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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315 字 6個月前

過幾頓飯。

再然後,裴琰雖然放了那個劇組的鴿子,薩日勝是按合約進組拍戲去了,在浙江影視城待了兩個星期之久。而邢瑢當時就在同一個影視城拍戲,每天收工之後都能通個電話見個麵……這事誰知道?誰見著了?

薩日勝在另一張桌上吃盒飯和串串。邢瑢吃完自己的一攤,抱了三罐涼茶過去,順手遞給小薩兩罐:“吃辣的配涼茶,不然又上火了。”

小薩喝涼茶是這麼喝的,一仰脖乾掉一罐,然後接過第二罐,一仰脖又乾掉第二罐,低頭一抹嘴,再伸手……哦,沒有我的啦?

邢瑢帶了一大包哪國牌子的奶香威化餅,嘗了一口說“奶味兒太濃隻能給寶寶吃”,於是把一大包威化餅連同指間捏的吃剩的那半塊,全都塞給小薩。

薩日勝順手又接了,順來順去得特彆自然,十分鐘之內又乾掉了奶香十足的零食包。

邢瑢問對方:“你明天要去另一個劇組拍戲?都說好了?”

薩日勝點頭:“嗯,有幾個馬戰的難度動作,找我去做。”

他們講的就是《龍戰天關》那位製片老哥哥,要借小王爺去隔壁劇組拍特技這件事。圈裡有名有號的馬術武行替身,掰指頭都數得出來,小薩已經答應去幫忙了。

邢瑢忙問:“有多難?”

薩日勝把兩枚威化餅並排擺在小桌上,相隔一寸距離,示意:“兩匹馬,跑跑跑,從這個馬上蹦到那個馬上。然後……”

他再用這兩枚威化餅繞著圈,在桌子上比劃:“一匹馬跑跑跑,假裝中箭了,跪下。我騎另一匹,撲哧也中箭了,撲倒,把我壓一半在下麵,然後我領韁繩把馬拉起來,繼續跑,繞著第一匹馬跑跑跑,從它後背上躍過去。最後兩匹馬都站起來,都跑掉了……就這樣,完了。”

“誰寫的本子,太危險了吧?”邢瑢皺眉,“他們不能直接後期製作麼?就用電腦畫,有什麼不能畫的,為什麼非要讓你做?”

“第一個馬,那個要跪下的,也需要我來領。它要聽指揮才知道,什麼時候跪,什麼時候起。”小薩說。

“這兩個馬都很難搞啊,”裴琰在旁邊搭茬,“寶寶咱行麼?”

薩日勝一笑,笑得純真,露出一排白牙,把兩枚威化餅一起喂進嘴裡,一口都嚼了,痛快地吞了。就是用吃東西的豪爽表情告訴他們:對你們這些沒見過馬的城裡人,當然很難,嚇死了呦。

邢瑢叮囑小薩拍戲小心,注意安全。

沉默半晌,邢瑢沒憋住,突然又吐槽了一句:“後期特效製作貴,就是舍不得花錢麼。請武行替身多便宜,能便宜十倍的價碼,他們就想省錢唄。等殺青之後省出個小金庫,幾人瓜分了吃掉喝掉……他當誰是傻子呢?!”

小薩笑著又說了幾句,是在寬慰長了脾氣的邢小哥。

邢瑢垂眼不語,口型輕動,也很想罵三字經:好討厭。

……

作者有話要說:  :)

