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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站好,低聲說:“剛知道了,躲在房裡不肯出來。”

邱至瀾沒再說話,先進了廳中,叫時季鴻等出去過的人把事情經過再給他說一遍,然後打發時季鴻:“你去看看雁君,勸勸她,跟她說不要怕,我自會給她做主。”

“是。”時季鴻應了一聲就要走。

邱墨君眼睛一轉,想跟過去:“我跟你一起去。”

邱至瀾沉聲喝道:“站住,許你去了嗎?”又轉頭交代兒子邱越潮,“看著你四妹,不許她去煩雁君!”

邱越潮應道:“是。”隨即拉著邱墨君出去,看著她打坐練功去了。

時季鴻得以脫身,獨自離開前廳,繞過院中花園,到了後麵小樓。小樓一共三層,一層廳中隻有兩個婢女在,看見他進來,齊齊起身行禮。

“五小姐呢?”時季鴻問。

婢女都是自絳雲島帶來的,原就貼身服侍五小姐邱雁君,知道時季鴻與五小姐親近,便直接回道:“小姐把自己關在樓上房裡,不許人打擾。”

時季鴻道:“義父叫我過來看看,你們不用管了。”他說著轉身上樓,到二樓敲了敲緊閉的房門,也不等裡麵回應,就徑自推門進去,繞過外間屏風,又掀開一層珠簾,才看到裡麵臨窗而坐的倩影。

白衣美人側身坐在榻上,長發挽起一半,在頭頂結了個飄逸的發髻,另一半側垂在頸邊,用紅色絲帶打了個漂亮的結係住,窗外柔和日光打在她身上,正好呈現給時季鴻一個非常美麗的剪影。

“你倒悠閒自在。”他駐足欣賞了片刻,才調侃著走過去,坐在邱雁君對麵,順便看了一眼窗外幽幽竹林。

邱雁君看到時季鴻卻有點失望:“我爹就隻讓你來看我?”

“不然呢?”時季鴻反問,看邱雁君眼睛紅紅的,又驚奇,“你還哭了?”

無論從什麼標準來評判,邱雁君都毫無疑問是個絕頂美人,要不是以前絳雲島主從來不許她出門,也許現在天下第一美人或者南方第一美人的名頭就是她的。這樣的美人雙眸微紅,麵帶失望委屈,任誰見了都要心生憐惜,恨不得把她想要的一切都捧到她麵前來,以博美人一笑,但這其中並不包括時季鴻。

“眼睛上塗了什麼?”他滿懷好奇的湊過去,像是想聞聞美人臉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氣味。

邱雁君並沒有一般絕世美人的矜持柔弱,她有些粗魯的抬起穿著鞋的腳,直接踩在時季鴻%e8%83%b8口,不叫他靠近,“離我遠點!他不來,我怎麼演戲?你怎麼不勸他來?”

時季鴻退回去靠在圍欄上,懶洋洋的說:“你爹可沒空!你以為一張大字報就能把‘斷袖’兩個字蓋在範末語臉上?你爹信不著範家,但也不會輕易相信市井之中的風傳,他會派人去查的。”

“查就查唄,查了才能讓他死了這份賣女兒的心!”邱雁君用與自己嬌柔軟糯嗓音絲毫不相符的嘲諷語氣說道,“而且我還有猛料呢!你看。”

她說著拿出一疊絹帕,塞到時季鴻手上,時季鴻毫無防備的展開看了兩眼,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眼睛戳瞎,或是乾脆清除剛剛那段兒記憶。

“這是你畫的?”他咬牙切齒的問。

邱雁君很自得的點頭:“是啊,不然還能有誰?你看我畫的是不是惟妙惟肖?”她伸出白玉般的纖細食指,點點畫了兩個衣衫半解男子的絹帕,“連柳城樸鎖骨上那顆紅痣都畫出來了。”

時季鴻臉色一僵,隨即把所有絹帕團成一團,扶額問道:“你把自己關在房裡,就是為了畫這些傷眼睛的東西?”他昨夜裡怎麼就沒想到她膽子大到什麼都敢看,應該把這姑娘的眼睛捂住呢?!

