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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邱雁君,聽說這個消息,隻撇撇嘴,說:“早乾嘛了?”

帶來消息的唐晉沒接這茬,反問:“所以,你懷疑是肖彤的人,到底是誰?”

☆、41.消息換消息

邱雁君仍是坐在距離唐晉最遠的位置, 她一直拿這件事吊著唐晉的胃口, 唐晉這會兒再次問出來,其實也沒抱什麼希望會從她這裡聽到那個名字,但邱雁君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後, 竟提出要跟他做個交易。

“我聽說百通苑可以買賣消息,現在百通苑的東家就在我麵前, 想從我這裡得到消息,我不趁機也打聽一點事,豈不是太虧了?”

唐晉覺得有趣, 便笑道:“好啊,消息換消息。你想知道什麼事?我不一定知道,但一定不賣假消息。”

邱雁君就等他這句呢,所以她立刻說:“唐二唐三兩位公子為什麼找導善?”

唐晉非常意外, 他以為她會問自己昨天去城主府發生了什麼,或者主君父子得知尹千柳有私生女後作何反應, 萬萬沒想到她問的竟是這個。

“他們兩位其實不是自己想找導善,而是奉了主君之命。”唐晉緩緩說完這句,臉上露出點為難之色, “至於主君為何如此,我不方便說。”

邱雁君看著他的眼睛, 追問:“如果是中州之主想找人, 肯定不止吩咐了兩位公子吧?唐公子這裡, 想必也得到了指令。”

唐晉苦笑:“跟聰明人說話省事是省事, 卻也很容易被料準啊。是有。”

“那你查到了什麼消息嗎?”

“暫時隻知道大約一千兩百年前, 卸任掌門之位的導善曾經遍訪名門,至於目的為何,各門派都諱莫如深。能查到的他最後出現的地方,應該是玉山派。”

就這麼點兒消息,實在很難分析出什麼來,邱雁君先記在心裡,然後說道:“唐公子真是個大氣的生意人,那我也告訴您一個大消息作為回報。”

唐晉不由坐直了一些,神情專注的盯在邱雁君臉上,等她輕啟朱唇,說出那個名字。

然而邱雁君張口說的卻是:“幾個月前,就是我出事那時,紫浮宗範圍的深海之中,有人渡劫飛升。”

唐晉吃了兩驚,一驚是這姑娘說話不算數,根本沒提肖彤,另一驚則是她說出的果然是個自己從沒聽過的大消息!

“渡劫飛升?你確定嗎?親眼所見?”他再顧不得什麼肖彤,直接站起身來詢問。

邱雁君早知道他會這樣,因為仙笈界近一千年都沒有出現過渡劫飛升這樣的大動靜了,最近兩位成功渡劫飛升的,一個是無因寺的大和尚,一個是劍廬的劍修,距今分彆已有一千五百年和一千二百年了。咦?一千二百年,是巧合還是……。

此刻實在沒有功夫細想,邱雁君先回答唐晉:“算是親眼所見吧。當時我們就在大瀛洲高崖之上,海上形勢異常,風浪極大,潮頭直接掀上了幾十丈高的高崖,深海之中烏雲聚集,在我出事之前,已可聽見風雷之聲。大瀛洲的弟子也說天象極為異常。”

唐晉聽到這裡也想起來了:“就是紫浮宗大比最後一日,是嗎?好像是說海上風浪異常,紫浮宗派出來的弟子當晚都沒能返回島上……”他想著事情,不由自主開始在廳中來回踱步,這樣走了幾個來回之後,他忽然停住,轉頭看邱雁君,“這麼說來,你出事也與此有關。”

“跟你說話,也十分容易被料準呢。”邱雁君順口恭維了他一句。

唐晉微微笑了笑,又蹙眉問:“此事你就知道這麼多?”

“嗯,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可以賣你個線索。”

唐晉被邱雁君這錙銖必較的語氣逗笑了,再也無法嚴肅起來,“好吧,你這次有什麼條件?”

“請你幫忙找一個人。”

“誰?”

“紫浮宗大瀛洲鐘華老祖。”

邱雁君得了這老祖不少好處,青龍更是一個打聽八卦的小能手,那天要不是它提前潛入仙衣坊,邱雁君又哪裡能知道陸致領這個王八蛋後麵對何沁瑤做了什麼?尹千竹不是個善茬,她聽見青龍偽裝的女聲提起何沁瑤,在尹千柳離開之後,自然要質問陸致領,陸致領為了不失寵,就把一切和盤托出,讓青龍聽了個正著。

她本來就答應了要幫忙找鐘華老祖,但以她一人之力,實在是大海撈針太過困難,現在唐晉自己送上門來,不用白不用。

“鐘華老祖,沒聽過這位的名號。”唐晉問,“這位多大年紀,修為如何?樣貌特征你可知道?”

這些邱雁君已經問過青龍,當下原封不動學給唐晉聽:“年紀大約在八百以上,修為應是在化神期,是瀛台上一任台主秉存的師叔。他大約在兩三百年之前離開紫浮宗,之後就沒回去過,樣貌嘛,據說是細眼長眉,有一對很威風的招風耳。”

最後一句是青龍原話,邱雁君雖然覺得招風耳沒啥威風的,但人家靈寵這麼說,她也不好隨意篡改形容詞,“左耳耳垂上還有一粒紅豆大小的紅痣。”

唐晉點點頭:“我記下了,會讓人留意。但是他既然是紫浮宗輩分這麼高的老祖,失蹤兩三百年,紫浮宗怎麼沒找,反倒要你去找?”

