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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292 字 6個月前

…嗬,反正你爸當初對你,也沒乾出幾件體麵的好事,對你也不怎麼樣!你親爸爸對你,比琰琰對你怎樣?你不會算這個一目了然的賬麼?”

“您是操心這個?”莊嘯回敬章總,“我又不會因為這些事對琰琰不好了。”

“不關他的事,我不會遷怒於他。”

“他是對我最好的人,我清楚得很。我沒有過家他給我一個家,對我就是刻骨銘心。我這麼珍惜的,怎麼可能再把家毀了。”

莊嘯說。

章紹池不語,心裡一定是隱隱羨慕的,又落寞寂寥很不是滋味。

……

當晚緊接著,外灘還發生了一係列事故,事態微妙,以文火慢燉的方式往眾人沒有預料的方向演繹了下去。

商雪麟在章總和莊嘯這裡吃了一頓癟,愈發的沒臉,%e8%83%b8中一口惡氣難平,轉頭撒出人去,想抓回邢瑢那個小妖精狠狠地教訓,結果竟沒抓著,頒獎禮現場就沒找到人。一直到晚會散場時分,邢瑢都不知去向。

商總隻在後台找著了邢瑢家的經紀人,遷怒之下逞縱餘威,在外灘江邊把那經紀人臭揍了一頓。

老板教訓個經紀人,沒讓你缺胳膊斷腿這還算是輕的。你個拉人肉皮條的蠢材,領來的小蹄子不聽使喚把金主惹火了,不揍你揍誰?

邢瑢家的經紀人被染了個鼻青臉腫,還喝了一桶冰冷的江水,哭天搶地求饒喊冤啊,說瑢瑢就是跟莊嘯班子裡一個武師搞上了早就心野了,所以莊嘯也拚命護他這關我啥事啊,我管他他也管不聽我也冤枉啊,也是倒黴透了。

……

邢瑢那時是由包小胖和助理開車護送著,送去附近一家酒店,沒有被鳴笛的警車追上問話,打人見血的事就暫時壓下去了。

邢瑢坐在車中,餘光掃過萬國大廈的浮光掠影,眼前逐漸模糊成一片,也是感到前路迷茫,心灰意冷。

想退,想走,卻發覺想退都不是那麼容易退。人在江湖,也是身不由己。

他爹媽這一陣不斷打電話給他,表達了意思,很想來北京發展,想到北京住大房子,言下之意讓他置辦,買房之外最好還能開一項小生意,不能坐吃山空,要長久紮根麼。

他婉拒不成,就一直拖拉敷衍。還要來京?他自己在那塊地盤都快要混不下去,也是要讓爹媽失望了。他家的雞犬貓狗之流,也沒法跟著他升天了。

他手裡握著手機,刷開屏幕,小薩的一條微信就進來了:【看了直播,沒有拿上獎,你彆難過麼。】

這個木愣的家夥,竟然是來安慰他的。

突然就是一陣感動,鼻酸,心也酸。自從上次從成都宣傳回來,他有好一陣沒有主動聯係小薩,刻意地疏遠,就是想要放棄了。

他讓所有人都失望了,但不想讓小薩對他失望。不想將來經曆任何難堪的事情再次傷害對方單純的情誼。

他回複說:【是沒拿到,本來也沒抱期望。】

然後,薩日勝的電話進來了,是想跟他講話。

來電顯示在手裡焦灼地作響,叫了很久,叫得開車的包小胖都忍不住從後視鏡裡不斷瞟他。邢瑢低頭瞪著那來電顯示,一指就給按掉了。

夜色漸深,人心藏得更深。

包小胖邊開車邊說:“回酒店以後,還有啥安排?”

邢瑢愣神,然後說:“沒有。”

包小胖問:“沒人找你?”

