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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事 酥油餅 4372 字 6個月前

經地評價:“我倒覺得這個法子不錯。”

皆無不置可否:“離容韻十五歲,還剩下兩年。”

陳致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神色有些複雜。

皆無說:“他立誌當皇帝了嗎?”

陳致眨了眨眼睛。

皆無無語:“你不會忘了你養他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他登基為帝,造福萬民吧?”

“……”陳致說,“門規第一條,隻要師父說的,不論對錯,都要去做。所以,咳,不是問題。”

仙童對容韻的執行力表示懷疑:“他的前世是崔嫣。”

崔嫣陽奉陰違的手段無需多言。

陳致腦海中浮現的崔嫣妖孽臉,很快被容韻軟萌的包子臉代替:“容韻不是崔嫣。”

“既然你這麼有把握,我就放心了。”皆無看看他與譚倏,微笑道,“是這樣的,陳軒襄的男寵養了個外室。那外室出門時,被陳軒襄私設的戶部郎中調?戲,憤而撞柱。男寵為此,暗中挑撥,引發了戶部內訌,揭出了數樁貪汙案,使江南房家的長子房伯堅趁亂當上了戶部尚書,以後更進一步,入閣拜相。此人日後將投靠容韻,因此,他的晉升十分重要。”

萌新譚倏點頭表示知道。

老油條陳致表示吃撐了,要出去走走。

皆無笑眯眯地拉住他:“接下來的話,聽聽都會覺得很消化。”

陳致:這分明是個笑話!

皆無不理他的掙紮,慢悠悠地說:“那個外室上山燒香的時候,腳滑摔死了,好在屍體未被發現,還能找人頂替一下。你們也知道嘛,我們黃天衙沒有女仙。”

陳致白眼翻天,明確地表示“我不聽我不聽”。

譚倏說:“蒼天衙有女仙。”

皆無說:“她加入蒼天衙的時候,說好了不參與任何任務,隻做文書工作。”

仙童說:“男的也沒關係,皆無會捏臉。”

皆無目光在陳致與譚倏之間轉悠:“嗯,所以才找了黃天衙容貌最清秀的兩位……”

陳致突地站起來,義正辭嚴說:“身為天道之子的師父,我身負鞭策他成為盛世明君的重任,不能有一日懈怠!必須通宵達旦、夜以繼日、寸步不離!”

如果他嘴邊沒有掛著點心屑,這番話的可信度會高很多。

皆無目光落在譚倏臉上。

譚倏慢吞吞地說:“這幾日爹都在陪我讀書。”

皆無又看向陳致。

陳致說:“容韻年紀還小,正是立誌向的關鍵時刻,必須有一個成熟穩重可靠的長輩在旁引導。”

譚倏說:“我爹每日都要抽查背書的內容。”

氣氛僵硬而尷尬。

皆無慢慢地將目光投向仙童。

仙童想了半天,想出個不是理由的理由:“我太矮了。”

陳致將仙童抱到椅子上,比了比與自己差不多的高度:“完美。”

仙童:“……”

陳致從天上落荒而逃,並且暗暗下決心,就算完成了任務,也要雲遊四海,等到容韻順利登基了再回去。

他到家的時候,鳳三吉剛好帶容韻回來。

陳致說:“你們乾什麼去了?”

容韻臉紅通通的,鳳三吉一鬆手,就躲到陳致背後去了。

陳致狐疑地看著鳳三吉。

鳳三吉說:“我帶他看妖精打架。一個非常英俊的男樹妖和一個非常美麗的女花妖,幕天席地地感受著樹乾的遒勁與花徑的幽深。”

彆說容韻,連他都聽不下去了好嗎?

陳致無語地看著他:“他們沒有打死你們嗎?”

鳳三吉說:“多了我們兩個觀眾,他們更加激情投入。”

陳致忍不住轉過頭捂住了容韻的耳朵:“彆聽他胡言亂語。”

被嫌棄的鳳三吉蹭了一頓晚膳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容韻收拾碗筷,躲在廚房涮洗。

陳致按捺不住好奇,旁敲側擊道:“嗯,你看懂了嗎?”

容韻臉一直紅到了耳根,半晌才點點頭。

陳致舒了口氣道:“陰陽調和才是天道,你要謹記。”

容韻洗了會兒碗,突然問:“師父要娶師娘嗎?”

小孩子一接觸成人話題,就喜歡聯係實際,陳致怕他問得沒完沒了,一刀切除隱患:“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其實,師父是出家人。”

容韻:“!”

陳致說:“不過師父修行的是心,所以不拘泥於世俗的儀式。”

容韻眨了眨眼睛:“那我也是出家人了。”

“你是我的俗家弟子。”皆無沒告訴他容韻以後會不會成親,但皇帝嘛,多半是要娶妻生子的,不然一世以後又是天下大亂。

容韻低頭想了會兒,才堅定地說:“我要跟師父出家。”

陳致:“!”差點忘了,老管家就是帶他來修道的。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陳致怔忪了一會兒,才說:“不行。”

“為何?”容韻委屈地轉頭看他。

陳致說:“因為為師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容韻將碗放好,擦了擦手,認真地站在他麵前:“請師父吩咐。”彼時,天色已暗,唯西方留有幾許夕陽的餘光,落在他越來越長開的姣好麵容上。

陳致思緒萬千,從燕北驕到崔嫣,從亡國的南齊到苟延殘喘的新燕,記憶交錯著閃過腦海,應是刻骨銘心的,卻終於抵不過歲月滄桑,一點點地剝落了顏色。而眼前的樹,眼前的屋,眼前的人,眼前的世界鮮活而清晰。

他緩緩道:“一統天下。”

容韻不是從小受帝王教育的燕北驕。對一個在深山中長大的十三歲少年,一統天下這個誌向委實假大空了些。所以他呆呆地站著,似乎不明白一統天下要乾什麼。

陳致說:“一統天下,開創盛世,讓百姓安居樂業。”

容韻半晌才說:“為什麼是我?”

