勳衛,雖然官職在你我之下,但論起跟皇家的親近來,隻怕還在你我之上。”

袁恕己起先一頭霧水,但心裡細細琢磨這句話,忽然如雷轟電掣:“你的意思是說……小桓是陛下的……”

適當噤口。袁恕己深深呼吸。

從認識桓彥範到現在,彼此相處所說的話等等……走馬燈般在腦海中奔騰而過。

可倘若自己領會的意思是對的,那麼,倒是可以解釋了,為什麼武懿宗的案子會忽然間來了個大反轉。

***

陳基當然不敢反叛武後,以此類推,也當然不敢反叛武懿宗。

如果要他跟武懿宗“反目”,隻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關鍵人物武後。

除非是武後的首肯。

否則陳基膽敢輕舉妄動,的確跟把提著頭往刀刃上放沒什麼兩樣了。

且說阿弦被桓彥範推搡著吃了兩杯酒,進府之後打著好幾個哈欠。

她半閉著眼,迷迷糊糊低頭耷腦地走進門,才要撲倒在床上睡過去,就聽得有個久違的溫柔的聲音道:“阿弦。”

☆、第332章 有情人

阿弦聽到這個聲音,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回頭看時, 卻見在桌邊靜靜地坐著一個人。

鵝蛋臉, 一雙溫柔明亮的眼睛, 正默默地含笑看著阿弦,居然正是在無愁山莊被迫分開的虞娘子。

阿弦失聲叫道:“姐姐?”

忙跳下床, 卻被腳踏絆的往前一個踉蹌, 虞娘子忙往前幾步, 伸手將她扶住。

兩個人麵對麵彼此相看, 終於,阿弦用力將她抱住, 驚喜而哽咽地啞聲叫道:“姐姐!”

虞娘子忍著淚,也張開雙臂緊緊地摟住了阿弦。

阿弦先前回家之時,因有了幾分醉意,便沒有留心其他人,隻顧低頭回房。

因此並沒發現府裡其他人有什麼異樣,而那些小廝丫鬟之類, 因要給她一個驚喜, 也都不約而同地並未泄露。

虞娘子坐在桌邊兒,見她低頭進門, 也不往旁邊看一眼,就爬上床要踢靴子, 心裡又是憐惜, 又是發笑, 這才忍不住叫了一聲。

重逢的狂喜之後,阿弦將虞娘子放開:“姐姐怎麼忽然回來了,為什麼事先一點消息也沒有?”

虞娘子道:“我惦記你呀,另外……”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阿弦,舉手撫上她的臉:“天官沒有跟你提過麼?”

阿弦詫異:“阿叔?”

虞娘子笑道:“也許天官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當初阿弦隨著崔曄離開無愁山莊,把遇見蕭子綺之事說了,又猜出了那個戴著醜怪麵具的青年是郇王李素節,就想立刻前去申州找尋,是崔曄將她攔住。

畢竟崔曄此行是為帶阿弦回長安,如果她改道去見李素節,給武後聽聞,一定會引出不必要的軒然波瀾。但崔曄也因此答應了阿弦,會為她留意此事。

此後回京,崔曄去信申州給一個人。

這人,卻是先前貶官調任出京的張柬之,如今他在郇王李素節的王府之中擔任司曹參軍。

先前李素節回到申州,帶著虞氏,也並未限製她的行動,隻是不許她離開自己而已。

張柬之身為王府參軍,可以在王府內任意行走,自然也見到過虞氏,偏偏張柬之先前在長安的時候,也曾同許圉師等人往阿弦府裡走動,當然也認得虞娘子。

崔曄在信中並未直說山莊之事,隻在字裡行間透露讓他多留意郇王的動向,免得他行差踏錯之類。張柬之本就老辣,又深知以崔曄的為人,斷不會無緣無故來這樣一封信,他便明白郇王一定做壞了什麼事。

找個了機會私下裡詢問虞娘子,虞娘子便同她說了山莊跟阿弦被迫分開的事。

虞娘子雖然告訴了張柬之此事,卻並沒有提有關“蕭子綺”的話,因虞娘子並不似阿弦一樣知道無愁主的身份。但張柬之卻從中聽出了異樣,他私下麵見郇王,問他有關無愁之莊的事。

先前郇王隔三岔五地會離開王府,一去就是三四天,隻說是去彆院清閒,也不許王府的臣子跟隨。

張柬之本就覺著事情透著古怪,如今更加確鑿於心,隻是因缺乏蕭子綺一節,所以想不到事情的症結所在而已。

麵對張柬之的詢問,李素節也並未提起蕭子綺,隻說那莊子已經毀於大火,讓張柬之不必多慮。

張柬之便又問虞娘子的事,李素節道:“她的確是跟朝中女官一同投宿山莊……但我很喜歡她,便將她留在身邊。”

張柬之大搖其頭,勸諫郇王道:“殿下本就被皇後忌憚,如今又強留女官的侍婢,若事情傳了出去,一定又會節外生枝,殿下不如儘快把此女送回長安去吧。”

李素節道:“你覺著女官會在皇後麵前告我嗎?”

