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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78 字 6個月前

這花兒是何人所布置,既然生在崔府,自然是要害崔府的意思了,所以竟然是你替崔府擋了災了。”

阿弦想了想,歎了口氣:“那倒也罷了。”

“什麼罷了?”

阿弦黯然道:“沒什麼。”

敏之打量著她:“你不用擔心,崔曄在這個緊要關頭出門,必然是有可靠的救兵,還需要他親自去搬的那種,所以你放心,隻要他回來,你就得救了。”

有些冷,阿弦吸吸鼻子:“哦。”

“你怎地並不覺高興?”敏之驚奇地問。

阿弦道:“我忽然覺著,這樣也不賴,至少……至少比一枚棋子要強。”

“棋子?”敏之挑眉,“你怎麼了?”

阿弦耷拉著腦袋。

崔曄跟康伯所說的那些話,句句似大有內情。

雖看似簡單的話語,底下卻一層層波瀾,讓阿弦想要深思,不敢深思,其實也想不通。

敏之卻是刀子嘴豆腐心,因見阿弦著實憂鬱似的,便故意道:“對了,我先前進府的時候,看見夫人守在你身旁呢,像看著親生女兒般情深。”

“嘿嘿……”阿弦才一笑,笑便如水化冰,戛然而止。

阿弦想起了之前令她懸心的那件事:

——“韋江品貌端莊,同我家又是親故,正是天注定的大好姻緣,我已請人擇好了黃道吉日,這門親事就如此定了。”崔夫人端坐在上,肅然地說。

“這正是親上加親,天作之合。”接口的是韋江之母,笑的雙眼眯起。

白日進府,崔夫人握住她手笑語晏晏的時候,阿弦眼前所見便是如此一幕。

☆、第239章 接旨與護花

敏之在旁看著阿弦發呆的模樣, 若不是忌憚這花兒厲害, 隻怕要伸出手指戳一戳。

“怎麼了?”他笑%e5%90%9f%e5%90%9f貼心地問。

阿弦道:“沒什麼,想到一件喜事。”

敏之眯起眼睛:“一定不是你的喜事了。”

“你怎麼知道?”

敏之笑道:“如果是你的喜事,怎會一臉如喪考妣。”

阿弦並沒有玩樂之心,苦苦一笑, 感慨道:“這人世間的事可這真難說,讓人想不透,猜不著。”

敏之道:“這才是人世間的樂趣所在,若一切都能一眼看到底,提早什麼都知道了,那還有什麼意思?”

這話乍一聽甚是可笑, 但仔細一尋思, 卻竟也有其道理。

“但是……我還是想能提早多知道一些。”阿弦若有所思地回答。

敏之道:“你想知道什麼?”

阿弦又想撓頭,卻動作不便,敏之見狀,小心彈起手指,在她的花瓣上飛快地輕撇了一下。

阿弦詫異地轉頭:“彆碰, 若是把你也吸了進來該怎麼辦?”

“你是嫌會太擠麼?還是怕整天跟我朝夕相對?”敏之笑。

阿弦認真考慮了會兒:“都有。”

敏之又在那深紅色的花瓣上彈了一指頭,阿弦氣道:“乾什麼哩?”

敏之笑道:“之前人鬼有彆, 我想動你都不能呢,這會兒總算天助我也, 竟給了這般一個良機,當然要趁機多打兩下。”

阿弦怒視。

敏之又笑道:“你放心,這容器也是有限的, 且這其中似乎有些玄妙之處,非我能參透的範圍,我會適可而止,不會有危險的。”

阿弦這才定神。

敏之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想知道什麼呢?”

阿弦凝神想了會兒,認真道:“我想……想知道的太多了,我想知道……”身世的慘痛如潮水澎湃,阿弦轉開話鋒,“比如如果早知道你喜歡的那人並非真心待你,就可以早點不喜歡他了,又比如知道在意的人會受到傷害,就可以早些告訴他,讓他……”

敏之原本還想嘲笑她又想到陳基之事,聽到最後一句,卻沒了嘲弄之心。

氣氛有些凝重,阿弦望著敏之,遲疑道:“其實……早在之前,我就看見了……看見你離開長安,但是……”

敏之抬眸,微微蹙眉。

阿弦忙道:“但是我並不知道這一去……會有人害你,是真的!”

“我知道。”

“你……知道?”

敏之微笑道:“我相信你所說。但是……就算你當時告訴我我的下場會是被貶離長安,我也不會聽的。”

自嘲地一笑:“他們叫我瘋子,我自己又何嘗不覺著自己是個瘋子?就算你告訴一個瘋子他會被貶,會被殺死,對當時的我而言,隻怕會更加喜歡而瘋狂。”

阿弦愕然:“周國公……”

敏之道:“所以你不必自責,更不用後悔。因為對我而言,結局都是一樣的。”

“不!”阿弦心頭一緊。

此時心底竟閃現出無數場景,更多她所在意跟關心的人,袁恕己,崔曄,桐縣之時對袁恕己的預感,之前所見的崔夫人的吩咐……交錯混亂。

敏之凝視著她:“怎麼?”

阿弦道:“也許對你而言不管我怎麼做,結局都是一樣的。可是對我來說,做跟不做,是完全不一樣的。”

敏之一震。

阿弦道:“有些事是不能坐視不理的,一定會拚儘全力去做。”

“就算……知道無法改變也要去做嗎?”

