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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錫 4592 字 6個月前

人有時候就是這般奇怪,沒有的人,拚命的想擁有,而擁有的人,卻並不一定就此滿足。

總之,對於這讓人糟心的一切,旁人個個急得團團轉,而於秦玉樓而言,內心深處,或許反倒是覺得有些許新奇在裡頭。

秦玉瑤陪著秦玉樓一道用了早膳,離去之時,忽而想起了一茬,隻一臉激動的道著:“大姐,我聽說大伯母似乎相看上了劉家的那個劉秉坤,這個劉秉坤可是個不著調的紈絝,上回在顏家竟然還將動手將個文弱書生一拳打趴下了,這樣的人大姐你可千萬不能嫁啊——”

秦玉樓聽了,卻是眯著眼盯著秦玉瑤:“你個姑娘家家,整日裡哪兒來的那麼多的八卦?”說著,又忽而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道著:“彆人動手打人,怎地恰巧被你給撞見呢?我記得上回在顏府,可是見不著外男的啊···”

秦玉瑤聽了卻是麵上悻悻,隻一個勁兒的道著:“反正···反正大姐記得我的提醒便是了···”

說著,便一溜煙的溜了。

留下秦玉樓無奈笑笑。

半晌,隻想到那···劉秉坤?

不由想到了那日在顏府的那個白麵書生,據說乃是那劉秉坤的表兄?。

一時,好看的眉毛輕輕皺起。

六月底,顏家的貴客陸夫人一行離開元陵回京了。

顏家與陸家的親事是否成事兒,旁人不得而知,總之顏家這一回瞞得嚴嚴實實的。

也是,便是果真相看好了,這期間還得過定、譴媒下聘等一應繁瑣事宜,待這一切種種確定下來,方算成事兒。

不然,又像之前顏家與秦家那般,是做不得準的。

陸夫人離去的第二日,顏邵霆獨自來秦家拜訪。

秦老爺倒是見了,隻袁氏晾了許久,始終不願見他。

據說顏家大少爺竟然跪在了太太院子外,一跪便是跪了半個時辰,袁氏打發了人過去,那顏少爺跪得直直的,如何都不起。

最終,太太終究還是見了。

☆、第20章

卻說顏邵霆一進屋就又直直的跪在了袁氏麵前,隻繃著僵硬的身子,低頭長跪不起,半晌,隻淒聲道:“侄兒···侄兒來賠罪了···”

袁氏原是微微板著一張臉並不想理人,隻這會兒見堂堂七尺男兒跪在自己的腳邊,原本那樣意氣風發的少年此刻聲音裡隱約透著一股悲涼。

這是她眼睜睜看著長大,打小便喜愛的世侄,也是她心目中最佳的女婿人選,曆來是當做半個兒子來疼愛的。

以往每每見了,總是恨不得將府中最好的茶水點心奉上好生招待著。

顏邵霆此番一去京城便是兩年,不過也算是個有心的孩子,平日裡送家信回時,總少不了尋些京城的稀罕物給他們,給樓兒捎來,兩月前還特地捎了口信過來,隻說不久便要回元陵了。

袁氏心中歡喜,日日盼著,卻不想兩年後的這一見,竟是這樣一番境地。

袁氏垂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顏邵霆,麵上一片複雜,半晌,隻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低聲道著:“你···你這是做什麼,快些起來罷···”

顏邵霆卻是巋然不動,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似的,垂在大腿兩側的大掌緊緊地握成了拳,半晌,卻見那一動未動之人忽而猛地直朝袁氏一連著狠狠的直磕頭。

額頭與地麵頓時發出“砰砰砰”地撞擊聲。

袁氏一驚,立馬從椅子上立了起來,急忙道著:“你這傻孩子,你這是在做什麼,還不趕緊起來——”

袁氏試圖去拉他起來。

顏邵霆卻仍是充耳不聞,又一連狠狠地磕了七八個頭,隻陡然間抬起了頭,雙目猩紅的大喊一聲:“蘭姨——”

