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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324 字 6個月前

一攤手。

“剪碎了?你怎麼不把衣服給我留著!”裴琰瞪著人。

“……”強尼吳回瞪他,“下次再給你做搶救,還要先講好保人還是保衣服呀?你又燒傻掉了?”

裴琰一點都沒燒傻掉,怔怔地望著,眼神發軟發飄,%e8%83%b8口突然又透不過氣,仿佛騰在那三十多米的高空,眼前千山與飛鳥的影子掠過,最終定格的還是那個人影……

“去垃圾桶翻翻,還能不能找著,好歹幫我驗個血型麼。”他小聲嘟囔。

……

總監王苑玲也打電話過來慰問,得知他需要在當地醫院觀察治療至少一星期,當即說要買機票過來看望他。

裴琰在視頻電話裡說:“彆來,乾嗎啊大動乾戈?我就沒事。”

王苑玲說:“你至少需要養一個月,工作安排全部都要往後錯,耽誤好幾個組,這能叫沒事?”

裴琰笑說:“往後推吧,麻煩姐了。”

王苑玲說:“看你那虛弱的樣兒,混了一趟好萊塢沒給你裱一層金,竟然都把你給累瘦了,剝層皮、削層肉似的,真不劃算!早知不讓你去了,姐瞧著多心疼你啊。”

裴琰虛弱著,嗬嗬一樂:“還是有人疼我啊。”

王苑玲說:“你那個德行,給姐省省心吧!”

裴琰又叮囑老阿姨:“彆亂發我的新聞,彆提生病住院這種糗事,又不是什麼好事……不想提。”

“你昨天在電話裡罵章歡了吧?還罵那麼難聽?”王苑玲教育他,“你彆總是那樣。你做好你的事,他做他的事。需要得罪人的時候,姐替你出頭替你得罪,你不要整天著急上火、張牙舞爪的!二十多歲的人了,也學著有點兒涵養!”

章歡還跑去跟總監告狀了?

老子還沒告他的狀呢。

裴琰對著視頻用口型嘟囔一句:對丫什麼人說什麼話,我要什麼涵養?

總監老阿姨的電話訓示完畢,掛斷。護士大媽進來,例行公事地監測體溫和血壓,喂藥,然後就有專人在門口給各個病房送早飯。

強尼吳恰好不在眼前,病房門開了,莊嘯從送飯餐車上替裴琰接過那份早餐。

裴琰瞥眼瞅見,立時頭腦就清醒了,兩手從被窩裡把自己撐得高一點,帥一點,彆像弱不禁風苟延殘喘似的。

莊嘯是特意等到這第二天才過來探望,以免打擾病號休息。他單手端了餐盤,先擱在病床上,再去打開桌板,最後再把餐盤擺到桌板上。都是用的左手。

“來了?”裴琰說,“不好意思麻煩你跑一趟。”

“這麼客氣。”莊嘯替他打開餐盤蓋子,擺開刀叉,做事不講廢話。

“……”裴琰盯著莊嘯很明顯遭受重創裹成粽子的右手,突然想說出來,“我當時有意識的。”

莊嘯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看著他:“有意識但是肌肉不聽使喚了吧?當時抽搐挺嚇人的。”

裴琰說:“我吊在上邊兒還清醒著,看著你,想抓住你,抱大腿彆讓自己滑下去,就是抓不住了,也說不出話。

“脖子都僵硬了,渾身抽筋,動不了。我看到你去抓那根威亞繩了。我要是能說話,我肯定跟你喊‘彆抓繩子’!

“真對不住你,莊先生。手會留後遺症麼?”

“……”

在前前後後的許多日子裡,麵對許多不同的人,裴琰極少這麼客氣真誠地對一個人講話,在莊嘯麵前不由自主就把氣焰都收斂了,乖著呢,道歉都道歉不止一次了,還拉大旗扯虎皮給誰看啊。

“骨頭沒斷,能養好,你就甭擔心了。”

莊嘯對他說。

“要是事先知道這麼疼,媽的,可能真要猶豫一下!”

