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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26 字 6個月前

如焚,可正因為你如此情急,才萬萬容不得你去。”

袁恕己卻也明白幾分:“你怕我關心則亂辦不好差事?但是小弦子出事,我怎能不急?我畢竟比彆人更了解她,我……”

“少卿,”崔曄輕聲一喚,“你的心情我雖了解,但是,狄公前去,比你去更容易事半功倍。”

至少狄仁傑跟阿弦的牽絆少些,不會“當局者迷”,處事自然更比袁恕己鎮定冷靜數倍。

“你……”袁恕己有些氣急,終於忍不住道,“如果要說事半功倍,為什麼你不自己去?”

崔曄一怔,袁恕己道:“你不是個最能的麼?為什麼……竟然縮手?我今日才知道你是這樣無情的人。”

崔曄皺皺眉,並不回答這話,隻淡淡道:“少卿,你太衝動了。”

他邁步走過袁恕己身旁,正要走開,身後袁恕己回頭:“還是說……你對她不好,也不許彆人對她好?”

崔曄驀地止步。

——那日阿弦離開長安,但凡相識之人都去送行了,甚至連陳基那種在袁恕己而言瞧不起的人,雖未露麵,也悄悄地在城郊處目送過阿弦。

可是卻沒有崔曄。

而袁恕己偏偏知道,阿弦在臨走的時候,還在不停地張望——她是想看見崔曄來到的。

事實卻叫她無比失望。

一想到……這件禍事也許是真的,那麼阿弦在臨去,也未曾心足,袁恕己無法自控。

他隻能竭力不讓自己去深思,隻怕若繼續揣摩想象下去,必然瀕將崩潰。

袁恕己望著崔曄的背影,不由大聲道:“你自己冷靜無匹,就以為彆人也能跟你一樣冷靜絕情?虧你還是她的阿叔,你根本不配!”

崔曄未動。

眼前雲起如濤,大明宮巍峨的殿閣在眼前仿佛臉麵的山巒一樣,遮住了他的視線,眼前有瞬間的模糊。

崔曄背對著袁恕己,忽然說道:“你說的不錯。”

袁恕己一愣。

崔曄道:“我根本不配當她的阿叔。”說了這句,他昂首闊步,大袖輕揚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們,拿個網兜把你們都網住好啵~~~(╯3╰)

大家除夕快樂!這是一更君。

阿叔:整天diss,老子不當這個阿叔了還不行嗎!

書記(妙慫):算了算了,你還是當吧~~

☆、第190章 金貴

宛州東南, 密林之中忽然傳來幾聲犬吠。

有人叫道:“玄影,慢點!”連叫數聲,樹叢裡窸窸窣窣響了一陣, 一條黑狗從滿是雨水的野草中鑽了出來。

阿弦擦了擦臉上的水珠, 俯身在玄影脖子上揉搓了幾下,身旁桓彥範道:“我早聽說你這狗子靈性,今日才知道果然名不虛傳,照我看來, 它跑不丟, 不如讓它去給咱們尋路是正經。”

玄影“汪”地叫了聲, 仿佛在讚同他的話。

正在這時, 身後草叢中又一陣亂響,有個人鑽了出來, 上氣不接下氣問:“找到路了沒有?”

桓彥範回頭笑道:“林侍郎還做夢呢,這林子少說百裡,能在晚間走出去算是極不錯的了。尤其林侍郎走十步還要歇兩步。”

這林侍郎卻是工部所派的官吏, 素日養尊處優, 哪裡吃過這等苦, 手中拄著木棍粗製的手杖, 走的氣喘籲籲, 通身衣冠淩亂,胡子撅著,狼狽不堪。

林侍郎聽出桓彥範的揶揄之意,一時有些顏麵無存, 加上實在累極了,便將手杖一扔,發脾氣道:“是你們一定要舍近求遠,自討苦吃,昨晚咱們就等在原地,同其他人彙合,豈不是省心省力?”

