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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52 字 6個月前

製氣:“夫人可好?”

崔曄臉色一變,閉口不言。

阿弦關心情切,脫口而出,看著崔曄的反應,心裡已經後悔:“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她邁步要走,崔曄卻舉手一攔。

阿弦想也不想,腳步轉動身形旋開,瞬間手在欄杆上拍落,縱身躍起,人已經翻到廊下去了。

整個動作竟一氣嗬成,利落瀟灑。

對崔曄而言,若想強攔住她的話並不是難事,然而阿弦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崔曄啼笑皆非:“我難道會吃了……”

這句話還未說出,已覺著不妥,便道:“你就這般著急走開。”

隔著欄杆,阿弦道:“我當然著急啦,我怕我會忍不住,又多嘴管彆人的家事。”

崔曄道:“誰是彆人?”

阿弦瞥他一眼,雙手背在腰後:“不知道,我走了。”

崔曄無聲一歎,那句“其實被你說中了”,赧於出口。

看阿弦自廊下消失,崔曄回身也要離開,不料才轉過身,就見許圉師站在對麵兒台階上,正笑%e5%90%9f%e5%90%9f地望著他。

崔曄一笑,兩個人各自往前,在中庭碰麵,許圉師道:“聽說你來部裡,還以為是找我有事,慌得我急急出來,不料竟不是找我,怎麼,跟小十八說些什麼?”

崔曄道:“有件私事。”

許圉師道:“我瞧你好像惹到了那孩子了。”

崔曄道:“阿弦是小孩兒心性,麵上雖然賭氣,心裡實則沒什麼。”

許圉師笑道:“到底是你懂他。”又道:“我還要多謝你幫著我在天後跟前說話,不然要從周國公手裡要人,可不是件兒容易的事。”

崔曄道:“侍郎不必如此,畢竟我也有私心,周國公名聲在外,我也不想阿弦留在他的身邊,他若能在戶部有所作為,正是兩全齊美。”

許圉師連連點頭:“說的是,我也覺著這孩子是個可造之材,埋沒了實在可惜。”他舉手往內一請,“既然來了,進去喝杯茶,偷得浮生半日如何?”

就在兩人並肩而去之時,走廊月門處,探出一個頭來。

阿弦瞪圓雙眼盯著兩人背影,喃喃道:“果然給大哥說中了,真的是阿叔幫我說話?”

忽然又想:“到底夫人怎麼樣?不過以阿叔的聰敏,一定會明白,一定會做些什麼才是……啊不想了,我為什麼又管彆人的家事!”她舉手在自己的頭上胡亂揉搓過,懊惱交加地走開。

作者有話要說:

暗中觀察小弦子:人嚇鬼,噹噹!

某叔:每天都看到這孩子在犯蠢--

書記:膽肥啊致敬

某叔:好吧是蠢萌

☆、第134章 入宮

這日, 一輛華貴氣派的楠木馬車自朱雀大街拐過, 緩緩停在周國公府門前。

眾侍女上前,小心扶著車上之人下車, 卻見美人身姿窈窕,顧盼生輝, 正是魏國夫人賀蘭氏。

賀蘭氏輕搖團扇往內而行,一直走到裡間堂下也不見賀蘭敏之露麵兒。

賀蘭氏左右看看, 隨口問那些侍女們道:“殿下呢?”

侍女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個躬身垂頭,有些吞吞吐吐道:“殿下、殿下正在午睡。”

“什麼時候了還午睡?”這會兒日過正午,已到申時,賀蘭氏笑道:“怎麼成親了反而更懶了。”

侍女們無言以對。

賀蘭氏卻熟門熟路地往內而去。

國公府這些人想攔著卻又不敢,麵麵相覷, 悄然跟上。

賀蘭氏行過廊間,還未到敏之臥房, 就聽見一聲笑遙遙傳來。

依稀是敏之的聲音, 道:“我就愛你這假正經實則……的樣兒……”

