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吃力地坐起身,笑盈盈地將鬆蘿采給她當零嘴的蜜果分給那幾個孩子。
鬆蘿瞪起眼睛,見他們笑嘻嘻地抓著蜜果跑了,那天真活潑的樣子,讓人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最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對遲萻道:「阿萻你的脾氣太好了,這些小傢夥一點也不怕你,你要小心一些,省得他們遲早有一天會爬到你頭上撒野。」
鬆蘿有一張圓臉蛋,圓圓的眼睛,十分可愛,她的性格很獨立,渴望有人陪伴,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然將遲萻當成家人。
遲萻溫和地道:「不會的,他們很可愛。」見少女瞪圓眼睛,遲萻的笑意越深,「而且,不是有你麼?鬆蘿很厲害的!」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圓臉微紅,說道:「我哪裡厲害,如果我厲害的話,我也不會直到現在也沒治好你了。」
遲萻垂下眼瞼,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她其實比旁人更清楚。
不是鬆蘿救不好她,而是她的身體損傷太過嚴重,這其中還有另一種奇怪的力量造成的傷,據瑪伊說,這是一種靈圖造成的力量,是人類掌握的一種戰鬥武器。就算是部落裡的大巫醫,也沒辦法一下子治好她。
況且,不是所有的巫族對人類都抱持著善意的。
鬆蘿也有些沮喪,不過很快地就振作起來,「我剛學習巫術,確實沒辦法治好你,不過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能治好你的。」
遲萻含笑看她,「誰啊?」
「是我們的天巫大人。」
第187章靈圖師2
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
至少在遲萻看來是如此。
雖然她沒有記憶,但她本能地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如果說因為她是人族,所以對巫族的常識不瞭解的話,那麼她連人族的常識也沒有,這代表什麼?
細思恐極!
或者說,她對這個世界沒有認同感,它陌生得讓她打從心底感覺到害怕和不安。
遲萻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然而這種不對,卻不知如何啟口,或者對誰說。
幸好這些巫族都知道她的記憶被人族的一種神級靈圖封印過,所以但凡她表現出不對勁的地方,眾人也沒有因此而太過驚訝,鬆蘿每次都會熱情地為她解說一些她不知道的常識。
每當這個時候,遲萻會下意識地收集這個世界的信息資料,如饑似渴地將這個世界的一切東西都灌進腦子裡,讓自己記住。
這種狀態,讓她下意識地以為,自己或許是個其他族的間諜。
這個想法讓她嚇一跳,然後開始糾結。
除此之外,每當一個人安靜待著的時候,心裡總會浮現一種奇怪的焦躁感,讓她心神不寧,恨不得馬上飛奔出去……
然後呢?要做什麼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十分不好。
她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麼,可是她一直不知道要做什麼。
「這是鬆前白。」鬆蘿將一株通身細嫩柔白的草遞到遲萻麵前,她手中浮現一團綠色的光,輕柔地灑落到那株鬆前白。
嫩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挺拔幾分。
巫族的巫力具有旺盛的生命力,這也是他們的巫術能給人治療的原因。
對於每一個巫族來說,他們彷彿天生就是醫者。
「這是十八盞金羅,擁有解毒生肌的功效。這是花菇子,別看它花花綠綠的,個子又矮又銼,它的汁液能修復鬼族留下的傷……」
鬆羅將那些草藥的名字都和遲萻說一遍,然後問她:「你記住了麼?」
遲萻點頭:「記住了。」
鬆蘿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歡喜地說:「阿萻,你的記憶力不錯,記東西很快。」
遲萻抿嘴微微笑了下,低頭繼續擺弄那些草藥。
自從她醒過來後,已經過了五個月,這五個月以來,她一直待在雅格部落裡養傷,從懸崖摔下來時粉碎的骨頭終於長好,平時走動倒是無礙,但她的身體仍是很虛弱,連巫族三歲小孩子都不如,每天在外麵待久了,就會頭暈眼花,身體一軟,直接撲倒,然後人事不醒。
鬆蘿為此十分苦惱,甚至常跑部落裡的大巫家找大巫資詢。
自從遲萻的內外傷都養好後,鬆蘿就不再給她輸送巫力蘊養她的筋脈,因為輸送再多巫力也沒有用。她的筋脈被人打斷時,那人還惡毒地用一種十分可怕的靈毒汙染她的經脈,導致她就算經脈接好,隻要那靈毒不除,依然會損毀她的身體,讓她隻能像個病秧子,每天都病歪歪的,直到死亡。
是的,當那靈毒將她的身體的筋脈全部汙染後,她的身體分化為一灘毒水,什麼都不剩。
當雅格部落的大巫終於分析出來遲萻體內的毒是一種罕有的靈毒後,鬆蘿和瑪伊的都非常震驚。
「真不知道什麼人這麼惡毒,竟然在阿萻身體裡放這種東西,真是太壞了。」鬆蘿憤怒地說。
大巫看著遲萻,嗬嗬地笑道,「人族是萬族之靈,卻比萬族更惡毒,沒有什麼是他們想不出來的。孩子,你還嫩一些。」