桓彥範道:“若是死在了那客棧裡,兩眼一閉什麼也不知情,那才是最省心省力呢。”

林侍郎怒道:“桓翊衛!你敢如此對我說話?”

桓彥範道:“侍郎,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你隻想省心,豈不是有人讓你不省心,你以為那把火是怎麼燒起來的?”

林侍郎愣怔:“你、你說什麼?”

阿弦正在檢查玄影有無受傷,聽說到這裡,便道:“侍郎大人,昨晚上是有人故意吹迷/煙後又放火,如果不是桓翊衛救護,隻怕你真的逃不出來。”

桓彥範卻對阿弦笑道:“你可不要胡亂吹捧,實在跟我無關,如果不是你,連我也要折在裡頭了!”

***

先前三部欽差一行夜宿客棧,阿弦因做起那個夢……正急著想要一探究竟,鼻端卻嗅到奇異的煙氣。

與此同時,玄影狂吠起來,阿弦聽他叫的甚急,掙紮醒來,才發現貼地有煙氣陣陣卷了進來,而窗紙上也隱隱泛紅。

阿弦知道不妙,才要叫“失火”,忽然略覺頭暈。

正不知究竟,眼前一道影子穿過緊閉的門扇衝了進來,竟是個飄忽的鬼影。

那鬼掠到跟前兒,焦急地叫道:“十八子,快逃,有人想要害你!”

阿弦汗毛倒豎,舉手掩住口鼻,正要前去開門,走到門口又想起一件事。

忙折身回來,先去床上,從枕頭邊取了一物,放在懷中,又順手把桌上包袱拎了。

那鬼已經穿門而去,不知所蹤。

阿弦這邊兒才打開門扇,就見一道人影掠過來,刀鋒的寒氣撲麵切落。

雙眼被煙氣所迷,幾乎分不清是人是鬼,直到刀光一抹逼近。

阿弦反應甚快,單臂一掃,扭住那人手腕,哢嚓聲響,那人手中兵器落地,發出一聲痛呼,阿弦順勢一記手刀砍在對方頸間,那人悶哼一聲,暈厥在地。

阿弦定睛看時,見整個客棧都有些煙霧濛濛,多處著火,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香氣,令人一聞便有發昏之意。

而在煙霧之中,隱隱還有許多影子竄動,詭異可怖。

阿弦勉強看去,隱約瞧見對方都是黑巾蒙麵,隻露出一雙眼睛。

所見雖模糊,但耳畔卻是奇異的寂靜,好像整個客棧裡的人還在安靜地沉睡著,隻有時不時地刀鋒斬落並細細慘呼之聲,好似是砧板上的魚肉安靜地被宰割。

阿弦心頭一沉,放聲大叫:“失火了,有刺客,快起來!”

忙將汗巾抽出,回身取茶水灑落,蒙在臉上。

阿弦一叫,各處才有騷動之聲。又有數道人影向著阿弦的方向撲來。

玄影貼地狂吠,趁人不備,上前一口咬落。

那刺客大叫一聲,揮刀斬落,玄影已經甚是機警地跳開了。

此時阿弦也擊倒了兩個來犯之敵,她心中著急,隻能叫道:“桓大人!林侍郎!”

連呼數聲,迎麵一道纖瘦人影掠過來,阿弦分不清是敵是友,正要出手,對方道:“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才知道是桓彥範。

阿弦提醒道:“小心有迷煙。”

桓彥範捂著口鼻道:“是什麼人如此膽大。”他雖是金吾衛,卻因為是猛獸恩蔭的勳貴子弟,隻在長安城中當差,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大陣仗的敵人來犯。