賀蘭氏心頭一震,陡然止步。

團扇在臉上輕輕一遮,魏國夫人笑著搖頭:“我當怎麼有閒心睡覺呢,哼。”

此時那邊兒門扇開啟, 雲綾帶人入內伺候去了。

賀蘭氏對國公府底下侍女道:“去告訴周國公,我來了,在前頭等他。”自己轉身離開。

魏國夫人回到堂下,桌邊坐了。

有侍女起了冰鑒, 取了冰出來,搗碎泡在甜酒之中奉上,又有兩個侍女在背後為她打扇。

賀蘭氏喝了兩口冰酒,兀自連聲叫熱,又催問賀蘭敏之如何還不出來。

等了足兩刻鐘,賀蘭敏之才姍姍露麵兒,像是新沐浴過,發絲還是濕的,臉上卻依舊淡紅未退,越發顯得豔若桃花。

魏國夫人斜睨一眼,哼了聲,也不說話。敏之在她對麵兒坐了,一撩垂著的頭發道:“大熱的天兒,你不安分納涼,往外頭跑什麼?”

魏國夫人才道:“怎麼,打擾了你的好事麼?”

敏之笑而不語,自己也拿了盞冰酒,仰頭一飲而儘,才滿意地長籲了一口氣:“爽快。”

賀蘭氏見他淡淡地,皺眉叫道:“哥哥!”

敏之才笑看她道:“好了,你特來找我必是有事,到底怎麼樣,快說就是了。”

賀蘭氏皺眉,揮手示意身側的侍女退後。

待堂下再無他人之時,賀蘭氏挪到敏之身旁,握著他的手臂道:“哥哥,你可要幫我!”

敏之道:“做什麼?”

賀蘭氏微微遲疑,又搖了搖他的手臂:“又沒有外人你裝個什麼!幫我坐上那個位子呀。”

敏之不語。

賀蘭氏撒嬌道:“哥哥!”

敏之轉頭看著她,沉聲道:“我勸過你多少次,你總是不死心,你想要在後宮裡安生度日,那倒無妨,隻是彆去覬覦那個位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姑母是何等心性……”

賀蘭氏一急,不由提高了聲音:“哥哥,你怎麼不幫著我,反總說這些喪氣話。”

敏之道:“我說的不過是實話。”

他望著麵前嬌豔如花的美人,忽然歎道:“阿月,不是我不幫你,你這樣無異於玩火,你看看後宮裡除了她跟你外,還有哪個妃嬪得寵過?難道後宮裡沒有比你更美貌的女子?”

賀蘭氏微怔,不悅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敏之道:“我的意思是,縱然你年輕貌美,但後宮之中,有的是比你更年輕貌美的女子,但她們卻都碰不到陛下的身,你以為是什麼緣故?是她們不夠美貌聰明?當然不是,因為她們都不如皇後聰明罷了。”

賀蘭氏心下很是不服,氣急惱怒道:“她們算什麼東西?也敢跟我比?”

敏之笑道:“她們的確算不上什麼東西,但是妹妹……你知道為什麼她們無法伺候陛下,而你卻能在陛下`身旁嗎?”

“因為我……”賀蘭氏打住,哼道:“因為陛下喜歡我,不喜歡彆人!”

敏之道:“就算陛下喜歡你,但你也得有這個命接近陛下。我記得先前陛下也曾寵幸過幾個不知名的妃嬪,卻都很快地又銷聲匿跡了。那些自作聰明想跟皇後一較高下的……悄無聲息地不知沒了多少!之前廢後跟蕭淑妃的下場,你難道沒聽說過?”

