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頁(1 / 1)

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73 字 6個月前

你想要現在查?”李賢笑了笑,“好的很。本王就現在跟你見個分曉。”

梁表弟一怔,連胡族長也愣住了:“殿下!”

他來到莊子裡,查問三日都沒有頭緒,李賢難道會有通天之能?

李賢不理眾人,緩步上前,似閒庭信步,甚是從容不迫,天潢貴胄,風姿俱顯。

侍衛長跟阿弦跟在身後,他們走到梁氏族人身前,這些民眾見王爺來到跟前,不敢仰視,都個個恭敬低頭,而那些心中有虛的,自然也趁機深深垂首,不去跟他目光相對。

身後侍衛長暗中焦急,不知李賢將如何查起,何況這些人低著頭,更加無法可想了。

李賢緩步而行,走了四五步止住,望著身側那蓬頭胖大男子,淡淡出聲:“你。”

那人一驚,繼而叫道:“不,沒有我!”

阿弦在李賢身側,盯著那人道:“梁越毆打胡老先生的時候,你在旁拉住了胡家長媳……”那“輕薄”兩字咽下,“殿下早就命人查訪明白,你還想抵賴麼?”

那人聽了,臉色慘白。

又畢竟是王爺親自發話,隻當的確是神目如電,明察秋毫,當即站立不穩,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叫道:“殿下饒命!”

侍衛長愣了愣,忙一揮手,兩邊士兵上前,即刻把人押下。

李賢笑瞥阿弦一眼,越發%e8%83%b8有成竹。

當李賢停在第二個人跟前的時候,那人雙腿已經在打顫,又聽阿弦說出他趁亂偷拿了胡家某物,更是麵無人色。

如此,在李賢看第三人之時,那人不等他開口,自己就主動跪了。

有了好的開頭,剩下的就容易多了,其他的眾人裡頭,連一些同去而沒動手的幫凶都站不住腳,紛紛跪地,自己承認了所作所為,又拚命磕頭告饒。

***

那梁表弟麵如土色,原先事發的時候他正在外地,回來才知道詳細,如今見沛王這般了得,啞口無言,如見天神而已。

李賢重又回到王旗之下,定了定神,掃過跪地眾人,肅然道:“先前因我一念之仁請胡浩然出獄調治,卻令人誤會了我的用意,導致之後的王叁殺害王明一案,又讓你等抓住借口在此鬨事。然而本王也每每自省,自覺以後行事當越發謹慎而已。今夜你們挾私帶恨,如果任由你們械鬥起來而本王坐視不理或者從輕發落,以後必定有人效仿,導致更多無謂的紛爭,所以,今夜若誰敢無視本王號令,殺無赦!”

這話一出,暗夜似乎也更冷肅了幾分。

連胡氏這邊,也紛紛拜在王旗之下,磕頭領命。

胡族長見李賢處事如此,明睿果斷,心悅誠服。

然而他心裡仍惦記一件事,遲疑著低低道:“殿下明鑒萬裡,老朽心服口服,但……”

還未出口,就聽李賢身後那麵容清秀的少年輕聲道:“你若想給胡浩然求情,就不必了。”

發話的自是阿弦。

胡族長一愣,以為阿弦是想帶走胡浩然的意思,頓時皺眉。

連李賢也誤會是此意。

阿弦輕輕歎了聲,目光掠過胡族長身後。

——胡浩然的鬼魂,赫然正站在那裡。

這是什麼意思,隻有阿弦最清楚。

***

就在此刻,遙遙地有人大哭的聲音傳來,叫道:“族長,族長!”

眾人均都回頭,卻見田野裡奔來數人,走到跟前兒,才見一個是胡氏族人,另外一個,卻是李賢先前派去緝拿胡浩然的官差。

官差上前:“殿下……那胡浩然他……”

李賢微震。

而那邊,那胡氏族人哭著跪在地上,對族長道:“老爺子、老爺子先前自縊身亡了,隻留下這一封書信。”

一片嘩然!

