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1 / 1)

秦夫人 姀錫 4399 字 6個月前

在一旁叮囑著:“小心燙——”

所有的一切全部親力親為,未曾假手於人。

而那侯爺似也已習慣了妻子的侍奉了,隻任由她侍弄著,眼睛卻是來回盯著戚修與秦玉樓二人瞧著,目光中帶著淺淺的笑意。

二老瞧著皆是性子和善之人,秦玉樓心中這般想到。

秦玉樓又隨著戚修一道跪著給公公敬茶,侯爺端著茶杯的手似有些抖,隻不知是體力不支,還是心存激動,眼中卻是看著底下的一對滿臉欣慰道著:“好,好,好···”

許是有些激動罷,說著說著,便又低低的咳了起來,手中的茶險些灑落了出來。

榮氏見狀,忙不迭奪下了侯爺手中的茶擱在了一旁的幾子上,隻用手不住的拍打的丈夫的背,嘴上問聲細語的安撫著:“好了好了,人也見著了,茶也吃了,你的是身子還未見好,待身子好了,往後橫豎有的是機會···”

一時又用手背探了探丈夫的額頭,登時變得一臉緊張,原來又開始發燒了,隻催著侯爺進去歇著。

侯爺咳了一陣,麵上不由泛起了一陣潮紅,似乎當真病得厲害,半晌,隻一臉苦笑著對戚修與秦玉樓道著:“我這身子有些不中用,待會兒開祠堂祭祖也沒法去了,你們且先去罷,千萬彆誤了時辰···”

侯爺說完,便被太太一臉心焦的推著進了裡屋。

一直到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秦玉樓這才緩過神來。

隻覺得這公公婆婆的感情可真好,一人病了,另一人則衣不解帶的貼身伺候著,麵上有的皆是全然擔憂與關切之情,且瞧著公公那病,似乎有些年頭了,若非二人情深意切,如何能做到十數年如一日,無半分厭倦呢?

隻事實分明如此,然秦玉樓心中卻隱隱有幾分怪異,說不上來的感覺,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

下意識的抬眼,瞧見身側的丈夫從進門到現在,除了對她說了那句“前且起來吧”後,至始至終便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了。

秦玉樓心中不由一跳,細細回想起這日一幕幕,隻忽而覺得一陣心驚。

話說祭祖的時候,祠堂裡來了好些族親,大抵皆是些將至古稀,德高望重的老宗親。

秦玉樓跪在幽深莊嚴的祠堂裡,在所有族親的見證下,入了族譜,至此,真真切切的成了戚家人。

往後生是戚家的人,死是戚家的鬼,若是死了,他日便會化作一塊陳舊牌位,被擺在這令人發怵的祭台上,遭後世族人香火供奉了吧。

祭祖期間,婆婆榮氏出現了一趟,待跪拜完雙親,榮氏便又轉眼消失個沒影了。

中午,戚家開席設宴,宴請一眾祭祀族親,至此,戚家這場婚宴才算是實打實的辦完了。

☆、第49章 四十九章

因著女方娘家路途遙遠, 第三日回門自然給省下了,不過秦玉樓娘家雖不在京城,娘家人卻也還是有的。

那日祭完祖後, 特意前去送走老夫人,臨走之前,老夫人看了秦玉樓一眼,忽而對她道:“既然你娘家族親就在京城, 禮不可廢,回頭挑個日子,讓修兒哪天陪著你上門拜訪拜訪吧!”

