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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41 字 6個月前

叛的驚懼,握著劍的手止不住地發顫,憤然望向帶頭的孫奕。

“叛徒!”太子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你可彆忘了,你的妻女仍在我手中。”

孫奕額上的青筋直跳,哼了一聲,大有舍妻女取義之狀,“為忠於陛下而死,死得其所!”

太子嘴角發抽,嗤笑道:“人命輕賤,人命輕賤啊。”他望著向他舉刀的諸位‘叛軍’,心頭一陣悲涼。

他的雙肩耷拉地就垂了下來,“父皇想必早就知曉了,又何苦費心陪兒臣演這一出?真是狠心。”

皇上故意做這麼一場戲,就是要讓他逼宮,就是要讓他順理成章地犯下這謀逆之罪。

為了名正言順地廢了他,以身做餌,這還不夠狠心麼。

皇上不再靠在池邊,他正了身子,聲音裡有著不容挑戰的威勢,“朕的天下,何時由你做主了?你鋒芒畢露,勢大壓君,讓朕如何自處?”

都這般地步了。

太子也不再硬撐著,他無力地順著劍柄癱坐在地,輕笑兩聲,“父皇喜歡勢弱的孩兒,因而父皇偏心四弟,中意六弟,可是如此?”

皇上似看著垂死的獵物一般,憐惜地看著曾經手握重權,在朝堂上與其對抗的兒子,沒有出聲。

太子不舍地望著他手裡心愛的寶劍,看了半瞬,當機就拔劍而出,想自刎於此。

皇上驚得大呼,“攔住他!”他可沒想過要讓太子死,畢竟是親生骨肉。

孫奕離得近,早在太子望劍凝噎,沉默不語之時,他就留意著太子的動靜了。說時遲那時快,他一個箭步衝上去,豎掌運了勁兒從太子的腕裡往外劈了過去,一下就化解了危機。

劍脫手飛出去幾丈遠,磕在地上哐當作響。

太子失意地垂下了手,自嘲了一句,“現時是我命也不由我了。”

“你未曾想讓朕死,朕又何曾想讓你死?”皇上揮了揮手,對孫奕道,“把廢太子押下去,活著帶回京城。”

一句廢太子,就昭示了太子的儲君之路的終結。

……

次日皇上啟程回京。

天下局勢大動蕩,太子被廢,朝堂勢力一朝清洗,重啟新的局麵。

二月春闈,選賢舉能,京城熱鬨萬分,但仍少不了談論廢太子之音。

熹貴妃念著定湉公主的親事,便找了時機與皇上一說。皇上見陳家既有定國公,又有抗倭名將,思慮幾日後,便下旨,為定湉公主與陳叔矚賜婚。

公主下嫁,乃是國之大事,自是要處處完美,不說婚事,那公主府至少也得建個一年半載的,方能成。

在陳三公子與定湉公主成事之前,陳家二公子就先行一步,在龍虎榜揭榜前,迎娶江家五姑娘。

三月十二日,乃婚嫁吉日。

江嫵一整日都恍恍惚惚的,等铖哥兒背她上了轎子,她才有了從此要離開漪雲院,離開江府的實感。

大紅蓋頭遮著眼,往日不暈馬車,不暈船的江嫵,今兒大意了,竟暈起了轎子來。

今兒一大早便起了身,可吃都沒得吃上一口,全福人便又是幫著開臉,又是幫著清眉。就方才供拜轎神之時,咬了一口合婚餅。

睜眼也望不到隔了兩層簾子的陳仲瞻,還平白惹得一陣頭暈,江嫵索性闔了眼,念起方才的合婚餅來,毫無所察地咽了咽口水。

喜樂在迎親隊伍前開路,轎子的起伏顛簸也隨著喜樂微有浮動。從城東到城南,行得越久,便意味著離定國公府越近。江嫵坐在轎子裡無所事事,反是愈想愈緊張。

這一緊張起來,她就覺著肚子更餓了。

想到關越卿先前同她打過招呼,說是會給她準備吃食,她持著精神,安安份份地在轎子裡等到了轎停,下轎之時。

行喜氈,跨火盆,跳馬鞍,拜天地。

江嫵可不敢大意,樣樣都照足了身邊的喜娘提醒來做,所幸也未出甚差錯。

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接著新人便被送入洞房。

陳仲瞻取了喜稱,手執著地穩穩當當地去挑紅蓋巾,嘴角流露著是想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蓋巾一挑,他頭個便是瞧著江嫵那黑白分明的杏眸,她眼裡含著女兒家的嬌羞,躲著他直白的視線。