賀蘭氏咽了口唾沫。▽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敏之又道:“而你,之所以能被陛下寵愛而安然無事,你覺著是為什麼?因為皇後是咱們的姑母,不管她是念在一絲親戚情分上也好,還是有彆的企圖也好,——這就是你能獨得陛下恩寵的最大原因。”

許是天熱,賀蘭氏覺著體內一陣燥熱難耐,哪裡有耐性仔細品味敏之這些話。

因為年紀小,從來又嬌養著不知世事。

進宮之後又很得高宗寵愛,魏國夫人的性情越發嬌縱,心高氣傲。

對於皇後對付昔日廢後跟蕭淑妃的手段,賀蘭氏雖隱約聽聞,但畢竟對她而言那是十幾年前的事兒,到底有些遙遠。

何況武後從來對她又甚“好”,賀蘭氏仗著是得寵的小輩兒,幾度言語頂撞之類,武後都極好脾性地,視而不見,從未對她疾言厲色過。

久而久之,賀蘭的心目中,武後隻是個麵目可憎、很該被廢掉的沒什麼用的皇後。

而她……當然是有目共睹的“年輕貌美”,跟高宗又“情投意合”。

但是,竟至今沒有一個名分。

起初並沒多想這些,隻是一日複一日,這念頭越來越重,慢慢成了勢在必得。

本來高宗已透露出要封妃的念頭,卻因武皇後的反對而作罷……所以賀蘭氏更加恨了武後。

“我不聽,你怎麼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賀蘭氏驀地起身,瞪著敏之道,“我哪裡比她差了?陛下都說我比她好上百倍千倍!我才應該是大唐的皇後,而不是她。”

敏之也皺起眉頭:“阿月!”

他試圖阻止賀蘭氏,但魏國夫人已經氣急而口不擇言:“你得了喜歡的人,終於心滿意足雙宿□□,就不理妹子的死活了?你怎麼不想想,若不是這次鬨出醜事,楊尚已不堪匹配尊貴的太子……她又怎麼肯把楊尚給你?!撿彆人不要的東西做人情罷了,你還感激她……”

“住口!”敏之隱隱動怒。

魏國夫人一愣,繼而道:“我知道你顧不得我了,好,你不幫我,我自找彆人去。”

“站住,”敏之喝道:“你是想去找誰,武三思?”

魏國夫人回身道:“若你肯一心一意地幫我一把,我何必理會彆人。”

敏之舉手在額上扶了扶,道:“先前大理寺查梁侯府的案子,我早警告過你彆插手,你偏不聽,反而去護著那個狗東西,你知道這叫什麼?這叫與虎謀皮!愚蠢之極!”

魏國夫人忍不住叫道:“我雖然蠢,卻也不像是你們聰明人一樣畏畏縮縮,袖手旁觀,陛下是真心喜歡我的,憑什麼她擋在那裡?不管你幫不幫,我一定要成為皇後!”

敏之終於難以忍受,一掌摑了過去。

賀蘭氏猝不及防,幾乎往旁邊踉蹌倒下,幸而有一人及時從門外進來,將她扶住。

敏之也詫異於自己竟然動手打了魏國夫人,本想上前扶著。

可見那人已經扶住了她,敏之反停下步子,道:“你實在是太蠢了,你這樣張揚遲早是要把自己害死的!”

扶住賀蘭氏的正是楊尚,見狀道:“兄妹兩個說的好端端的,這是在做什麼?”

賀蘭氏狠狠地瞪了敏之片刻,將楊尚推開:“我聽說過一句俗話,叫做‘有了媳婦忘了娘’,我的哥哥卻是不同,有了媳婦就忘了自家妹妹了。哼,你們就縮起脖子,好好地享受她的庇護吧。”她冷笑了聲,邁步往外奔去。

楊尚追到門口,賀蘭氏卻頭也不回,去的遠了。

楊尚回頭道:“殿下是怎麼了,就算天大的事,也不值得對妹妹動手。”

敏之後退一步,跌坐榻上:“她是瘋了,是瘋了!這樣遲早是要出事的。”目光掠過地上賀蘭氏方才丟下的團扇,莫名一陣心驚肉跳,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盧煙年進宮的時候,正見魏國夫人低著頭,手中捏著一方帕子,疾步往蓬萊宮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