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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錫 4795 字 6個月前

又見衣裳袖口領口似漿洗得發了白,但全身從頭到腳收拾得乾淨整齊,瞧著倒也令人舒適。

微微低著頭,神色似有些緊張。

秦玉樓瞧了兩眼,隨即神色淡淡的問著:“你我並不相識,因何致歉?”

秦玉樓的聲音溫柔如水,呢喃軟語,隻覺得酥軟人心,餘韻繞梁。

薛鈺聽了,隻覺得心中酥酥|麻麻,%e8%83%b8口一下一下砰砰直跳得厲害。

下意識地忍不住抬眼瞧了一眼,隨即心口一跳,麵上蹭地一下紅了,便是連脖子、耳尖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了一片。

芳菲瞧了想要不敢笑,一直強忍著。

薛鈺忙低下了頭,垂得低低的,麵上似有些無措。

半晌,隻支支吾吾、結結巴巴的道著:“秦···秦姑娘···小生···小生委實唐突了···”

頓了頓,見秦玉樓與他說話,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隻忙道著:“其實這一年多以來,小生隻覺愧對姑娘,心中一直是寢食難安,今日得以見到姑娘,小生是真心實意的過來與姑娘致歉的···”

說到這裡,語氣略微停頓,似有些難以啟齒。

半晌,隻咬牙一臉羞愧的道著:“前年在王家有幸得以見過姑娘一麵,姑娘仙姿玉貌一時令小生驚為天人,便忍不住私下偷偷臨摹了一副姑娘的畫像私下珍藏,豈料被我那幾個胡鬨的友人發現,這才引得——”

薛鈺說到這裡隻忙朝著作揖,又是愧疚,又是羞憤道著:“若非小生如此魯莽,心思如此不潔,姑娘的名聲也不至於···總之一切皆是小生的錯,小生真是妄為一個讀書人,真是白讀了那聖賢書,小生愧對姑娘,亦是悔不當初——”

那薛鈺話音將落,便見芳菲一臉咬牙切齒道著:“原來那人是你——”

頓了頓又厲聲道著:“咱們姑娘乃是世家千金,自幼知書達理、品行端莊,竟被你這個無恥書生害得名譽掃地,你竟然還敢背著私藏咱們姑娘的畫像,當真是齷蹉至極,你現如今三言兩語的一聲道歉,便可挽回咱們姑娘的名聲麼?如此輕而易舉的便想要討得咱們姑娘的原諒,你簡直是白日做夢——”

芳菲直氣得火冒三丈,她曾私底下罵罵咧咧過好多回了,卻沒想到此刻竟被逮住了,自然得以泄心中之憤。

薛鈺聽了,臉一時白一時紅的。

半晌,隻一臉無措的道著:“小生自知皆乃是小生的過錯,不敢求得姑娘原諒,隻是···隻是如若耽誤了姑娘···”

說到此處,薛鈺隻飛快的抬眼瞧了秦玉樓一眼,雙手隻用力的抓緊了兩側的衣裳。

結結巴巴的道著:“小生明年秋闈便會赴京趕考,若是姑娘因著小生的過錯誤了終身大事,待···待他日···小生願意負責···”

芳菲聽了簡直是氣樂了。

忍不住一連往前走了幾步,一臉輕蔑的低頭俯視著下頭的薛鈺一臉諷刺道著:“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罷,竟然還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那薛鈺聽了如玉的臉脹得通紅。

秦玉樓喚了聲“菲兒”。

又淡淡地道著:“休得無禮···”

芳菲扭頭喚了聲“姑娘”。

見了秦玉樓的臉色,便立馬退了回來,乖乖地回到了秦玉樓身後。

隻仍是忍不住用兩眼不甘的瞪著底下的那人。

秦玉樓往前走了一步,看了一眼下頭的人,麵上倒是未曾有過多的神色,隻沉%e5%90%9f了片刻方道著:“若非今日公子特意前來道明前因後果,我原也不知此事乃是因何而起,此番公子勇於承擔,實乃勇氣可嘉,且聽公子所言,亦乃是無心之舉,既無心,且事已至此,且劉夫人與家母又乃是故交好友,小女子便也不好在做追究了,隻公子乃是讀書人,定知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望公子他日所作所為還須謹慎從事的好——”

