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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42 字 6個月前

些都是我的猜測,找真憑實據的自有人在,這樣艱難辛苦裡外不是人的活兒,不必我沾手。”

“咕咚”一聲,阿弦咽了口唾沫。

敏之道:“小十八,你瞧我對你好不好?把心窩裡的話都跟你說了,你總不能這樣冷血地跟我虛與委蛇……來,告訴哥哥,你今天豕突狼奔地跑竄,是為了什麼?”

阿弦方才聽他將武三思跟不係舟之間糾葛說了一遍,對敏之“和盤托出”之舉甚覺意外。

但他的弦外之意卻是袁恕己插手此事必有危險。

阿弦舌頭略僵:“我也的確不是為了私事去大理寺,我……正也是因為這案子。”

敏之道:“哦?”

阿弦道:“就如殿下所說,我也覺著梁侯跟此案脫不了乾係。”

“你難道找到真憑實據了?”

“並不是,”阿弦平靜了一下思緒,“我隻是看見了人頭……人頭領路……”

“人頭領路?”敏之的聲音透出饒有興趣。

阿弦簡單地將宋牢頭的人頭帶路之事說罷,敏之低低笑道:“小十八,這樣有趣的事,怎麼總讓你遇見?”

愕然,阿弦真心實意道:“我祝願殿下也會經常遇見這樣有趣之事。”

“潑喇喇”聲響,阿弦細看,依稀看見一具健壯的**從屏風後的浴桶裡站了起來,雖然是隔著一層屏風,卻也不過一臂之遙,淡淡地皂香氣夾雜著一股奇異的味道彌散開來,那軀體的形狀更是極為清晰!

阿弦吃驚之餘麵上微熱,忙轉身後退。

隻聽敏之笑道:“跑什麼,還不趕緊一飽眼福?沒見識的家夥。”

阿弦不由道:“我不僅沒見識,而且無福消受。”頭也不回地跑出門去。

在廊下站了一刻鐘,才見敏之衣著一新地走了出來,阿弦見他晚上還收拾的如此鮮亮,隨口問了句:“您可是要出門?”

不料敏之道:“不如再猜猜我是去哪裡。”

阿弦意外,想不到他真要外出,本毫無頭緒,然看著敏之微亮的眸子:“可是司衛少卿楊府?”

“聰明!”敏之抬手,屈指在阿弦的額上輕輕一敲。

阿弦卻如同被火灼一樣,猛然後退,睜大雙眼看向敏之。

敏之一怔:“很疼麼?”

淡淡地夜色之中,阿弦的臉有些微紅,她皺眉搖頭,避開敏之的目光,囁嚅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必跟著了吧。”

敏之俯首打量她:“你怎麼了?”

阿弦搖頭:“沒、沒什麼。”抬頭看一眼敏之,眼裡有些焦惱不喜。

敏之看的分明:“怎麼了,你不喜歡我去?”

阿弦道:“我怎麼敢乾涉殿下的私事。”“私事”二字,咬的略重了些。

敏之想起方才在裡頭兩人所說,哈哈笑道:“那好吧,咱們出府,彆叫楊公子等急了。”

敏之大袖一揚,背在身後,昂首闊步下台階往外。

阿弦跟在後麵,望著他看似灑脫不羈的背影,咬了咬唇,滿麵煩惱。

原來方才敏之碰到她的時候,阿弦忽然看見了一幕詭異的場景,詭異而且難以啟齒。

竟又是敏之在同一名女子,纏綿糾纏,難解難分,在做那等不可描述的事。

阿弦本能反感,見他疾步往外,隻好輕歎一聲跟上。

因是初夏,夜風涼中微暖,撲麵十分舒服,一行人策馬沿街而行。

阿弦心中一直在想敏之方才對自己說過的“狗”的事,時不時又看一眼他在前的身影,料不透敏之的用意。

但無論如何,她得將梁侯武三思跟此案相關之事告訴袁恕己,正如崔曄所說,要如何繼續,袁恕己會自己做出判斷。

隻是……不知他去了哪兒?也不知敏之赴這“夜宴”,又何時會放她自在。

眼見司衛少卿府在望,阿弦忽地聽見犬吠之聲,耳熟之極。

她有些不信回看,卻見在身後巷口處,一道黑色的影子快活地往這邊兒奔跑過來,的確是玄影無疑。

阿弦來不及驚喜,玄影之後也有一人急急地追上,一邊叫道:“玄影你慢些!走丟了我可沒法子跟小弦子交……”

還未說完,早已經看見了馬上的阿弦。

這會兒阿弦已翻身下馬,先是一把抱住玄影,又看向來人。

真是踏破鐵鞋,遍尋不著,驀然回首,正在眼前。

前頭賀蘭敏之也聽見動靜,於馬上回首,見狀笑道:“有趣。”

此刻袁恕己跑前幾步,因見敏之在場,便先作揖,敏之馬上笑看,問道:“你是怎麼正好尋來的?是玄影帶路?”

袁恕己道:“正是。”

敏之笑道:“它已經全好了?”

阿弦摸著玄影,回頭道:“殿下,我有幾句話跟袁少卿說,說完我再趕上可好?”

敏之道:“好是好,你隻是彆偷偷地就跟人跑了。”

敏之帶人先行一步,阿弦才問:“我先前去大理寺找少卿,你去哪裡了?”

袁恕己已笑道:“我在平康坊你家裡,誰知你正去找我了。”

阿弦道:“你在那裡做什麼?”

