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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351 字 6個月前

“成啊。”裴琰嘚瑟著,“大爺我好久都沒吃辣的,青島的大海鮮、大貝殼,撈上來就直接水煮,都不放佐料,就吃那個純正的鮮味兒,吃得我嘴裡這麼膩味啊——”

“辣子雞丁麵!”莊嘯用鏟子利索地敲一下鍋邊兒,“出去吧,辣油嗆著你。”

“不出去,就聞你的味兒。”裴琰靠在廚房門框上,笑得很浪。

……

等辣子雞丁麵的功夫,他刷開手機,還要讀幾條莊先生的心情隨感。

他喜歡的那些小段子,他都複製到自己手機裡。在片場拍戲,閒得沒事就刷開看看……這比浪費時間生命地刷微博話題有趣多了,有些段子他都會背了。

【2月26日】

又複吸了,完蛋。

就是在軍營裡憋的,太艱苦了,出來以後一下子放縱自我,覺著不多抽幾根煙都虧得慌,不能太虧待自己。

想要一個抱。

他偏偏還不在家,他去外地拍戲了。

【2月27日】

回到家什麼都不想做,獅子就想吃羊,羊還不在羊圈裡。

發現手太糙,過了一冬天沒保養,砂紙一樣。修了指甲,偷偷拿英俊的護手霜塗了。

【3月1日】

手真的比較糙。不舒服。

難怪他總說那地方疼,真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你疼你早說清楚是我的手不好用,咱們就換個方式,傻啊你?!

【3月2日】

元宵節,他臨時請假從劇組跑回來了,難得一起過節。

我捏了湯圓,倆人吃。第一次做,技術水平不佳,一鍋煮了十五個湯圓,最後撈出完整的八個,另外七個找不著了。心意到了。

本來也想包一些給嶽父嶽母獻殷勤……不然還是先練兩年吧。

餡兒的味道還算湊合,一種黑芝麻,一種甜豆沙,都特彆甜,狗熊調的餡兒!放那麼多糖和桂花!

今晚不用手碰他,用彆的地方碰,儘量不讓他疼著。

……

裴琰讀著讀著,又笑出聲。

元宵節那晚,就是吃完湯圓再互相吃豆腐唄。莊嘯緊緊箍著他,把他壓在床上,不停%e5%90%bb他,%e5%90%bb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說,本來想親你,你讓我親一嘴釘子?

裴琰憤憤不平,哪有親出一嘴釘子?沒那麼多啊。

莊嘯說,真有那麼多,我給你數數你身上有多少,有多少東西硌我的嘴……莊嘯就壓著他,在他身上找,%e5%90%bb他的耳釘、唇釘,沿著他後背的文身花繡親下去,一直親到兩腿之間。

……

吃飯,桌上就是噴香的辣子雞丁麵。

莊嘯直接把鍋端上桌,用大海碗盛麵。兩人能把一鍋麵條輕鬆乾掉。

嘴唇的邊緣鑲了一層辣油,非常享受。一番心思意猶未儘,裴琰說:“哎,我還是挺感動的……你語文考試真的從來不寫作文?”

“不寫。”莊嘯大口嚼著麵條,“命題作文統統都不會寫,我真的空著最後一頁就交卷。”

“百分製裡麵,你四十分就沒有了!那你就不及格了啊。”裴琰說。

“對,所以我每次考試都不及格。”莊嘯一笑,“彆人還在吭哧吭哧寫作文呢,我就特瀟灑地站起來,報告老師,我交卷了!每次我都第一個交。”

“哈哈……”裴琰說,“我看你的小日記本裡麵,你挺能寫的麼。”

“給你寫的,是我想說的話,不是命題作文。”莊嘯說,“我不會寫作文。”

沒有規定題目,就是隨心所想,心情是軟的,是水樣的,從筆端流出來的。命題作文他沒法寫,都是歌頌祖國、弘揚社會正能量、表述家庭和諧父慈子孝的題目,讓一個沒家沒娘的小孩歌頌什麼?

