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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73 字 6個月前

過其他人沒有。”

陳基道:“你如何不直接問我有沒有告訴過許敬宗?”

“那好,大哥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許敬宗?”阿弦終於抬頭,直麵陳基的雙眼。

陳基緊閉雙?唇,半晌才道:“若我說沒有,你可會相信?”

阿弦沉默。

陳基笑笑:“弦子,如果是在之前,你一定會立刻回答你相信。”

阿弦道:“此一時彼一時了。現在是長安而不是豳州,現在有個叫張翼的人,而不是陳基哥哥。”

“弦子 !”陳基喝止了她,卻又察覺自己的反應失常,他仰頭深吸一口氣:“好,畢竟是我背叛你在先,你不肯繼續相信我,也是無可厚非。”

陳基說完,低聲道:“我無話可說,你回去吧。”

阿弦見他轉身,無法按捺,走前一步叫道:“歲錢是不是你給的?”

陳基一愣,回頭看向她。

但就在兩人對視的瞬間,阿弦看見飛雪從窗外綿綿灑落,爆竹聲響,有人道:“子時已過,新年到了!”

樓中七八人圍著一張圓桌,桌邊還有四個陪酒的妓/女,眾人高聲喧嘩,麵憨耳熱,被圍在中間的那個,正是陳基。

縱然陳基未曾回答,阿弦仿佛已經知道了那個答案。

——不是他。

阿弦倒退一步:“就當我沒有問過。”

在陳基出聲之前,阿弦轉身,疾步離開。

阿弦同袁恕己是在子時之前半個時辰離開,虞夫人說她是在差一刻子時來到,那麼,不管是誰在枕頭底下留了紅包歲錢,都應該是在這期間發生的。

但陳基在跟人吃酒。

阿弦覺著自己太蠢了,竟然會暗暗指望陳基記得新年的這個例俗。也是,除了老朱頭,天底下還有誰能這樣耐心細致?

想到這一點,阿弦幾乎懷疑是不是朱伯伯顯靈留下了寶錢。

真的寧肯如此。

朱雀大街上無名飛頭之事很快瘋傳出去,但因府衙裡老宋失蹤了太長時間,是以同僚們極為在意這種刑案,聞名立刻來了數人,經過仔細辨認後終於確定了宋牢頭的身份。

在知道死者原來也是宮門中人後,這案子的棘手程度又升了一層。

禁軍衙門將此案轉給了大理寺。

而大理寺裡負責處理此案的人,更是讓阿弦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這人居然正是袁恕己。

原來過了新年後,關於袁恕己的調令終於下達,竟是讓他留在京中,任大理寺少卿一職。

據說是有一位大人竭力保薦,不知真假。

袁恕己走馬上任的時候,朱雀大街飛頭一案仍毫無進展,於是對於不管是大理寺還是長安城其他的人來說,考驗這位外放之時毀譽參半大名鼎鼎的袁大人能力的時候到了。

當然,這也關係到他能不能在大理寺站住腳。

袁恕己在接手這宗案子的時候也並不知道,這件聳人聽聞的詭異案子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隻是當他仔細審視宋牢頭的卷宗之時,發現了一點令他感興趣的地方,——宋牢頭在府衙牢房任職,想當初阿弦才上京闖禍,被關押之地也是府衙。

在大理寺的公差所調查的、有關宋牢頭的人際關係裡,更出現了兩個熟悉的名字:張翼(也就是陳基),跟阿弦。

大概是一種本能,袁恕己覺著阿弦跟陳基的出現,仿佛一個征兆。

這天袁恕己暫得清閒,且又因為案情毫無頭緒,便在傍晚時分,前來平康坊找尋阿弦。

誰知阿弦並不在家,虞氏接他入內坐了,十分體貼地燙了酒,又極快地弄了兩樣小菜,自己卻退後陪坐旁側。

袁恕己見屋內“窗明幾淨”,桌上又飄出陣陣飯菜香氣,不由笑道:“你這樣能乾,怎麼周國公也舍得把你送人?”

虞氏道:“這倒並非是舍不舍得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

袁恕己啜了一口酒:“那你覺著值得麼?”

虞氏道:“沒有什麼比能近身侍奉自己喜歡的人更好的了。”

袁恕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他動了動唇,卻未曾說什麼。

片刻,袁恕己又問虞氏些有關周國公的話。虞氏自然多有讚譽,並不背後非議主人。

袁恕己見她滴水不漏,便笑道:“怪不得周國公放心把你送人。果然是個極穩妥的。”

袁恕己從下午等到黃昏,又到晚間兒還未歸來,袁恕己已忍不住有些擔憂了。

虞氏倒也罷了,反應十分地淡然平靜。

袁恕己出門徘徊打量,又盼多時,才見阿弦跟玄影兩個從街頭出現。

他喜歡地招手,玄影也飛跑過來,繼而是阿弦:“大人如何在這兒?”

袁恕己道:“想你……們了,最近偏都不得空,好歹找了個空子,你又是去你來玩了,這麼晚才回來?”

阿弦道:“並沒有玩什麼,隻是見了人。”

袁恕己問道:“見了什麼人?”

阿弦道:“是戶部侍郎許先生。”

袁恕己挑眉:“是這位先生,倒果然是個能人,向來風評甚佳。”

阿弦笑笑,並不再說此事,隻對袁恕己道:“我還沒有恭喜大人留京呢。”

袁恕己先前心心念念所惦記著的也就是留京,畢竟隻有在京中才有可能施展%e8%83%b8中丘壑,也距離那權力的頂巔最近。

可是……不知從什麼是後期,這種念想居然略淡,甚至在調令下達之前,袁恕己所想的最多的,是離開。

當然,不再是他一個人離開。

此刻聽了阿弦的“恭喜”,袁恕己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罐,調料們亂雜雜地錯落在一起。

他雖一時無話,阿弦卻道:“大人如今入了大理寺,又榮升少卿,這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袁恕己咳嗽了聲:“你還小,哪裡懂什麼叫得償所願?”