胡族長受驚匪淺,勉強定神,將信接了過來,當麵拆開。

旁邊之人擎起火把到了跟前兒,老族長臉色漸漸凝重,手指顫唞。

終於他將手一抬,背後眾人見狀,鼓噪聲逐漸停住。

“這是……先生的絕筆遺書。”胡族長麵色複雜,看一眼李賢:“殿下,我可否……”

李賢點了點頭。

胡族長咽了口氣:“都聽好,這是浩然先生的遺書!”

一乾族人以及對麵梁氏眾人都鴉雀無聲,現場隻有火把嗶嗶啵啵燃燒的聲響。

胡族長深深呼吸,終於大聲念道:“——老朽鬼迷心竅,作出如此有辱斯文連累家門之行,蒙殿下仁慈保全一線體麵,但每每覺著心中愧疚之極。今夜,似眼前魔障頓開,幡然悔悟,不願再以此罪孽之身苟且於世,唯有一死以了結,對梁氏之仇,對家門之辱,對君父之虧,隻願以此一死終結,我之家人子孫等,亦要以我為戒,切記,切記。”

胡浩然先前被惑心之鬼所迷,自以為所做都是自己的意思。

然而在今夜,阿弦除掉了那惡鬼,胡浩然自病中霍然清醒,想到自己先前所做種種,宛如一個噩夢,才知道非自己所願,乃是被妖物驅使。

又知道李賢親自乾涉此案,又有狄仁傑跟朝中女官主持公道,族人之仇自然可報,因此支開了眾人,選擇了一了百了。

李賢耳中聽著,目光轉動,看向阿弦。

但阿弦卻望著胡族長身後的胡浩然,老先生恢複了昔日精神矍鑠的模樣,向著阿弦拱手做了個揖,轉過身,嗬嗬一笑。

在老者袖子一揮之時,一陣風平地而起,旋的火把的光都隨之搖曳。

“啊……”

眾人驚呼出聲。

連胡族長也捏著絕筆書,怔怔抬頭看向天際:他本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才聽見了胡浩然的笑聲,然而看向周圍,卻見族人一個個都是同樣驚懵敬畏的表情。

漸漸地東方露出魚肚白,天色將明。

胡氏跟梁氏的人都已各自退散。

隊伍往回的路上,馬鈴搖動,馬蹄得得。

李賢回頭。

晨曦清風之中看著身邊之人的臉,阿弦的容貌,在清早淡藍色的晨光裡顯得格外柔和。

回想跟她一路同行,種種傳奇……

——“如果注定不能徹底的讓我喜歡她,又怎麼會讓我遇上她,一同經曆這許多難以忘懷,在她之後,我又會喜歡上什麼人?”

默然。

李賢不知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滋味。

阿弦看一眼前方,淡藍色的晨曦裡,山脈帶霧,層層如畫,田野一望無際,所有一切將醒未醒似的,奇美絕倫。

再過兩刻鐘,早起的人們將在官道田埂上勤勞地來往,度過最尋常的一日。

阿弦不由笑了笑,回頭對李賢道:“殿下,這是你的治下,你瞧,太平無事,多好看。”

李賢好不容易才將目光從她的笑臉之上移開,順著她目之所見看去,喃喃道:“是呀,太平無事,山河多嬌,很好看。”

隊伍回到雍州之時,天色已經大明,晴天之下,街市喧鬨。

百姓們見王旗而來,均都避退,不知沛王殿下何以清早從城外而回。

李賢本想陪著阿弦回刺史府,然而在途徑王府的時候,卻見王府的一名侍從策馬而來,他趕到李賢跟前,低語了幾句。

李賢一驚:“你說什麼?”

