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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錫 4387 字 6個月前

總不乏含了些敬意,現如今,在小王氏看來,沒落多年的戚家剛起複時在權寵麵前,竟如此臨危不亂,果然當得起原先大俞第一家族的美讚。

如此,小王氏心下一動,抬眼瞧了秦玉樓一眼,忽而道著:“妹妹初來京城,許是還有些人生地不熟,我引薦幾位相交較好的好友給你認識認識罷,橫豎往後大夥兒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是要相交的···”

言語間似有拉攏交好之意,秦玉樓自然欣然受之。

寧國侯府,齊遠伯家,禦史大人陳家,俱是些顯赫大家,若是擱在以前在元陵,便是這其中的一家出現在元陵,定是整個元陵所有世家大族間爭相拉攏的對象。

可現如今,打交道的所有人皆全是如此,甚至一個比一個顯赫,擱在一年以前,這是秦玉樓想也不敢想的事兒。

現如今,秦玉樓卻發現,這越是身份顯貴之人,越是明事有禮,許是經由小王氏的引薦,諸位夫人對秦玉樓倒也各個親厚和睦。

許是打從這日頭一眼見到秦玉樓起,便皆已注意到她了,得知她的出處後,有人許是心中不屑,但總該有人樂意結交。

但凡見到秦玉樓的同年女子,大抵每每總會忍不住打聽起她的首飾衣裳的出處,秦玉樓早已習以為常了,果然,這日也不例外。

眾人坐在一塊兒寒暄一陣後,便見那寧國侯府的二少奶奶蔣氏率先忍不住開口問道:“我瞧你身上這料子倒是彆致新穎,京城好似並不多見,戚夫人是在哪家鋪子買的?昨兒個我還到祥瑞閣訂了幾批新到的料子,卻仿佛沒瞧見夫人身上的這種?”

祥瑞閣是京城有名的綢緞鋪子。

蔣氏說罷,便見齊遠伯家的三太太宋氏,禦史大人家的長媳寧氏頓時皆紛紛感興趣的看向她,秦玉樓微窘,這美貌果然是所有女子共同關注的話題。

見三雙六隻眼悉數一眨不眨的瞧著她,秦玉樓似有些不好意思,隻垂了垂眼,方微笑和煦著道:“其實這種雪緞算不得多麼名貴,原是產自我的家鄉元陵如意齋,元陵天氣比京城要炎熱些許,是以時興此類輕薄些的料子,因著本是他們鋪子特有的料子,旁的地方都沒有,這京城沒得賣也是正理···”

眾人聞言,不由對視了一眼,便又聽到秦玉樓柔聲笑著:“早幾日恰好老家給捎了幾匹新的過來,還未動過的,今兒個與幾位夫人一見如故,幾位夫人若是喜歡,趕明兒便讓府中的人給幾位夫人們送去,本也算不得多麼名貴的物件,隻望幾位夫人們莫要嫌棄才好···”

秦玉樓聲音軟軟酥酥,倒也令人心曠神怡。

又見她一臉大方爽快,說話直來直往的,毫不忸怩造作,雖是初相識,但言行舉止間不卑不亢,倒是不由令人側目。

蔣氏倒也是個隨性利索之人,當場便笑著爽快道:“我曆來怕熱,正嫌身上的料子悶得緊,既然妹妹這樣說,那我便也不客氣了,哪天妹妹若是瞧上了什麼,隻管與我張嘴便是···”

嘴裡已是由原先的戚夫人變成妹妹了。

說著,便熱情邀請秦玉樓到寧國侯府前去做客遊玩,餘下二人見狀,倒也從善如流的應下了。

☆、第85章 八十五章

當然, 即便再完美的人也不可能討所有人喜歡, 凡事不可能全然順利,譬如,桌上還有個自見了秦玉樓起便一直端坐在那裡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的寧國侯府三少奶奶尹氏。

見蔣氏這般熱情拉攏,尹氏隻冷笑一聲,道:“那巧的緊, 我曆來畏寒, 這樣的料子我怕還真有些消受不起——”