袁氏一愣。

卻見那顏邵霆雙眼發紅,額頭已經滲著血,隻跪著直往前移了幾步,移到了袁氏跟前,緊緊地拉著袁氏的衣角道著:“侄兒知道一切皆是我們顏家的錯,侄兒原本早已無顏再來秦家,可是···可是侄兒打小便認定了樓兒妹妹,侄兒自懂事起在心中便早已將樓兒妹妹當作是我未過門的妻呢,侄兒此番滿心歡喜的回來隻以為是要過定咱們兩家的事,母親與我說,說正在商議我的親事,隻不許我來秦家,我隻以為,我權當是——”

顏邵霆一臉淒然,那張向來英武剛毅的臉上陡然泛起一絲痛苦與絕望。

他是昨日待陸夫人一行走後,晚上去母親院裡試圖打探親事詳情的,這些日子顏夫人日日陪著那貴客,片刻不離身,他早已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又見母親這陣這般淡然,心裡想著是不是早就定好了,母親是故意吊著他呢,害得他這般日日寢食難安。

哪知剛進了院子,隻聽到院子裡的下人們正在議論著什麼。

顏邵霆原是想喝斥幾句的,不料走近了卻聽一丫鬟道著:“怕是**不離十呢,我原以為咱們將來的大少奶奶鐵定是那位秦家大小姐,卻不想這突然冒出來個鸞兒姑娘,這陸家家世自然沒話說,可是那鸞兒姑娘才十四,便是當真訂下了,怕至少還得等上個兩三年呢···”

那人說著隻忽而感歎著:“倒是那秦姑娘,生得那般貌美,倒是可惜了···”

“你懂什麼?”

另一人忙接著道:“能攀上陸家那樣的人家,彆說等個兩三年,便是等個四五年也是值了,你知不知道,陸家那樣的人家,可是手握兵權的,彆說咱們知州府,便是京城裡的侯門將相家也定是夠得上的,咱們這小小的知州府若是真的能與陸家結親,那定算作是高攀呢···”

聽到她提及秦家,那人似是有些不屑又補充了一句:“相比陸家,秦家又算得上什麼,更彆說,秦家那位大小姐現如今這般名聲,如何配得上咱們大少爺——”

顏邵霆聽了臉色陡然一變,隻尤不可置信似的,板著一張臉指著那兩個小丫頭一字一句道著:“你們兩個在說些什麼,有本事給我再說一遍!”

那兩人扭頭見了顏邵霆,頓時驚得麵色蒼白,又見他臉色黑得嚇人,不由嚇軟了腿直跪地求饒。

顏邵霆隻不可置信的要去找顏夫人對峙,而那顏夫人卻早已靜靜的佇立在了門口,似乎早已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裡,見他過來,隻看著他淡淡的道著:“不錯,你的親事,娘另有打算——”

頓了頓,又看了他一眼,道著:“你蘭姨也已經在為樓兒相看親事呢,怕也快要成事了——”

顏邵霆聽了臉色一白,身子不由一晃。

什麼叫做晴天霹靂,什麼叫做當頭一棒,顏邵霆隻覺得天將要塌下來了似的。

他連夜來到了秦家府外,硬生生的在外頭候了一整夜,這會兒已經一整夜未曾合眼了,卻絲毫感覺不到半分疲憊,有的皆是全然的心慌與恐懼。

他此刻跪在袁氏跟前,雙目發紅,麵上頹廢,額頭上還在流著血,現如今隻仿佛抓著最後的稻草,最後的希望,對著袁氏懇求著:“蘭姨,求您,不要將樓兒嫁給其他人,求您在給邵霆一次機會,侄兒定會說服母親過來提親的——”

那般英武不凡、高高在上的少年,此刻竟像個小孩子似的,一臉無措的跪地求饒。

袁氏心中哪裡不曾動容。

若是早幾日,袁氏怕是早就心軟了,可是就在幾日前,袁氏已然意識到兩家絕無可能了。

他們顏家誌向遠大,他們顏家的眼界已不曾局限在座這小小的元陵城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

即便是排除萬難,樓兒往後真能嫁過去,但若是因著她,而導致顏老爺的仕途,顏邵霆的前程,更甚者導致了他們整個家族的榮耀受損,這樣的罪責,樓兒如何承擔得起啊!

