憚他對兄弟手足的下手的狠毒。
柳沛之!
太子忍著怒火換了一身衣裳,而後便直往正宮去,找柳沛之算賬。
丫鬟正給柳沛之卸著頭飾,太子殺氣騰騰地闖了進來,一把就推開了丫鬟,“滾!”
旋即一手就掐住了柳沛之纖細的脖頸,咬牙切齒地道:“你是太子妃,與本宮乃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體,何必非要走到今日這地步?”
柳沛之被掐得呼吸不過來,臉都成了豬肝色,她四肢揮舞,胡拍亂踢,指甲在嘩地在太子臉上劃了幾道,太子吃痛才鬆了手。
柳沛之從凳子上摔了下來,癱坐在地,一邊與太子挪開距離,一邊咳著吸著空氣。
太子提步就向她走來,柳沛之見勢就怕,伸腳把足邊的凳子給勾了下來,想要攔住太子前行的步伐。
可這區區凳子,豈又攔得住太子呢。
太子繞過朝他滾去的凳子,一步步走到柳沛之跟前,用力捏起她的下巴,“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本宮沒了往日的輝煌,你又會有甚好日子過?”
柳沛之嘴巴微張,發出不知是咳還是笑的聲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樣的話也能從你嘴裡說出來?真是笑話,時至今日,你又何苦再騙我。”
太子鬆手時還給了一個力,柳沛之雖從太子手中解脫,但卻仍被甩得跌倒在地。
她笑得燦爛,眼角藏著一滴淚,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彆的。
“你早便想借口廢了我,可現時還能對著我說違心話,好似是我先對不住你一般,真是可笑。”她順勢就側躺在地,懶得再爬起來,再由太子折騰了。
“如若不是你做得太過份,搞了澤衡宮這麼一出,本宮豈又容不得你?”太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柳沛之。
她嘴角揚了一抹嘲意,他要同她一件件地數,她又豈會懼。
原就他先對不住她的。
“若不是你在澤衡宮與那幫‘幕僚’尋歡作樂,若不是你欺我騙我,害我情財兩失,讓我眼睜睜看著你,拿著我柳家命脈給你的帝王之業鋪路,我又豈會報複你?”
柳沛之言罷,便兀地笑了起來。
每回她笑,太子就覺得心裡發毛,他冷聲道:“你笑甚?”
柳沛之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沒有作答,反而笑得更是放肆。
她隻是覺著自個兒傻,傻得可笑,罷了。
太子聽著柳沛之這似笑非笑的聲音,頭皮都是一陣發麻,他罵了一句:“瘋子!”立時轉身就出了屋。
一出了門,遠遠就見著一人在宮門等候。
天色昏暗,已臨近入夜。
公公提著燈立在李頡身側,映出他心思沉沉的臉來。
李頡是他真正的幕僚,他欣賞李頡,原想一並納入澤衡宮,但其仗著腦子好使,以替他出謀劃策為交換,婉拒了數次。
可到底他是太子。
一人之下,萬人之下,他想動何人不可?
於是,李頡被他用了強。
太子見到李頡,就想起天牢裡的樓啟深,他從階上步步而下,走到李頡跟前。
李頡行了禮,便出聲建議道:“殿下應當去天牢一趟,依臣之見,在此等嚴峻的形勢之下,樓啟深所犯之事,決不可與殿下扯上乾係。”
太子皺著眉,歎了一口氣,“本宮正要前去,你陪行罷。”
“是。”李頡跟在太子身後,一同到了陰森森的天牢。
全京城上下皆知太子被皇上下令禁足東宮,遂儘管他現時著了繡四爪蟒紋的衣袍,現時出現在天牢,把守的重兵也不買他的賬。
待奉命盤審的官員得了消息出來,這才放了太子進去。
天牢寒氣重倒是名不虛傳,越往裡走,火光越盛,可唯一不妥的是,明明是在審犯,卻安靜的很。
等太子與李頡終是到了亮堂堂之處,眼前之景讓兩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樓啟深頭上綁著的黑綢帶還未解下,身上還穿著今日黑龍舟的衣飾,可也殘破不堪,看樣是被鞭子抽得發爛,臂上的肉被抽得血肉外翻。
他被綁在刑架上,垂著腦袋一動不動。
太子衝盤審的官員發怒,他上去揪著人的衣領子,“你們把他給怎了?”
