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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鋼鏰兒 巫哲 4387 字 6個月前

,一會我下課了給你打電話-

晏航溜達回學校對麵的公交車站,在旁邊的一個小奶茶店裡坐下了。

蘇斌鼻青臉腫地被扔在了學校門口,立即引起了圍觀。

保安和楊老師把他帶去了校醫室,簡單檢查處理了一下之後又帶去了辦公室,汽修車全體成員尾隨看熱鬨,老楊出來趕了兩回都沒能把人趕走。

學校裡打架的事兒天天有,大家見得多了,有時候都跟沒看見似的。

但是被人追債的人從學校小賣部裡拖走,打完了又扔回學校門口,這種事就非常江湖了,誰也沒見過,八卦熱情高漲。

“你們一個宿舍的,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有人問胡彪。

“那上哪兒知道去,你跟他同學也一年多了,你除了知道他名字,還知道彆的嗎?”胡彪問。

“我今天才知道他名字。”另一個人非常誠懇地回答。

一幫人頓時樂成了一團。

“真看不出來,”又有人說,“還玩高利貸呢?”

“彆瞎說,”周春陽看了他一眼,提高了聲音,“你哪隻眼睛看到他借高利貸了,說不定就是普通借錢,沒還上而已,一個班的,彆帶頭傳謠啊。”

“靠。”那人笑了起來。

老楊就像晏航說的,腦子應該拿去實訓室讓大家練習拆裝,什麼事兒特彆容易先入為主。

在小賣部的老板和當時在場的同學嘴裡證實拖走蘇斌的人的確是來“追債”的之後,他對蘇斌的辯解就不太相信了。

下課之後大家散去吃飯的時候,蘇斌在老楊辦公室裡顯得非常憤怒和無奈,雖然聽不清他們說話的內容,但能聽到蘇斌激動的喊聲。

幾個人一塊兒回了宿舍,初一放了書包準備出門去找晏航。

“嘴都嚴點兒,”周春陽說,“吹牛逼的時候管好嘴。”

“放心吧,”胡彪說,“你這話是對我說的吧?”

“挺有自知之明。”周春陽笑了。

“我嘴該嚴的時候還是很嚴的,”胡彪往床上一躺,“再說我也看出來了,這宿舍裡,一個個的誰都不好惹,一不小心,就得被追債的打一頓。”

“初一晚上回來嗎?”李子強問了一句。

“回,”初一點點頭,“給你們帶,宵夜。”

“就等你這句話呢。”胡彪愉快地笑了起來。

初一出了宿舍,下了樓又往老楊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沒看到蘇斌,估計是還在辦公室裡解釋吧。

他拿出手機,給晏航打了電話過去。

“出來了?”晏航接起電話問了一句。

“嗯,”初一笑了笑,“你在,哪兒?”

“車站那個奶茶店,”晏航說,“你要喝點兒什麼嗎?”

“不在學,學校這兒喝了,”初一說,“去市裡吧。”

“行。”晏航說,“那你過來吧。”

初一快步走到車站,看到晏航靠在站牌下邊兒正等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隻要看到晏航,他嘴角就想往上揚,怎麼也控製不住。

“打車去吧?”晏航也笑著,看著他過來問了一句。

“嗯。”初一點點頭。

不是周末的時間,學校門口的交通還是比較通暢的,打車挺容易,沒兩分鐘他們就上了一輛出租車。

在後座上剛一坐下,初一就悄悄抓住了晏航的手。

晏航在他手心裡輕輕摳了兩下:“餓了嗎?”

“不餓。”他說。

“我有點兒餓了,”晏航摸了摸肚子,“去吃海鮮吧。”

“好,”初一點點頭,車開出去一會兒了,他湊到晏航耳邊小聲問,“你是,不是還叫,叫人了?”

“我一個人。”晏航說。

“屁,”初一說,“一個人怎,怎麼弄。”

晏航笑了起來,仰頭靠在後座上:“叫了我們後廚送菜的,跟他認識挺久了,我剛到酒店的時候他就給我們送菜了。”

“開三,三輪?”初一問。

“是不是很酷,”晏航笑得更厲害了,“哎,平時是小貨車。”

初一看著他半天才又小聲問了一句:“三輪沒車,車牌?”

“嗯,”晏航轉頭在他鼻尖上彈了一下,“這事兒已經過了,你就彆管了,他回宿舍了沒?”

“沒,”初一說,“去老楊辦,公室一,一直沒出來。”

“你們幾個咬死了啊。”晏航說。

“嗯,”初一想了想,“你怎,怎麼找,到他的啊?”

“上回周春陽不是給你發過你們上課修車的照片麼,”晏航說,“你告訴我的,那個是蘇斌。”

“啊,”初一有些吃驚,“那就記,記住了?”

“彆人未必記得住,”晏航說,“但是他那個中老年禿頂預備役一九分的發型我印象太深刻了。”

“……他沒,沒禿。”初一說。

晏航笑了起來:“哦,以後會禿的。”

“今天要沒,碰上他呢,”初一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後怕,“你不,不會去教,室裡抓他吧?”