說話間,目光隻不鹹不淡的略過秦玉樓,隨即往她一旁的蔣氏身上瞟了一眼,語氣中似有幾分針鋒相對。

蔣氏聞言, 倒也不惱, 反而對秦玉樓笑著眨了眨眼道:“既然有人不識貨,那正好,妹妹這下可不是多省了一塊料子···”

秦玉樓聞言,瞧了一眼蔣氏,又瞧了一眼尹氏, 似有所頓悟, 這兩妯娌仿佛有些不對付。

旁人的家事兒私人恩怨她不便摻和, 遂隻微笑不語。

哪知, 這不爭不論的態度卻也會無故引火上身,竟將那尹氏的惱怒給一把牽扯到她這個無辜人身上來了。

隻見尹氏暗自咬牙,她曆來鬥不過心思圓滑嘴皮子利索的蔣氏。

又見秦玉樓發笑,隻覺得是在附和著取笑她似的, 不由提高了聲音隻有幾分陰陽怪氣的盯著秦玉樓挑眉問著:“聽說戚夫人本是那元陵知州的女兒?”

雖說此話並無任何差池,也未曾做任何其它不妥的言論,但那話語不鹹不淡,音量比往日裡還稍稍抬高了幾分,一聽,便覺得分明是有幾分譏諷的。

此話一出,便見坐在近處的女眷們紛紛好奇的瞧了過來。

知州不過區區五品,還是個外鄉地方小官,在這個滿是王孫權爵的貴人們眼中,分明是不夠看的。

原先這裡頭有人不知秦玉樓的底細,瞧著這通身做派,還以為是出自哪家權貴之家,卻不想,竟僅僅隻是個五品知州的女兒?如此,原本有些想到過來交好的人,便徹底沒了動靜。

桌上一旁的宋氏與寧氏見狀不由對視一眼,那尹氏語氣雖有些意有所指,但其實也並未多說什麼,二人不好過多乾涉,且這尹氏性子曆來有些尖酸刻薄,很是難纏,不好與之起爭論。

倒是那蔣氏忍著氣正要說道些什麼,卻見那秦玉樓隻不卑不亢的微笑著道:“是啊,我確乃是元陵五品知州的女兒···”

話音將落,隻見那尹氏勾了勾唇,周圍的女眷一時麵色各異,紛紛扭頭瞧了過來,似正在等著看好戲似的。

哪知片刻後,隻又見那秦玉樓話音一轉,麵上卻依然笑眯眯的繼續道著:“爹爹品級雖不高,卻也是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對了,我爹自打升做元陵知州那日起,便有個心願,他曾立誓說定要效仿前幾任知州大人的勤勉作為,清廉自守,絕不能辱沒幾位前輩們打下的青天衙門這塊招牌,定要竭儘全力將元陵城給治理得妥妥當當的——”

見眾人聽得一知半解,秦玉樓不由再次柔柔笑了,微笑間隻抬眼看著一旁的尹氏笑道:“對了,忘了跟三少奶奶說了,之前那位清廉勤勉的知州大人便是當今賢名在外的董太尉——”

秦玉樓話音將落,便聽到一旁的蔣氏率先隻噗呲一聲笑出了聲來。

周圍原本正在瞧熱鬨的人似愣了一陣,隨即,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董太尉可不正是這尹氏的外祖父麼?

屋子裡先是靜了一陣,隨即,便見有人用帕子捂著嘴轉過了身子去,不多時,隻見雙肩細細的抖動了起來。

這寧國侯府勢力猶在,大家不好明著發笑,但這尹氏性子素來驕縱,不得人心,自有人早早盼著看她笑話呢。

沒想到此番奚落不成,反倒是引火**,取笑旁人不成反倒還賣了一身騷,譏諷旁人品級低,身份低下,諸不知原來自個的外祖父當年便是從這個位置上過來的?何曾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不過笑過後,便也有人驚醒,豈止是這董家,在座的哪個世家大族又何曾不是從底下一層一層的爬上來的呢?