“是啊,我都預告了合適時機會放出精細畫作,怎麼能失信於讀者?而且我覺得這個拿去丹青閣賣,能賺不少錢!”邱雁君兩眼發光的說道。

絳雲島主說自己女兒無知單純不是白說的,邱雁君確確實實長了一張很美卻顯得很好騙的臉,尤其她那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清澈見底,好像她無論想什麼事情,都能讓人一目了然,尤其在她因憧憬激動而雙目發亮時,看起來真是蠢到可愛可憐。

作為唯一知道邱雁君底細的人,時季鴻雖然確定她不是真蠢,但這一刻還是忍不住說:“你,堂堂絳雲島主愛女,說錦衣玉食也不為過,你畫這種……‘春/宮/圖’去賣錢,你是不是傻?”

邱雁君卻嗤之以鼻:“這哪算春/宮/圖?你是不是沒見識過真正的春/宮/圖?還有,絳雲島主愛女?這話你信?我算是錦衣玉食沒錯,可我沒錢啊!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出絳雲島居然是出來定親的,換你能忍?”

“是不能忍。”時季鴻誠實搖頭,“不過如果這次定親不成,你還是得回去島上憋著,也沒有用錢的地方,你要錢乾嘛?”

邱雁君哼道:“我不會回去的!再想把我關起來當籠中鳥,門兒都沒有!”

“籠中鳥……”時季鴻似笑非笑的重複一遍,“我可沒聽說過你這樣的籠中鳥,‘單純無知’到會畫/春/宮,還想告訴我什麼才叫真正的春/宮/圖,嘖嘖,虧你爹還說你單純無知。”

邱·穿越人士·老司機·雁君女士乾笑兩聲:“都說了那不算/春/宮,隻是……唯美漫畫嘛。”

“什麼畫?”時季鴻皺眉,“哪裡唯美了?”

“哎呀,這個不重要,總之,先一鼓作氣把這樁聯姻搞掉,下一步就考慮怎麼讓我爹放我出去遊曆,就跟你們一樣。”

“這個你就彆想了。誰讓你長成這麼個紅顏禍水樣?根骨天資又平平,你爹花了大力氣幫你築基,可不是為了放你出去羊入虎口的!他還想賣個好價錢呢。”

邱雁君:“……”誰想長成這樣了?再說長成這樣就有錯就必須得被關在家裡了?她不服!於是惡狠狠的說,“少說廢話,這些你幫不幫我發出去?”

時季鴻嫌惡的看了一眼絹帕:“不幫!”

“那你滾吧!”邱雁君踢了他一腳,“去跟我爹說,我心情不好,不想見人,想立刻回絳雲島去!”

她幾乎足不出戶,鞋子底下都纖塵不染,時季鴻看了一眼被美人踢過的地方,並不在意,反而笑道:“當心弄巧成拙。”

“嘁,他這麼要麵子,才不會沒個說法就灰溜溜的走,這次必得從歸雁城拿點好處才成!”邱雁君說完又喃喃重複了一遍,“歸雁城,這名怎麼取的?真晦氣!”

時季鴻已經走到珠簾那裡,聽了這句,勾起心裡那點不快,便冷哼一聲,回身進來,將那些絹帕胡亂塞進魚袋裡,丟下一句:“你給我老實在房裡呆著。”就下樓去找邱至瀾複命。

“五師姐隻是有些悶悶不樂,覺得這一次丟了臉,所以不肯出來見人,她還說,想儘快回島上去。”

時季鴻雖然拜了邱至瀾做義父,卻並不肯如邱至瀾另兩個義子一樣,稱呼邱至瀾的子女為兄姐,而是莫名其妙的加上“師”字,好像他隻是拜了邱至瀾為師,而沒有義父義子這一層更親密的關係一樣。更莫名其妙的是,邱至瀾本人也沒有糾正過時季鴻,似乎無論時季鴻怎麼稱呼,都是正常的。

