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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46 字 6個月前

誰,但是你所謂的‘命’,其實就像是那要殺你的人,不管如何,當然也要竭力反抗,你又不是那繈褓中的嬰孩兒無能為力,再者說,就算是繈褓中的嬰孩兒,也該懂啼哭幾聲。”

得了他的回答,阿弦正似有了頭緒,隻是那顆心還未鬆懈半分,忽然又聽見袁恕己最後那句話,不知怎地,喉頭像是被什麼掐住一樣,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起初以為是自己錯覺,但是呼吸卻越來越急促,臉也飛快地被憋得紫漲起來。

袁恕己笑著說罷,正在思忖這番對話的意思……就算是將這番話套放在蘇柄臨的提議上,也似渾然天成。

如此玄妙,兩人明明說的不是一件事,答案卻似能通用。

一瞬失神,他未曾留意阿弦,等聽見異動,抬眸卻見阿弦舉手握著脖子,張著口,像是被什麼噎住了似的,眼中已經湧出淚花。

袁恕己一驚非淺,忙起身躍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道:“怎麼了?”

阿弦表情十分痛苦,被袁恕己厲聲喝問,才似清醒過來,她猛然俯身,嗆咳起來。

袁恕己驚疑非常,手攏在她的肩頭,想按住她卻又不敢用力,頭一次有些手足無措。

阿弦大口呼吸,如溺水之人才被拉扯上岸。

袁恕己咬了咬牙,扶著她在旁邊坐下,又在她背上輕輕地撫了兩下:“彆動,我叫大夫來給你看看。”他邁步往門口走去。

阿弦微微一顫。

就在袁恕己想去叫人之時,阿弦慢慢站起,她回頭望著青年,嗓音因劇烈地咳嗽而更加沙啞:“蘇老將軍……為什麼要我去長安?”

袁恕己戛然止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兩隻,麼麼噠(づ ̄3 ̄)づ╭

書記:原來還是看臉啊

某人:主要看氣質~

書記:敢不敢起來比比?

某人:平躺最佳~

☆、第39章 救命恩人

就在方才被袁恕己扶住的那一刻, 阿弦看見蘇柄臨人在上座, 兩人正在對話。

他們的神色都極肅穆,仿佛在商議什麼大事, 所說的話都是阿弦半懂不懂的,尤其是她的脖子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 宛若生死關頭。

隻有蘇柄臨最後那句至為清晰:讓十八子去長安。

直到這句入耳,阿弦才驚知兩個人的對話竟跟自己有關。

若是在之前, 袁恕己一定會懷疑阿弦偷聽了他跟蘇柄臨的談話,或者是從府衙其他人口中探聽所得。

但現在……他已沒了脾氣,更無其他想法。

袁恕己走了回來,他看著阿弦,深吸一口氣:“你好了?”

阿弦摸了摸脖子,點頭, 卻仍心有餘悸。

袁恕己問道:“那方才你是怎麼了?”

阿弦道:“我……我不知道。”憑空而來的一股強大的扼製之力,仿佛要拗斷她的脖子, 瀕死的恐懼幾乎叫人無力掙紮。

袁恕己定神, 打量她不必再叫大夫,便仍讓她坐了,又喚了侍從奉一杯甜水來潤喉。

袁恕己道:“蘇老將軍的來意你知道了?但是方才我問你的時候,你還一無所知。”

阿弦將方才所感同他簡略說了, 驚疑地問:“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但為何最後竟提到我?”