那劍眉之下的墨淵被此間嬌態所攝,一瞬就熠熠地亮著星光,他倒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

交杯酒飲儘,兩位新人便挽手上床‘踩四角’,陳仲瞻趁機捏了捏江嫵的手,似有話要同她說。可喜娘看得緊,一步步都指引著,沒給兩人機會。江嫵餓得有氣無力,跟著陳仲瞻左轉三圈,右轉三圈,踩完了這才得在床沿坐下,便要坐帳了。

關越卿同陳二夫人林氏及已嫁作□□的陳盼,與其他江嫵未見過的親戚婦人進了屋,把江嫵誇了好一頓,這才散去。

關越卿悄悄地給江嫵使了眼色,江嫵就心領神會,雙眼發亮,一瞬就精神了不少。

紫薔等眾人散去後,這才提著食盒進了屋。

江嫵見是紫薔,立時就鬆了口氣,繃了一下午的腰背立時就懈了下來。

“姑娘,奴婢可算是見著您了。”紫薔忙走到江嫵跟前行了禮,“累了罷,讓奴婢替您先把妝給下了,換身衣裳罷?”

江嫵搖了搖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食盒,“紫薔,你都帶了些甚好吃的,我都快餓扁了。”

紫薔說著便扶江嫵到妝奩前,“姑娘,不,夫人麵上這厚厚的粉總得先給去了才是,不然這糕點沒吃著,倒是脂粉先吃了一頓飽。您且忍忍,紫薔動作極快。”

紫薔三下五除二地便把江嫵麵上的妝給下了,正想換身輕便的衣裳,門外便響起了莎葉的聲音。

“二奶奶,大奶奶命奴婢給您送東西來了。”

這念了一日的好菜可算來了,江嫵催著紫薔去取,“快快開門。”

紫薔同莎葉道了謝,從她手裡取過食盒,便置於桌上,回身關了門。

江嫵完全被吃食給吸去了心神,雀躍地踩著喜鞋剛想過來,就被紫薔攔住。

“姑娘,不,夫人,先換個衣裳再來。”

江嫵咽了咽口水,好罷,飯要一口口地吃,事要件件地來,急不得,急不得。

紫薔忙給聽話的江嫵換了一身紅綢便衣,這才方到桌前坐下,門外又響了叩門聲。

主仆兩人愣了愣,對視了一眼,就聽到外頭的女音自報家門,“二奶奶,奴婢是正院的岩燒,二少爺憂您餓著肚子,又脫不了身前來,遂命奴婢給您送了吃食來。”

又是吃食?

紫薔道了謝,便把食盒也一並置於桌上。三份食盒將桌麵大大地占了去,主仆兩人麵麵相覷,同時摸了摸發扁的肚子。

“看來二姑娘是白操心了,她怕您餓得慌,特地買了天饈樓的翠玉豆糕,給您墊肚子呢。”紫薔望著桌上三份食盒,有些茫然無措。

“都擺上,儘管我吃不了這般多,一樣吃一口,也算是心意。”

江嫵眼眶有些發熱,這世上愛她疼她的人這般多,一想到此,她心裡都就似冬日裡的暖手爐一般,暖和著呢。

江嫵食畢,便在屋裡閒走了回兒,伏在床上等陳仲瞻回來。

這一等變等到月掛中天。

陳仲瞻一進屋便見江嫵伏在床邊睡了過去,他無奈地笑了笑,便自個兒去淨房將一身酒氣洗了去。

江嫵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個兒被抱了起來,挪了個地。

她覺著自個兒鑽進了澡豆香氣的懷裡,精神一震,立時便從陳仲瞻的懷裡抬起了頭。

江嫵睡眼惺忪,儘力地把睡意眨巴開去,拿著指尖戳了戳陳仲瞻硬實的%e8%83%b8膛,聲音帶著才睡醒的糯軟,“陳歸舟,你可算是來了。”