鬆蘿嘟著嘴說,「我知道,我需要學習的還很多。」
她想了下,又問道:「大巫,你說天巫大人能將阿萻體內的靈毒清除麼?我能不能去請求天巫大人……」
瑪伊斥道:「放肆!天巫大人可是神使,向來不理會俗事,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
大巫垂著眼坐在那裡,像是沒有聽到瑪伊這話。
鬆蘿垂著腦袋,整個人懨懨的。
等大巫和瑪伊離開後,鬆蘿低落地對遲萻道:「阿萻,如果能請天巫大人出手,你身上的靈毒一定能去除的。可惜……」
遲萻笑著道:「瑪伊嬸嬸說得沒錯,鬆蘿,這種事情強求不得。」
在巫族生活的這幾個月,遲萻對巫族也有一定的瞭解。
巫族以部落的形式存在,他們生來就擁有巫力,巫力的強弱決定他們在部落裡的地位及未來所學的方向。
巫力強者,注定他們生而不凡,他們從出生伊始,就擁有其他人沒有的資源,跟隨部落裡的大巫學習星象,巫力越強大,領悟力越強,實力也越強。聽說居住在神殿裡的一名大巫,可以驅使星力移山填海,飛天遁地。
這些巫族在學習星象之餘,醫術是附帶的,不過因為巫力中蘊含旺盛的生命力,讓他們能成為天生的醫者,根本不用怎麼潛心學習,醫術就像天生的自帶技能。
至於巫力弱者,無法溝通天上的星力,領悟能力也不強的話,可以鑽研醫術之道,大多數鑽研醫術之道有成的大巫們十分受他族的人尊重,但凡是人總免不了生老病死,需要巫族為他們治病。
巫族舉所有部落之力,供奉一名天巫,傳說中天巫是神挑選出來的神使,每一任天巫通過神選之門誕生,當天巫生命終結時,神選之門會自動開啟,直到誕生新的天巫後,神選之門方才關閉。
天巫是巫族的最強者,也是巫族的王,而且因其修習星象之力,神秘莫測,在其他種族中,是一個不能招惹的存在,就算是人類中的皇級強者,也不敢輕易地惹怒一位天巫。
往往星象之力強大的巫族,其醫術也十分強大,縱使醫術不強的,也有強大的巫力支撐。這也是鬆蘿覺得天巫能為遲萻清除身體裡的靈毒的原因,可惜天巫在巫族眼裡,就像人族中的皇帝,不容褻瀆。
人族的皇帝會管你一個外族平民的死活麼?
所以不管是雅格部落的大巫還是瑪伊,都覺得鬆蘿這話異想天開。
加上遲萻是個人族,和他們巫族有什麼關係呢?他們的天巫為什麼要為她治病?大巫和瑪伊想得非常現實,隻有鬆蘿這個將遲萻當成家人的小姑娘不忍心她受靈毒折磨,英年早逝。
遲萻看得明白,所以對大巫和瑪伊的態度並未生氣,反而安慰鬆蘿。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鬆蘿低落地說:「可我不想你死。」
「不會的。」遲萻溫柔地笑起來,「大巫說過,我體內的靈毒並不重,活個十年八載的還沒問題。」
十年八載在擁有漫長生命的巫族眼裡,短得就像曇花一現。
鬆蘿不明白她怎麼還能笑出來,她都要難過死了。
遲萻伸手摸摸小姑娘的腦袋,笑著說道:「晚上想吃什麼?吃魚呢,還是吃烤肉?」
鬆蘿的注意力馬上轉移,高高興興地說:「我想吃魚,就吃那個又紅又辣的魚。」
「香水魚。」遲萻補充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
「行,我們去捉魚吧。」遲萻愉快地說。
鬆蘿馬上去找工具,和遲萻一起去附近的湖裡捉魚。
自從遲萻能正常行走後,就無法忍受鬆蘿小姑娘日復一日的水煮肉、水者青菜和水煮麵疙瘩這些食物,自過接過掌廚的責任。
當時她說要親自做飯時,鬆蘿還一陣懷疑,直到遲萻用不太嫻熟的動作,做出一桌煎、炒、炸、燉等不同的食物後,馬上將鬆蘿少女征服了。還問她怎麼會做這麼多好吃的東西,是不是恢復記憶之類的。
遲萻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她沒有記憶,甚至很多常識都沒有,但做飯卻很輕鬆,雖然做得不是絕頂的美味,都是一些家常菜,可也比鬆蘿的白水煮XX強。
難不成她被封印記憶之前,其實是個廚師?
晚上兩人坐在一起吃完一頓香噴噴的香水魚後,正準備一起附近的山洞裡的溫泉泡澡時,突然聽到部落門口傳來一陣躁動聲。
暮色中的雅格部落,半空中亮起烈烈的火把,人聲喧嘩。
鬆蘿擔心發生什麼事情,忙拉著遲萻過去。
等走到一半的路,就從部落的其他巫族那裡聽說,從城天和城回來的人在半路上遇到鬼族襲擊,其中有兩個巫族當場死亡,剩下三個巫族雖然逃回來,但有一個瀕臨死亡,剩下兩個受傷也不輕。
此時受傷的三人被送到大巫那裡救治,族長正派人去查看路上的鬼族情況,如果發現鬼族的蹤跡,務必要盡量通知其他部落。
「鬼族?」遲萻疑惑地看鬆蘿。
鬆蘿一看她這種疑惑的樣子,就忍不住歎氣,對她道:「阿萻,鬼族非常可怕,比人族還可怕……啊,我不是說人族可怕啦,你一點也不可怕,我很喜歡你啦。鬼族會吃其他的種族,身上攜帶一種可怕的瘴毒,普通人沾上它,一刻鐘便斃命。我們巫族的巫力雖然可以暫時緩解毒素,可如果不能及時解毒,也一樣會死去……」
鬆蘿和遲萻描述了一陣鬼族的可怕後,認真地對她說:「總之,鬼族非常可怕,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你千萬別離開部落,要是遇到鬼族就慘了。」
遲萻一臉純良地點頭,「放心,我這破身體,走不了多遠,不會離開部落的。」
鬆蘿這才鬆口氣。
他們來到大巫的家,發現院子外密密麻麻地站滿部落的人,兩個女孩子擠不進去,站在那裡脖子都仰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