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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300 字 6個月前

了一隻熱敷藥袋,扔給他們嚴總,一句話沒說又走了。嚴小刀趕忙接過來,對人笑了一下,把發熱的藥袋塞進襯衫,悄悄地敷在肋骨上了……

再後來,製片人就悄悄跟裴琰說,那位副總姓淩的答應了,願意按咱們講的比例談,趕緊就簽了吧省得夜長夢多啊。

這事解決得也太順利了,合約數字就談妥了,裴琰都覺著不可思議。

莊嘯跟嚴小刀打架交手,明顯就是鬨著玩兒的,誰也沒有真打。那倆人對著噴了一堆虛頭巴腦的恭維話,也夠難為的,恨不得把對方吹捧天上去了。

後來裴琰聽助理跟他八卦,在包間外麵的走廊裡,瞅見嚴總是這麼跟淩副總談事的。

嚴先生和淩先生站在走廊邊,半笑不笑都盯著對方,怎麼著。

嚴小刀說:“我看的就是電影,我又不是來看人的。”

淩河說:“從來沒見過你花錢、請客、包場看誰的電影,看完了還要再砸錢投下一部——你看的是電影?”

嚴小刀坦率一笑:“小時候都沒追過星,我就欣賞這麼一位演員,人家是真正的江湖大俠,我忒麼是個假的!我想學人家,模仿人家,還都學不像呢。”

淩河說:“所以錢你一定要投?合作你是一定要簽?他們是穩賺,是我們在賭,賭那兩人主演的片子票房能大爆。”

嚴小刀點頭:“我就信那倆人的票房能爆。”

兩人低頭說了很久,嚴小刀亮了三根手指,比劃:三。

淩河搖頭,比劃:六。

嚴小刀皺眉:三。

淩河寸步都不讓:六。

最後還是嚴總妥協了,小聲罵了一句:六就六,我還怕你?

兩個人就在樓道燈火闌珊處輕輕拉了一下手腕,也是私下達成某項友好協定,握手言和了。

所以,這世上人和人之間,永遠就是一物降一物。

淩副總輕鬆地伸出手,比劃了一個“六”,愣是把他們集團老總給潛規則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非常、非常、非常忙,所以每天更新會比以前少一些,今天這就是半章,這段還沒講完,不過文也不長啦。:)

☆、第八十一章 英雄

第八十一章英雄

至此, “龍行天下”工作室投拍的首部片子, 終於在拍攝尾聲時找到了合作方,填補了後期資金缺口, 簽下一份發行協議。

假若票房能過六億, 雙方就有大筆分紅入賬, 就都有的賺。

嚴總幫他們劇組還聯絡了其餘幾處外景場所。戲中需要的一處民國富商宅邸,劇組是借用城裡五大道的一棟小白樓作為場景道具, 在庭院裡、樓門口和客廳都拍攝了鏡頭。

那個庭院四四方方, 修造了精致的小池塘,還種植了許多綠葉植物。

八角形的白樓造型彆致, 其中一麵的窗和門有彈痕和火燒痕跡, 一看就是曆經歲月洗禮遺留下來的老房, 頗有設計感和年代感,後來又花錢改造裝修過的。

嚴小刀說:“這是我爸爸留下來的房子,現在沒人住了,我也不住這裡, 就讓你們在這兒拍電影吧!……萬一將來哪天被拆了, 被人推平了, 能在攝影機裡留個影兒,能上大銀幕永久保存,我覺著也挺好的。”

就在那棟掛著“戚宅”門牌的白樓附近,僅僅相隔一條街,裴琰指給莊嘯看了,那裡還有一座“裴氏公館”, 是民國大員留下的彆墅。

裴琰就說:“那棟樓是我家老宅。”

莊嘯望著那棟樓,半晌,點點頭:“現在不是了?……現在做什麼用了?”

