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1 / 1)

大唐探幽錄 八月薇妮 4374 字 6個月前

秦學士先前還鬆了口氣,此刻%e8%83%b8口起伏不定,滿麵倉皇:“袁大人,正如林主簿所說,按照唐律規定,該先等待刑部批文,你怎可如此目無王法……”

袁恕己撩了撩自家耳朵:“我還當我是聽錯了,原來你也知道唐律?也知道何為王法?那你先前為何做出那樣無法無天的行徑?你作惡的時候,王法便是個鳥,等落在你自己身上了,王法才是王法?”

袁恕己笑道:“可惜現在王法也認不得你是誰了,隻知道你……你們皆都是待死的囚徒罷了!”

臉色一厲,拍了驚堂木:“帶下去!”

其他三人都反應過來,死到臨頭,各自掙紮哀嚎,卻仍是給士兵橫拖硬拽,拉扯了下去。

堂下百姓們聽了袁恕己宣判,本質疑不信,議論沸然,又聽了秦學士質問,袁恕己的回答,頓時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目瞪口呆隻是看。

待聽了袁恕己的答複,又雷厲風行地把惡人拖了下去,人群中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好”,刹那間,喝彩叫好之聲不絕於耳。

新任刺史大殺四方,不到半天時間,桐縣幾乎人人皆知。

當夜,老朱頭照例給阿弦煮了湯水荷包蛋,因提起這件事來,道:“今日來吃飯的人,幾乎都在說這件事,這新刺史也忒張揚了。”

阿弦道:“他這樣張揚不好麼?至少做了一件實在事。”

老朱頭道:“好是好,給了那些人一個下馬威,隻不過畢竟人家在暗處,他在明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老朱頭歎了聲,忽地又道:“我還是彆替他瞎操心了,他是從長安來的人,那長安的人呐,又哪裡是什麼好東西了?寧肯他們狗咬狗去。”

阿弦正喝了口湯水:“伯伯你好像很憎恨長安的人。”

老朱頭瞥她一眼,道:“我不過是說實話,你彆不當回事兒,以後也離這新刺史遠著些,彆跟他攪在一塊兒,沒好事兒。”

阿弦道:“你也知道他是刺史,我在縣衙當差,井水不犯河水。”

老朱頭道:“那樣最好。我彆的不求了,就隻想安生過日子。”

阿弦本來惦記著那夜在秦府門口心底閃現的有關袁恕己那一幕……卻著實不敢出口,老朱頭跟她相依為命,雖看似是個尋常庸碌的老人家,卻每每會有些出人意料的言語,比如那夜點醒了她連翹並不是要殺小麗花,所以阿弦原本想求教於老朱頭,看他如何說法。

