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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 香小陌 4286 字 6個月前

己潛水艇啊?沉底兒了你還能再浮上來?!”

裴琰渾不吝地一笑,永遠都是這副不在乎的熊樣子。

“想想還在床上躺著的人……這種事不是鬨著玩兒的,拍戲永遠都有機會,錢也都可以慢慢賺,你自己命重要。”莊嘯說。那時眼前閃過的情景,就是當%e8%83%b8那一抓,竟然撕破衣服脫手了,水下艱難寸步難移,撈都撈不回了,確實有些後怕……他就是那個“胳膊短一截”的,竟然沒抓住人。

裴琰看著莊嘯進來了,又走了,也沒有婆婆媽媽地在他房間裡逗留太長時間。出門時的背影都帥絕了,後背和%e8%87%80/部肌肉形狀漂亮,身材很棒……

他心思和靈魂裡辨彆到的肉香,是從這地方來的。

這個人有時好像突然距離他很近,卻又其實很遠,很遠,從來就沒近過。他現在有點了解對方,莊先生對周圍人都不錯,很義氣,會做人,但這人本性是偏冷的,跟誰都隔著一層。

莊嘯從不與他深談,就不試圖深交。拍個戲而已,戲散時即是人散時,每個劇組裡都是這樣。頂多是有些人精蟲上腦,在劇組裡肆無忌憚打個野炮,完後就散夥了,還能跟誰來真的?裴琰也不是第一回進組拍戲。

裴琰從被窩裡掏出手機,視頻竟然還沒關掉。

視頻裡動靜已經炸了,袁潮和王爵把臉擠在一起,拚命擠進鏡頭,同時號叫:“哎哎哎老裴,剛才那位‘臨時助理’是誰啊!”

“不是誰,甭問。”裴琰扮酷。

“聽見那人說話了,特有磁性,特酷,好像是黃色兒的香蕉,還是咱自己人啊?這樣我們為你墜著的一顆心就放下了,真怕你的小嫩菊扛不住哦。”倆混球還嘚吧個沒完了。

裴琰對著那倆王八蛋無恥探問軍情的臉,鄭重其事道:“你們得問他的菊花扛得住扛不住我。

“老子從來都是在上邊的,內力不夠的還扛不住我。誰不怕死想嘗嘗滋味兒,就來啊?”

……

這些都是摯友之間扯淡的玩笑話,沒有認真的。

袁潮和王爵是他的兩位中學同學,跟他特鐵的兩個王八蛋,這種下/流關係俗稱“鐵蛋”。

現在一個是劇院經理,另一個是健身俱樂部的股東和私人教練,跟裴琰自己的職業八竿子打不著了。也恰恰因為沒有同行顧忌或利益牽扯,彼此真摯的友誼才能維持長久。他下了戲回家,幾個人有空就聚會泡吧喝酒,在口頭上操來操去,分享些最隱秘的心事,放鬆心情。

演藝圈裡沒有真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台上一張臉,台下都是另一張臉。他的真朋友不可能是圈內人,麵對圈內人也不敢隨意透露私生活。

裴琰吃掉半盒脆皮鴨子,再翻開塑料袋才發現,袋子裡還有兩瓶不同牌子的驅蚊止癢水。

他自己行李箱裡也帶了必要的生活用品,裝得好像稀裡馬虎什麼都沒帶。有人還關心惦記著他,照顧他這麼個臭臉的新人,這感覺挺暖的……

第二天,晨練的一群武行竟然又在沙灘上發現早起的裴先生。

小島寂靜,風光絕色,晨光從水汽中一層一層透出,灑在錯落疊置的房屋頂上,碼頭上白色帆船與灰色漁船的桅杆林立。

莊嘯穿著背心和長褲,脖子上搭一條白毛巾,瞧見他很詫異:“怎麼不歇著?還出來練?”

“越野七公裡。”裴琰在脖子上也搭一條毛巾,頭頂籠著金光。

“缺練幾天沒關係,不至於的。”莊嘯說。

“缺練一天我自己知道,再缺練幾天觀眾都看出來了。”裴琰低頭比畫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腹肌輪廓,“昨兒脆皮鴨、蔥油雞什麼的吃太多,熱量超了,我要把這些鴨油都蒸發掉!”