袁氏曆來自個疼愛女兒的,如何忍心秦玉樓將來嫁過去受那樣的苦啊,光是這般想著,袁氏心中便已無法忍受。

他千寵百愛養出來的女兒,可不是送去讓人作踐的。

若是在前幾日,她還私下盼著此時能有回旋的餘地便好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是現如今,即便顏家鬆口,她也斷然不會同意了。

更何況,顏家又如何會鬆口?

這般想著,袁氏心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隻對著顏邵霆緩緩道著:“孩子,回去罷,咱們樓兒終究還是與你無緣,我已為樓兒相看好了一門親事——”

“不——”

顏邵霆聽了,不由悲憤大喊一聲。

那聲音淒然絕望。

袁氏看去,隻見他一臉灰敗,整個人失混落魄猶如死人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姨媽造訪,身子有些不適,本已請假,現在好些了,連忙趕了2000,有些少,明日補上,麼麼···

☆、第21章

卻說此時在玉樓東外,隻見芳菲步履匆匆的往裡走,在屋子外被芳苓給一把截下了,芳苓逮著她壓低了聲音問了幾句,隨即芳菲劈裡啪啦一頓說著,芳苓聽了沉默了片刻,對芳菲道著:“待會兒進去說話當心些,彆亂七八糟的都往外噴···”

芳菲聽了隻有些不快的癟了癟嘴,嘴上卻是應著:“曉得了曉得了···”又小聲嘀咕了幾句,便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往裡去了。

一進去,便瞧見自家姑娘正立在窗子前,瞧著外頭的景致出神。

芳菲緩緩地走到跟前,秦玉樓這才發覺,隻輕輕地側眼瞧了一眼,隨即轉過了頭去,淡淡問著:“人···已經走了罷···”

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芳菲忙不迭回著:“回姑娘的話,霆少爺···已經走了···”

秦玉樓淡淡的“嗯”了一聲,再無多話了。

芳菲微微踮著腳順著秦玉樓的目光往窗子外瞧去,外頭除了一顆枝繁葉茂的石榴樹,再無其他。

芳菲見了那顆石榴樹,雙目微微一閃,腦子裡不由想起方才瞧見那霆少爺一臉失混落魄的模樣。

她著實是嚇了一跳,在她的印象中,顏邵霆與那些個隻會讀書的書呆子很是不同,他渾身英武正義,氣勢凜凜,在元陵這一眾世家子弟中,唯有霆少爺能夠配得上她們家姑娘。

可是方才,他步履踉蹌,麵色憔悴,全身的精氣神仿佛被抽乾了似地,哪裡還是她印象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他隻一臉呆愣的立在那裡,直直的往玉樓東這個方向瞧著,不知過了多久,這才跌跌撞撞的離去。

光著這般瞧著,芳菲都心有不忍,這會兒忍不住抬眼看了秦玉樓一眼,猶豫半晌,隻低聲道著:“姑娘,我方才瞧見霆少爺額頭上滲著血,一臉失混憔悴的模樣,我聽太太院裡的知湫姐姐,她說霆少爺昨晚在府外候了整整一夜,今日又在太太院子跪了大半個時辰,姑娘,我原本隻覺得他們顏家欺人太甚,可這會兒瞧著霆少爺卻委實有些可憐,姑娘,您與霆少爺難道真的就隻能這樣了嗎···”

秦玉樓卻仿似未曾聽到芳菲的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