此刻邱至瀾聽了義子的回報,先輕輕歎了一聲:“本來這是一門極好的親事,歸雁城雖然比不得我們絳雲島,總是南大陸第三世家,範末語又是後輩裡難得的天分機緣俱佳的俊才,委屈不著雁君,誰能想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時季鴻在邱至瀾麵前,一向表現的麵麵俱到,既態度恭謹崇敬,又可靠懂事能為義父分憂,當下便勸慰道:“知人知麵難知心,依孩兒愚見,恐怕範城主都未必知道自己兒子有這等癖好,何況義父呢?而且範末語剛剛結丹,料想也未曾與那柳城樸真的做下什麼事來,若不是外麵鬨得滿城風雨,實在也不算什麼大事。”

“是啊,可這事偏偏被人鬨了出來,看來,是有人不想我們兩家聯姻呢!”邱至瀾習慣性的捋起長須,麵上透出深思之色。

時季鴻也作勢想了想,然後突然說:“難道是璿璣……”

邱至瀾立刻抬手製止:“沒有根據的話不要說。你去吧,再出去轉轉,聽聽外麵人都在說什麼。”

時季鴻應聲告退,從客院出去轉到側門出了城主府,先去城中繁華之處轉了轉。

範三公子金丹大典,又要同時宣布與絳雲島聯姻,範家自是早就給各名門世家都發了請柬。範、邱兩家在南大陸又分彆是排名第二第三大的世家,聲名赫赫,因此隻要不是有結怨的名門世家,也幾乎都派了人來道賀,此刻的歸雁城當真是貴客雲集。

隻是誰都沒想到,就在大典開始前一天,滿城談論的竟不是兩家聯姻佳話,而是範三公子斷袖,斷袖就斷了,居然還是跟一個世仆斷袖,而且斷了袖居然對著女子就不行了!嘖嘖嘖,這可真是聽都沒聽過的奇聞。

時季鴻穿行其中,聽的心情大好,順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疊絹帕送了幾個妥當去處,給邱雁君買了點小玩意,然後才返回城主府中絳雲島諸人客居的院落,並毫不意外的在邱至瀾那裡看到了攜子賠罪的歸雁城主範錫弢。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忘了說,修仙等級取了很普遍的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返虛、渡劫這幾階

☆、3、婚事作罷

客院前廳中,邱至瀾與範錫弢分賓主落座,第三子邱越潮、第四女邱墨君一左一右立於邱至瀾身側,地當中則一前一後跪了兩個人,正是“斷袖事件”的兩位主角範末語和柳城樸。

時季鴻從側門悄悄溜進去,在邱越潮旁邊站定,聽範錫弢說:“……實無此事!末語從小就一心向道、清心寡欲,我們範家的功法,邱島主也知道,是從童子功練起的,若不守住元陽,末語又怎麼可能在這個年紀就結成金丹?至於城樸這孩子,就更是老實本分了,一腔忠心卻被人說成是苟且之事,可見幕後主使之人心腸有多麼齷齪!”

“這麼說來,這件事真的是有人在挑撥我們兩家了?”邱至瀾聽到這裡終於開口,他把目光直直投注在範末語身上,“末語賢侄,這裡沒有外人,我也不質問你,隻想聽你親口說一句,你與柳城樸隻是主仆關係,從無其他,你自來隻愛女子,並無斷袖之癖!”

範錫弢也立刻目光陰沉的盯住兒子,在兩大宗師級修士的目光壓力下,範末語深吸口氣,眼睛望著麵前地麵,開口說:“邱島主、父親大人在上,末語雖不肖,卻……”他停頓了一下,又改了口風,“末語與柳城樸……確然隻是……主仆關係,從無……其他,範末語隻愛……女子,並無斷袖之癖!”

儘管他語速緩慢,中間還幾次停頓,但這話總算是說出來了,範錫弢鬆了口氣,剛要跟邱至瀾說幾句好話,將這事揭過去,院子裡就匆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