兩人就沿著海岸線在沙灘上跑。島嶼本來麵積就不大,很容易就兜半圈兒,海岸線十分曲折,礁石錯落,卻總在似乎沒有路的地方,又迂回著劃出一道指引他們前進的弧度……

莊嘯有意將就裴琰的狀況,稍微放慢腳步,偶爾回頭看他一眼,等他。

晨曦籠罩白色沙灘,奔跑的喘熄聲就激烈地回蕩在耳畔,汗水沿著鬢角淌下。很有男人味兒的回眸側顏,溼潤動人。

……

從沙灘晨練回來,裴琰刻意沒有跟莊家班的武行走成一路。

他一人獨自往村落裡溜達,看著早起的婦女們在自家門口勞作,用日曬的古老方式給辣椒脫水,然後整盤整盤地送入烤爐製作煙熏辣椒。男人們則在瓦楞房頂上曝曬醃製的鹹魚乾……一派淳樸祥和的風光。

他沿著一條小徑爬坡往上,循著遊覽路牌的指引,走到當地一處祭祀與許願的聖地。

所謂聖地,就是圈起來給遊客玩賞的一處景觀,當中一株八百年的古樹王,巨大樹冠上掛滿了遊客許願留下的木雕掛件。

小情侶喜歡玩兒的東西,就像塞納河藝術橋上的心形鎖,是一種心情上的寄托。當地人用竹竿擎著,把情侶們藏了甜言蜜語的掛件掛到高高的樹杈上去。

這算是他二十年來乾的最有情調、也最傻/逼的一件事。從海裡浮上來沒淹死他,這就算是他給自己買的一張“彩票”。

裴琰跟那當地人擺擺手,爺自己能上去。

他赤著腳,利落地沿樹乾上去了,爬到儘量高的地方。

他把他那個雕得略粗陋的小掛件掛到一個挺高的樹杈上,就讓心情在晨光與海風中微微地搖蕩,留在這座島上,然後揮一揮手,絕不準備在離開時還帶走。

劇組也會在離島前結束全部拍攝,殺青。男人之間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還沒發生就已經結束了。

掛件裡麵藏了他寫的紙條。

這是一段他認為非常開心愜意的時光,每天早上太陽升起的同時,也能看到他想見到的人。沙灘上腳印交錯,陽光投射的影子疊落,傷口綻出帶甜腥的血色,片場的熱狗披薩盒飯都變得不那麼難以忍受,墨西哥的綠色小尖椒咬在齒間都仿佛是甜的。

……

兩天後,劇組殺青前最後一場重頭戲,作為男主替身的裴琰與莊嘯對決相殺的戲份,也就是最終的BOSS戰。

作者有話要說:  有讀者問米國人為啥管琰琰叫Ian,就是他混好萊塢的英文名,I 是i 的大寫,不是L。Ian英文發音恰好和“琰”差不多,一般翻譯成伊恩。

☆、第十八章 肉搏

第十八章肉搏

這個巴掌大的小島,被旅遊業生意劃為壁壘分明的兩個世界。麵朝東南方向、陽光與海風和煦宜人的一片山岩和沙地,由新建的酒店、度假村所覆蓋。在每個寧靜的夜晚,華燈從酒店花園一直鋪到海港碼頭,美極了。

西北方向的山丘地帶,也就是裴琰昨日去過的許願樹“聖地”,則是島上原住民的聚居地。臨海陡峭的山崖上,木板房子鱗次櫛比,建得毫無秩序,高低錯落連綴成一片。屋頂色彩斑斕,簡陋又透著質樸,在西曬的陽光下,給山崖鑲了一層風格奇異的馬賽克。

大導演給最後一戰的取景,就是山崖上這片貧民窟據點。

借這片房屋淩亂堆積的陡坡,作為天然的布景,上演一場勢均力敵的拉鋸戰。

裴琰與莊嘯相距隻有幾米,迎著海風,立於屋頂之上,單薄的衣服都被烈風撐起,凝重的神情、潑麵的血光都預示大戰一觸即發。

海麵上,破鐵船上的偷渡人質已經獲救逃脫升天,警方的快艇和直升機就在不遠處盤桓,步步逼近,警笛長鳴。孤膽英雄似的男一號,已經把大BOSS逼至島上的絕路!

