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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鋼鏰兒 巫哲 4386 字 6個月前

法判斷自己對初一的喜歡是哪一種。

他沒喜歡過什麼人,會覺得這個姑娘漂亮,那個小夥兒挺帥,除此之外,他基本不會動什麼彆的念頭了。

……不過在弄清初一到底怎麼回事之前,他自己是怎麼回事並不重要。

門外傳來了初一手機的鈴聲。

這小子出去也就是站在門口,差不多是寸步不離了。

晏航又有點兒擔心他的身體狀態,雖說是個練拳練了一年的狗哥,畢竟也是兩天一夜沒合夜還發著燒……

門被推開了,晏航閉著眼睛繼續裝睡。

能聽到初一很小心地走到床邊:“還在睡……嗯,知道了……”

晏航眼睛睜開一條縫,哼了一聲。

“我把你吵,吵醒了?”初一掛了電話看著他輕聲問。

“沒,”晏航說,“就是醒了。”

“哦,”初一笑了笑,“崔叔說幫,幫你請,假了,讓我去買,買個手機。”

“你出錢嗎?”晏航打了個嗬欠。

“……我出,出錢的話,”初一說,“也行,你用,得慣老,老人機嗎?”

“滾。”晏航說。

“崔叔說你卡,裡有錢。”初一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了他的錢包。

“老崔這個沒人性的,”晏航嘖了一聲,“生日就送我一盒蠟筆棒還他媽拿走六根,現在我都身殘誌堅了他手機都舍不得送我一個。”

“你誌也不,怎麼堅,”初一拿出了他的卡,“昨天跟你一,塊兒手術的,那個人,嗷嗷叫著進,去的,這會兒人走,走廊上溜,達呢。”

“我堅一個給你看看,”晏航笑了,“我想側著躺一會兒,你扶我一把。”

“好。”初一走到床那邊,把手墊到他後背下麵,“你彆用力。”

晏航沒用力,初一把他托著慢慢推成了側躺。

“勁兒挺大。”晏航說。

“一般大,”初一說,“給你轉,個三百六,十五度沒,沒問題。”

“閉嘴。”晏航笑了兩聲。

“三百六,十度。”初一又糾正了一下。

“去買手機,”晏航說,“順便吃點兒東西去。”

“陪護馬,馬上到,”初一幫他把被子拉好,“他來了我再,再去。”

“哦。”晏航掀開被子,伸手進去想把衣服扯一下,這病號服也沒點兒彈性,還鬆鬆垮垮的,就這麼翻個身,就全擰勁了,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彆動。”初一抓住了他的手腕,小心地放回床上。

“總得扯扯衣服撓個癢癢吧,”晏航說,“沒那麼誇張,我又不是手斷了。”

“你……是扯,扯衣服還,是撓癢癢?”初一問。

“現在是扯衣服,一會兒可能需要撓癢癢,”晏航說,“我從昨天到現在還沒撓過癢癢呢。”

初一站在他身後,也看不見表情,過了一會兒才感覺到他把被子掀開了。

衣服扯得很小心,晏航感覺初一比他這個受了傷的人緊張多了,雖然他不想開口,但實在是衣服這麼一扯舒服了,立馬後背就癢了,一秒都等不了。

他隻得又說了一句:“後背癢,順便撓一下吧,狠狠撓的那種。”

“哦。”初一應了一聲,扯起衣服把手伸了進去,唰唰就是兩下,“夠狠嗎?”

“……非常狠,”晏航都能感覺後背有點兒火辣辣了,大概是仰躺壓著的時間長了再這麼一抓,“再來兩下不那麼太狠的。”

初一又輕輕抓了兩下:“剛是,不是太用,用力了啊?”

“沒,”晏航笑笑,“舒服了。”

初一拿了椅子坐到床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歎了口氣:“沒電了。”

“你晚上回去一趟,”晏航說,“我不想穿病號服,你去拿幾件我的衣服過來,順便拿你的充電器。”

初一看著他沒出聲。

“再睡個覺。”晏航說。

“你不是說讓,讓我伺,候你麼。”初一似乎有些不高興。

“陪護晚上睡這兒呢,你跟陪護擠嗎?”晏航說。

“那不要陪,陪護了,”初一說,“還省,點兒錢。”

晏航看著他沒說話。

初一也瞪著他,過了能有三分鐘,才開了口:“好吧,那我明,明天一早過來。”

“乖,”晏航動了動左手,“過來讓小天哥哥摸摸腦袋。”

初一低頭湊到他手邊,他在初一腦袋上抓了抓。

陪護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人看上去乾淨利索,據說乾了十多年陪護了,對醫院的各種流程規定都很熟悉,護理病人也很熟練。

不過初一老覺得有點兒不怎麼太爽。

特彆是給晏航換衣服的時候。

新的病號服送來的時候,晏航的吊瓶正好掛完,大叔說正好把衣服換了,初一正想幫著把晏航扶起來,大叔已經很熟練地在床尾拽出個搖杆,唰唰幾下把床給搖了起來。

初一頓時看呆了,他完全不知道這床還能有這個姿勢。

接著就是脫衣服換衣服,他根本插不上手,大叔幾下就弄完了,還順便幫晏航擦了擦身上。

讓大叔一襯托,他仿佛一個廢物。

換褲子的時候就更不爽了。

初一隻能是努力地加入“搭把手”的活動當中,儘量讓換褲子的時間更短一些。

“哎,”換完衣服晏航靠著床舒出一口氣,“這手術的地方離得挺遠的,怎麼還得毛給刮了。”

初一愣了愣,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其實這也是他從扯完晏航褲子之後就一直長存於心的疑問,隻是也不好意思開口問。

“手術都這樣,消毒麵積可大了,”大叔笑了笑,“沒事兒,長出來快著呢,就是有點兒紮……”

“靠,”晏航笑了,偏過頭看著初一,“狗子。”

“啊,”初一從震驚中回過神,“嗯?”