袁恕己看著這滿目茫然驚悸的少年,不知怎地,心頭一軟。

從最初相見,因阿弦妝扮怪異, 袁恕己心裡印象不佳。及至她在愛紅樓裡“驗屍”,言談舉止也很令人起疑,更不必提往後那些子虛烏有的荒誕言行了。

可偏偏,袁恕己不肯信的那一件一件皆都成了真,而他對阿弦的觀感,也從最初的忌憚不悅,到興趣漸濃。

可在他相信了阿弦能通鬼怪之後,之前她的種種荒唐舉止也都有了解釋,心裡不由又生了幾分憐惜之意。

袁恕己想了會兒:“這件事說來甚是複雜,關乎長安的權勢之爭,不是你能夠隨意插手的。蘇老將軍大概是沒了法子,所以才病急亂投機,畢竟你在軍屯裡曾找到何鹿鬆的屍首,所以他就異想天開地想借你的能為……去辦一些十分棘手且凶險的大事。”

涉及當朝皇後的私事,袁恕己如何好對這樣一個“無知”少年說明詳細。何況,他私心裡竟也不想讓阿弦卷入那龐大險惡的漩渦中去。

所以他並不肯據實相告,卻隻向阿弦點明此中的險惡。

阿弦忽笑了笑。

袁恕己問道:“你笑什麼,莫非不信?”

阿弦道:“我正是因為信才笑,我也知道長安是個危機四伏的地方,這輩子也不會去,蘇老將軍果然是異想天開,他找錯了人了。”

袁恕己見她笑的有幾分天真嬌憨,心裡一寬,便也笑說:“這話不錯,你能這樣想就好了。”轉念又叮囑道:“假若以後蘇老將軍親自這樣求你,你可也記得如此拒絕他。”

阿弦道:“老將軍何等身份,怎麼會唐突地來求我?”

袁恕己道:“我不過是提醒你,有備無患。”

阿弦鄭重答道:“大人放心,我是不會去的,我答應過伯伯,這輩子都不會去長安。”

袁恕己聽著這話有幾分古怪,卻也不曾往心裡去,隻笑道:“長安居,大不易,不去最好了。以後你就留在府衙,乖乖地跟著我便是。”

阿弦眨了眨眼:“可是大人不會在這裡久留,將來也是要回長安的。”

袁恕己一愣,忽然笑問:“小弦子,你不會是又‘看見’什麼了吧?可是跟我的前途有關?”

阿弦神色微變,眼睛亂逡向彆處。

袁恕己本是信口問一句,誰知見她如此,皺眉問:“難道你真的知道了?”

阿弦著慌:“我不知道。”她起身要走,袁恕己出手如電,一把將她的手腕握住。

——瞬間,就好像身臨其境,阿弦渾身冰涼。

她又看見那個身受劇毒折磨翻滾於地的“人”,驀地他掙紮著抬頭,滴血的眸子仿佛能看透虛空,著實地盯著她。

阿弦眼前一花,失去神智。

門外,左永溟一腳將邁過門檻的時候,正見袁恕己將阿弦抱住。左永溟一愣,那隻抬起的腳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不知是要落下去還是撤回來。

他跟吳成雖是袁恕己的心腹,底下人有些飛短流長不易跟他說,但……以他的耳聰目明,隱約也聽說了些,比如斷什麼,龍什麼,孌什麼……

本還當無稽之談,如今恰看見這般場景,著實尷尬。

袁恕己卻並不知彼之尷尬,隻將阿弦抱住,回頭對他道:“去請大夫來,對了,就是上次那個姓謝的大夫。看著倒也老成可靠。”

左永溟先答應了一聲是,又大膽問:“十八子怎麼了?”

袁恕己道:“他今日古裡古怪的,怕是有什麼急症候,休要羅唕,快去。”

左永溟忙抽身回來,卻喚了個親兵,命讓去了。

那邊兒袁恕己抱著阿弦轉到裡間兒,原來這書房內有個偏間,陳列一張羅漢床,供主人看書乏累了後在裡頭小憩。

袁恕己將阿弦放在榻上,舉手在她額頭探了探,手底寒冰似的。

皺皺眉,他起身將靠牆的小櫃子打開,從內抱了一床被子出來,抖開蓋在阿弦身上。

垂眸打量了會兒,袁恕己發現這少年果然瘦弱不堪,這輩子蓋在身上,底下那小小地身軀很不明顯,似不存在。

想“他”年紀尚小,又有常人沒有的那種天賦,——袁恕己雖不知時常見鬼的滋味,但想到初相識之時阿弦常常臉色慘白神不守舍的模樣,卻也能體會她那種無處訴說不能躲避的恐懼驚怕。