一個字都頌不出來,想不出一句好話來弘揚歌頌,所以莊嘯從不寫作文。

“莊同學,你還有哪一科是拿得出手的?”裴琰已經盛第二碗麵了,自家的飯真香啊。

“我也有成績好的科。”莊嘯說。

“你哪科能成績好?我都不信。”裴琰從眼皮下瞭著對方。

“嘖,你說你蠢不蠢?”莊嘯脫口而出,“你爺們兒體育好啊。”

“臥槽……你牛/逼……哈哈哈……”裴琰一頭磕在桌上,服了。

“這就是我唯一能考滿分的科目,每一項體測都秒殺全班。”莊嘯也笑出聲,“我平時都不上體育課,班主任不讓我去操場,讓我體育課時間去她辦公室補數學,最後期末補個測試成績就成了……我投鉛球都是全班第一,跳遠跳出尺子長度,跑步就直接把那幫人都套圈兒了,你信不信?”

兩人當桌笑得噴出辣油,太可笑了。

莊嘯說:“體育老師打完發令槍,我們出發了,他回頭想去找個紅綢子,在終點拉一條彩帶,結果再回過頭,老子已經跑完三圈衝線了他都沒掐到我的成績。”

裴琰抹掉笑噴出來的口水,眼裡帶些迷戀和誘惑:“晚上我也給你掐個表,看看你成績是多少。”

莊嘯盯著他:“成,那我就給你亮一亮爆發力,在你身上衝個刺。”

兩人捧著大海碗,裴琰望著對方的臉,怎麼看都覺著看不夠。

以前以為對方沒有上學就被送進俱樂部打拳了,後來想了想,莊嘯應當還是上過小學和中學的。這人肯定與一般小孩上學的經曆不太一樣,從小自立,寄宿在郊區學校裡,習武時間比上課時間至少多一倍。平時就是個沒人管的野孩子,心思也就不會放在念書考試上。

學生年代的話題他不會主動問,不刨根問底,莊嘯願意講出一些,他就聽著。

想象那時候他的嘯哥,大約也是一個人坐在操場的雙杠上,晃著兩腿,坐看燕山夕照的景色……相識恨晚。

倆人身上都有些小傷小病。

當晚坐在床上,就是脫了褲子互相看傷,給對方塗藥。

裴琰拍打戲把小腿正麵磕出一塊傷,本來正常的應當結痂,但連續幾天都浸泡在海水裡,給他泡發炎了,就壞事了。

傷口有硬幣大小。一個功夫演員,為一塊硬幣大小的傷,也不能跟導演說“我疼我要請假歇著”。

而且,他在劇組裡是出了名兒的糙貨,拚命三郎,在旁人眼裡,就百煉成鋼不會受傷似的,就是糙唄。彆人拍戲都比較精致,比如許苒那小孩,就晚上跑去導演房間聊劇本聊了兩回,後來拍戲就有資格坐在 “雲霄戰艦”的車前蓋上,擺大頭特寫了。裴琰在車裡,下半身泡著海水,鏡頭裡卻都是人家苒公主的特寫,走位愣是把他這個男一號都擋了,還不用泡水。

都是為了博個露臉,隻是方式和戲路不同,其實都能理解的。

脫掉褲子一看,莊嘯挺心疼的:“這塊肉都爛了,你去醫院吧。”

“塗個藥行了麼,”裴琰說,“去醫院浪費時間。”

“去醫院塗消炎藥水,必須去!”莊嘯說,“你這個都流膿了。”

“哪有流膿……”裴琰說,“我流的是奶汁兒。”