“現在哪可能還是啊,掉腦袋啊?”裴琰一樂,“六零年代就抄家了,就不是我們家房子了……後來?拿走你的就是拿走了,不可能再給你還回來,用做機關辦公室了吧,然後就盤租出去讓某些人中飽私囊了,都是這麼過來的。”

裴先生笑得還挺大方。反正也沒經他的手搶了去,六零年代他還沒有出生,那些都與他無關。一笑風雲過,往事不再提,一朝天子一朝臣麼。

他們當天還是進入了“裴氏公館”。小樓現在開辟為賣票參觀的一處景點。

裴琰買票進去參觀他家的老房。

樓道裡掛了許多舊人照片,裴琰指給莊嘯看其中一幅黑白小像,說那是往上幾輩的一個小叔,也姓裴的,名叫裴文。照片中的人非常年輕,著空軍軍裝,左%e8%83%b8綴有星輝獎章。據說那時但凡擊落日軍一架敵機,國民政府就頒發一枚這樣的獎章。

裴琰就跟莊嘯介紹,我這個小叔叔很厲害的,在“重慶大轟炸”期間擊落過敵軍的轟炸機,那是1940年吧,就得了這個獎章。和平年代不會再經曆那些了,生在國之危難時刻的軍人,就都是英雄,飛行員每一次上天,都可能是最後一次飛行。後來幾天之後,這個小叔再飛出去的時候,大概是被敵軍炮火擊中,就撞山了,沒有回來。

莊嘯點點頭,在那幅小照片前鄭重地站了很久,行注目禮。

以前他都沒問過裴琰這些事,現在明白了這段不可說的情懷,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部電影。

裴琰也輕易不對外人講的。不說才是莊重。

……

走出公館,步下樓梯,莊嘯忽然問:“嚴總是不是知道這些?”

“知道什麼?”裴琰抬頭。

“他是本地人,最了解你家家底兒吧?”莊嘯說。

“知道吧,他跟我提過。他也知道公館這棟樓,跟他父親那棟白樓就隔一條街麼。”裴琰說。

“我說呢……”莊嘯輕聲一笑。

“你說什麼啊?”裴琰還沒明白。

“不是因為他是我‘粉絲’!”莊嘯丟給老裴一句不清不楚的話,不解釋了。

莊嘯當初是真不知內情,他在認識裴先生時,完全沒想打探對方什麼家底兒背景,家裡究竟存了多厚的“嫁妝”。這些對他不是意外之喜,根本都是肩上的壓力。他就是來結交這個人的。

而嚴總是比他都更了解裴家,這筆交易合作,絕對不是“粉絲”二字那麼簡單的解釋。

生意人把大筆錢投進去,不會做虧本的買賣,豪擲千金背後都是大智若愚的精明,看中的一定是小裴先生。這裡麵有它的世故和利益考量,但又能留存幾分義氣和情誼,也算難得了。

……

影片最後一大段鐵軌上跳車追捕的戲份,最終在天津北站完成。

列車冒著白煙,在爆炸般的槍聲中駛向站台,白鶴砸破車窗躍出去,頭摔向鐵軌旁邊那一片白茫茫的尖利的亂石堆。一片丹心一寸血,就在離站台隻剩十餘米的地方,沒能等到目的地的車站。

莊團長的副官偷偷地將白鶴帶走了,讓美人魂歸故裡。副官騎了一匹白馬,從金燦燦的田野中疾速掠過,馬背上帶著邢白鶴。純白的馬身沾染了一線血水,點染在田間……

邢瑢和薩日勝的戲份順利殺青。

……

刑場上,莊團長飛馬趕到,從鍘刀下拖出這個與他愛恨糾纏了多年的對手。他血紅著雙眼,用長/槍的管子抵住對方眉心,“我舍不得讓彆人殺你”“我就要讓你死在我手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莊團長輕聲說,“我知道你的情報藏在哪,你告訴我聯絡密碼,我替你送出去”。情報員嘴唇輕動,眼眶嫣紅,好像說了一句什麼,莊團長眼眶驀然波濤洶湧,白浪滔天,喉頭在軍裝衣領下瘋狂抖動,雙手幾乎捏碎槍殼。他最終扣動了手中扳機……