秦玉樓聽了頓覺意外,她原本也有這個打算, 於情於理,怎麼的也得往秦家拜訪一二的, 原本合計著是與丈夫開口還是長輩開口, 這會兒見老夫人主動提及了,心下倒是歡喜不已。

看來這戚家行事果然妥當周全。

這般想著忙不迭衝著老夫人乖巧回著:“多謝祖母。”

老夫人眯著眼看了她一眼,良久,隻淡淡地“嗯”了聲, 隨即衝一側的戚修道:“修兒現如今既已回到了京城,日後無論是入仕還是從武,少不得得在官場上走動一二,秦郎中外放做官多年,一直清廉勤勉,這才得以被調入京城任職, 既是親家族叔,便是自家親戚,爾往後多要走動走動——”

老夫人話音已落,卻見並無回應。

老夫人隻眯著抬眼向戚修看去,戚修下意識的抬眼,與老夫人對視了片刻,隨即,隻一臉神色如常的回著:“孫兒記下了···”

老夫人聽了,一雙銳利的目光在戚修身上掃了好幾遍。

見孫兒依舊鎮定自若,神色如常,瞧著與往日並無異樣,隻心下覺得有些奇怪,再一眼,卻見這戚修哪哪都好,就是氣色不大好,眼下泛著一絲青色,神色好似隱隱有些疲憊。

老夫人登時心中一緊,隻立即將視線轉移到了一旁秦玉樓身上,隻見這秦玉樓麵色紅潤,滿麵迤邐春光,眉目間顧盼流轉、婉轉多情,還似隱隱透著一股子豔%e5%aa%9a。

老夫人再一次眯起了眼。

秦玉樓見老夫人眼神犀利精光,像是一柄利劍似的,直直將要瞧進她的內心深處似的。

秦玉樓雙目微閃,不由眨了眨眼,再一次瞧過去時,卻見老夫人已經收回了視線,隻留下了一道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你可是戚家長子長孫,切不可胡鬨荒廢了身子。

說著便杵著拐杖經人攙扶著去了。

留下秦玉樓與戚修雙雙愣在原地。

秦玉樓因初經人事,且昨夜二人分明安然無恙,是以一時尚且未曾立即領悟話中的深意,隻以為亦是瞧著這日丈夫身子不適,在擔憂罷了,心中隻想著待會兒回去定要為他好生調理調理。

倒是一旁的戚修,許是有些心虛,登時麵上染上一抹羞憤不自然的神色。

不過即便麵色有異,也不過是兩側的肌肉微僵了幾許罷了,因他常年麵色不辨喜怒,除了極為親近之人,旁人怕是無法輕易分辨出來罷。

秦玉樓日前與他算是較為親近,二人終究不過才相處了兩三日,暫且瞧不出他的異樣。

祭祖設宴回來後,戚修不過回來換了一身衣裳,便又匆匆離去了。

府中還有些宗族長輩在此,另此番婚宴,還留有部分親戚客人在,這諾大的府邸,除了三房的三老爺,尚且能夠主事的也唯有他一人呢。

走之前,隻見那戚修不知從哪兒單手拿著個小木匣子出來,隻見他一隻臂膀筆直垂在了身下,一隻手臂彎曲將木匣子捧在了%e8%83%b8`前,是那種極為普通材質的木質,上頭並無一絲紋理花式,僅僅隻在小木匣中間配了把小銅鎖。

戚修將木匣子推到了秦玉樓跟前,神色淡淡的道著:“這是這些年存下的奉例,都在這兒呢···”

秦玉樓方一愣,隨即一聽到銀子,頓時兩眼放光。

又見他說這是他所有的產業,關鍵還一副要悉數交由她打點的意思,秦玉樓頓時激動不已,隻喜滋滋抬眼看向戚修,美美的問著:“夫君這些產業···往後真的都交由妾掌管了麼?”

戚修聽到“產業”二字,似有些不解,然而這些確實是要交給她的,沉%e5%90%9f片刻,隻幾不可聞的點了下頭。

秦玉樓聽了連眼尾都不由彎了起來了,要知道,這樣的舉動可不單單隻是銀錢交付這麼簡單,此刻可謂是由丈夫將家權交付給妻子的深意啊。

秦玉樓現如今本是這霽修堂的當家主母了,按理說,理應該替丈夫肩負起掌管院子的分內事兒,隻一來,這兩日又是祭祖又是拜見長輩,根本抽不出空閒來,這二來嘛,丈夫未曾開口,到底是怕觸了忌諱,總覺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原本還想著待過了這幾日繁忙的日子,便要開始著手料理院子了,心中正在琢磨這樁事兒,這會兒便見他主動提及了,秦玉樓自然欣喜不已,想著怎麼也得順杆子往上爬,好將這掌院的權利牢牢掌控在手中才是。

掌家,太累,她並不覬覦。

但掌院,關係著往後生活的美滿度,自然是義不容辭。

定要將整個院子打點的妥妥帖帖,往後可不得任她為所欲為?

