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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錫 4445 字 6個月前

一日三頓及晚上外,其餘時刻在也跟沒在似的,基本忙碌得見不到半分蹤影,有時夜裡也不一定見得到,譬如那幾日夜夜宿在了書房裡。

可是,隻要但凡這戚修在院裡,他就是院裡的頭頭,而整個院子上下包括秦玉樓凡事皆得緊著他由先,秦玉樓充其量也隻算是個二把手而已。

現在頭頭走了,她便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院子裡橫行霸道了,不,是肆無忌憚的在床上亂滾啦,雖然早起依然睡不了懶覺,但午膳後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都是她的,再也不用擔憂睡得兩眼一抹黑而被丈夫發現啦。

哎,婚後的生活除了這一點及昨夜那一點以外,其餘倒還好,可偏偏這兩點對於秦玉樓而言,一個是最為緊要的,一個卻是最不打緊的。

晚上,儘管有些累了,但還是一臉喜滋滋的替丈夫收拾著日後軍營所需物件,一共備了好幾身換洗的衣裳啊,備了兩雙踏馬靴、還備了好些上好的牛肉乾及點心內等食物,最後,在包袱裡塞了個親手縫製的荷包,裡頭塞了一錠二十兩的銀錠子及幾兩碎銀子。

秦玉樓做好這一切,忽然有種巨大的成就感,瞧,其實做個好妻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嘛,甚至比掌管院子還要簡單得多,母親當初真是白替她操心了,她隱隱覺得,她這個做妻子的比起袁氏而言,簡直不要好太多。

想著明日一彆怕是有個把月不能見到了,明兒個一早定要早早的起來,親手將這個包袱遞到丈夫手中,好讓他感受到她這個做妻子的賢惠能乾。

哪知第二日那戚修起得竟比往日還要早上幾分,秦玉樓分明覺得才不過方閉眼而已,期間似迷迷糊糊的醒來了,眼睛都還眯開了一條縫,隻嘟囔著喚了聲:“夫君···”

正想要起的,可後頭一切便又徹底沒了知覺。

待再一次茫然醒來時,看著身側空空如也的地界,看著外頭已漸漸天明的天色,秦玉樓登時一個激靈似的直直掀開被子下了床,不由在屋子裡左瞧右瞧,逮著方進來準備替她洗漱的歸昕問著:“世子呢···”

歸昕捂嘴笑著:“姑娘,世子都走了一個多時辰呢,這會兒怕是早已經出城了···”

秦玉樓一臉悔不當初:“你們一個個當時怎麼不將我喚醒?”

芳菲後一腳進來,聽了,笑著一臉打趣道:“怎麼沒喚,奴婢與歸昕兩個當時輪番著來,硬是沒能將姑娘您從那溫暖的被窩裡給挖出來,姑爺當時連臉都給氣歪了···”

若是前一句,秦玉樓還有幾分可信,可是這後一句嘛,秦玉樓隻眯著一雙眼眼狐疑的盯著芳菲瞧著。

歸昕慣是個老實的,見狀忙不迭坦白著:“姑娘,您彆聽芳菲姐姐,她是唬您的,是世子吩咐的,說您昨兒在外一日定是受累了,特意不讓咱們將您喚醒的···”

說到這裡,隻又微微臉紅似的看了秦玉樓一眼,繼續小聲的補充了一句:“世子待您可真好——”

見秦玉樓麵露疑惑,一旁的芳菲忍不住插嘴道:“可不就是嘛,姑娘早起一直抱著姑爺不讓他起,還是姑爺湊過去低聲跟您說了好些好聽的話,您才撒手的···”

說著,隻笑眯眯的看著秦玉樓道著:“姑娘,您是不是舍不得姑爺啊···”

秦玉樓聽了隻有些懵,腦海中依稀有些印象,她記得她曾醒來了,還曾說話來著,而且也曾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著什麼。

難得真的是她緊摟著人不撒手麼,那這老臉可謂是丟大發了。

正光著腳呆呆的踩在地毯上,想要要重新回到床榻上躺會兒好清醒清醒,結果隻聽到身後的芳菲噘著嘴道:“我的好姑娘,可不能在賴床了,現在都已經卯時都快要到頭了···”

說著,忙與歸昕二人一人挽著一邊,將她架到了梳妝台前。

秦玉樓看著銅鏡裡那張微微哭喪著臉的女孩,隻覺得那女孩無比的可憐。

洗漱的時候,隻見芳菲“咦”了一聲,一臉詫異的問著:“姑娘,您手中這鑰匙打哪來的?”