可如今見他為自己憂慮擔心,且口%e5%90%bb中對袁恕己並無好感,阿弦更加不敢提了。

這夜吃了東西,便又領了玄影自去睡了。不提。

“天高皇帝遠”——原本對桐縣本地這些財閥惡霸們來說,說起這句話通常會有種得意之情伴隨。但是風水輪流轉,如今讓他們痛心疾首的,同樣也是這一句“天高皇帝遠”。

皇帝管不著他們在桐縣無法無天,也同樣管不著比他們更狠一籌的袁恕己。

候斬的這兩日也並不平靜,秦張王三家的人壯著膽子跑來府衙,一則求情,二則畢竟袁恕己所做的確不合朝廷律法,他們倒也有話可說。

但卻想不到由此又惹怒了袁刺史大人,也因此觸動了他的靈機。

一怒之下,便以聚眾滋事,知情不報等罪名,罰沒了三家大部分的財產。

這一來,卻比直接殺了王秦張還難過,各家之人哭號連天,卻又不知所措,毫無辦法。

在凶徒等死的同時,卻也有很多人暗懷鬼胎,惴惴不安。

其中一個,便是本縣縣官同縣衙的捕頭陸芳。

袁恕己到任的時候,縣官告病不出,陸芳負責調查小麗花的案子,但如今這案子翻出舊日慘案,若是認真追究起來,本地的縣官、捕頭自然是首當其衝。

再加上陸芳也的確並不怎麼乾淨,他想到袁恕己的所作所為,這兩日秦張王是在等死,陸芳卻也覺著有些苟延殘喘,似乎袁恕己隨時都會派兵來帶了他去一同論罪。

在這種極度惶恐之中,處斬之日到了。

桐縣百姓傾巢而出,扶老攜幼,宛如過年一般,都奔到四通路街市口上圍看。殺人本不稀奇,稀奇的是今日所殺的是本地高高在上的尊貴大人們。

劊子手手起刀落,殘紅飛舞,人頭落地,新刺史的威名卻赫然上天。

從這時起,沒有人會小覷這位名不見經傳的新任袁大人。

雖然小城曾經曆過戰亂,流寇等,但這樣光天化日下斬殺人犯,卻是多年未見了,尤其殺的並非無名小卒,所以桐縣一大半人都聚集在四條街上了。

正是吃午飯的時候,老朱頭的食攤上卻有些冷清,隻有阿弦一個人坐在桌邊兒吃一碗胡麻湯。

難得的清閒,老朱頭坐在阿弦身旁,看她吃的香甜,道:“現在天還冷的很,再過些日子真正開春兒回了暖,那地上的薺菜,樹上的香椿就都出來了,那會兒你可就又有口福了。”

阿弦最喜這兩物,不由多咽了些口水。

老朱頭目睹街頭冷清,於是又歎:“你看看,我先前跟你說什麼來著,這長安的人啊,都不是什麼好的,果然是說殺人就殺人了,連……”

忽然玄影“汪”地叫了聲,原本趴在桌子底下,此刻便鑽出來,警惕地看著老朱頭身後。

老朱頭以為客人上門,回頭卻看見個意想不到的人。

他愕然之下,立刻嫻熟地換成一幅笑臉,還隱約帶點惶恐:“沒想到是刺史大人駕臨,是小人怠慢了,請饒恕小人眼瞎耳聾……”

來人自然便是袁恕己,見他仍是身著武將便服,再加上年青,若不說,沒有人相信這就是聲名顯赫手段雷霆的新任刺史大人。

阿弦也站了起來見禮,袁恕己卻不以為意,在她對麵坐了:“我不過是餓了,也來吃一碗湯麵。”

老朱頭順著瞥一眼阿弦,答應著去盛湯麵。

袁恕己則看著阿弦,示意她重新坐了,道:“你今日怎麼沒去看殺人?”

阿弦道:“小人天生膽小,不敢看那些。”

袁恕己笑道:“所以你就把這隻眼睛罩起來了麼?”

阿弦不語,袁恕己似笑非笑地繼續說道:“先前我問你的眼睛如何,你說是天生壞了,怎麼我聽彆人說起來,說你的眼睛其實是好好的,不過是有些怪異?”

老朱頭雖站的離此處稍遠,卻也聽見了兩人對話,手腳伶俐盛了湯麵過來送上:“粗茶陋飯,難以下咽,大人勉強吃兩口。”

湯麵的確看似尋常,但袁恕己卻兀自記得那夜初進城,吃了一口,齒頰生香肺腑潤暖之感。

他笑道:“上次我初進城吃的第一口,就在這攤子上,可見跟你們是極有緣的。”他極快地吃了湯麵,扔了幾文錢在桌上,對阿弦道:“你跟我來。”

老朱頭仿佛預感道什麼,幾乎立刻喚住阿弦。阿弦對他使了個眼色,便隨著去了。

兩人前後而行,不知不覺到了縣衙左近,隻聽袁恕己慢慢說道:“可知我自打見了你,心裡就存著一個念頭,不知你到底生得如何。如今你的眼睛既然沒壞……”

他停了停,眼中笑意濃了幾分:“你摘下眼罩,讓我看看。”

阿弦早有預料:“大人,請恕我難以……”

話音未落,眼前一暗,竟是袁恕己走近,一手在她肩頭按住,右手捏著那薄薄地一片,輕輕撩起。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謝謝三隻小天使(づ ̄3 ̄)づ╭~

大家都在擔心書記的命運啊

書記:關門,放小弦子!實乃看家護院保駕護航之必備±±

嗯嗯,放心吧,女豬光環這樣耀眼,怎麼可能一成不變?