薛鈺起初聽了秦玉樓的話心中一鬆,隨即,心又被揪得緊緊的。

但漸漸的,見秦姑娘字字珠璣,入情入理,心中羞愧的同時又止不住越發的仰慕。

隻一臉義正言辭的道著:“姑娘寬宏大量,小生感激不儘,他日定當謹言慎行,不敢再有辱聖賢了···”

秦玉樓點點頭,隨即淡淡的瞧了一眼身側的芳苓。

芳苓會意,忙上前一步對著下頭之人道著:“此處乃是後院女眷設宴之所,公子所處此處委實不妥,若是讓旁人撞見,怕是···”

那薛鈺聽聞忙道著:“小生明白,小生這便速速離去···”

說著,蠕動了下嘴唇,好似還有話想要說,半晌,到底是忍住了,隻朝著秦玉樓又深深地作了揖,語氣鄭重道著:“姑娘保重——”

然話音將落,卻忽然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秦玉樓心中一突,身側幾人亦是有些慌亂的轉過身來,身後芳苓芳菲歸昕三人紛紛於秦玉樓身後站成一排。

轉身,卻瞧見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鬟走到了涼亭處停了下來。

眾人心下一鬆。

那丫鬟倒是目不斜視,隻朝著秦玉樓一臉恭敬的行禮道著:“秦姑娘,老夫人有請姑娘過去一趟···”

秦玉樓心中有些疑惑,方才不是剛從老太太那裡過來的麼?

然瞧著這丫鬟有些眼熟,卻乃是老太太跟前的丫頭沒錯,秦玉樓便也沒多想,便朝著那丫鬟點了點頭,道著:“好···”

說著,隻又隨口道著:“苓兒隨著我來,芳兒歸昕留下,若是待會二嬸及各位妹妹問起,好通告一聲···”

幾人忙應下。

秦玉樓領著苓兒隨著那丫鬟出了這片花海園子。

秦玉樓剛走後,芳菲歸昕二人忙不迭轉身,卻見身後早已空無一人,二人不由傻了眼了。

卻說那薛鈺見人來了,怕被人瞧見誤了秦玉樓的名聲,忙不迭伏下了身子,連爬帶摸著從地下一片荊棘中偷偷的匍匐到了假山後頭。

又躲在假山後悄悄張望了片刻,見未曾被人撞見,這才鬆了一口氣。

隻他乃是個讀書人,這一日之內,做儘了這偷摸之事,心中隻有些不大自在,此刻衣裳上、頭上、鞋子掛滿了荊棘草屑,委實有些狼狽不堪。

又隱約覺得手心陣陣發疼,一瞧,原來方才情急,竟被花草荊棘掛了一道長長能乾的口子,薛鈺忙低頭吹了一口。

然而心中卻想著方才一幕幕,麵上卻不由自主的傻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薛鈺:俺頭一個出場哦

男主(白眼):弱爆了

薛鈺:雖然有些羸弱不堪,但好歹也是頭一個出場一雄性···

各位看官,小生這廂有禮了(彎腰作揖得意笑)

男主(眯著眼):等著···

☆、第13章

且說秦玉樓隨著那丫鬟走過了一方抄手遊廊,又繞過了前頭一片水榭,前頭出現兩條石子小徑的岔口,眼見那丫鬟目不斜視的直接往右拐了。

秦玉樓身後的芳苓見狀不由輕聲皺眉提醒著:“錯了,往老夫人院裡並非是走的這條道···”

秦玉樓幼時時常在顏家玩耍,芳苓自幼便侍奉左右,對於顏家的庭院亦是十分熟悉,且方才正是從這條小徑經過。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那小丫鬟聞言,忙扭過頭來,隻對著芳苓及秦玉樓不慌不忙的道著:“回姐姐,回姑娘,今日府上設宴,前頭人多眼雜,時有外男出入,奴婢經老夫人吩咐便特意領著姑娘由這條偏僻小道過去···”