張柬之想了想:“這個……也許未必。”張柬之之所以這麼說,倒並非是因為彆的,隻因他知道有崔曄參與此事,所以放心。

崔曄當然知道李素節的尷尬地位,絕不會容許這時候再發生對他不利之事。

不然的話,早在接了女官後,崔曄就會立即出現在王府。

李素節道:“如果她不在皇後麵前告訴,此事就無人知道,怕什麼節外生枝?如果她因為山莊的遭遇而要報複,就算我把人送回去,她也一定會告知皇後,我又何必送人呢?”

張柬之不禁笑道:“殿下,事情不可這樣說。”

“我知道參軍是好意,但是……”李素節卻不想再跟他談論此事,隻道:“參軍你總該知道,自從母親去後,我從來不曾想要過什麼,隻是習慣退步,再退步,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個喜歡的女子,我不想錯過她。”

張柬之一把年紀,且又沉浸朝政,自不是個風花雪月的性子,然而聽了李素節這兩句,青年臉上的悒鬱之色讓他心頭一動。

反複忖度利弊,張柬之道:“既然這樣,那麼……就遵從殿下的意思好了,但是殿下最好不要傷害了那女子,免得以後……”-思-兔-在-線-閱-讀-

張柬之這自然是多慮了,李素節非但不想傷害虞娘子,反對她太過好了些,甚至……

***

虞娘子握著阿弦的手:“我原本很怕你找不到我而著急,幸而張參軍告訴我,你隨著天官回了長安,天官也托付了張參軍照料我,我這才放心。”

阿弦問:“那麼郇王對你如何?他有沒有為難你?”雖然對那個戴著古怪麵具的青年印象不算太壞,但他身旁畢竟還有個可怕的蕭子綺。

虞娘子臉上微紅,搖頭道:“沒有,殿下他對我、對我極好。”

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異樣,虞娘子微微低頭,又道:“前些日子,殿下問我是不是想念長安,他對我說你很快要跟天官成親了,問我要不要回長安跟你相聚。”

後來虞娘子才知道,是崔曄派了一名親隨來至申州。

其實大臣派親隨出京,跟親王們暗中有交際乃是大忌,由此也可見崔曄為了讓阿弦安心,亦不惜冒險而為。

但也正因為崔曄派人親臨,李素節也由此知道了他的心意,又加上當時虞娘子病了一段時候才好,李素節明白她心裡記掛長安的阿弦,兩下權衡,這才忍心動念。

阿弦卻覺著在提到郇王的時候,虞娘子的反應有些奇異。

虞娘子笑笑:“所以這一次我能回長安,一來是天官去信之功,二來,殿下他也知道我心裡掛念你,所以才答應讓我回來,如果他是個壞人,當然不會這樣為我著想了。”

這倒是未必。

如果李素節是個有心機的壞人,正該知道朝中的官員是不能得罪的,何況以崔曄跟阿弦的關係,阿弦的婢女在李素節的手裡,隻要崔曄肯,一定有百十種吹灰不費的法子讓郇王惹禍上身。

隻不過郇王並不似蕭子綺般狡詐多計而已。

阿弦止不住疑惑,總覺著虞娘子在提及沛王的時候,目光閃爍,臉色變化,卻並不是忌憚或者畏懼等等,反而是類似暗懷欣悅般的情緒。

“姐姐……你跟郇王……”阿弦皺眉,遲疑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虞娘子先是睜大雙眼,繼而明白了她的意思。

頓了頓,虞娘子道:“是。”

阿弦張大了嘴:“啊?”

虞娘子本來不想跟阿弦提這件事,但是一來她自己無法掩飾,二來,以阿弦的能力,就算自己不說,阿弦卻不一定不會知道,這不過是遲早的事而已。

何況撇開麵上有些過不去,虞娘子其實不想瞞著阿弦。

虞娘子道:“開始的時候我還很討厭他,因為他不由分說把我帶到了王府,跟你分開,但是……”

李素節原本就是個溫柔的性子,又因為知道了他的身份,當然就也知道了他悲慘的身世,虞娘子這才明白為什麼在無愁山莊他會說那些話,為什麼會戴著醜陋的麵具。

他並不僅僅是為了隱藏身份,而是因為他打心眼裡不想麵對自己,在李素節看來,也許……自己的母親蕭淑妃的死,也跟他的“存在”脫不了乾係。

跟蕭子綺瘋狂的憤怒跟報複不一樣,李素節的憤怒……多半都在他自己的身上,他覺著自己如果不存在,母親就不會跟武後爭鋒,最後也許就不會落到那個下場。

虞娘子自己的身世本就極為可憐,如今明白了李素節的身世也是如此,正像是同為天涯淪落人一樣,心中起了對他的惺惺憐惜。何況李素節對她關懷無微不至,起初因她負傷,甚至衣不解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