“誰找我啊?”邢瑢自嘲一笑,“隻有麻煩才找我。”

“麻煩找你倒是不至於!”包小胖說,“有嘯哥在,怎麼也得罩著你吧。”

邢瑢垂下眼。他今天在頒獎禮後台是大出風頭,還連累嘯哥跟著挨罵,真沒臉見任何人。

“沒多大事兒,”包小胖今日不必要的廢話也比較多,“可惜小薩今天沒來,不然肯定揍出那老流/氓的屎/尿來。”

邢瑢悶聲不語。

包小胖說:“他其實離這兒也不遠,就在哪個影視城拍戲呢。”

薩日勝現在正經是一位有台詞的配角了,古裝劇以及一些有民族風情背景的影視劇,都找他飾演角色。那些邀請小薩客串角色的劇組,多半心裡想的就是賺到一個很好用的武行兼馬術師傅,順便教那些不會騎馬的演員學騎馬,簡直是一角多用,便宜又好使。所以說,演員有個“一招鮮”也是很吃香的。

邢瑢有一陣沒跟小薩聯係,都不清楚對方的檔期安排。

最近這個月,薩日勝就是參演了一部關於成吉思汗蒙古王朝的電視劇。

劇本裡,鐵木真的家族枝繁葉茂,兒子、侄子、外甥的實在太多,急需一大群配角演員。劇組裡蒙古演員也很多,但長得帥的真就沒有一兩個。導演可待見小薩了,直接指了劇本裡一個最帥最討喜的角色給他。薩日勝就整天騎著馬扛著刀,跟在鐵木真身邊上鏡露臉,往來征戰英勇無敵可威風了。

這回演的就是大汗的兒子,真就是個王爺了。

“拍完這部成吉思汗的劇,他可能這個冬天就回家待著了,家裡要給他說個媳婦吧。”包小胖說話沒什麼表情,又往後視鏡瞟了一眼。

助理提醒了一句,包包,您這路好像開錯了啊。

剛才竟然轉錯彎了。包小胖同誌罵了一句“上海灘的什麼破路”,默默地打了方向盤,掉頭再開回去。

“哦,是麼,要娶媳婦了啊……”邢瑢輕聲說。

“嗯。”包小胖說,“他也不小了,他們草原上都結婚很早的,不會放他出來這麼浪著,二十四歲以前肯定要成家了!”

誰說草原上都結婚早?

瞎扯呢。

做經紀人的,平生就靠這一張嘴混社會,漫無邊際地胡謅唄。

包小胖還說:“我們小薩條件這麼好,長得又這麼帥,而且來過大城市見過世麵,不是小地方的土包子了……這在他們當地得有不少姑娘家喜歡,上他家提親的早都踏破門檻了吧。”

“我看小薩得挑花眼吧?”助理也在幫腔,“回頭就在草原上搭一個大帳篷,蒙古美人坐成一排,一個一個地相麵,挑,挑中了哪個就往人家手裡塞個帶玉墜的項圈,然後就當場抱走娶回家了,好像是這麼個習俗吧……誰家姑娘有這福氣,當咱們的小王妃啊……”

“小王妃一定要美,要賢惠。”包小胖說。

“是啊……要美,要賢惠吧。不賢惠的不能要。”邢瑢垂下眼玩兒手機,口裡都不知在說什麼。他不由自主就滑開了跟小薩聊天的對話框,看著從前發過來的那些風景美圖,看兩人在成都爬青城山時的照片。那是他二人唯一一次合照,兩人湊頭玩兒大頭自拍,拍得可傻了。

他後悔剛才沒接對方那個電話。突然地非常後悔,非常舍不得,但他絕不會把電話撥回去。

永遠就是這樣,在兩人指尖將將就要觸到的瞬間,突然就撒開了。還是膽怯了,缺乏勇氣。還是沒有緣分,就彆太強求。

一行眼淚突然劃破眼眶,掉了下來。

邢瑢緊閉嘴唇望向車窗外,沒有出聲,沒有讓表情破碎,把鼻涕眼淚又吸了回去。他坐的是後排座,前排那兩位應當都沒看出他掉過眼淚……

包小胖讓他家助理去開個房間,把邢小哥安頓了,自己溜達到大堂角落,講電話講了很久。

包小胖回來的時候說:“咱嘯哥又厲害了,剛接到消息,金馬獎也想邀他去做嘉賓。《龍戰天關》提名了動作設計、形象設計和視覺效果,三項。”