陳仲瞻笑了笑,見她可愛至極,便趁她不備,低頭輕輕地%e5%90%bb在了她的眉心,“又是哪個同你通風報信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前幾日才及冠,表字歸舟。

“不告訴你。”江嫵紅著一頭就紮進陳仲瞻的懷裡,兩人離得更近了。

江嫵聞著陳仲瞻身上還未散去的澡豆清氣,麵上更是熱了。

☆、今兒完結

三朝回門。

江嫵梳了婦人頭,與陳仲瞻攜手回了江府拜見長輩,江老太太樂嗬嗬地打量著陳仲瞻,看樣是滿意至極。

婠姐兒躲著身後絮絮叨叨的文氏,一把就拉過江嫵,鑽入了三個姐兒的閒談堆裡。

今兒是江嫵回門,妧姐兒,如姐兒,妤姐兒皆回了,府裡就似年幼時一般熱鬨。

文氏可不慣著婠姐兒,跟了上來,嘴上還說著,“說你兩句便躲躲躲。”這一抬頭,見五位姐兒紮了堆,她才繞了婠姐兒去,“這千裡萬裡的,你甭想了,我是不會讓你遠嫁的。”

婠姐兒跺了跺腳,似覺著丟人,出聲哀求道:“娘,您可彆說了。我何事說了要嫁嘛,您簡直是張冠李戴。”

文氏看著婠姐兒麵上的不好意思,便也不再說她,撂下一句,“等回了院裡我再好好收拾你。”這才把話頭交還給幾位姐兒。

三人把調侃的眼神從江嫵身上挪去,換成探究的神色落在婠姐兒身上。

婠姐兒攤了攤手,麵上無辜地很,表示不關我事兒啊,你們都瞧我作甚?

忙把手邊的江嫵拉到身前相擋,不願搶了江嫵的風頭,“來來來,今兒五妹妹才是主角兒。”

江嫵可不願當這個主角兒,要這幾位姐姐輪番上陣調侃一頓不成,她捉住文氏一句話裡的信息,又聯想到自個兒成婚那日婠姐兒的神不守舍,便出聲猜測道:“大姐姐,這千裡萬裡的,該不會是指嶺南罷?”

江嫵察覺著有道目光遙遙地往來,等她再望回去,隻見幾位嫂子紮堆在一旁說著閒話,並無甚視線遞來。

江嫵見著婠姐兒目光閃躲地彆過了腦袋,露出雪白羞紅的耳垂來,她笑著鬨婠姐兒,“大姐姐,耳紅紅啦。”

姐兒們瞎起哄,有意要鬨一鬨婠姐兒。

鬨了一會兒,就擺了午膳。

江嫵吃得是挺開心,就是老覺著有一道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自個兒身上,但每回自個兒望去,又察覺不出是何人望來。

等著午膳食畢,隨在姐姐們身後往漪雲院去,這才被羅真叫住。

江嫵待字閨中之時,命府醫每十日就要給衛氏把脈的事兒人人皆知。怎說羅真也是太醫之女,衛氏服了藥強打精神的狀態,她沒可能看不出來,衛氏乃她的婆婆,她自是要服侍地妥妥當當,但望聞問切,才到聞著一步,便行不通了。

衛氏閉口不提自個兒病情之事,隻道讓她不得外提,何人都不得說。原先是見著江嫵要成親了,她便未敢同江嫵提。可捫心自問,若是自己的娘親久病不治,她又豈非不會怪知情者不早早相告,這麼想了幾日,羅真便是不願再替衛氏相瞞了。

江嫵素來喜行事大膽的羅真,便讓兩位姐姐先走,不用等她,自個兒留下來與羅真相談。

羅真麵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