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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強乖,大姐不吃雞蛋,你吃。”高涼心疼弟弟的乖巧,雖然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但也想對他們好一點。

高珊將筷子遞給她:“大姐,吃飯吧。這一碗是你的,沒有放油。”她說著將那碗少點的絲瓜朝高涼推過來一點。

高涼抓著筷子,動了動手指頭,觸?感特彆真實,她拿過碗,夾了一點米飯放進嘴裡,甚至都能嘗到米飯的清香,她已經失去味覺很久了,真是在做夢嗎?她突然放下筷子,用右手在左手背上猛地擰了一下,真實的痛感傳過來,她呲起了牙,看著手背上慢慢浮現的紅印,突然問了一句:“珊珊,今天是幾月幾號?”

高珊一愣:“7月16號。”

高涼繼續追問:“哪年?”

這回高珊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安地看了一眼二姐,大姐這是怎麼了,都忘記今年是哪一年了。高強在一旁舉手說:“大姐,我知道,是1988年。”

高涼聽見弟弟的話,不由得笑起來:“強強真厲害。我發個燒給燒糊塗了。”

高盼不安地看一眼姐姐:“姐,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吧?”

高涼看著大妹:“不用,我已經好了。”她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做夢,如果是真的,那就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她居然穿越時空二十多年,回到了1988年,那個她還沒有失去一切的年代,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喜悅的淚水從眼眶中慢慢湧出,很快盈滿眼眶。

高涼大口大口地扒著白米飯,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滴落到碗裡。弟弟妹妹們都有些驚慌地看著無緣無故落淚的大姐,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門外突然傳來了自行車鈴聲,有人大聲問:“高涼在嗎?”

高涼一愣,趕緊伸手抹去了眼淚,沒來得及答話,高盼就已經替她答了:“在,我姐在吃飯。”

一個年輕男孩從門外進來了:“才吃飯?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高涼抬頭看著來人,慢慢變得驚訝起來,這是鄧興華,當年帶她南下深圳打工的人,後來成了她的男朋友、生意夥伴,在生意失敗時丟下她和一大堆債務永遠地銷聲匿跡了。當然,從現在的時間點來看,那些事均尚未發生,然而高涼沒辦法對這人和顏悅色,她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鄧興華沒注意到她的冷淡,而是關心地問:“我來看看你要不要緊,病好了嗎?行李收拾了嗎?今晚的火車可不能誤點了,現在火車票可難買了。”鄧興華家就在他們這條巷子的最裡端,高涼家搬到這裡來時他們就認識,兩人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是同學,鄧興華的姐姐是他們這裡最早南下打工的人,也是高涼南下的引路人。

高涼猛地想起來,自己就是1988年7月16日這天跟著鄧興華去的深圳,從此以後,她和弟弟妹妹們的命運走向了一個不可控製的深淵。

作者有話要說:  太久沒有寫BG故事,希望還能得到大家的支持。我總覺得1988離我們不遠,事實上掐指一算都快三十年了,於我來說那是一個美好親切的年代,希望能像以前那樣寫出年代感來。這是一個跟美食相關的文,天氣太熱,給大家上點開胃的涼拌菜,希望故事也能讓大家開胃,祝閱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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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不去深圳

1988年,是高涼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年。

這年她17歲,上高三,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時期。然而天降橫禍,這年端午節時,父母帶著弟弟高強去走親戚,他們從攔河壩上過河,父親抱著弟弟走在前頭,跟在後麵的母親失足落水,父親放下弟弟去救,結果兩個都沒上來。

庇佑姐弟四個的大樹驟然倒塌,幾個孩子惶惶不可終日。高涼作為長姐,對自己和弟妹們的未來一籌莫展,伯父催她賣了房子維持生計,跟他回鄉下住,高涼不肯寄人籬下。恰好與她一個小巷裡長大的鄧興華主動來約她去深圳打工,並向她勾勒出了一幅美好的藍圖。高涼去了深圳,果然解決了姐弟四人的生存危機。

然而這種好情況並沒持續多久。第二年高盼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也隨高涼去了深圳,不到一年時間,高盼交了個外省的男朋友,在高涼的竭力反對下,高盼還是跟對方私奔了,從此以後杳無音信,再也沒回來過。小弟高強親眼目睹父母死亡,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由於缺乏疏導和管教,到青春期後變得十分乖戾叛逆,初中沒畢業就輟學,跟著一群小混混偷雞摸狗。高涼當時已從工廠出來,和已是男友的鄧興華一起貸款做生意,生意破產,鄧興華逃匿,留下一堆債,她為了還債忙得心力交瘁,無暇顧及小弟,15歲的高強跟人去盜竊,在逃跑過程中從高處墜落身亡。隻有小妹高珊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最後。

高涼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當年她不去深圳,那麼他們姐弟的命運會不會跟現在完全不同?如今真的回到了這個抉擇的緊要關頭,高涼不能完全確定是夢境還是真實的,但她的心意前所未有的堅定,她看看眼前的鄧興華,又看看弟妹不安的眼神,毅然決然地說:“對不起,我想我還是不去深圳了。”

她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最詫異的要數鄧興華,他瞪大了眼睛:“好端端的怎麼又不去了?你不想賺錢給你弟弟妹妹讀書了?”他好不容易才說服高涼,同意和他去深圳,票都買好了,臨走又說不去了,真是胡來。

高涼看一眼鄧興華,扭頭看著麵帶喜色的弟弟妹妹:“這兩天我想了很多,弟弟妹妹都太小了,家裡也沒個長輩照顧,所以還是不去深圳了,在家裡找個事做,等他們大點了再說。對不起,你自己去吧。”

“你都不去了,我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鄧興華沒好氣地說,女人就是這樣,反複無常,出爾反爾,真是煩人!