秦玉樓聞言,下意識的舉起自個的左手,這才發現裡頭竟然躺著一片古銅色的鑰匙,秦玉樓不由舉到了眼前瞧了又瞧,然而這並不是她的?

莫非···是戚修給她呢?

隻這鑰匙是用來開什麼的呢?戚修的全部家業不都悉數上交給了她麼?

莫非,那個呆子還藏了私房錢不成?

☆、第55章 五十五章

本以為那戚修走後, 秦玉樓的好日子總算是到頭了,卻不想, 直到丈夫走後,她婚後的生活竟才剛剛開始而已。

這日照著慣例先去給老夫人請安。

戚家繁文縟節眾多, 曆來重禮教, 無論多忙,晚輩們都得日日前去給長輩們問安,這是百年傳下來的老規矩。

這一來嘛,大抵是家大業大的,府中細枝末節的事兒本就頗為繁多,唯有趁著這請安時所有人聚集到了一塊兒, 好共同商議。

這二來嘛, 好顯示出家族的人丁興旺, 且這諾大的家族, 一大家子聚集在一塊兒,熱熱鬨鬨, 共享天倫之樂, 所謂一榮俱損,如此這般, 一家人感情深厚,才能夠緊著一條心, 共進退,共榮辱,共同將家族的興盛推向鼎盛。

戚家上一輩據說家族興盛, 子孫滿堂,不過自從出了二十年前的那樁事兒後,戚家祖父那一輩便立馬分了家,現如今戚家幾位叔公都分出去單過了,單留下老侯爺這一脈便子孫稀疏了起來。

秦玉樓快走到壽延堂的時候,便瞧見不遠處的伍氏正立在樹下等著她,伍氏性子膽小老實,說話細聲細氣的,秦玉樓入府好些日子呢,平日裡倒是無甚往來,唯有每次在老夫人院裡見到。

基本沒見她怎麼吱過聲,似乎有些畏懼老夫人,便是老夫人主動問起話裡,也皆是支支吾吾,嘴裡半天悶不出幾句完整的話來,反倒是將自個憋得滿臉通紅。

在這戚家待得越久,秦玉樓漸漸地對這戚家反倒是越發的好奇了起來。

按理說這戚家規矩嚴苛,譬如這戚家的丫鬟婆子相比旁的府上的,要更為謹小慎微得多,相處久了,便發覺戚家丫鬟婆子極少外出去串門,尋日無事也極少往府中四處溜達,基本都規規矩矩的拘在自個的院子裡活動,是以,尋常每日去壽延堂請安的途中,也極少撞見下人們四處亂竄。

譬如,這每日得給長輩們請安問禮,且戚家每月初一戒葷吃齋,每月十五廟裡供奉諸如此類等等。

可若是說極為嚴苛,但卻又有諸多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譬如這大房太太榮氏與二太太崔氏卻極少過來壽延堂問安,每次都是三房一家子,秦玉樓,與這伍氏幾個。

榮氏倒能夠理解,她得鎮日衣不解帶的照看侯爺,可是這二房垂氏呢?