☆、第七十六章 河山

第七十六章河山

熱過一陣之後, 就開始下雨了。

雨水落落又停停, 幾乎每天都在猝不及防時來一場瓢潑大雨。整個天空像倒扣下來一口帶著土色的鍋,陰沉沉、濕漉漉的, 天色很不尋常。

空氣充斥濃鬱的水汽, 以及附近山間泥土的芳香……

劇組眾人中午在餐廳享受了一頓地道的川菜席, 由裴大爺請客買單,給劇組裡的大牌影帝莊Sir慶生。

莊嘯也終於過生日了, 這半年時光轉得飛快, 每一天都像從眼前流過去了。

一夥人酒足飯飽,在大街上走成浩浩蕩蕩的一大排, 陣勢相當惹眼, 腳下卻淌著齊腳踝的水, 很狼狽的……最近雨水突然就猛了。

有一輛從外地運瓜過來的大車,在這裡的街邊側翻了。許多西瓜掉進水裡,就在積水的街道上漂起來,漂著走了。

就在他們這群人麵前, 放眼望去, 碧綠碧綠的一大片, 在大街上漂著……

那運貨的小販,看著是五十多歲一個漢子,一臉無奈呆立在水的中央,望著那些注定要遊走一去不複返的瓜,木木然的,欲哭無淚。謀生不易, 也挺可憐。

裴琰喝過酒微醺,眼眶嫣紅帶水,站住了腳:“哎,您這一車瓜多少錢?”

他回頭對一幫人喊:“渴不渴啊?劇組大夥兒今天想吃西瓜嗎!”

……

於是那天,裴少俠心情絕好,路見危難顯身手,行俠仗義了一回,掏錢買下那一車已經漂到水裡的瓜。

劇組一群人排成一條接力的長龍,一個人挨著一個人,互相傳遞,從大街上往片場大院裡運西瓜。

裴琰是跑到大街上搶著撈瓜的那位,背影看起來活潑又利索,從水裡撿回好多未及漂走還完好無損的大西瓜。

片場裡分瓜,裴大爺用刀背狠狠一敲桌子:“都過來了啊,老子要切瓜啦!”

他卻沒有用西瓜刀切,而是直接亮掌,以掌代刀,“啪”一下,乾脆利落地把一個大瓜一劈兩半,而且切麵很整齊。

裴琰然後回頭找莊嘯,就是向大俠炫耀並挑釁:你行不行啊?

莊嘯搖搖頭,對這熊孩子沒轍,不得不過來,也亮了掌,半側著,以連砍帶削的動作,也很乾脆地將一個西瓜一劈兩半。瓜瓤如同被斧劈刀削出來的。

壽星佬然後對薩日勝也勾勾手掌,一指麵前的瓜:來啊,一起玩兒。

薩日勝於是也過來,亮出掌刀,“啪”,一掌切瓜……

不過,小王爺力氣大了些,用力過猛,西瓜切麵不夠整齊,瓜瓤子都要被拍散了。

薩日勝不好意思地笑笑:“哦,沒有切好。”

“人家是切瓜,你這是拍瓜啊?”邢瑢說著,把拍散不成樣的幾塊瓜拿走吃了。切得平整漂亮的那些他就沒吃,他就吃小王爺拍出來的。

今天切這一堆西瓜,竟然就沒有用一刀。

漢子們赤膊上陣,敞懷而笑。每人都抱著半個瓜,把臉埋進去啃。再一抬頭,這半瓢的瓜瓤就都沒了,隻剩瓜皮,每人都吃得滿臉掛湯……

裴琰蹲在那兒痛快地吃瓜。他嘯哥從身後經過,彎腰湊在他耳邊說:“鐵核桃我都能用棒子給撬開,我還搞不定個瓜?”

“你……”裴琰剛要回頭反駁,半隻瓜的瓜皮扣在他腦袋上!

裴大爺怒而甩出瓜皮,拔腳就追,兩人在片場上演你追我逃的好戲。

當然,追著追著,後來那倆人就沒影了,在午休時間失蹤了大約一個半小時。

裴先生私底下為莊先生安排了慶生的“節目”,被壽星佬摁在旮旯牆邊狠/操了兩趟操舒服了……這種投懷送抱大義凜然的事,就沒有讓外人瞧見了。

這樣的人生,並肩走過,快意淋漓。

……

青山在煙雨中連綿,臨近豐收季的田野被一層薄霧籠罩,美好的麵龐在細雨中若隱若現。

這時,一列舊式鐵皮火車,拖著緩慢沉重的步伐,轟鳴著自遠處駛來,從高橋涵洞下鑽過,再探出頭來,拉響汽笛,冒出許多蒸汽白煙。

列車經過涵洞時,埋伏在涵洞之上的人,用一根繩索墜下,輕巧地就落在車皮頂上,跟上了火車,小心翼翼地摸向目標車廂……

鐵皮車廂內並沒有料想之中的警惕和防備,卻是一陣不尋常的死氣沉沉,殺機四伏之前最後的寧靜。

裴琰蹲在車皮頂上一抬頭,前方不遠處另一節車廂頂上盯著他的,就是莊團長。

惡鬥一觸即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拍攝以近關底,這就是影片中最驚險一幕打鬥,兩位男主在行駛的列車車頂上殊死搏鬥。

