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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21 字 6個月前

宴席麼?”

“不是宴席,隻不過是尋常走動而已。”

阿弦見他淡然而答,心想大概不是什麼要緊事,便不再詢問:“阿叔,先前我是怎麼回來的?”她後知後覺,終於開始擔心這個問題。

崔曄道:“你麼……”

阿弦被他的眼風淡淡掃過,乾笑道:“我先前貪嘴吃多了幾杯酒,也不知道有沒有說胡話,如果有什麼胡言亂語,阿叔大人有大量,就假裝沒聽到好啦。”

崔曄輕輕一撫衣袖上的些微褶皺:“有些話可以假裝沒聽到,有的聽到了就忘不了了。”

阿弦正偷偷查看他的神情,聽了這話心頭一緊:“是、是嗎?忘不了的是什麼?”

崔曄並不言語,阿弦也不知該怎麼說,屋內一時沉默。

逢生仰頭默默地看了兩人一眼,便自顧自舉起前爪,慢條斯理地開始%e8%88%94爪子。

不多時侍者去而複返,將解酒湯跟果子放下,便退了出去。

阿弦卻沒有了再喝湯的心思。

崔曄見她沉默,也有些心不在焉,隨意舉手從那琉璃盞中取了一枚果子。

才要遞給她吃,忽然發現手中竟是一枚紅通通地大桃,他吃了一驚,忙又放了回去。

因不說話,一舉一動便顯得十分明顯,阿弦早看見他舉手拿了桃子,又是要遞給自己的姿態,她便忙不迭地伸手要接過來,正要說一聲“多謝”,崔曄已中途轉彎,竟又放了回去。

阿弦舉著空空雙手,呆若木雞。

正在想崔曄是不是真的跟自己賭氣起來,連個果子都不肯遞給了,崔曄卻又拎了一串葡萄,正好放在她手心:“吃這個吧。”

阿弦看著手中的紫葡萄,猜不透他的心思。

崔曄道:“怎麼不吃?”

阿弦“哦”了聲,揪了一顆,才塞進嘴裡,崔曄若有所思道:“我大概知道你先前鬱悶是為什麼,你惱我擅自做主將你女兒身之事稟明,你擔心以後如何自處對麼?”

阿弦忘了嚼吃那葡萄。

崔曄看著她黑溜溜的雙眼,道:“你不必擔心,我的用意,你很快就會知道。”

阿弦覺著口中略澀:“是不是阿叔也想讓我像是那些名門閨秀一樣,什麼梳妝打扮,賞花遊園……”

“誰說的?”崔曄蹙眉,“是不是少卿對你說了什麼?”

阿弦扭開頭,嘴裡含著的那顆葡萄,吐也不是,吞也不是,這會兒也不是咬破的時候。

崔曄緩聲道:“實話告訴你,我跟他所想的,正好相反。”

“相反?”阿弦疑惑,轉念間便低聲道:“可是阿叔跟我說過,要我……要我扮回女裝……”

崔曄一笑:“莫非扮回女裝……就是禁錮你雙足,讓你隻能梳妝打扮在家中賞花遊園麼?”

阿弦忽地心頭跳亂:“我、我不懂。”

崔曄看著她靈動的雙眸,忍不住在她頭上撫了一把:“你很快會懂的。但是在此之前,有兩件事,你必須答應我。”

阿弦重又無端心跳:“什、什麼?”

崔曄麵無表情:“第一,以後不許再推開我,自己逃走。”

阿弦咳嗽了聲:“哦……”

“哦什麼?”

“我答應就是了。”阿弦悻悻地,“那第二件呢?”

崔曄眸色一沉:“不許再跟袁少卿去教坊吃酒,更不許……歌舞。”

“啊?”

崔曄微微昂首,側目:“你好似甚是為難?莫非你極喜歡那種風/月之地?”

“當然沒有,雖然那位姐姐的確相貌出眾,舞姿曼妙。”阿弦想起那西域舞姬的身段,口水如湧,“實在動人的很。”

“原來你惦記這個?”崔曄怔住,隨即忍笑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虧得你不是個男子!”

阿弦一低頭,壓在齒間的那顆葡萄“啵”地一聲被咬碎了,瞬間樒汁四溢,甜香沁人心脾。

阿弦忍不住大叫:“好吃!”

作者有話要說:

虎摸小夥伴們,感謝~(╯3╰)

kiki說:“我很‘想念’‘小六愛十七’的時候,跟‘蓉摸摸’在‘重徽迭照’之中,‘縱步隨緣’的美妙場景啊~~”(作者機智地造了一個意境悠遠的句子,試問有沒有更好的!XDD)

這章的甜度破表,亮點自尋(比如無辜出鏡的桃子君XDD)總之,小劇場君已被甜倒~~=33=

☆、第174章 豁然開朗

隨著秋風乍起, 天氣轉冷, 近來長安城中有兩件事被滿城臣民們津津樂道。

第一件,便是太子李弘選妃之事, 皇後千挑萬選,選中了右衛將軍裴居道之女, 據說此女甚有婦德,就連高宗也極為讚揚, 曾親口說過太子有了裴氏,則東宮內事便再不須憂慮了。