從前的高涼並沒有意識到鄧興華喜歡自己,直到去了深圳才察覺到。現在她知道為什麼鄧興華要主動幫自己,就是因為喜歡自己,但她完全不為所動:“那就隨你。我是不去了,家裡的情況我不放心。”

鄧興華冷冷地說:“你在家裡找得到事做?或者說準備賣了房子供他們讀書?”

如果是以前,毫無生存經驗的高涼肯定覺得舉步維艱,但是現在她已不是從前那個她,她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

鄧興華咬咬牙,不甘心地又問一句:“你真不去了?”

高涼堅決地點頭:“嗯。”

“希望你不會後悔。”鄧興華深深地看高涼一眼,轉身就往外走。高涼就坐在那兒,目送對方離開,雖然她知道鄧興華現在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但她就是沒辦法用普通朋友的心態去麵對他。

鄧興華跨上了嶄新的飛鴿牌自行車,朝高涼看了一眼才離開,那眼神中帶了點怨恨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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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涼見他離開,低頭繼續吃飯,弟弟妹妹們則全都保持著一個動作,就是張著嘴看著她,目光隨著她的動作而轉動,高涼笑了笑:“吃飯吧。”

高強最先出聲:“大姐,你真的不去了嗎?”語氣中掩飾不住的興奮,父母不在了,大姐是讓他感覺到最可靠的人了,知道大姐要去深圳,他還難過了好幾天,沒想到大姐居然不去了,真是太好了。

高涼點點頭:“嗯,吃飯吧。”

高珊臉上露出喜色,高盼明顯也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高盼說:“姐,如果家裡實在沒錢,我就不上學了。我反正也不怎麼愛讀書。”

高涼有些嚴厲地看著高盼:“彆胡說八道,不上學你能乾什麼?好好讀你的書,錢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會想辦法的。”不管是不是做夢,不管這個夢能持續多久,隻要存在一刻,她就要把握好這一刻。

雖然是沒滋沒味再簡單不過的飯,高涼卻覺得是這麼多年來吃得最安心的一頓飯了。吃完飯,高盼和高珊主動收拾碗筷,高涼轉身回到臥室,看見櫃子上放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藍灰色人造革旅行袋,應該是她收拾好的行李,她拉開看了一下,裡麵塞了一些衣服,還有幾本英語課本,是她要本來帶到深圳去的。

高涼微微笑了一下,剛剛從學校出來的人,都有點學生氣,喜歡帶幾本書在身邊,以此來敦促自己上進。她將裡麵的書拿了出來,又從最底下翻出了一個綴了塑料小珠子的布錢包,拉開拉鏈,裡麵有四張十元的工農兵大團結鈔票,還有身份證和一張白色的卡片式火車票。火車票很小,上麵寫著從縣城到廣州,出發的時間是今晚九點三十七分,硬座票,票價是22.5元。1988年的物價是多少?高涼皺起眉頭,想起自己剛到深圳第一次領到半個月的工資是31.5元,這張火車票還不便宜呢。

高盼從門外進來,她看了一眼高涼,然後“吱啞”一聲拉開了紅色立櫃的門,這個立櫃是奶奶當年的嫁妝,顏色已經退成了莧紅色,後來傳給了媽媽,前年媽媽打了一套新組合櫃,就將這個老立櫃給了她們三姐妹用。高盼在櫃子裡摸索了一陣子,從一件棉襖裡翻出來一個布包:“姐,這是你讓我保管的,現在給你。”

高涼接過來,打開層層布料,才發現裡麵是一卷鈔票,最大麵值的是一張嶄新的四個老人頭百元大鈔,隻有一張,餘下的都是零錢。高涼錢包裡的40元錢和這一卷錢放到一起,數了一下,總共是173.7元,看來是這個家所有的家當了。

高涼看著錢,沉%e5%90%9f了一下,抬起頭問弟妹:“你們下學期的學費是多少?”

高強搶著說:“我是15塊。”

正在洗碗的高珊答:“我下學期讀初一,不住校的話學費35。”

高涼點點頭:“盼盼呢?”

高盼說:“我要上初三了,學校要求必須住校,學費40元,住宿費15元,生活費大概要四五塊錢一周。”

高涼迅速在心裡算了一下,光弟弟妹妹的學費,總共就要一百多,姐弟四個還要吃飯呢,這點錢完全不夠用啊。她對高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