莊嘯罵他“下/流玩意兒”,隨即就把他拽到被窩裡摁住手腳,粗暴地咬他,吸到他疼了……裴琰就不住地求饒,“啊啊”亂叫,吸得他快要咩咩叫著產奶了。

莊嘯腿上也有傷,短暫的軍旅生涯給身上又添幾道狂野的傷疤。

大腿和小腿外側都有,劃破的條狀傷口以及撞出來的紫色瘢痕。

莊嘯說,那是在雲南江邊的淺灘上,為了躲避“敵方”炮火,他們用纖繩拖著船藏在山洞裡。鐵船的船弦突出來一塊 ,無比堅硬,把他腿磕傷了好多地方,看起來特慘烈。

日記本裡,關於軍旅生活的那些片段,裴琰一開始快速掃過,沒有仔細看,就顧著找黃段子。後來反複重讀時,就翻回來慢慢地品味,也入迷了。

【3月4日】

第二周進兵營錄節目,在東北深山老林裡搬木頭,累慫了,腰疼。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想起他上次拍戲,腰被車撞過,傷了,不知還疼不疼。他哪裡疼一下,我心裡也揪一下。

也想起元宵節那個晚上……那晚特彆好,我的琰琰最好了。

但最後還是讓他疼著了,他說前邊不疼,後邊疼,這事兒怎麼弄?怎麼能讓後邊不疼?

……

【3月5日】

今天老子終於發現,在食堂大樓的廁所隔間打電話的人是誰,哈哈哈。

也不確定是和誰講電話呢,聊得興高采烈,也不介意這聊天的環境實在不好啊。

本來沒想打擾,解完手我就該出去了,想逗逗那位,我就敲了隔間擋板。裡邊人可能嚇一跳,一下子不敢出聲了。

我趕緊說:“沒事,我不是要搶這個馬桶,你繼續聊啊!”

然後我聽見裡麵人衝水,衝馬桶。

我想說,瑢瑢你這演技不成啊?瞞不過老江湖,你還浪費了一水箱的水!

……

【3月15日】

第三次進組錄製節目,隊伍轉戰雲南邊防部隊的兵營。

條件更艱苦了,這裡不會再見到東北虎,但是能見到彆的更稀奇古怪的東西。這裡好像已經提前進入夏季,一年四季都是夏季吧……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蟲子,從來沒見過的蟲子。

導演組又故意的,來了第一頓飯,享用各種昆蟲。

糙人什麼都吃,我反正是挑了一種,閉著眼就吃了,嚼著吃的。

彆人都沒有敢嚼,我看瑢瑢是生吞的,好樣兒的。我幫那小子捶背,蟲子差點兒卡他嗓子眼兒裡噎著他。

先挑的其實占便宜,我就頭一個先吃,吃了兩隻蠍子似的玩意兒,並沒有太難吃。磨蹭到最後不肯吃的那兩個女孩子,隻剩下兩種最難看的蟲子,都嚇哭了。同情那倆人。

所以,平時做事痛快點,勇敢點,麵對自己必須要做的事,就一鼓作氣卯足了勁完成它,不要遲疑猶豫,不要優柔寡斷,熬到最後隻能嚇哭你自己……這道理我現在也明白了。

……

【3月18日】

江中行船,與激流和瀑布搏鬥,在落差很恐怖的河流中與“敵軍”戰鬥,今天是節目錄製以來最艱苦和壯烈的一堂訓練課。

八條船下水,最後就回來三條,其他船的戰友們都負傷退出,或者被炮火擊中“陣亡”了,戰況慘烈。

越來越佩服瑢瑢了,以前可能是對人家有偏見。這樣不對。

我沒想到他能在那條船上堅持下來。能力一般,體力也一般,但是很有韌勁。所以,一個人在一段艱難的旅程中,能否堅持到最後,不是看你在起跑線上秀肌肉,是看你能不能在這條路上一步一步堅持到終點線——哪怕你就是爬過去的。

那些邁開大步跑的,步子太大可能扯著蛋,或者跑到中途就抻著筋。

後來我們四五個人一起掉下瀑布,可險了。

那一刻都顧不上害怕,在激流裡拽住繩子,拚了老命往岸上爬。爬上去以後,躺在岸邊都不會動了,都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