一個肩負使命,一個背負責任;一個走投無路不惜以命相搏,一個撕心裂肺準備血濺當場。情與義互相碰撞,兩個男人都殺紅了眼,在風馳電掣的速度與汽笛轟鳴聲中,身軀與靈魂都要撞得粉碎……

他們就在影視基地附近的一處鐵軌進行拍攝,這裡停放了一列民國樣式的老火車,就是供各劇組使用的大道具。

大部分鏡頭在車廂靜止狀態下拍攝,再通過後期特效製作,與火車飛馳的動態畫麵合成到一起。也有一些鏡頭,火車真的開起來了,倆人扒火車玩兒命了。

拍這種電影,不玩兒命就彆說你是功夫片演員。

後腰上都拴著保險繩,在烈風中麵部繃到最緊,神情劍拔弩張。像往常無數次那樣,莊嘯替裴琰檢查保險繩的各處搭扣,確保萬無一失,低聲說一句“沒問題,加油”。

裴琰也伸手把莊嘯的保險繩都拽了一遍,拽不散,很結實,這才放心,給對方比出一個很瀟灑的OK手勢。

莊嘯再向遠處的導演組示意,兩人都OK!

他二人高速空中相撞的瞬間,整個車廂仿佛都顫唞了。

遠處的山好像都在動,遠山上空烏雲密布。

腳下幾尺之外就是攝影機,被兩人的力氣震得跳了一下似的。攝影師是在與車廂幾乎平行的軌道車上,快速行進,近距離拍攝這幅打鬥畫麵。拳拳到肉,腳腳生風,莊嘯一腳踹出去,天地失色……

短頻快的打鬥設計暴露支離破碎的內心,愛火被一拳一拳擊得粉碎……而拍攝過程,就是幾秒鐘幾秒鐘地打,一條一條過,細節摳到每一秒鐘,再將無數鏡頭交錯著進行拚接。

裴琰從車廂頂端滾落,輕輕吭出一聲,咬緊牙關死死扒住縫隙,幾乎被甩下去了。

莊團長狠狠一腳跺上他的手,劇痛讓他渾身發抖,眼眶驀地血紅,卻不願向對方屈服,沒叫出一聲。

莊嘯剁得特狠,但沒有真踩他手,重砸輕放,最後踩到邊上了。

裴琰自己看過監視器給否了:“你不踩我,我就不疼,我不疼我就演不像啊。”

莊嘯在現場叉腰看著他:“需要真踩?”

裴琰喘熄著,叉著腰:“踩。”

“演戲,也不用什麼都來真的。”莊嘯說,“到時演你被砍、被槍斃,你打算怎麼演?”

“等到砍頭槍斃的時候再說,”裴琰痛快道:“這場還沒槍斃呢你就真踩,踩!”

第二遍拍,倆人沒再囉嗦,莊嘯一腳真剁了,裴琰的手指在他軍靴鞋底下麵掙紮!裴琰眼眶也是真紅了,麵部肌肉都在抖,鏡頭下的細節就是逼真的。

鏡頭裡,邢瑢也露了個臉。

他的角色此時就坐在飛馳的車廂裡,意識到車頂發生搏殺。他從車窗裡探出頭,驚懼地發現那倆人在打架。

裴琰翻身再爬回車廂,反擊,瘋狂地廝殺,打鬥。

莊團長的軍服被扯開,%e8%83%b8口撕破,大腿被劃開一道大血口子。兩人抱著在車廂頂上滾過去,再滾過來。誰都不願鬆手妥協,卻又舍不得將對方推下萬丈懸崖……

車頭不慎撞到橫杆,巨大的木頭杆子突然歪倒,砸向他們,就在莊團長背身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