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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的時刻,已經來臨!

感知到宿主戲很多的高昂情緒,頸上的玉佩亦像是興奮起來,經過檢測踏進考場後,它便開始隱隱發燙,呼應著宿主因為腎上腺升高而提升的溫度。

沒想到,它身為文人法器,竟也能夠有如同上戰場一般的體驗,玉心甚慰。

西門吹嵐無暇去理會這點異像。

她緊張,她爹媽更緊張,長年無休,小病小痛不當回事的鐘父破例請了兩天假,每天與妻子頂著烈日接送去考場,半夜輾轉反側,高考症狀比考生女兒還嚴重。

兩日高考結束,學生的家長們齊齊鬆了口氣,第二天她走出考場,被媽媽從人群中認出來,箭步抱住的時候,腦子仍是懵懵的,第一反應是‘在文章結尾,母親對主人公的熱情擁抱,代表了作者的何種情感?’甚至嘗試在腦海開始解題。

“嵐嵐!”

何種情感……

跌進這個溫暖擁抱裡的她,腦子依然有點轉不過來。

“媽,我愛你。”

應該是這種情感吧。

伸手拍了拍媽媽的背的她,從西門吹雪,退化為鐘嵐。

她的第二次高考,考得比上輩子好太多,依著她的經驗,一本線不是問題,她不是衝著清北去的,如果回去估分得沒錯,可以嘗試報985,最低也是211。她轉頭看向其他學生,有情緒崩潰大哭,也有欣喜比想象中簡單的,倒是家長哭得多。

腦袋裡剛冒出這個想法,自家親媽抬頭,就正是一臉眼淚:“媽也愛你,考不好不要緊,彆做傻事。”

“……”

就知道她又聽小區裡惟恐天下不亂的大媽瞎說了,總把閨女想成玻璃心。

唉,勸不動。

鐘嵐眉眼柔和下來,笑意在唇畔漫開:“媽,我考得不錯,高興都來不及呢,咱們回家吧。”

媽媽眼神依舊委屈巴巴。

“好啦,信我吧,真的不錯。媽你彆哭了嘛,你看爸,跟你一起來的,不是好好的?”

正想以父親作正麵堅強例子的鐘嵐,一抬頭,發現自家親爹也在抹眼淚。

打臉來得如此之快,真是拙不及防。

被親爹打臉的狂哥一時語塞。

她萬分無奈,總不能一家三口全呆在這,於是搬出必殺用句:“走走走,我餓了。”

這句果然有用,起碼兩老願意動身了。

原本高考結束,班裡都想相約去浪,隻是鐘嵐自覺跟小孩們嗨不起來,散夥飯也不是當天就吃,且高考結束的一個暑假,都還有機會一起玩,而爸媽跟著自己陪考,提心吊膽了兩天,怎麼也得先陪陪他們,安了父母的心。

於是,鐘嵐決定高考後的三天時間,哪也不浪,就陪爹媽了。

畢竟,有父母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體貼,她才能全心應付高考跟暗地裡的碼字,每日不操心的吃喝穿衣家務,都由母親一手包辦,想幫忙她就跟她急眼,隻好等到考試結束才儘責任了。

這些細節,都為她省下了大量時間。

而隨著高考結束,鐘嵐覺得自己已經完成了作為小孩的責任,她是個真正的成年人,需要跟爹媽攤牌了。

粵人家。

鐘嵐喜歡粵菜,慶功宴也緊著她的喜好來,鐘家難得下館子吃頓好的,倒沒講究地去包廂──大部份高考學生都選擇跟同學去浪,距離飯點又還有一段時間,菜館裡沒多少人,偶有幾位客人坐下,看著都像是陪考來的家長,在附近解決了。

今日的主角是她,鐘母將菜單往女兒手上一塞,神色堅決。

“……”鐘嵐擺擺手:“好吧。”

上輩子,羞於跟服務員說話的她都不喜歡這項被寵愛的特權,現在的她,早已習慣帶著實習生、下屬或是同事去下館子吃飯,而且今日是和很了解對方口味的家人吃飯,點起菜來更是熟練,三兩句便跟服務員點好了單。

鐘母激動的心情還沒平複下來,這時拿著自帶的紙巾在抹眼淚,雙眼紅紅的。

父親則稍好一點,早已冷靜下來,恢複了平日的冷淡威嚴,這時目光落到態度從容點菜的女兒身上,欣慰地點了點頭:“你長大了,看來有把爸跟你說的,待人接物要大方的話聽進去。”

嗯……

服務員收走菜單後,鐘嵐給爹媽用飯店提供的熱水將碗杯燙了一遍,一邊燙,一邊想──

點個菜都驚訝她長大了,待會聽她坦白,得要有多驚訝?

第38章

待菜上齊後, 鐘嵐一直尋找著把話題帶出來的時機。

白切雞、樒汁叉燒、魚香茄子煲和魚頭豆腐湯,一家人口味相像,能吃到一塊去,本就是幸福。她低頭夾一筷子,等待母親心情徹底平複下來,吃得差不多的時候, 試探性地拋出話頭:“爸,媽, 其實,我今日有件事想跟你們坦白。”

和普遍低收入的權威家長不同, 鐘家向來交流很頻繁,鐘嵐了解自己的父母, 除了偶爾會愛女心切而緊張得略顯傻氣之外,她很清楚知道該怎麼跟他們進行溝通。

家長可以愚蠢沒文化, 但有一顆真正鐘愛尊重孩子的心, 就不會差到哪裡去。

鐘嵐從來不覺得這是問題, 也不會因為要一遍遍地跟他們解釋而覺得煩躁……隻是, 很不想看見他們為自己白操心得團團轉的樣子, 很心疼。她要坦白的,是關於寫小說的收入──重生的事,這輩子是不會說給任何人聽的,真要發泄傾訴欲, 對著位麵交流群裡曆遍各種玄學風浪的朋友能說個痛快, 何必挑戰老人家的世界觀。