袁恕己道:“還能做什麼,難道是吃飯麼?當然是找你。”

阿弦語塞,這會兒才又想起上次分彆的“原因”所在,一時沉默下來。

袁恕己低頭打量她,忽然輕聲問道:“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阿弦嘟囔。

袁恕己道:“你、你知道我心裡、我……”忽然緊張,無法出聲。

阿弦疑惑抬頭看他。

袁恕己咳嗽了聲:“我……”

阿弦決定不再退縮,深深呼吸:“你明明知道我是、我是女兒身,是不是?”

袁恕己一怔:“……是。”

阿弦道:“那麼,連、連我那身世……你也……”

袁恕己臉色漸漸凝重:“是,我知道。我是從蘇老將軍那裡確信的。”

玄影蹲在中間,仰頭打量,覺著兩人之間的氣息有些怪異,玄影有些不安,“汪”地叫了聲。

阿弦攥緊雙拳:“那你……為什麼不揭破,你……為什麼在我麵前裝什麼都不知道的?”

袁恕己眨了眨眼,道:“在我知道你是女兒身後,你已經跟崔曄離開豳州了,我心裡十分後悔,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察覺此事。”

“為什麼後悔?”

袁恕己張了張口:“我、我心裡……”

之前假作玩笑,隨便輕輕鬆鬆就說出來的幾個字,這會兒居然好像是千鈞之重,栓在他的舌根上,讓無法成聲。

阿弦打量著他的臉色,猜測道:“難道、是擔心我來長安會出事嗎?”

袁恕己無言以對,神情苦澀中帶著無奈:“小弦子……”

他把心一橫:“最初老將軍就建議讓你來長安,目的不是為了彆的,正是為了查明當初小公主身死一節,那會兒我還不疑有他,隻本能地覺著不妥,便拒絕了老將軍的提議。誰知後來,朱伯伯又出了事,我從陳三娘子口中得知你是女孩兒,這才猜出老將軍的用意,他並不是想借助你之能來查明當初宮闈慘事,而根本是因為知道了你就是那個小、小公主……所以才想讓你到長安來。如果你的身份大白於天下,自然證明當初廢後是被冤枉的,再加上一些推波助瀾,陛下必會厭棄皇後……”

萬千的街市喧囂都退後,隻有他的聲音於耳畔響起。

阿弦靜靜聽著,不由舉手揉了揉右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袁恕己道:“但是長安波譎雲詭,皇後……更是個令須眉男兒都無法匹及的女人,我的確不放心,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女孩兒,一定會想方設法將你留在豳州!這樣至少能保證你的安全,不必參與到那些鉤心鬥角血雨腥風中去,但是我知道的太晚了,我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跟你開口說……”

袁恕己還未說完,眼前人影一晃,是阿弦張開手臂,用力將他抱住。

袁恕己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我知道你是好人,”阿弦不敢抬頭,眼中的淚已經紛紛墜落,打在他的官服之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著想,大人,謝謝你。”

袁恕己喉頭幾動,大抵是太過意外震驚,竟不知何以為繼。

玄影被擠在中間,卻竭力探出頭來,仰著脖子高興地吐舌打量兩人。

就在兩人身後的巷口,一隊巡城禁軍經過,其中一人看見這幕,驀地停下腳步,身後之人猝不及防,忙跟著止步,又問道:“陳司戈,怎麼了?”

陳基好不容易轉開目光,強笑道:“沒……沒什麼,咱們去前邊看看。”一揚首,領隊而去。

司衛少卿府。

今夜,設宴邀請賀蘭敏之的,其實並不是司衛少卿楊思儉,而是長公子楊立。

自從太平在楊府找到後,楊思儉被二聖申飭了一場,不幸中的大幸是太平公主雖經曆凶險,到底並未殞命。

而雖然賜婚的旨意還未定,但若無其他波折,楊尚跟李弘的親事便也是鐵板釘釘不會更改了。

長公子楊立迎了敏之入座,席上除了敏之之外,另外卻隻有一人:太子李弘。

敏之打量著氣氛不對,卻不露聲色:“怎麼,今夜隻請了我跟太子殿下兩人?”

楊立道:“的確如此。”

敏之道:“無功不受祿,無端端怎地這樣客套起來?”

楊立笑道:“哪裡是無端如此,的確有一事該感謝周國公。”

他抬手示意,敏之身後小廝斟酒,楊立舉杯道:“我先乾為敬。”他舉杯一飲而儘,將杯子放下。

李弘因身子弱,不曾吃酒,一盞清茶奉陪。

敏之早就發現,從他進門之時,李弘便始終麵色肅然,雙眉微蹙,跟以往的溫和帶笑不同。

楊立卻似有些“笑裡藏刀”。

敏之挑眉,慢悠悠地隨著吃了一杯:“不知是為了何事?”

楊立道:“正是要謝周國公,替我除去了一個身邊的奸細人。”

敏之到底聰明,一想便知:“哦,你說的是景無殤?那同我卻沒什麼乾係。”

楊立道:“怎說沒有乾係?若不是周國公派人通風報信,我府裡那一竿子蠢材,怎會知道景無殤在外頭私會什麼人?”

敏之神情如常:“有這回事?”

太子李弘終於忍不住,道:“表哥,倘若真有此事,又何必偷偷摸摸,不係舟黨羽大逆不道,你若知情,就該直接告訴楊哥哥,又何必這樣鬼祟,授人以柄?”

敏之笑道:“太子,我給人什麼把柄了?”

李弘痛心疾首道:“若是直言相告,事情何以演變到無法收拾的地步,景無殤身死,又連累太平幾乎……”

敏之看看李弘,又看看楊立:“我府裡養的閒人極多,興許的確有人從中做了什麼……不過,我尋思這也並沒什麼錯,畢竟最後楊立你還是發現了景無殤是個奸細,跟直接告訴你有何區彆?你自己的判斷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麼?不管是直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