“怎麼可能,我也不知道你們教室在哪兒,”晏航嘖了一聲,“太小看我了,你們下午有體育課啊,這種沒人緣兒的人,一般就在旁邊呆著也不會參加什麼活動,但肯定也不會去哪兒躲著,因為他得讓老師看到他沒有逃課,進去轉一圈兒肯定能找見。”

“……啊。”初一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彆擔心,”晏航在他腿上搓了搓,“我不會那麼冒失的。”

“嗯。”初一笑了笑,想想又轉頭看著他,“為,什麼沒跟,跟我說一聲啊?”

“怕你不讓我去啊,”晏航說,“你不高興了?”

“沒,”初一搖頭,“就是很意,意外。”

“我隨便慣了,有些事兒忍不了,”晏航說,“這事兒你也不能怎麼樣,那就隻有我來怎麼樣了。”

初一握緊了他的手。

晏航問他是不是不高興了,他還挺吃驚的。

他並沒有不高興,但晏航問過這句話之後,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晏航時的情形,也想起了聽到晏航說的第一句話。

“從今天開始,他歸我罩了。”

到現在他都還能記得自己聽到這句話時感受。

換一個人,換一個場景,這句話都算得上是中二病晚期。

但在那一瞬間,晏航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神經病,開著直播把他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而那句他根本沒有當真的話,晏航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食言。

他歸我罩了。

就一直罩著了。

初一每次想到這一點,都會覺得自己真不愧是個狗,運氣這麼好,會碰上晏航這樣的人。

在他眼裡,幾乎沒有缺點的一個人。

可再一細想,又莫名其妙地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感覺。

他也想要為晏航那樣的人,希望自己對於晏航來說,也能像是晏航對於他那樣的存在。

“歎什麼氣?”晏航輕聲問。

“嗯?”初一愣了愣,“我沒歎,歎氣。”

“……歎氣了都不知道?”晏航看著他,“想什麼呢?”

“沒想什,什麼。”初一有點兒不好意思。

晏航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沒再說話。

到了市區下車之後,跟著晏航找地方吃飯的時候,初一還是低聲問了一句:“晏航,你會,不會覺,覺得我特彆沒,沒用?”

“嗯?”晏航轉臉看著他,“什麼?”

“我是,不是挺廢物的。”初一又問了一遍。

這話他本來不想問,萬一晏航說你是挺沒用的廢物狗,那他就很沒麵子了,可要是不問,他又怕晏航覺得自己是因為今天收拾蘇斌的事兒不高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麼一比較,他寧可讓晏航說他是廢物狗。

“誰說你廢物了?”晏航立馬一臉很不爽的表情,“你們老師?還是誰!”

“沒,”初一趕緊擺擺手,“我們學,學校誰敢,敢說我廢,物啊。”

“……喲,”晏航笑了起來,“還真是,專業成績牛逼,打個架也就是兩招的事,那還有誰敢說你廢物啊?”

“你啊。”初一說。

“滾,”晏航看著他,“我他媽什麼時候說你廢物了?”

“心裡……”初一說。

“你是想打架了吧?”晏航說。

“有,沒有想過,啊?”初一把話說完了。

“你沒事兒吧?”晏航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他,仔細地盯著他的臉瞅了半天之後才皺了皺眉,“你為什麼會認為我覺得你沒用?”

“那,那你覺得我,我是……”初一擰著眉,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

“你是狗啊,”晏航拍了拍他的臉,“跟你在一塊兒我踏實。”

初一看著他沒說話。

“其實吧,”晏航歎了口氣,往周圍看了看,輕聲說,“我老叫你土狗土狗,土是真土,但不是品種。”

“那我是什,什麼品種啊?”初一問。

“德牧吧,”晏航說,“平時也不覺得有什麼用,也就叼個東西蹭蹭腦袋,但看到就安心,因為你知道它會一直跟著你,有什麼危險它一定會撲出去咬。”

初一笑了笑。

“你還知道它會在你失控的時候把你往回拽,”晏航說,“很靠譜的狗,土點兒就土點兒,我喜歡。”

“真的嗎?”初一問。

“真的,”晏航看了看從旁邊走過的路人,胳膊搭到他肩上,推著他繼續往前走,“以後彆逼我大馬路上說這種話,特彆不配套。”

“哦。”初一笑了起來。

晏航揪了揪他耳垂。

初一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讓他鬆了一口氣。

初一現在比起以前,已經快讓人沒法把他跟從前的初一聯係到一塊兒了,但畢竟十幾年的烙印,那種不自信並不是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就能被抹掉的。

就像自己時不時就會有強烈的空虛和不踏實的感覺,初一也會時不時地就要自我否定一把。

也許他倆這輩子都不會真的把這些都抹掉。

但是沒關係。

他給他安全感。

他給他肯定。

這就行了,這世界上沒那麼多完美,重要的是正好合適。

其實今天晚上初一不大願意回宿舍,給宿舍那幫人帶宵夜的事兒他挺想放一回鴿子的,但因為蘇斌剛挨了打,他不想讓老楊覺得他有什麼嫌疑,也不想再被人抓著夜不歸宿說事兒,所以最後他還是拎著一大兜燒烤回了學校。

“蘇斌說什麼都不用管,”晏航說,“你什麼也不知道,氣死他。”

“嗯。”初一點點頭。

看著出租車開走之後,他才轉身進了學校。

這種分彆他一直也不太能適應,總是特彆舍不得,有時候他都想穿越到五十年之後,看看他那會兒是不是還總這麼依依不舍目送個沒完沒了的。

回到宿舍一推門,胡彪就撲了過來:“狗哥!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