真誠的關係, 並不代表完全沒有秘密。

鐘嵐很信服的一位作家曾經寫過,‘距離感就像內衣,脫掉之後就隻剩下赤果果的要害。’

人家並不一定想看你的要害。

至於寫小說的事,鐘嵐早就想改善家裡的環境,太陽黑子隨時會爆炸,意外不知何時來臨,不想等到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境地,該享受的早些享受上。要在不讓父母擔心的前提下改善鐘家經濟情況,就隻能將小說收入坦白了。

這是應該坦白的。

畢竟,她已經幸運地投了個好胎,沒有重男輕女,沒有極品親戚,更不用擔憂家人打自己收入的主意──好笑的是,他倆越不想給女兒做成負擔,不想花她的錢,她倒是恨不得爸媽能痛快點花她的錢,彆節省了,錢可以再賺。

這一件事,她決定在高考後,最放鬆的時候交底。

鐘嵐說完有事坦白後,老兩坐得繃直,目光緊緊落到她身上。

她擺擺手:“先不要隨便想象我早戀懷孕,媽,我看你的表情,覺得你開始考慮哪家人流比較無痛了,爸,你也不要一臉想趕緊加班來幫我還債的模樣,我要坦白的事情……某程度上來說,是好事,隻是對你們來說,可能會有點刺激,而且怪我一直瞞著你們。”

鐘母:“閨女,要是你想生下來早點結婚,也確實是好事,我跟你爸想事情有點保守,不過也知道現在大城市的人很流行早戀,你要是真想清楚了,我們也會支持你。”

……媽,開明不是這麼個開明法的!

還有,你對大城市的人誤解實在太深了。

鐘嵐深呼吸,不賣關子了。

“其實,我寫小說賺錢了,賺得可以,每個月萬把塊還是有的。”

她把數字報小一點,減低震撼性。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畢竟,這是她爸收入的好幾倍。

父親在工地裡乾活,說白點,就是彆人戲稱‘搬磚的’。

不是技術勞工,也不是挖掘機或者打樁機這種稀缺工種,單純出賣力氣,每個月三四千頂天了,有施工才有活乾,小城市不怎麼發達,偶爾碰上沒有淡季,沒施工就沒活乾。

即便如此,也靠著自己雙手將鐘嵐拉扯大了。

一家子好的資源全緊著她來,隻不過,上輩子,也沒養出鳳凰來突破原有階級,險伶伶地過活。

這五位數報出來,兩老呆若木雞。

鐘嵐接著說:“不是騙人,沒有違法,錢我已經收到了,在我的銀行帳戶裡,我懂得怎麼處理。希望爸媽跟其他人保密,姑姑那邊也不要說。我知道姑姑不會賣了我們,但她嘴巴不嚴,財不露白嘛,媽你懂的,”她儘量從眼界淺薄的父母角度出發,用一些他們最能接受和明白的理由:“我寫的小說和爸你每天追的報刊專欄很像,每天要追著看,想看下文就得花錢,這看的人越多,我收到的錢就多。”

父母持續石化。

“呃……能理解嗎?”

鐘嵐惴惴,怕刺激狠了。

鐘父先回過神來。

他徐徐呼出一口氣:“嵐嵐,你在哪個報紙上寫?我以後換一份報紙來看,支持你。”

她雙手掩臉,感動中不免帶了些好笑,終於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裡,將網絡小說的概念解釋明白。

他略見失望:“不會出書嗎?”

在上一輩眼中,作家就是讀書人,他們不會聯想到網文裡一些低俗的情節,出書才是正經作家,沒捧著紙書,將網絡收入說得多高,也始終不真切。他自然是希望女兒能混得好的:“不過,既然喜歡就去做吧,賺多少錢沒關係,賺到的就自己存起來,不要花光了,女孩子要有積蓄。”

言下之意,是同意她自己處理收入,將她視作真正的成年人看待了。

終點小篇幅太長,且為了連載收入而大量注水的情況很普遍,大部份即使在網上數據很好,也不受出版社青睞。

但隻要紅到一個地步,那點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鐘嵐微微一笑:“以後總有機會的,說不定,還出遊戲,出電影呢。”

網文的發展在這幾年越來越快,單純網絡連載的收入即將迎來瓶頸,但它不是網文的瓶頸,反而展開更多花樣的收入……都是鐘嵐所看重的,在她記憶中,一年後終點會有一次大動蕩,她要在這之前混成有足夠地位的作者,才能想辦法從中咬下一點好處。

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

網文界的蛋糕,更是越早分的,越能分得大塊。

過了網文飛躍的時機,市場成熟而飽和,新人可以獲得不俗的收入,卻很難成神了。而且有了經驗的資本家,也知道該怎麼用合同去壓榨作者的經濟價值。

這也是鐘嵐著急開始碼字的原因,這幾年成不了神,日後希望就渺茫得多。

初步接受了‘女兒在網上寫小說,是位作家,還賺得不少錢’的這個設定後,如鐘嵐所料,是夜下半場的重點,從她的高考成績轉移到她的文采有多好,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彷佛文曲星再世。鐘嵐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他們,閨女的讀者,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還天天逮著她就一口一個狂哥,恨不得化身女子委身於狂哥。

又怎麼跟爸爸解釋,這些男人並不想睡你閨女,但是很可能,想被你閨女睡。

回到家後,鐘父剛脫下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