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1 / 1)

而?後扭過臉,身?體微微顫唞著。

如此?不堪的人生,從?來沒有人問?自己疼不疼,梁鳶是第一個。

許久,劉麗才調整好情緒,隻?是沙啞的聲音出賣了她,“我……不疼。”

舊傷未消又添新傷,不疼才怪。

梁鳶默默的點頭,沒有再說話。

一時間,田地裡隻?剩下?割大豆的聲音。

梁鳶心裡想?著事,雖感覺到手背上有異狀卻沒有在意,等回過神時才發覺手背上趴著一隻?青色胖蟲,此?刻正蠕動著身?軀朝她的手臂方向前?進。

剛才太?熱,她把外套脫了下?來,隻?穿了個短袖,所以能清晰的感覺到它爬行的節奏。

梁鳶頭一次恨自己的視力為何那麼好,甚至能看到蟲身?上的斑斑點點。

她想?動又覺得腿腳被釘在地麵上,直到劉麗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笑著說了句“蟲”,也不知道為什麼情緒突然湧上心頭,“哇”的一聲哭起?來。

秋收時會有人不幸被蛇咬傷,劉麗雖害怕卻還是大步跑過來,“咬到哪裡了?”

梁鳶嘴裡哭著喊著,“蟲!”

劉麗這才注意到她手臂上的大青蟲,拇指食指並攏捏著蟲,而?後一腳踩上去,大片的液體迸濺出,而?後小心地拍著她的後背,“好了,沒事了。”

梁鳶哭了好一會才緩過來,以前?班裡流行養蠶寶寶,她害怕,從?來沒養過,蠶再怎麼樣也比這種?蟲子好看,這個實在是太?醜了。

“謝謝你?啊劉姐。”

“我們叫它老豆蟲,經常出現在大豆地。”想?了想?劉麗還是說,“你?要害怕的話不如和我爸說一聲,換個工位?花生地裡沒這玩意兒。”

梁鳶也想?,可她連大豆都割不明白,去拔花生也是拖後腿,“我還是繼續割吧。”

話是這樣說,她扭臉去地頭套上外套,把身?體捂的嚴嚴實實,這才心有餘悸的繼續割豆子。

晚上七點下?工後,梁鳶先去洗澡間衝了個熱水澡。

宋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麼現在洗澡?”

梁鳶還沒來得及回答,不遠處的曹曉星倒是接上話了,“不就是個老豆蟲嗎至於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資本家的大小姐。”

這種?不經腦子的帽子也敢往她身?上扣?

梁鳶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她。

沒人搭理曹曉星,她自覺沒趣,很快閉嘴。

大概是老豆蟲留下?的陰影,梁鳶隻?覺得碗裡的湯汁和老豆蟲被踩死後濺出來的汁水沒什麼區彆,頓時食不下?咽。

吃過飯休息了十分鐘左右,梁鳶餓著肚子上“戰場”。

剛割了兩把豆子,劉麗偷偷的往她手裡塞了個東西。

“劉姐,這是……你?自己怎麼不吃?”

劉麗笑了笑,“我在家已?經吃過了,上午見你?臉色不好,我就猜肯定是知青點的飯菜不好吃。不過你?也知道我在家裡沒啥話語權,這半個饅頭還是偷偷藏在口袋裡才拿了出來,有點臟,你?彆介意……”

梁鳶已?經許久沒有吃過白麵饅頭,低頭三下?五除二全部吃完。

在鄉下?待久了,她早就習慣了有灰的日子,再說現在可是農忙季節,有得吃都不錯了,反正她寧願吃有灰的白麵饅頭也不願意吃知青點的各種?糧食混合物?。

一晚上梁鳶乾勁十足,導致曹曉星和李青青頻頻望向她。

又過了幾日大豆總算割完,還沒等梁鳶喘口氣,就被分去拔花生。

好巧不巧,左邊是李青青和曹曉星,右邊是劉阿方和他的小弟。

劉阿方擠眉弄眼,“梁知青,還適應嗎?”

梁鳶皮笑肉不笑,“還好。”

劉阿方屁顛屁顛的跟過來,“梁知青,你?畢竟是第一次拔花生,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若是平時劉阿方就算不乾活,王慶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現在是農忙,除了小孩都得上場,劉阿方不得不來。

隻?是沒想?到運氣會這麼好,能和梁鳶分到一塊。

梁鳶淡淡道:“劉同誌還是管好自己吧。”

劉阿方嗬嗬一笑,“梁知青在關心我。”

梁鳶懶得理會他,開?始彎腰拔花生,陳澤嶼給她做的小板凳派上了用?場。

有了板凳在,腰彎的沒那麼厲害,她隻?需要挪動板凳就可以繼續前?進。

她先刨出一片花生秧再撿起?來壘好,哪知剛伸手,一道亮光就著手掌刨了下?去。

第三十四章

梁鳶眼疾手快往後挪了一下, 椅子?不穩導致整個人往後摔個跟頭。

動靜有點大,周圍的人瞬間圍了過來,七嘴八舌道:“梁知青沒事吧?”