至於另一件事,雖然看似不大起眼,但在民間以及朝堂上,卻引發了極大的討論跟爭議。

士兵塗明冤案重見天日之事,在京城傳的極廣, 但伴隨這案子真相大白的同時,也有一個名字廣為流傳, ——“十八子”。

就在有些不知情的人紛紛打聽“十八子”是何許人, 竟如此能為之時,卻又有一個極令人震撼的消息傳來。

——“十八子”,早先為豳州桐縣縣衙差人,兼任捕快, 在大理寺袁少卿於豳州為刺史的時候,協助使君屢破奇案。

後上長安,明德門前不畏強權,痛打奸臣李義府之子, 後在大理寺為試役新人之時,又遇許敬宗許相府中齟齬,將許敬宗的長公子許昂拿下。

雖然未曾被大理寺錄選,但一身才能,仍是被慧眼如炬的戶部侍郎許圉師許大人看中,特求錄入戶部為給事。

才入戶部不多久,便主持為塗明翻案。

有了這幾件十分傳奇的事打底,滿城百姓臣子對“十八子”可謂又是敬羨,又是好奇。

直到那個讓所有人眼珠子都彈落地上的消息公布。

十八子,原來是個女兒身!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孩兒。

先前眾人先入為主地認為是叫十八子的男子做了以上種種,倒也罷了。當阿弦是個女孩兒的真相傳開,輿論就像是燒開了的水,水花四濺,氣泡沸騰,簡直無法控製。

種種言語,不可勝數。

民間的議論無非分為兩派:一部分人覺著,身為女子居然出頭露麵,又是當捕快又是進六部,實在是敗壞律例朝綱,滑天下之大稽,應當嚴懲。

另一部分卻覺著: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今日有十八子入朝為官又如何?人家又並非無能之輩,恰恰相反,乃是真才實乾,所做比大多數的須眉男兒還強上百倍呢。

畢竟當初李義府、許敬宗隻手遮天的時候,甚至連滿朝文武之中,還有一多半的人厚顏諂%e5%aa%9a,哪裡敢直起脊骨地同權臣們麵對麵乾起來?

當然,除了這些外,還有一些陰暗的聲音,比如質疑先前那些事跡,是否當真是十八子所為……

其實,最主要的戰場是在朝堂之上。

朝臣們的態度,其實就如民間所議的縮影。

阿弦的身份揭穿之後,立即有禦史參奏,說此人欺上瞞下,禍亂朝綱,當嚴懲不貸。

寥寥幾份折子遞上去,如泥牛入海——經過武後纖纖素手之後,便壓在含元殿的那張書案上。@思@兔@網@

漸漸地,反對跟彈劾的聲音越來越多。

甚至有些大臣們氣不過,親自趕來戶部,想要當麵斥責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

隻不過他們氣勢洶洶而來,卻隻能收心斂氣而歸了。

畢竟阿弦此時並不在戶部,戶部尚書是個老狐狸,多半時間都在神隱,偶爾會遇見許圉師,又因許圉師是個老好人,眾人不便當麵苛責,便隻簡略地問上幾句而已。

也有少數人聽說阿弦此刻是跟在崔曄的身旁的,原本還怒火熊熊的心,聽到這消息後,便“心如止水”了。

就算他們敢殺到戶部求一個真相跟痛快,但一想到崔曄,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裝聾作啞”,權當不知這回事的。

沒有人想去踹冰山,踹不動還在其次,最怕傷了自己的身。

在所有沸沸揚揚的斥責聲中,也有幾個與眾不同的聲音。

比如許圉師許侍郎,他在朝堂之上當著眾大臣的麵兒,將阿弦這下屬“讚揚”了一番,說她“不畏強權,為人正直”等話。

除了許圉師之外,另有一位出麵盛讚且力保阿弦的,卻是個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人。

——周國公賀蘭敏之。

敏之道:“小十八的為人能耐,按理說我是知道的最清楚的,畢竟眾位大臣多數也聽說過,小十八還曾做過我的近侍……雖然後來因為些許小事,鬨得有些不快。”

他遙遙地看一眼底下的崔曄跟袁恕己,繼續笑道:“但是平心而論,她確實是個令我深覺詫異的孩子,諸位,不如這樣說,如果小十八不是個女兒身,那此刻諸公對她的評價,隻怕會大有不同,對麼?”

回答他的,正是舊對頭武三思。

梁侯笑道:“殿下言之有理,隻不過偏偏她是個女孩兒,而且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她犯了欺君之罪。”

敏之皺眉捶手,歎道:“這麼說來,北魏太武帝大概是個昏君了?”

武三思一怔,敏之道:“花木蘭女扮男裝代父從軍,身份揭穿之後,武帝居然沒有立刻將她按照欺君之罪殺死,反而大肆封賞,還要以尚書封之,豈不是大大地昏了頭?”

武三思這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一時悻悻。

敏之環顧周遭,道:“眾位也許會覺著我的話驚世駭俗,但自古以來,的確有許多女子不輸須眉,諸公都是飽讀詩書博古通今之輩,自然也不必我在此多言,但卻也不必如此氣量狹窄,連一個能乾能為的女子也容不下。小十八所做的確是許多大人們都不能及的,承認她有這份才乾,而不是一味地口誅筆伐,有什麼難的?多一個能吏在朝中,為國所用,有利於民,又有何不對?且小十八是活脫脫地花木蘭,又不是那妲己褒姒等以色侍人的禍國妖姬,諸位又何必作出一副即將亡國斷朝的姿態?”

最後一句大為逾矩,引發許多朝臣的咳嗽抗議。

武三思也不禁失笑,便道:“她自然沒有禍國妖姬傾國傾城的容貌,不過照我看來……殿下也被她迷惑的不輕呀。”

敏之笑道:“梁侯你在侮辱我麼?”

“我哪裡侮辱你了?”

“我府中的美姬麗妾如雲,主動投懷送抱的美人也多不勝數,又不像是梁侯,看上了哪家的美色還要處心積慮去搶奪霸占……至於如此不開眼麼?”

此刻舉朝臣子們都靜看他兩人,武三思臉如豬肝色:“你……”

高宗歪在禦座上,本有些無精打采。

秋深之後,他的風眩之證越發重了,禦醫們每日會診,也隻能勉強控製,身子不適,甚至連朝議都極少參與。

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