“回去收拾東西吃飯睡覺,”晏航說,“明天過來。”

“好。”初一應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大叔。

“放心吧,”大叔說,“我照顧過的病人,沒有對我不滿意的。”

初一走出醫院的時候突然有點兒犯迷糊,站在路邊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一陣冷風吹過來,他才想起來,醫院這邊他沒來過,昨天又是跟著救護車過來的,本來就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他左右看了看,想找個公交車站看看站牌。

但就這麼左右一晃腦袋,他猛地感覺一陣頭暈,晃了一步撐住旁邊的樹才站穩了。

這個反應讓他有點兒慌張,倒不是因為自己可能病得挺厲害,而是怕自己萬一明天病得起不來怎麼辦。

作為一個摳門兒精,他撐著樹,激烈地鬥爭了一分鐘之後,走到了路邊停著的一輛出租車前,拉開門坐了上去。

回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他初一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燒得有點兒糊塗,晏航的手機還沒買,他都忘了問一聲,晏航要什麼樣的手機。

猶豫了好半天之後,他決定自作主張一回,給晏航買個跟原來手機同牌子同係列的新型號。

晏航對他自己的手機還是挺喜歡的,成天誇,說是拍照片很好。

初一此生頭一回走進了手機店裡。

頭一回一次性花出去四千多塊錢,而且因為沒拿晏航的卡,他取的是自己的錢,手機交完錢,他基本也就沒剩什麼錢了。

捏著兜裡的小皮衣鋼鏰,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打開晏航家房門,聞到屋裡熟悉的氣息時,初一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但這一放鬆,他才真的感覺到自己可能是病得不輕。

頭暈,冒冷汗,腳底下發飄。

他趕緊拿出了晏航的小藥箱,翻了翻,找到了……一盒布洛芬,得益於姥姥常年的止痛片兒培訓,他知道這個能退燒,於是拿了一顆吃了。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也顧不上收拾晏航的衣服,把手機充上電洗了個澡就上床裹上了被子,抱著晏航的枕頭開始蒙頭大睡。

大概的確是困了,這一覺他感覺自己睡得天昏地暗,醒過來的時候全身都被汗濕透了。

放在枕邊的手機在閃,他趕緊拿過來看了一眼。

上麵有幾個未接來電,是個陌生號碼,還有崔逸的好幾個未接和短信。

“崔叔,”他先給崔逸回了電話,“我剛睡,睡著了。”

“猜到了,”崔逸說,“是回來了嗎?還發燒嗎?”

“回來了,也不,不燒了。”初一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兒,摸了一手汗。

“再接著睡,還早呢。”崔逸說。

“嗯。”初一應了一聲,看了看時間,發現才剛11點,還以為自己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了呢。

“是你弟弟打回來了吧,”陪護大叔拿著正在響的電話走到床邊,“你接吧。”

“謝謝,”晏航拿過手機接了電話,“初一?”

“我睡,睡著了沒,聽見。”初一聲音裡帶著剛睡醒的鼻音。

“困了吧,”晏航笑了笑,“吃了點兒東西沒?”

“……吃了。”初一猶豫了一下。

“吃什麼了?”晏航馬上問。

“飯。”初一這下倒是答得很快。

“冰箱裡有酸奶,”晏航說,“不想吃東西就喝罐酸奶吧。”

“哦,”初一說,“我幫你買,買手機了,不過不,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是……是……你等我看,一下……”

“喜歡,”晏航說,“老人機也行。”

初一笑了起來:“不是老,老人機,四千多呢。”

“你自己的錢買的?”晏航問。

“嗯。”初一應著。

“那不還錢了。”晏航說。

“去你微,微博下邊兒掛,掛你,”初一說,“過氣口,口罩美食博,博主為了一,一個手機竟,然做,做出了這,樣的事!”

晏航捂著腰上的傷口笑了幾聲:“這一長串真難為你了。”

“不難為,”初一說,“隻要有恒,恒心,總能說完的。”

“閉嘴。”晏航咬著牙控製著自己的笑聲。

手機是大叔的,晏航也不好跟初一聊太長時間,而且這會兒對於醫院來說,已經很晚了,電視斷了都一個多小時了,旁邊床的病人應該也睡著了,他跟初一隨便聊了一會兒就掛了電話。

聽著大叔在旁邊的陪護小床上躺下,晏航輕輕歎了口氣。

今天晚上他應該又是睡不著的,腦子裡事兒挺多,情緒說不上低落,但也的確不怎麼好,隻有聽著初一聲音的時候能稍微打個岔。

電話一掛,他頓時就陷入了鬱悶和極度無聊當中。

要說就這麼一個人愣著,他也不是不習慣,但這麼愣著睡不著還不能動,就非常難受了。

一晚上他也沒睡著,也許是智商並沒有被砍掉一半,他腦子開始變得慢慢清晰起來。

除了更清晰地感覺到傷口的不適和全身的酸痛之外,他對於那個偷襲自己的人,突然有了一個判斷。

這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