“第一次拔吧, 以後就慢慢習慣了。”

“人沒事就好。”

“……”

梁鳶大概第一次如此狼狽, 站起來拍掉身上的泥土, “尷尬”笑道:“謝謝大家關心, 我沒事。”

等人離開, 梁鳶麵色驟然變冷,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曹曉星和李青青身上, 剛才若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信。

李青青立刻迎了上來,麵帶關切,“梁知青,你沒事吧。”

既然要?裝,那就裝唄。

梁鳶笑了笑, “沒什麼大事, 就是那麼大的釘耙差點落在我身上。不過也是, 天色不好人的眼神也不好。你們彆擔心啊,我是第一次刨花生, 一不小心刨到人的身上……”

她捂嘴偷笑:“到時候還請你們多擔待。”

李青青臉上的笑僵硬了片刻, 很快笑道, “梁知青真會?開玩笑。”

兩?個人你來我往說了幾句場麵話。

平常一向熱衷於對她冷嘲熱諷的曹曉星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這可與方才拿釘耙刨她的形象差的有點大。

梁鳶皮笑肉不笑湊到曹曉星身邊,“……曹知青你說是吧。”

曹曉星背部僵硬,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其實?也沒啥大事……”梁鳶笑眯眯看著她, “曹知青也知道我性格不太?好, 旁人怎麼對我,我必定雙倍還回去?, 曹知青應該很清楚我能不能乾得出來。”

曹曉星當然知曉,平日裡梁鳶總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背地裡卻?狹隘必報,吳春紅走的這段時間她想明白了,她覺得當初吳春紅出事就是梁鳶一手策劃。

明明大家都是一樣下鄉的知青,憑什麼她既有錢和票子?還能得到那麼多人喜歡,就算做錯事也有人擔著。

方才看到梁鳶拿出板凳那一刻,嫉妒心無?限蔓延,等反應過來發現釘耙已經刨向她。

不過她一點都不後悔,反正天色那麼黑,大家都在各忙各的,誰都沒有注意到她,就算梁鳶說什麼,她及時否認就行。

她才不像吳春紅那麼蠢。

想到這裡,曹曉星哼了一聲,“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沒必要?和我說。不過大家都是一個知青點的,我希望你的進度不要?拖累旁人。”

五個人分?在一塊地,如今她和李青青的位置遙遙領先,有劉阿方和他?的小弟在,梁鳶怎麼也不會?墊底。

“多謝提醒,隻不過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還是注意點比較好。”

梁鳶懶得和她扯皮,繼續蹲下刨花生。

今天這事她不可能這麼算了,但沒有確鑿證據之前,她隻能按兵不動。

如今大豆和玉米已經全?部弄好堆了起來,花生還剩下一大半沒有刨出來,所有人都在沒日沒夜的刨花生。

梁鳶已經慢慢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原本細嫩的手心也慢慢磨出了水泡最後變成了繭子?。

隻是日子?有些難熬,梁鳶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還要?拔多久花生。↓思↓兔↓在↓線↓閱↓讀↓

宋黛給她塞了個水煮蛋,“估計還要?十來天。北縣實?在太?窮了,旁的地方早已經用上了拖拉機,我們還要?純手工。

等花生拔完還要?摘,摘完要?曬,曬完要?剝,總而言之,年前咱們需要?一直和花生打交道。”

梁鳶歎了口氣,“我想吃肉!!!”

彆說她想,知青點人人都想。

大家每天乾的力氣話,吃的飯還如此對付,就算再?強悍的身體也禁不住這麼造,前不久已經有好幾個知青生病,連帶著知青點所有人士氣低落。

因著給大隊弄壓井的緣故,大隊人剛對知青點改觀了不少,結果?這麼一來又開始埋冤上了,說什麼知青點一到乾活就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再?鬨下去?,怕王隊長對他?們有意見?。

為?此,張亮也發愁。

陳澤嶼攬住他?肩膀,“亮哥,我有個主意。”

張亮知道他?鬼點子?多,“什麼主意?”

“我覺得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做飯問題,隻要?把這塊解決掉,一切都好辦了。”

張亮點點頭,“我也知道這個原因,問題是怎麼解決?”

陳澤嶼神秘一笑,“那就找個廚藝好的做飯人,每天提前下工把大家的一日三餐準備好,乾不完的活,其他?人幫忙乾就是。”

“可是……其他?人會?有意見?吧?”

陳澤嶼拍了拍他?的肩膀,“亮哥若是疑心,可以先試驗兩?天看看效果?。”

張亮若有所思。

陳澤嶼輕咳了一聲,“亮哥,其實?我還有個主意……”

張亮扭頭看他?,“什麼主意?”

“大家好久沒吃過肉了,要?是吃上那麼一頓……”

張亮也知道啊,問題是每個月就那麼多夥食費,現在吃完了,以後吃什麼。

“人是鐵飯是鋼,越是農忙越需要?給大家夥吃肉,我有法子?花不了多少錢就能買到肉。”

張亮眼神亮了幾分?,“怎麼說?”

“明天早上我去?一趟縣城,到時候還得勞煩亮哥幫我乾點活。”

“小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陳澤嶼就騎車去?了縣城,先去?供銷社買了一堆梁鳶愛吃的零食,又去?國營飯館買了紅燒肉,紅燒魚和餃子?等等,這才去?肉聯社買了些大骨頭和豬血。

他?本來想買豬下水,可惜做不好的話味道太?大,有人肯定不喜歡吃,免得他?們有意見?還是買些保險的為?好。

把東西先放在知青點,特意路過梁鳶的地頭。

梁鳶正在認真的刨花生,詫異道,“你怎麼來了?”

陳澤嶼把她拉起來,往她手裡塞了幾片桃酥,“早上去?供銷社買的。”

“你瘋了?”

無?故曠工是在記在檔案上的,何況張波一直對他?們有意見?,若是被?逮到,不知會?怎麼編排。

陳澤嶼笑道,“和亮哥說好了,他?幫我乾活我去?街上買肉,我還買了紅燒肉和餃子?,中午一起吃。你先吃點東西墊肚子?,我來。”

說完把她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