裴琰的戲份殺青。

……

兩年之後,抗戰全麵爆發,日軍隨即占領天津,將這處車站正式更名為“天津北站”。

同年年底,國軍某師某團,於津浦鐵路附近奉命抗敵,遭遇日軍夾攻。士兵拒壕死守,以血肉之軀抵抗敵軍坦克。莊團長向師長立下誓言,“我的士兵填完了,我就把自己填進去”。三夜血戰之後,全團陣亡殉國,無一生還。

莊嘯的戲份殺青了。

……

……

在北站拍攝跳車戲份時,還有一樁趣事。

裴琰穿著一件跨欄小背心,大短褲,掛在天橋上試鏡走位,再掛下來。他一轉臉就看到他的大金主,逗了一句:“嚴總,不然您也上鏡頭露個臉?這一場龍套特彆多,人都不夠,日本兵就有一個大隊,嚴總要不要穿上高級呢子大衣,來個日軍大隊長啊?”

嚴小刀一聽就沒搭話,媽的,才不演呢。

莊嘯也從天橋上吊下來,雙腳剛一沾地就聽見了,嫌棄裴琰沒眼色:“你提的什麼主意?……你給刀爺來一身革/命/黨的衣服,就給他一條咱們劇組最破、最破的槍,讓他在鏡頭裡打幾槍,崩死一兩個小鬼子,你看他願意不願意!”

嚴小刀一聽就願意了,找導演去了。

果然是裴大爺沒眼色,不了解人家的心思。

這人樂顛顛兒的,就幫劇組跑了個大龍套。嚴老板穿了一身特彆破爛的衣服,扮成接應情報員跳車的“同誌”,在牆角旮旯裡蹲著放冷槍。正臉都沒有,隻露個背影,但親手擊斃了一個小鬼子,樂壞了,這個龍套跑得真痛快。

隻打死一個鬼子,還覺著不過癮,嚴小刀拎著那條破槍,一直追著導演問,能不能讓我多打死幾個過癮啊?

導演說,不能多打死幾個,大老板您的龍套就這一個鏡頭,再說您打的也不是真鬼子,咱們就是在拍戲呀。

於是後來,在最後一場津浦鐵路會戰的群演戲裡,又把大金主塞進鏡頭,飾演另一個龍套,是在莊團長麾下據守戰壕的小兵,與敵軍坦克展開殊死搏鬥。

看在這位龍套大神攜巨資進組的份上,有錢就是爸爸,導演很給麵子地安排了一個扔手榴彈的正麵大特寫。嚴總把手榴彈扔進了敵軍的坦克駕駛艙,“劈裡啪啦”又炸死兩個小鬼子,可值了。

……

曆經波折,全劇終於在這個秋天殺青。

劇組眾人在北站影視基地聚齊,感慨這一路走得艱辛。裴琰親自提著杆子,放了好幾串大掛鞭,用炮仗的碎屑崩掉一切晦氣和黴氣,承前啟後,繼往開來,前路一片曙光。嚴總開了香檳慶祝,特意找裴先生乾酒,熱鬨得如同過年……

裴琰後來也瞧明白了,生意人和生意人還真不一樣,個個都有些不為人知的性情癖好。生活裡就是這樣,有人貪財,有人好色,有人喜歡把玩古董字畫之類的雅趣,有人就喜歡四處塞錢讚助、出鏡露臉一博美名。而在這個影視圈裡,有的老板投資是為洗錢,有的老板投資進組是為了玩兒女明星,有人做電影是為了掙票房,也有人做電影就為了享受這份英雄主義的情結。

嚴小刀投這個片子,心中確實有“義氣”和“情懷”這四字。而他家淩副總恐怕也心知肚明,先開始就是拿個架子,當然一定會成全了自家男人這份情懷。

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