“恭喜嘯哥了。”邢瑢一笑。

他進了房間就把房門關了,把插銷也鎖了,鎖了兩道,關得死死的,一絲縫隙和氣息都不漏出去,然後一屁/股坐在門廊下,木然地發呆。

心都像被掏空了,真難受啊。

語音信箱裡充斥了許多消息,還有未接電話,大部分都是垃圾,就是商雪麟那老流/氓和他們公司那些人發過來罵他、威脅他的。他就一條一條地刪,還必須刪得很仔細,生怕把重要的不該刪的信息刪掉。

刪完了,清空了,發現也沒收到什麼重要的、不該刪除的信息……*思*兔*在*線*閱*讀*

晚飯都沒吃。包小胖其間又打電話問他,要不要來隔壁房間吃外賣盒飯啊。

邢瑢說,謝謝不吃了,沒胃口吃。

他就卸了個妝,洗了個澡,把臉上頭發上那些亮晶晶的山雞毛孔雀毛似的東西弄掉,深更半夜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終於讓自己恢複素白的麵目。

換洗衣服都沒有,但實在不想穿回那身光鮮亮麗的慶典西裝,隻能穿著浴袍出來了。已經從心底裡厭惡那些東西,寧願光著,也不想穿那些在人前花枝招展的戲服,演戲真累。

有人敲他門,估摸又是包小胖的助理,非要喊他過去吃盒飯。

“不去了,洗完澡睡了。”邢瑢隔著門說了一句。

門外還敲。

歎口氣,邢瑢一臉頹然地拽開門:“不吃了,洗洗睡了。”

門外的人也是板著臉,沒表情,盯著他。竟然是薩日勝。

邢瑢怔忡著,有半晌沒緩過來,腦子裡時間線都混亂了:“你,不是去拍戲了嗎?……怎麼在上海啊?……不是,回老家結婚去了嗎?”

“是在拍戲,但是想過來找你,”薩日勝特實誠地說,“還沒有回家結婚呢。”

“找我,乾嗎啊?”邢瑢呆然看著對方。

“包包給我打電話,問我要不要來,我說‘要’。就是怕你不開心,安慰你。”薩日勝說。

這人太他媽耿直了,輕輕鬆鬆地就把自家CP包小胖出賣了。

邢瑢想把門打開,結果門鏈子竟然卡住,半天都打不開。

“呃……這個門禁……也太結實了,外人絕對進不來。”邢瑢趴在門邊折騰那個鏈子,都出汗了,也沒把門打開,“好像,好像是……哪裡卡住了?”

他突然間哭笑不得,隔著那不足一乍寬的門縫,難受地說:“你看,你人都來了,我打不開門,這就是沒緣分麼。”

薩日勝也著急,從外麵把一隻手伸進來了。

那手很大,手指健壯,對著那門鏈子就動粗了。死命地掰、扯,使用暴力方式破拆,竟然就給掰開了……

“看來沒我想的那麼結實,能不能防賊,要看這‘賊’是誰。”邢瑢又很想笑,終於被逗笑了。

薩日勝推門而入,邢瑢光腳站在門廊燈下,這是平生頭一回浴袍裝扮見個外人,一甩頭就滿臉滴水,也是狼狽極了……

“就是沒評上一個小獎,沒什麼值得安慰。”邢瑢解釋,“我真沒事。”

薩日勝伸手撩起邢小哥的濕頭發簾,瞅了瞅:“沒有打破你的頭啊?”

“什麼啊,我沒傷。”邢瑢說,“是我把彆人腦袋打出血了!”

薩日勝一聽就鬆口氣:“在電話裡聽錯了,以為你被人打了麼,所以我趕緊就過來了,被打了咱就打回去麼。”

邢瑢哈哈一笑,咳……這孩子。他趕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