阿弦道:“不知,我們快去將各位大人叫起來,趁早快逃出去。”此時底下已經火光衝天,火舌席卷而來,煙霧更濃,幾乎看不清前路。

兩人分頭行事,桓彥範把牙一咬,轉身踢門叫人,在林侍郎房中同一名刺客對上,交手中將刺客殺死。

那會兒林侍郎已中煙毒,整個人昏昏沉沉,桓彥範左右開弓抽了五六下,又澆了一壺涼茶,才將他打醒。

把人拉出來後,桓彥範靈機一動,回身將那被殺的刺客的刀踢開,把人拖到了林侍郎榻上。

他又衝出來,見地上還躺著一人,正是先前被阿弦打暈的刺客,桓彥範將人拖到阿弦房中,仍舊扔在榻上。▽思▽兔▽在▽線▽閱▽讀▽

阿弦這邊,卻發現吏部那位差官已被人殺死在床上,她忍著心頭涼意還想去找其他人,卻給桓彥範一把拉住。

原來這一刻,樓道裡有些驚起的同行之人四處逃竄,不時地有慘叫聲從煙霧中傳來,已經敵我難辨,形勢危急之極了。

“彆走開,這會兒他們多半都已經被殺了,”桓彥範叮囑阿弦,他心裡也有些著慌,這會兒已經分不清路在何處了,自保尚且艱難,少年強自鎮定,“再去也無濟於事!”

“不,也許還有人……”阿弦想到白日同行眾人,窒息。

“救不了了!我們得在一起,”桓彥範握住她的手不放,咬牙啞聲道:“你看看現在,先找出路,不然連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

身後林侍郎迷迷糊糊問道:“到底是怎麼了,這是哪裡?好多煙……”他亂咳起來,又引來一名刺客。

桓彥範將人擋住。

阿弦止步環顧周遭。

雖強忍著嗆咳之意,雙眼卻被煙霧熏得流下淚來,而眼前場景仿佛煉獄,火光竄動,煙霧彌漫,原本的客棧猶如火中樓閣。

——難道,真的會死在這裡?

阿弦忽然想起之前的那個夢,以及在離開長安時候,眾人前來送行的場景,她曾答應過袁恕己。

“不行,我不會死在這裡。”她搖了搖頭,將腦中那股昏沉之意甩開,她喃喃道:“要找到路……”

這會兒,身旁有個聲音再度叫道:“十八子,這裡!”

阿弦轉頭,用力抹去眼中被煙逼出的淚,隱約看清是先前報信的那隻鬼。

它正著急地招手:“快些十八子,跟我來!”

桓彥範正解決了那刺客,自己也有些脫力不支,歎道:“沒想到我居然會死在這……”

阿弦叫道:“桓大人,這邊!”

玄影因吸入了些毒煙,也有些乏力,阿弦將它抱起來,領著桓彥範往前。

桓彥範雖不知她怎知道出路,但此刻已沒彆的選擇,便咬緊牙關拉著昏頭昏腦的林侍郎緊隨其後。

煙霧嗆的人咳嗽連連,又有幾個刺客襲來,卻給他們兩人聯手解決,不知走了多久,桓彥範因吸入了不少煙霧,早就頭重腳輕,隻是拚命撐著,心裡卻越來越懷疑阿弦是在亂闖而已,

直到眼前一陣冷風吹來,掃去了遮天蔽地的煙霧。

三人一狗從客棧的後角門裡衝了出去,拚命大咳起來。

那鬼魂浮在旁邊,說道:“十八子,還有歹人埋伏在周圍,隻這裡最偏僻,因旁邊就是一道深溝,他們並未防範,你們沿著這條小路快快避開。”

阿弦道:“多謝!”

“不用謝,”那鬼顯得焦急而喜歡:“我早聽說你的大名,能等到你實在太好了!”

它說著飄近,在阿弦耳畔低語數句,才一閃不見。

阿弦怔然回頭,卻對上桓彥範詫異的眼神。

***

當時阿弦來不及解釋,隻趕緊地領著尚未完全恢複的桓彥範跟林侍郎,高一腳低一腳地沿著那道羊腸小路離開客棧。

在他們攀上高坡回頭看時,見駐紮周遭的士兵等紛紛奔來救護,然而火勢已盛,救援也不過是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