這樣一個孩子,若是好端端地在這偏遠小城安居一生,倒也穩妥。

如此瘦弱的肩頭,又怎能挑起事關整個大唐的運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正要去外間等候,卻聽阿弦叫嚷:“彆死,彆死!你不要害他!”

她厲聲淒呼,手腳彈動,雖然仍閉著眼,卻能看出眼皮底下眼珠兒在亂轉。

袁恕己猜她是被夢魘住,俯身按向她的手:“小弦子……”

雙手一握,阿弦猛地睜開雙眼,當看見袁恕己的時候,雙眼中的淚大顆墜落:“大人!”撐著起身,一把抱住袁恕己的胳膊。

袁恕己呆立原地。

少年的身子戰栗著,仿佛是受了極大的驚嚇,這種戰栗從袁恕己的手臂透入,引得他的心也有些惶惶不安,卻不知其所以。

外頭一聲咳嗽。

袁恕己聽出是左永溟的聲音,神智回歸,道:“小弦子,我在這兒呢,不用怕,你方才是做夢呢。”

阿弦鬆手。

袁恕己默默地看了她片刻:“你在這兒等著,待會兒謝大夫就來了。”

他邁步走出門去,並未回頭。

一刻多鐘,謝大夫來到,阿弦吃了一碗桂圓泡的定神茶,已好許多。

可謝大夫因被刺史大人叫來,不敢怠慢,仍是按例給她診了診脈,然後道:“仿佛是受了些驚嚇,其餘無恙。”

因見袁恕己不在跟前兒,謝大夫又偷偷說道:“我聽說你被調到府衙來了?不知是做什麼差事?可妥當?”

阿弦道:“您放心,不至有事。”

謝大夫道:“橫豎你是聰敏的孩子,是我愛操心罷了,是了,索性在這裡告訴你,先前我去你家裡又瞧過了病者,他已經醒了,脈息也正常的很,可見恢複的甚好,這多虧了你那支山參的神效。”

阿弦原本惶惶然,聽了這消息,卻才又喜歡起來:“他醒了?”

謝大夫見她露出歡容:“可不是麼?有那支起死回生的山參,再加上老朱頭的食療調補,定然錯不了的。”

原先散了的氣力忽地又回到了身上,阿弦幾乎忍不住就立刻家去看一眼。

兩人說著之時,袁恕己從外進來,便問謝大夫情形如何。

大夫告退後,偏室又隻剩下了兩人,袁恕己看著阿弦仍舊發紅的眸子,問道:“你以前也這般動輒嚇人半死麼?”

阿弦搖了搖頭,仍是不大敢麵對他,隻低著頭看自己靴尖兒。

袁恕己一笑,道:“既然好了,那就先去把這身兒衣裳換了吧,以後跟了我,就不能再穿縣衙的公府了。有好的你穿。”

阿弦這才想起問他究竟讓自己當什麼差使,袁恕己道:“你就在我身邊兒,做個親隨。”

阿弦想了想,勉強問道:“大人,這親隨是做什麼的?”

袁恕己側目:“親隨就是鞍前馬後,遞茶送水,有刺客來時候你先擋刀,有刁民辱罵你要背鍋,有疑難民情你去查探,諸如此類。”

阿弦恍然:“原來是個打雜的。”

袁恕己道:“刺史大人身邊的打雜,能叫打雜麼?沒見識,活該你掙不到一百兩銀子。”

被他這般無形調引,阿弦心裡那片愁雲慘霧才略消散開去:“大人,既然你身邊的打雜兒不比尋常,那月俸呢?”

袁恕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