裴琰眼底射出一絲誌在必得的期待。

這表情很符合他下一秒就要把眼前人揍得落花流水、追得無路可逃的劇情發展,儘管這表麵上的英勇無敵、所向披靡,並非他此時真實的心情寫照……

兩台攝像機,一台架得稍遠,拍攝整個畫麵;另一台機器距離非常之近,攝像和助理怕被攝入鏡頭穿幫,頭和身位壓得極低,幾乎下巴磕地趴在滑軌上,艱苦地移動,鏡頭就在裴琰莊嘯兩人的腳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太近了。

裴琰一腳踹過去,帶起的灰塵土屑“轟”地撲到攝像師臉上,也撲到莊嘯臉上……

再一拳直接以硬碰硬,互相砸進肉裡。骨頭和骨頭相撞然後扭打著翻滾在房簷上,“嘩啦啦”潑下來一大片瓦礫……

飛沙走石,動作極快,這就是真正的大片。

人在山上,仿佛是浮在海島的雲端,不放慢鏡頭都看不清動作。

遠處聚著好幾層人群,都是不收門票圍觀拍電影的當地村民。莊嘯一腳掃出一陣帶了煙土的氣浪,裴琰猛地後撤。圍觀婦女頭上頂的籃子裡,一籃曬乾的辣椒都被震出來,都看呆了。

也虧得倆人腳頭有準。動作設計組在一旁摳著本子,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磨,指哪就要能踢到哪,不會把攝像機鏡頭踢碎嘍。

莊嘯翻滾著掉下房簷。那間破房子已經搖搖欲墜,在凶悍的拳腳之下毫無招架之功,就需要暴力拆/遷隊幫忙來最後一鏟子了。兩根梁子直接被他倆撞鬆,再也禁不住幾下拳頭,“稀裡嘩啦”地往下掉七零八碎,挾裹著莊嘯一起倒向地麵!

裴琰在這個不需要他跳樓的鏡頭裡,緊跟著也跳下去了,猛掀開半根幾乎砸到莊嘯的木頭……

有些鏡頭可以帶護具,有些不能帶護具。莊嘯當時穿的就是一件撕出裂口的緊身背心,拍的就是拳拳到肉。對於武行而言,這就是你養家糊口的工作,沒有在鏡頭前跟導演喊疼的。

“有事嗎?

“出血了,好像……”

裴琰從地上翻身站起來,過去扶住人。

“沒有。假血。”

莊嘯說。

講實話,這樣的肉搏場麵,假血或者真血肯定都有,根本分不出來。汗水和泥土在身上混成一層“膩子”,血從發根上和肩膀上悄悄洇出來,再被汗水稀釋成淺紅色……到底假血還是真血,隻有莊嘯自己門兒清。

裴琰在對方麵前,一定是使出渾身解數,毫無保留,也不敢保留。

在戲外沒這個機會,他自知不如,打不過,對莊先生是心服口服。打軟了覺著是不尊重對方,打太狠了自己先過意不去,又怕失手打壞了……

亮出來的拳頭是硬的,心情卻是柔軟的。

還偏偏要像打了雞血一樣狠辣玩兒命,招招都是奔著要致人於死地,你死我活似的。攝像機就架在眼麼前,每分每毫表情都收進鏡頭,你表情稍有瑕疵,導演都要抓狂NG重來的。

鏡頭裡絕不暴露任何曖昧或輕佻神色,就隻有仇人相見眼底噴血式的複仇和廝殺。

那感覺挺搞笑的,繃不住的人分分鐘都會出戲笑場,因為在莊嘯的台詞裡,句句都是從牙縫裡滋血,口口聲聲要為慘死的“弟弟”報仇。

裴琰聽著那些台詞,你心心念念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