再次瞧見那秦玉樓,隻見她依舊滿臉笑容的嫋嫋婷婷的坐在那裡,態度不卑不亢,舉手投足間端得一派大家風範,哪裡又有那末流小姐畏手畏腳的姿態?

又見她麵上始終帶著笑意,說話酥酥柔柔,一顰一笑間直令人移不了眼,話裡語氣十足真誠,沒有絲毫挑釁及反諷,好似說的分明皆是些實打實的大實話似的。

一時,原本一直忍著發笑的幾人笑容霎時止了幾分,再一次相看秦玉樓的目光隱約中帶著些許不同。

唯有尹氏氣得整張臉一白一紅,尹氏此人相貌平平,偏生丈夫風流好色,屋子裡頭鶯鶯燕燕的妾氏一大堆,她曆來厭惡這類生得妖妖豔豔的狐%e5%aa%9a子,是以,見到秦玉樓第一眼便是極為不喜,又加上那蔣氏從中作梗,便忍不住逮著她落一落麵子,消消氣,卻不想竟反被人給下了個套。

現如今瞧著秦玉樓那張黑白分明,仿佛十分清澈真誠的雙眼,尹氏頓時一陣氣結。

恰逢,那頭顏明錦領著丫鬟過來給諸位打聲招呼,見這邊竟如此熱鬨,不由笑著問著:“老遠便瞧見大夥兒都在這裡了,大家聊些什麼呢,如此熱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秦玉樓一見顏明錦過來,忙起身拉著她的手笑眯眯道著:“顏姐姐來啦,快裡頭坐著···”

說話間隻衝顏明錦調皮的眨了眨眼,方下意識的笑著道:“也沒有什麼,就是與幾位夫人聊著咱們元陵城的風土趣聞呢···”

秦玉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隻隱隱強調了“咱們”二字。

聽秦玉樓這樣說著,眾人這便反應過來,得了,這孟家長媳顏氏的父親,可不恰瞧正也是前任元陵知州嘛?

顏明錦隻見大夥兒麵上的神色不由變得怪異起來,而一旁的寧國侯府的三少奶奶麵色發黑,心情瞧著似乎極差。

顏明錦一時隻有些不明就裡。

因著秦玉樓性子隨性和睦,前有長公主的主動近親,後又有小王氏與顏明錦幾人的主動引薦作陪,在加上與戶部尚書莊家的三少奶奶瞧著也頗有些交情,身份不高的秦玉樓這日倒也順順利利的打入了京城這個上流的貴族圈子,交到了幾個興趣相投的知心朋友。

譬如那寧國侯府的二少奶奶性情爽快,二人便一見如故,相約改日定要約著串門玩耍。

一整日臉上的笑都沒停過,直到用完晚宴,前頭戚修打發下人們前來知會,這一日的行程總算是結束了。

馬車駛到楊家府外時停了一陣,隱隱約約隻聽到那戚修似在與人說話,見自家馬車出來了,戚修便立即止住了話,往馬車那頭瞧了一眼,與人就此彆過。

下一瞬,隻聽到另一道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低低道著:“戚兄,告辭——”

那聲音聽在秦玉樓耳朵裡,隻依稀覺得有幾分耳熟。

卻說回去的路上秦玉樓隻累得閉著眼小憩了一陣,裘氏與戚芸二人亦是累得夠嗆,難得一路整個馬車裡安安靜靜的,竟無人開口說過話。

戚修在前頭側耳聽著,倒是一路引得他頻頻扭頭往後瞧了好幾遭。

好不容易回到了府中,秦玉樓隻想著立馬飛奔到霽修堂沐浴、洗漱,然後倒頭便睡。

自打成親那日去往開福寺勞累了一整日後,已有好些時日不曾如此操勞過了。

然方一掀開簾子,便瞧見自個丈夫戚修正立在馬車外等著她。

裘氏與戚芸二人已先行離去了。

秦玉樓見了戚修,好脾氣的她,難得昨夜的氣還沒消了,今日白日裡又新添了一樁,是以這會兒見他背著個手長手長腳的杵在那裡,秦玉樓心裡便有些惱,隻想裝作沒有瞧見。

戚修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