莊嘯自嘲的時候再次露出半邊酒窩。

麵對麵時這樣的神情,現在對於裴琰而言,就是勾引和折磨,讓他偶爾衝動地想要湊近,想扳過對方的下巴親上去……

“你不知道抓了會傷手麼?威亞繩就是不能碰,力量那麼大,不就是拿鋼刀切手嗎。”裴琰說。

“以前也沒碰過那玩意兒,誰想到去抓?”莊嘯一臉無奈。

裴琰心裡又是一熱,隨即又唾棄自己,你忒麼快彆自己一個勁兒發光發熱了,暖寶寶,彆自作多情。

莊嘯吐槽道:“你分量也真夠沉的。”

裴琰躺在床上,雙手合十放在唇邊:“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裴琰吃著醫院裡淡不唧兒的病號飯。兩人又隨口聊些拍戲的事,以及劇組裡被他倆撂下的爛攤子。

裴琰說:“就剩最後一兩個鏡頭還沒拍完,過後還得回去補。”

莊嘯道:“還補什麼?今兒一早我們班子的兄弟都回去開工了,全部上替身。”

“啊?”裴琰一聽又不甘心,“我忒麼就差兩個鏡頭,晚節不保了!”

“我的鏡頭也替身了,小薩替的。我們班子裡那個跟你身材差不多的,替你滾下來那個鏡頭。”莊嘯說。

“也沒人通知我,沒人征求我的意見啊。”裴琰不滿。

“那個鏡頭本來就是你從山崖上滾下來,滿臉泥都看不清長相,然後我摔死,你還想怎麼拍?”莊嘯嘲弄地看他。

沒有能夠把兩人的對手戲完美收官,就不夠圓滿,這是裴琰的真實想法,有些懊惱。

莊嘯意味深長地對他說:“武行圈子裡混,你也給彆人留點兒露臉的機會。飯不要你一個人一口都吃淨了,彆人還怎麼混?該歇著你就歇著,也看看彆人演,彆太拚命。”

事必親躬,把彆人飯碗都搶了全在你一個人碗裡,錢都讓你一人掙了,太拚了你也得罪人的,莊嘯就是這個委婉的意思。

又給老子灌雞湯,媽的。

裴琰也回了一句意味深長:“成,我等下一部戲的合作。”

他說話多了還是暴露高燒後的疲憊,很累,肌肉酸痛,精神不佳。莊嘯順手給他遞了兩次水,然後環顧四周:“需要解手嗎?這屋有尿壺麼?”

裴琰立刻就說:“不用。”

莊嘯特彆輕車熟路地低頭扒拉床尾掛的一堆零碎:“裝尿袋了……?換個新的嗎?”

裴琰這回真的窘了,掛著吊瓶渾身骨頭縫疼都擋不住他“騰”地從床上撐起:“不用你,彆動!你……我叫護士來。”

他這時後悔剛才沒把老乾爹叫住。強尼吳其實早就轉悠回來,推開一道門縫發現莊嘯在屋裡,這經驗豐富的基佬“嗖”地就把腦袋縮回去了,麻利兒地躲出去了……什麼玩意兒啊。

“這兒的護士手笨,紮個吊瓶能把你手背戳成蓮蓬,辦事還不如我利索,真的。”莊嘯露出個淺淺的笑模樣,生活中偶爾如此隨和隨意。

……

劇組結束全部拍攝,殺青了,隻遺憾最後一天裡兩位華裔主演都不在片場,沒有把大瓶香檳熱熱鬨鬨地噴大爸爸一臉。

一撥一撥劇組人士都來過醫院探望裴先生,對他表示誠摯的慰問。美國佬很注重這方麵禮節,絕不會空手來,房間裡擺滿了包裝考究的禮品、鮮花、盆栽。

肥查那雄心不死的老家夥,在病床前摟住裴先生,結結實實地一攥:“小子,你爸爸我答應你的項目,我還記著呢,你也彆忘了,以後還會請你跟我合作,一定的。”

有老家夥這句話,裴琰覺著病這一場也算值了。

他的團隊為他聯係好日程安排,在聖地亞哥醫院裡度過幾天觀察期,就把他運上飛機運回國內,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旮旯地方耗著了。