秦玉樓聞言卻是忽而止住了步子,隻與身側的芳苓二人相視一笑。

隨即,秦玉樓隻眯著眼盯著那小丫頭勾唇淡笑著道:“這條小徑哪裡是通入老夫人院裡的,待繞過了這片水榭,前頭便是一座荒廢的園子,那園子裡可是偏僻無人的···”

秦玉樓說罷,身側的芳苓隻板著一張臉一臉嚴厲的盯著那丫鬟質問道:“說,你究竟是何人派來的?欲帶我家姑娘前往何處?”

自家姑娘往日雖和善,但那也是因人因事而異的,姑娘此人平日裡最是忌諱有人私下算計,倘若果真有人戲弄到了姑娘頭上,彆說姑娘,便是芳苓這一關也絕過不去。

且女兒家家在外頭行事本就應當穩妥周全,更何況這府裡卻是人多口雜,尤其是到了姑娘這般妙齡年紀,事事更加應當謹言慎行,稍有不慎,壞了規矩不說,怕更有甚者···

更何況,此番姑娘名聲在外,還是莫要出了什麼岔子才好。

這也是每回出府,太太及顧媽媽一而再再而三叮囑過的事宜。

這小丫鬟乃是這兩年剛入府的,並不知秦玉樓與顏家的淵源,這會兒見眼前二人對府中分明十分熟悉,便已定是識破了自個話中的紕漏。

這才有些慌張的回著:“姑娘,奴婢···奴婢並無惡意,姑娘隻管放心隨著奴婢來便是···”

然而一抬眼,卻見秦玉樓麵上雖帶著笑意,然而那雙鳳眼微微眯起,裡頭竟不由散發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這小丫鬟忙收回了視線,竟不敢與之對視,心中一時隻有些糾結無措。

半晌,隻咬牙對著秦玉樓道著:“勞姑娘在此處稍等片刻,奴婢去去便來——”

這丫鬟說完正欲轉身,卻忽而聽到一道朗朗雄渾的聲音道著:“不用了,你且先退下罷···”

秦玉樓聞言,一抬眼,便瞧見一道身著身著湛藍色窄袖對襟勁裝的男子從前頭石榴樹後走了出來,隻見那人身材頎長挺拔,劍眉膺目。

又見他滿頭長發被高高束起,雙手雙腳袖口褲口亦是被束的緊緊的,渾身充滿著英姿颯爽、氣度雄渾之氣,與時下元陵城中擅長%e5%90%9f詩作畫的白麵書生有很大不同。

秦玉樓瞧了似乎並不驚訝,或者,打從走到這條分叉道口時,便已然料到了。

隻見到了故人到底是欣喜的,秦玉樓隻微微揚著唇,朝著來人輕輕的喚著:“顏大哥···”

那小丫鬟見了來人,麵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隻忙朝著來人喚了聲“大少爺”,便一溜煙的跑了。

顏邵霆幾步邁了過來,隻走到秦玉樓跟前兩三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眉眼始終帶著笑意,雙眼隻不錯眼的看著秦玉樓。

半晌,隻欣喜開口道著:“樓兒妹妹,兩年未見——”

說著,雙目又由上往下將秦玉樓細細瞧了一遭,隻微微勾唇道著:“樓兒長大了···”

他的目光大大方方,儼然一位兄長打量妹妹的目光,絲毫不令人反感抵觸。

秦玉樓亦是學著他,視線上上下下的將他來回打量了一遭,半晌,隻不由彎了眼,學著他的口氣道著:“兩年未見兄長,兄長亦是——”

秦玉樓勾了勾唇:“越發英武不凡了···”

顏邵霆年長秦玉樓兩歲,自幼不喜讀書,喜愛舞刀弄槍,於兩年多前前往京城,寄居舅家,隨著跟隨在舅舅跟前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