邱雁君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了,我當時出事,機緣巧合掉進了鐘華老祖的洞府,這才保得一命。得人恩惠,理應報答。”

“原來如此。這單生意我接了。”唐晉笑道。

“多謝。”邱雁君誠心誠意道了句謝,又說,“那日渡劫的詳情,我相信留在大瀛洲的都會比較清楚。當日在場的,除了我還有我爹那三個義子和酈閣牛粲華兄妹,以及她的同門師兄師姐,當然,我爹和牛聞笛肯定也知道,但去找他們打聽,可能會比較困難。”

唐晉聽她不自覺把稱呼又換回了“我爹”,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得到消息,令尊邀齊人手趕往酈閣,已經與酈閣接戰兩日了,兩方各有損傷……”

邱雁君還是那句話:“與我無關。”說白了這是利益之爭,她可不會把自己往裡頭套。

“那……你就不想知道尹二小姐那邊的說法是什麼?也不想知道城主府的態度?”

邱雁君道:“唐主君今天都已經親自現身通告子民,說要把位子傳給四公子,還當眾宣布四公子與尹二小姐訂婚,將於傳位大典同日成婚了,我還需要知道什麼?”既然沒變卦,城主府顯然是不在意尹千柳這段過去了,還需要問嗎?

“但是尹二小姐講述的經過,與令尊告訴你的截然不同。”唐晉坐下來,正色說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邱雁君也懷疑過邱至瀾告訴她的不是真話,甚至最開始她連尹千柳這個名字都認為是假的,可後來事情一步步驗證,竟似乎與邱至瀾說過的版本沒太大出入,她就慢慢相信了,此刻唐晉這樣說,她也難免好奇,猶豫了一下,問:“我說想知道的話,你不會要我拿什麼消息來換吧?”

唐晉這次直接大笑出聲,笑夠了才擺手道:“不用不用,這個算我免費奉送。”說完他正正神色,將自己在城主府了解到的信息簡單說了,“尹二小姐被迷惑了心智,直到懷孕五個月時,怕再施法用藥會傷害到胎兒,邱島主才讓她逐漸恢複神智,並哄騙她說最開始兩人是你情我願的。當時的情況下,尹二小姐毫無反抗之力,也沒有彆的選擇,隻能忍辱偷生。”

“簡直是禽獸!”邱雁君聽到這裡氣得渾身發抖,“人渣!他自己做了這樣的事,居然跟我說,跟我說……”

唐晉沉默的看著她拍桌子,等她冷靜一點了,才繼續說:“你是在原嶺鎮北的吉山上一個洞府裡出生的,你出生之後,邱至瀾放開了禁製,還對尹二小姐說,知道她心裡有忘懷不了的人,願意放她走,但如果那個人還是不懂得珍惜她,邱至瀾和孩子會在絳雲島等尹二小姐。”

“無恥!不要臉!惡心!”邱雁君氣的再也坐不住,一想到自己是在那種情況下出生的,頓時連這具身體都厭惡起來。

這次換唐晉看著她來回兜圈子踱步,並緩緩問道:“你一點都不懷疑尹二小姐說了假話?”

邱雁君站定了說:“誰會編這麼惡心自己的故事?可是這麼惡心的事,偏偏那個人渣真的做得出來!”氣死她了!她什麼命,這輩子攤上這麼個人渣爹!

“可他大費周章,也不過是多了個女兒,那時候可沒人知道四公子有這個造化,而且萬一弄巧成拙,尹二小姐回去就向尹城主哭訴,也許今日就已經沒有絳雲島了。”

邱雁君反問:“換成是你,你會嗎?沒有幾個人能輕易說出自己受辱的經過,這等於再經曆一次那些想永遠忘記的屈辱,而且還不確定家人是會為自己撐腰,還是反過來責怪她行事不謹、自取其辱。邱至瀾這個人更是深諳人性,他應該也看出尹二小姐的性情不是那麼容易決斷的,而且就算尹二小姐真的說了,尹城主也肯為女兒報仇,絳雲島畢竟不是小門小戶,除非能一招殺了邱至瀾,否則他有的是法子反過來潑臟水。畢竟孩子都生了,到時候輿論會站在哪一邊,誰又知道呢?”

這些關節唐晉早已經反複想過,心中也有定論,但他沒想到邱雁君這麼快就能想到這麼多,不由緊盯著她看了半天,直到邱雁君自己不自在,坐回去問:“看我乾什麼?我說錯了嗎?”

“沒錯,你說的都對。”唐晉歎息著說,“尹二小姐確實顧慮重重,而且她回家之後內外煎熬、大病了一場,修為也倒退許多,且寧可自己閉關,也不肯給人療治,拖延到今年方才結元嬰。這六十年裡,她大多時候都在閉關,不見外人,跟四公子儘釋前嫌乃至定情也是近些年的事,不然不至於才宣布定親。”

邱雁君聽得有些不自在:“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尹二小姐因為你的死訊滿懷愧疚,她這次會一股腦全都說出來,一方麵是陸致領的刺激,另一方麵,邱至瀾親自給她寫了信,說了你被害的事。”

“臭不要臉!”邱雁君忍不住又罵,“又不是她想生的孩子,死了又怎麼樣?關人家什麼事?”

唐晉:“……”這姑娘火氣真大,罵起親爹來毫不客氣,還真是……,“呃,畢竟血脈相連……”

“血脈?”邱雁君直接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也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尹二小姐聽說當初生的那個孩子早早就死了,難免覺得愧疚,但也就是這樣了,你真把我送到她麵前去,讓她想起那些受辱的日子,她一定很快就厭惡了我。人心不外如此。她愧疚個幾年,等她給四公子再生個孩子,也就忘了這事了。”

唐晉覺得自己被邱雁君驚著驚著,都已經驚習慣了,聽了她這番似乎很冷情的話,也沒太大反應,隻點頭說:“既然你想開了,那我也就不羅嗦了。最後我再問一次,肖彤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