莊嘯隻在聖地亞哥多待一天,很快就要回洛杉磯,答應臨走時再過來瞧一眼傷號大爺。倆人聊天扯淡有點兒聊上癮了,無論如何也算朋友了吧!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莊嘯提著一摞裴先生愛吃的外賣,走出電梯,邁進醫院走廊。

好巧不巧的,旁邊另一部電梯上來的就是熟人。強尼吳也剛過來醫院,身後帶著兩位專程前來探病的。

強尼吳一眼就盯到莊嘯提的外賣,腦子裡靈光一閃,絕對不會放過莊嘯的,煞有介事地大聲招呼:“哎呀,莊先生,您還親自過來送飯?哎呀,老裴就說您今天會來……”

莊嘯眼光掠過後麵那兩人時已經有所察覺。畢竟,一家子出來的人物,氣質外貌身材總歸都比較像的。

確實都很好看,人群中搶眼,衣著也體麵考究。

強尼吳熱忱地為雙方互相介紹。

莊嘯跟對方客氣地一點頭,沒受傷的左手拎著一堆盒飯,已經沒有手能伸出去施以禮節了。

他麵前站的就是裴琰的父母。

當然,最驚詫的是仰在病床上等著吃燒臘三拚的裴大爺。

裴琰的反應,比昨天莊嘯扒拉他床下尿袋時的反應還要大,從床上“砰”地彈起來:“您二位……來乾嗎啊?”

徐綺裳女士步步緊逼徑直走到病床前,彎下腰,多久了沒見似的,伸手緩緩地撫摸他臉:“來乾嗎?來看看你,唉……”

裴琰說:“我馬上就回國了,你們還跑來?繞著太平洋飛來飛去,你倆閒得啊?”

“哎你怎麼說話呢?”徐綺裳道,“我們著急啊,聽說是腦炎,多嚴重你自己知道麼?治不好可能留後遺症,腦子就燒壞了……也是關心你,陪你一道回去啊寶貝!”

這句“寶貝”,讓在場人全都破功了。

裴琰自個兒耳廓都發燒,身體熱度又要漲起來,因為莊嘯就在房間裡,站在不遠處欣賞這一出慈父慈母探望病兒的溫馨家庭戲呢。莊嘯臉側分明爆出很深的表情,一定在笑話他……

“寶貝你想吃什麼?”徐女士想起來了,轉臉尋麼那位拎盒飯的“外賣小哥”,往莊嘯手裡一堆塑料袋子中間扒拉哪一盒最好吃,“你朋友正好給你帶了吃的,應該是你愛吃的奶黃包和廣味燒臘,拿來你吃?”

裴琰快要瘋了。

徐綺裳這人平時也不這樣,在家裡也沒一口一個“寶貝”啊,要麼喊他“兒子”,要麼喊他“猴子”,沒幾句客氣話,今天是抽什麼瘋?是被他生急病給嚇著了嗎,突然就聖母附體角色轉換了,這麼疼愛他……

莊嘯笑著把外賣提過來,給他打開一盒流沙包奶黃包,整盒直接塞他手裡,吃去吧,吃貨。

莊嘯揶揄他:“有親媽疼著真好。”

裴琰哼了一聲:“是啊,有人疼,你們一撥一撥地過來看我,住院都不寂寞。”

莊嘯低聲笑話他一句:“還‘寶貝兒’,就沒斷奶吧?”

裴琰眼皮一翻:“你親媽沒叫過你寶貝兒?沒人疼啊?”

莊嘯:“……”

裴琰說完就察覺他講錯話了,他嘴太快了,沒個把門的,真想切自己舌頭。

莊嘯沒再跟他扯淡,彆過臉去,沉默晃悠到屋裡沒什麼存在感的角落,把正中場地讓給這一家子人繼續上演慈母嬌兒的折子戲。

徐綺裳女士坐在兒子床前噓寒問暖,把當時發病受傷等等眾所周知的過程詳細又問了一遍;裴知訊先生則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