☆、小白臉

袁恕己絕對是個動手比動嘴更快的人。

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自問自答,轉眼間已經達成所願。

他終於看清了阿弦的本來麵貌。^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袁恕己怔忪:“原來果然沒壞,這不是好……”

“好端端”三個字還未說完,袁恕己忽然噤聲。

因為猝不及防,在眼罩被摘下的瞬間,阿弦本能地閉了閉雙眼。

此時細看,才發現她的睫毛極長,在袁恕己看來,也許正是因為年紀小的緣故,所以在他麵前的這張臉,並無絲毫的男子氣,反而格外的清秀漂亮。

奇怪的是,在此之前,在袁恕己的心目中,十八子都是個有些模糊而神秘的形象,不管是容貌,還是人物。

打個不怎麼恰當的比方,阿弦原本遮著右眼,就好像是一朵花被遮住了半麵,無法看其全貌,更抓耳撓腮地猜測那被遮住的花瓣是否缺損,究竟壞到什麼地步。

故而對於露在外麵的部分,留意的自然便少了,隻有個朦朧的印象。

何況原本阿弦也是刻意在眾人麵前隱藏自己。

所以此刻,當眼罩終於被取下,整個世界神清氣爽,一覽無餘。

尤其是在阿弦重新睜眼抬眸的時候,袁恕己才發現原來她的睫毛如此之長,如兩麵輕盈小扇,甚至有些太女兒氣了,底下的雙眸清幽明盈,讓他瞬間幾乎無法移開目光。

……這真是個極美秀靈透的孩子。

心底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異樣之感在飄飄蕩蕩,袁恕己察覺,正欲說一句玩笑話排解,卻戛然止住。

阿弦的右眼慢慢地透出一抹奇異的紅。

袁恕己起初以為是錯覺,他凝眸湊近了些,果然看的更清楚了。

那一股宛若鮮血似的紅在她的右眼裡極快彙聚,整隻眼睛幾乎看不清瞳孔的顏色,隻有那耀眼的血寶石似的紅,妖豔欲滴,過分的赤紅近似於墨黑,裡頭泛著極明顯的怒厲之色。

然而她的左眼卻仍是好端端地,甚至越發黑白分明,清澈乾淨,兩下對比,越見妖異。

於是袁恕己那句話還未說完,便訥然停止,隻顧直直地盯著她看。

可袁恕己很快又發現了異常,——阿弦雖然就在他的身前,但卻並非在看他,而是看向他身後某個地方,神情恐懼而驚駭。

袁恕己隻當有人靠近,忙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卻空空如也,並無人蹤。

而就在他回頭的瞬間,覺著身邊風動,他忙瞥一眼,卻見是阿弦轉身,竟是個要倉皇逃走的模樣。

“原來又是騙人的?”袁恕己隻當她是“調虎離山”,即刻攥住她的手腕。

手掌一握,才發現她的腕子竟這樣纖細,幾乎讓人擔心略用點力就會捏碎。

就在袁恕己覺著自己該將力道放輕些,卻覺著手底下的人狠狠一顫。

袁恕己還來不及反應,阿弦抬臂回身,出手如電。

袁恕己做夢也想不到,自打認識以來,一直看似人畜無害——雖並非書生卻也的確手無縛雞之力的十八子,竟然會動手打人。

而且打的還是他堂堂刺史大人。

最要命的是,他這位堂堂的刺史大人,不敢說身經百戰,好歹也是曾經沙場的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