阿弦想了想,用力點頭:“就算無法改變也要儘全力。因為什麼都不做,就絲毫改變的機會都沒有。”

敏之一笑,仿佛要嘲笑她,但是……

“你可真是個……真是個固執的傻孩子,”敏之哼地笑了聲,轉身看向彆處。

***

大明宮。

子時已過,武後略覺寒重。

牛公公深知武後習性,當即一擺手,旁邊值夜的宮女上前,將暖爐撥的旺盛了些。

又有宮女去捧熱茶前來奉上。

武後接了茶盞,忽然想起來:“這會兒公主已經回來了吧?”

牛公公笑道:“娘娘才想起來呢,殿下早已安寢了。”

“是麼?”武後有些疑惑:“也不知太平今日在崔府如何,平日裡定要來纏我半晌,說些趣事,這次怎地這樣安靜。”

牛公公道:“大概是玩鬨累了?您放心就是了,之前叫人去看過,沒有妨礙,而且還是沛王殿下親自送回來的。之前沛王殿下還想來給您請安,隻是看著正忙便不敢打擾,隻叫我代禮,自個兒悄悄去了。”

“原來是這樣,倒也罷了。”

武後笑道:“太平素日若是纏著我久了,我反而討厭她唧唧喳喳個不停,沒想到一不來我跟前纏繞,我還不受用呢。”

吃了茶,正想再看兩份折子,武後又想起一件事:“聽說崔府的花園裡有一株牡丹,這兩日居然生葉開花,太平臨去的時候還跟我說這個呢,不知道是不是真,或者是旁人以訛傳訛。”

牛公公道:“這個奴婢也聽說了,倒也聽個稀奇。娘娘若想知道,明兒問一問公主殿下,或者親自傳崔天官一問便知道了。”

武後道:“隻能如此了。”又忖度道,“這會兒我倒也羨慕太平,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先看了個稀罕,不過……若真的開了花,以太平的性子不會不來告訴我這奇事的,既然她悄無聲息去睡了,想必是假的。”

正也覺著困倦,想去安歇,外頭一名宦官匆匆而入,道:“娘娘,丘大人有事稟告。”

武後詫異:“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

牛公公道:“讓奴婢去問一問。”

得了武後首肯,牛公公匆匆出外,果然見丘神勣立在簷下,牛公公道:“丘大人,什麼事要這樣晚的興師動眾?”*思*兔*在*線*閱*讀*

丘神勣低低說了一句,牛公公一愣:“是真的?”

丘神勣道:“千真萬確,娘娘先前讓我盯著些,所以不敢怠慢。”

牛公公帶笑聞聲說道:“丘大人也是儘忠職守,這樣罷了,我看娘娘有些倦了,你就不必麵見,我去告訴娘娘就是了。”

丘神勣不敢多言:“那就勞煩牛公公了。”

打發了丘神勣,殿內武後道:“發生什麼事了?”

牛公公略一猶豫,終於上前兩步,在武後身旁低聲說道:“丘大人來說,原來今晚上……女官並沒有回懷貞坊,而是歇息在崔府裡了。”

武後遽然色變:“留宿了?”

牛公公低頭:“聽說是這樣的。”

武後麵露怒色:“豈有此理!”

牛公公忙道:“娘娘暫且息怒,興許……是有什麼原因的。想崔天官向來行事謹慎,斷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兒的。”

武後冷道:“他行事果然越來越謹慎,所以上次才在懷貞坊留了一夜。”

牛公公心頭一跳:“那不是……因為女官病重了麼?關切之故也是有的。”

“那這次呢?這也關切的太過了!”武後氣衝心頭,幾乎立即傳命。

但到底已是這般時辰,端不好再大鬨騰出來,心念急轉,武後勉強壓下怒火:“明日即刻傳崔曄進宮,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乾什麼!”

次日天不亮,武後依舊早起,便想看看太平起了不曾,再問一問她昨日崔府究竟發生了何事。

正欲去含光殿見太平,小太監來報:“梁侯求見。”

武後本有些不願見,但才將武承嗣調了回來,倒是不好過分冷落武三思,因此暫且止步。

***

南華坊,崔府。

清晨的陽光還未覆過這片皇城之外的坊區,崔府的人就被不間斷的犬吠聲叫醒。

崔升聞訊出來查看情形,卻見那道黑影一掠而過,竟往內宅奔去。

門上人驚奇說道:“是向來跟著女官的那隻黑狗玄影,我們還未開門呢,它就等在外頭,也不知是待了多久。”

另一個道:“昨晚聽見犬吠,還以為是彆人家的,難道是它守了一夜?”

崔升不知究竟,匆匆轉身去追玄影,心裡卻明白:玄影甚有靈性,隻怕是察覺阿弦出事,故而前來找尋。

因此崔升徑直去往阿弦的臥房,因時候太早,臥房的門還關著,玄影則站在門外,正舉爪去抓撓那門,嗚嗚亂叫。

裡間丫鬟聽見動靜,才一開門,玄影即刻跳了進去。

崔升略微動容。

然而眼見天色放明,崔曄居然一夜未歸,崔升心裡不免擔憂,便叫了一個下人吩咐道:“速速去往曲池坊明府……”如此這般交代了幾句。

那人去後,崔升也跟著入內,卻見玄影趴在榻前,榻上阿弦仍是十分安靜地躺著,一問丫鬟,卻是整夜未醒。

崔升心頭一沉,隻得退出來,正要去拜見老夫人,就見門上一人雞飛狗跳地跑了進來。

崔升隻當是有了崔曄的消息,才驚喜要問,那人卻道:“二爺,宮裡頭來人了,快去接旨!”

這一句話,卻像是霹雷轟響,不知吉凶。

崔升不敢怠慢,急忙打起精神往外,還未到二門,外間傳旨太監已到了。

兩下相遇,傳旨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