阿弦道:“我難道連這個也不知道?我白跟著阿叔讀了那許久的書了。”

正說話,虞氏因見天色已暗,那兩個人卻始終不見,便出來催了進內。

今夜袁恕己便留下吃了飯,又說起最近的情形。

虞氏道:“我聽說最近那鬨得沸沸揚揚的人頭案也落在大理寺,難道袁大人如今就在那裡?”

袁恕己狠狠揉了揉太陽%e7%a9%b4:“可不是麼?”

阿弦道:“大人最好不要插手此案。”

袁恕己狐疑道:“這是為何?”

阿弦麵露猶豫之色,終於上前在耳畔輕輕說了一句。

袁恕己竟未聽清:“你說什麼?”

虞氏道:“湯要好了,我去端來看。”

見她起身出門,阿弦才說:“大人,人頭案這件事,隻怕跟不係舟有關。”

袁恕己幾乎跳起來:“不係舟?”

阿弦道:“千真萬確。”

從在豳州不係舟浮出水麵,一直到現在,一個個跟不係舟有關的人,非但被滅門、死遁,甚至如宋牢頭一樣,無端成為懸案。

若不是阿弦知道內情,這跟不係舟有關的組織,隻怕也頃刻湮沒於所有真相之外。

聽阿弦說罷,袁恕己苦笑道:“難道我命中跟不係舟犯克?怎麼跑到長安來,也終究如影隨形似的。弦子,這些人莫不是真的能掐會算吧?比你還能耐麼?”

阿弦道:“大人,這不是玩笑話,不係舟的人就夠厲害的了,但是他們的對手卻比他們更加難纏,今日的人頭,我總覺著並非偶然,試想不係舟行事何等謹慎,能當他們的對手,豈是尋常之輩?又怎會無意將個人頭流落在區區菜農的車上?”

袁恕己道:“你是何意?難道,這些人是故意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阿弦道:“如果是故意的呢?故意讓不係舟的人知道……知道他們的手段,敲山震虎,打草驚蛇。”

阿弦不敢把懷疑陳基的話告訴袁恕己,寧肯就藏在心裡,隻是永遠的懷疑下去,不必確認。

袁恕己看出她眼底擔憂:“小弦子是怕我也出事?”

阿弦語塞,袁恕己居然有點高興:“你放心就是了,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不信我是這樣命運多舛……何況還有你在。”

“我?”

“是啊,你,”袁恕己笑看著她,“就像是在桐縣一樣,你可以助我破案。可不可以?”

阿弦見他不憂反喜:“當然可以,但是……”

袁恕己道:“但是什麼?”

阿弦道:“這裡是長安,跟桐縣是不一樣的了。”

袁恕己道:“有什麼不一樣,不也是許多人,許多事?也沒有人三頭六臂,跟你我是一樣的,怕個什麼?”

阿弦苦中作樂:“大人這說法倒也新奇。”

袁恕己道:“不過,如果你真的怕,我倒也有個解決的法子一勞永逸,不如你答應我,跟著我離開長安如何?”

阿弦瞠目結舌:“如今你終於留做京官了,怎麼還要離開長安?是玩笑麼?”

袁恕己搖頭:曾幾何時,留在京中的確是他的最大願望,但是現在,這個願望被另一個秘密所壓製,也被另一個願望所取代。

一點燭火搖曳,玄影趴在門口,閉眸假寐。

桌子的兩側,兩人彼此相視,袁恕己道:“你什麼時候答應,我們就可以什麼時候離開。”

又耽留了半個時辰,袁恕己才出門離去。

阿弦站在門口相送,身後虞氏道:“這位袁大人對你可真是好的很呢。”

阿弦道:“是啊,袁大人原是個外厲內熱的好人。”

虞氏笑道:“我當初聽說他的名聲之時,還以為是個凶神惡煞般人物,眼若銅鈴口長獠牙,至少要有一部亂蓬蓬地大胡子。”

阿弦苦笑:“那可真成了鐘馗老爺了。”

虞氏將熱水捧了來,道:“人人說他殘害孩童,虐/殺長/者……所以忍不住會胡思亂想,怎會知道是這樣青年英武的人物。”

阿弦因先前吃了兩杯酒,有些困倦:“姐姐,這一天又勞累你了。”喃喃一句,回身躺倒。

虞氏為她將被子拉好,微笑道:“傻話,可知我心裡難得的輕快。”

這日賀蘭敏之奉命進宮,阿弦仍等在丹鳳門前。

因敏之常常帶她來宮門口等候,阿弦倒也混了個臉熟,有那些進宮的大臣們,打這裡過總會多看她幾眼,眼神各異。

還有好幾次遇到過崔曄,他多半會遙遙地向著阿弦一點頭,神色如常,竟不曾駐足或者跟她說過一句話。

但今日阿弦來之前,崔曄已經進宮了。

陸陸續續又有些大臣從旁經過,阿弦看這陣仗,心中揣摩,好像是有什麼大事似的。

進宮的大臣中,便有之前見過的司衛少卿楊思儉同戶部侍郎許圉師。

楊思儉倒還罷了,許圉師見阿弦立在門口,時常過來同她說幾句話,並不是要緊話,都是閒談而已。他的談吐溫和氣質無害,看出是個好脾氣之人,阿弦倒有些喜歡這位老大人。

今日楊思儉的臉色有些不大好,許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