陳致說:“天下還有很多如你父母那般被牽連的無辜,你不想阻止嗎?”

容韻說:“就算是太平盛世,也會有不平事發生。”

……

陳致說:“因為你是我徒弟,要聽我的,讓你去你就去!”

第36章 師徒之情(六)

雖然容韻一統天下的事就像明天早上吃小籠包一樣, 在陳致單方麵的堅持下做了決定, 但是, 缺乏內心認同,這個決定就像放在鋼絲上的冰塊,日曬會化, 不扶會落,一點兒都不保險。

陳致思量再三,覺得是時候帶容韻下山見見世麵了, 見過民間疾苦, 相信他的內心會有不同的感受。

知道明天要下山後,容韻並沒有表現得十分興奮, 而是認真地詢問要去幾天,去哪裡, 怎麼出行,然後開始規劃出行要帶的行李。

陳致見他房間的燈久久未熄, 便想過去催他早睡,剛靠近窗邊,就聽容韻一邊疊衣服一邊絮絮叨叨地呢喃:“山下比山上熱, 衣服倒可少帶一些……嗯, 將師父的杯子帶上,山下的東西不乾淨。”

山上平時隻有兩個人,陳致又經常一個人關起門來發呆,容韻無人說話,久而久之就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燈光照著他的臉, 稚氣未脫,卻早熟懂事,換到尋常人家,一定是嬌寵著長大,哪像自己這裡,整日裡乾活、學習也得不到幾句誇讚。

忽然清楚地感受到,眼前這個,沒有燕北驕的不可一世,沒有崔嫣的深謀算計,有的隻是謹小慎微與委曲求全,這是容韻。

他一碗孟婆湯,消了前塵,自己倒心心念念,耿耿於懷,又是何必?或許有一日,容韻憶起前塵往事,兩人還能就著三世的恩怨,好好掰扯一番,隻是眼下,便儘了師徒一場的情分罷。

陳致抬手,輕輕地敲了敲窗棱。

容韻猛然抬頭,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師父站在窗口看他,連忙起身跑到窗邊:“師父,你有什麼吩咐?想吃夜宵嗎?我現在去做。”

陳致說:“明日一大早啟程,早點睡。”

容韻激動地說:“師父放心,我明日起得來的。”

陳致點點頭,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說:“杯子就不要帶了,背在身上硌得慌,還容易碎。”▓思▓兔▓在▓線▓閱▓讀▓

次日。

陳致天不亮,就獨自下山了一趟,等回來的時候,略晚了。說好的卯時出發,延到了辰時。

怕陳致不好意思,容韻還一個勁兒的道歉:“都怪我早膳做得晚了,師父不要生氣。”

師父不生氣,師父羞愧。

陳致說:“是為師起晚了。”

容韻睜大眼睛,稀罕地看著他。

陳致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是你師父,當以身作則。”

容韻眼睛微紅,嘴巴一扁……

“不許哭!”

陳致頭疼。

有事沒事哭哭啼啼的習慣不是他教的,難道是娘胎裡帶來的?可是燕北驕和崔嫣都不像是喜歡哭的人……一想到穿著北燕龍袍的燕北驕眼睛微紅,嘴巴一扁,陳致胃裡一陣翻騰。

為免有朝一日出現那樣奇葩的景觀,陳致決心糾正這毛病。

他說:“日後,你哭一次,就抄一遍《六韜》。”

容韻問:“那我抄完可以哭嗎?”

“……”陳致說,“你哭一次,就去山洞麵壁思過三天。”

容韻大驚:“我一個人去嗎?師父不去嗎?”

“嗯,一個人。”

容韻扁著嘴吧,猶豫了很久才說:“師父放心,我不會哭的。”

陳致說:“要真的做到才好。”

容韻哭喪著臉,深深地為此煩惱。

臨近山下,陳致便戴上了麵具,遇到上輩子仇敵這種倒黴事遇到一次就夠了。

通向山腳的路被重新修過,路寬且平,沿途擺滿了算命攤子。

陳致眯著眼睛找了半天,才找到今早買通的那個攤位,狀若不經意地拉著容韻過去:“為師看著這位師傅仙風道骨,頗有些道行,不如卜一卦試試。”

容韻怎麼看這位“仙風道骨”師傅都覺得賊眉鼠眼,但他順從慣了,自然不會提出異議。

陳致朝那算命先生使了個眼色。

那算命先生會意地點點頭:“不知小公子是測字還是看相。”

容韻覺得看相可信口開河,太不靠譜,便選擇了測字。

算命先生說:“請小公子賜字。”

容韻看了眼陳致,說了個:“耳東陳。”

算命先生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哎呀呀”地叫喚起來:“小公子命格貴不可言呀!”

容韻冷淡地說:“你還沒問我測什麼。”

算命先生冷汗瞬間下來了,見站在容韻身後的陳致黑著臉瞪自己,忙說:“小公子什麼都不必問,我心中就有數了。”

容韻說:“你說來聽聽。”

算命先生說:“耳東陳,拆開來便是耳與東。東是青龍位,真龍命,貴不可言,對應震卦。坎卦對應耳,所以,此乃上坎下震的屯卦,有攸往,利建侯。小公子日後必然要建功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