且這二房在整個戚家顯得頗為低調,除了那日新婚第二日請安時,秦玉樓見過那崔氏一麵,這十數日卻再也不曾見到過了。

總覺得這戚家處處皆透著股子不同尋常。

還是前兩日在此處遇到了伍氏,秦玉樓打趣似的道了句:“弟妹不會是在此處特意等著我一道罷,那感情好,往後咱們倆倒可結伴同行了···”

伍氏聽了頭一句似有些不好意思,但聽到秦玉樓主動邀約倒是有些詫異,隨即隻有些頗不自在的小聲“嗯”了聲,此後,便日日在此處候著她,分明比她還要大上兩歲,卻覺得像個小妹妹似的,秦玉樓家中的姐妹曆來沒有這類柔弱老實的,倒令人心生好感。

二房的庭院與霽修堂乃是同一個方向,兩人倒是恰好可以同上一道路,進來壽延堂的正堂時,三太太裘氏與戚家大小姐芸姐兒早已經到了。

隻見老夫人正歪在上首的高榻上,裘氏坐在下首,芸姐兒亦是規規矩矩的坐在裘氏身側,一副正經大家閨秀的模樣,身旁丫頭婆子圍著伺候著,倒也顯得熱鬨。$思$兔$在$線$閱$讀$

方在外頭便仿佛聽到了裘氏的聲音,溫溫婉婉的,好像在說什麼“壽宴”、“去不去”之類的。

秦玉樓與小伍氏進來便朝著老夫人行禮。

老夫人隻眯著眼盯著秦玉樓及她身後的伍氏一陣,秦玉樓麵上始終透著笑,倒還算神色自若,倒是身後的伍氏不由戰戰兢兢的。

半晌,才見那老夫人淡淡的道著:“都起來罷···”

這才將目光從她們身上收了回去。

秦玉樓麵上雖一片淡然,其實心裡頭還是有些緊張的,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老夫人待她態度頗為冷淡,尋常時候如此,與丈夫一道的時候,似更甚。

秦玉樓不由再一次深刻的反思自個,隻覺得自個日日守著戚家的規矩,好似也並未曾出過什麼岔子啊?

秦玉樓與伍氏落座後,秦玉樓在長輩們跟前曆來秉著多瞧少說少問的原則,規規矩矩的坐在一側,隻一臉認真的聽著長輩們商議著要事兒。

隻見那裘氏沉%e5%90%9f了許久,忽而道著:“到底是親家,往日皆是散歲,未曾大辦,咱們不去便罷了,隻這一回卻是六十整歲,想來定是要熱熱鬨鬨大辦一場的,昨兒個那文國公府既給咱們家遞了帖子,現如今形勢到底不比當年了,母親,你看,這一回咱們是按著往日的慣例,還是——”

裘氏似有些拿不定主意。

老夫人見狀,似微微皺眉,默了許久,半晌,隻見她長歎一口氣兒,忽而眯著眼道著:“罷了罷了,去罷,都去罷,也該到時候了···”

老夫人語氣雖淡,但後頭那幾個字卻是說得極慢極慢,仿佛隱忍了許久,飽含複雜。

裘氏聽了似乎一愣,隨即亦是一臉激動的道著:“母親——”

愣了片刻,隨即隻又立馬道著:“好好,那兒媳稍後便去一趟大哥大嫂的院子,還是得事先與大嫂打聲招呼才好——”

老夫人見向來溫婉的裘氏如此激動,倒是能夠理解,眼看這三房二子一女馬上都到了說親的年紀,若是按著以往的做派與外界一概素無往來,幾個孩子怕是難得說上幾門好的親事,而現如今···

老夫人垂了垂眼,也合該到時候了,說著,卻又忽而抬眼,往規規矩矩端坐在下首的秦玉樓瞧去。

秦玉樓察覺道老夫人的打量,似有些詫異。

對麵的裘氏亦是看著秦玉樓,見她聽得一知半解,懵裡懵懂的,不由笑著解釋著:“昨兒個文國公府送來了貼子,下月是你嫡親外祖母榮老夫人六十高壽,特邀咱們前去參宴了,方才母親發了話了,說咱們全府上下都去,下月你便有機會見到你外祖母了···”

裘氏這麼一說,秦玉樓便徹底明了了。

話說秦玉樓方聽到外祖母,首先腦子裡第一時間出現的乃是自個外祖母袁老太太那張夫福氣滿堂的臉,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裘氏口中她嫡親的外祖母原來是那戚修嫡親的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