阿弦在旁道:“出了何事?”^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李賢皺皺眉,隱隱地有些意外驚惱,他回頭,對阿弦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

——“太平來了。”

☆、第318章 我會盯著他

太平公主原本被武後嚴令在宮中禁足, 自從母女兩人一番對話後,太平雖不再追問阿弦之事, 可畢竟難以忘懷此事, 竟覺著眼前隨時都籠著一層陰霾, 不管走到哪裡,頭頂都也罩著厚厚陰雲。

身心皆一日重似一日。

原本她覺著這禁錮著她的不過是這重重宮闕而已, 但現在, 這突如其來的絕密卻令她幾乎無法呼吸。

最先發現太平有些不對的,是武攸寧。

顯而易見,這個少年對這位“表妹”有些一見鐘情的意思, 他喜歡太平嬌美的容貌, 活潑的性子,以及公主尊貴的身份,所以有時候太平的嬌縱任性, 在他眼裡都顯得處處可愛。

相比較而言,弟弟武攸暨則有些不以為然,畢竟年紀要小兩歲,對武攸暨來說, 太平時不時地呼喚, 就似高高在上的“頤指氣使”一樣,武攸暨覺著太平從來都看不起他們,畢竟他們是從並州那個小地方而來, 連並州的口音直到現在還未完全改掉, 太平有時候聽著兩兄弟說話, 就會大笑起來,說他們的口音好笑,令正是年少氣盛的武攸暨羞憤交加。

在發現太平悶悶不樂之後,武攸寧開始打聽公主是遇到了什麼事,然而不管是伺候太平的宮女太監,還是其他宮中的人,竟沒有一個知曉的。

武攸暨那日陪著太平無意偷聽絕密,雖然也忖度到太平的悒鬱可能跟此有關,但卻不敢擅自告訴兄長此事。

他也不願讓武攸寧繼續追查此事,便故意說:“公主那個性子,指不定又是因為什麼貓兒狗兒的不快呢,哥哥難道不知她?過不多久也就好了。”

武攸寧道:“已連續幾日,我看這次跟先前不大一樣。”

“這種嬌貴的公主,出入身邊都有幾十號人伺候,能遇到什麼事兒?”武攸暨嗤之以鼻,“哥哥放心,要她跟著我們在並州住幾天,就不會像是現在這樣無病呻/%e5%90%9f的了。”

“阿弟!”武攸寧有些不悅,“怎麼可以這樣說公主?讓人聽見,怕是要惹禍的。”

武攸暨揪了一片樹葉咬住,道:“我說的是實話罷了,若不是怕惹了她哭聽得我心煩,我當著她的麵兒也說。”

武攸寧啼笑皆非,才要再訓斥幾句,就聽太平的聲音道:“怎麼,你當我聽了你的壞話會哭?你也太小看人了。”

兩兄弟大為意外,各自轉身。

武攸寧變了臉色,武攸暨卻還一如平常,兩人行禮間,武攸寧急欲將方才之事抹去,便陪笑問:“公主怎麼到這裡來了?”

太平道:“我不來,怎麼知道你們背地裡嚼我的舌頭呢。”

武攸暨道:“我們是大大方方在說,也沒有嚼舌,都是實話。”

太平啐道:“好,就算你敢欺負我,那麼你敢到母後麵前也這樣說?”

武攸暨正要回答,卻給兄長狠狠地拉了一把,隻得噤聲。武攸寧笑道:“阿弟的嘴是有名的壞,公主不要理他,他向來是嘴硬心軟的。”

太平把武攸暨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如果真是那樣,我才更瞧不起呢,那豈不是成了表裡不一了?”

武攸寧還要解釋,太平回頭看他:“我口渴了,想吃果子,你幫我拿些過來。”

武攸暨最恨她如此指使人,皺眉道:“叫宮女去拿就是了。”

武攸寧卻正欲賠罪,忙笑說:“我去,他們走的慢,我走的快。”

太平偏偏道:“你不要走太快,慢著些就成,怕你笨手笨腳地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