這般想著,秦玉樓隻衝著戚修露出了近日這麼多次笑容中以來真心實意的一次,隻見她眼尾微微翹起,那雙飽含風情的吊梢眉亦是微微上挑著,眉目帶笑,尤自傳情。

戚修默默地移開了眼。▽思▽兔▽網▽

待秦玉樓低頭捧起了木匣子。

戚修視線又不自覺轉了回來。

秦玉樓隻覺得這匣子沉甸甸的,她雙手捧著都有些費力,丈夫乃是侯府世子,雖是個敗落的世子,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瞧著這滿府森嚴氣派,瞧那下聘時的土豪壯舉,秦玉樓心中一時充滿了期待。

雖她現如今已算是個小富婆了,但誰也不會嫌越來越富是罷?

世子的小金庫怎麼也得比她這個末流的官家小姐富足得多罷?

這般想著,秦玉樓隻拿起了匣子上的銅鑰匙,在丈夫的見證下,親手將那銅鎖打開,親手將這座小金庫給打開了。

自然首先印入眼簾的則是一疊厚厚的銀票,秦玉樓笑眯眯的伸手拿了出來,卻未想方一道手上便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忙不迭將銀票散開了,隻見唯有麵上這幾張是銀票,後麵那一遝被單獨捆著的則是一遝下人們的契書。

秦玉樓似有些不可置信,忙不迭又往匣子裡瞧去,這便瞧見裡頭整齊擺放著一錠又一錠的銀錠子,皆是二十兩的,瞧著約莫有一二十錠,三四百兩的樣子。

而手中的銀票,除了前頭一張一百兩的,餘下皆是五十兩一張,約莫六七張的樣子。

整個匣子除了那些契書,所有的銀錢滿打滿算也不過七八百兩左右。

秦玉樓一時驚呆了。

好半晌這才回過神來,強自壓下內心的震驚,麵上儘量神色自若的抬眼問著不遠處的丈夫:“夫君···這是咱們所有的家當麼?”

戚修聞言隻眯著眼看了她一眼。

秦玉樓見狀,忙不迭改口道著:“妾的意思是這裡頭有這麼多下人的賣身契,現如今夫君都交給了妾,往後是要將整個院子都交由妾打點了麼?”

戚修複又看了秦玉樓一眼,方沉聲道著:“自然,自古男主外女主內,你既是這院子的當家主母,往後這院子、這府邸自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若是有何不懂的,隻管去請教三嬸,往後後院的事交你全權打理便是了···”

戚修說著,隻見外頭小廝墨玉有急事在稟告,這便轉身離去。

臨門前,似想起了一遭,隻微微偏頭朝著裡頭的人道著:“所有的家當都在這裡了,若有疑慮,隻管喚錦瑟、錦薇二人前來問話便是!”

說著,這便當真去了。

留下秦玉樓一時悻悻地,好似她有多麼看中那些銀錢似的。

若是有,自然是最好,若是沒得,便沒得罷,橫豎她並不缺銀子。

隻心中著實有些震驚罷了,堂堂侯府世子,所有的家當加起來竟然不過數百兩,一無田地鋪子,二無莊子山頭,更彆說其他的進項了。

便是她們家這個末流小官家的女兒,除了每月的奉例,再加上尋常金銀首飾的賞賜,每年存下來,也該有小幾百兩呢。

而瞧那戚修的性子,說的定也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