官員慌張地搖著頭,“他隻是昏了過去。”見太子怒不可遏,便立馬揮揮手,吩咐一旁的小吏,“把他弄醒。”
士兵拿了大木勺,從一旁的桶裡取了水,猛地潑到樓啟深身上。
樓啟深疼得嘶嘶直叫,不過一瞬就轉醒,眼都未睜,便嚷著:“意外,都說多少回了,我不過是好心辦壞事,哪有甚幕後主使啊……”
言罷,他便疼得扭著身子。
“你潑了甚?”太子過去一腳踢開那木桶,聽到那小吏哆嗦著答道:“鹽……水……”
太子奪過小吏手中的木勺,一把就扔得老遠,大吼一聲,“滾!”
盤審的官員怎說從前在太子處得了不少好處,此時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示意小吏同他一並退下。
樓啟深疼得五官皺成一團,麵上儘是痛楚,“殿下……”
太子見四周隻剩李頡在,這才安了心。他原就最疼樓啟深,此時看著其受苦,他也不好受,“你何要做這等傻事!”
“臣心甘情願替殿下除去心腹大患,就差一點,就那麼一點。”說完樓啟深便隻剩一聲長歎。
太子此刻才明白樓啟深此舉的用意,他對皇上偏寵不滿已久,但從來就沒說過皇上半句不是,回回與樓啟深談心,說得都是四皇子。
難怪樓啟深會對老四動手,他想必是要拉著老四一起死,到時候死無對證,怎麼也賴不到他身上。
可惜,可惜。
樓啟深儘力地抬了抬頭,艱難地動了動喉嚨,“殿下今日就不該來探我,一切都是我所為,您這一來,反給自己惹了一身騷。”
太子對樓啟深還是有情義的,他抿著唇不出聲,將樓啟深身上的每一處傷都看了個遍。
樓啟深咳了兩聲,“李頡,你帶太子出去罷,太子這次不該來,也不該有下次。”
太子似被樓啟深這幅深情給激到了,他大笑著喊了一聲,“好。”
就立時喚了盤審的官員進來。
“把他給我放下來,今夜不得再審。”太子直眉怒目,指著刑架上的樓啟深。
官員這下就為難了,他奉皇上之命盤審這個蓄意謀害皇嗣之人,給太子與疑犯私下相談已是最大的通融,他可不敢再多做彆的。
“皇命難違,殿下,恕下官不能從命。”盤審的官員顯然是說出此話,就預備著接受太子的雷霆之怒。
“你!”太子怒氣填%e8%83%b8,恨恨切齒道:“好!皇命難違!”
他揚起拳頭,差點就砸在官員的臉上,李頡忙上前攔住,連聲勸道:“殿下不可。”
太子撂下一句,“他要是死了,你們都給我陪葬。”而後,便拂袖離去。
他說到做到,前世關越卿捅死了樓啟深,接著就被灌了毒酒。
李頡跟在其身後,出了天牢。
外頭天色已全黑,太子帶著渾身怒意徑直地在前頭走,道一句:“皇命難違,本宮是可是儲君,真是些不長眼的東西。”
等了這般久,李頡總算是等到這一刻了,他佯裝泄氣一歎,“皇上也真是狠心,殿下的大好形勢,便因著此案,毀於一旦了。”
太子原先就覺著皇上不公,他步子一頓,心裡的怨意因著李頡這一句,瘋狂滋長。
“父皇偏愛四弟,六弟,也不是一兩天了。”太子悶聲說出這一句,拔腿就繼續往前走。
李頡得了這麼一句,就知太子對皇上的不滿已到了無可抑止的地步。
太子變了,他不再是從前那個在心裡都不敢怨皇上的人了。
李頡出了宮,就往四皇子府去了。¤思¤兔¤網¤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一事於下一章完結,之後就真正進入文章收尾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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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掌中
皇上並不急於求成,他隻是拿著這個又虛又實的把柄,來鉗製著太子,好趁太子不在朝,一步步削弱其在朝堂上的話語權。
太子為儲君,但皇上正值壯年,身子骨健朗,豈能容忍太子在自己的朝堂上指手畫腳,勢大奪聲。
這一切,要怪,就怪太子過於冒進了。
他有前世的記憶,急於把一切優勢攏在手裡,可就是如此,才讓皇上忌憚。
皇上沒有下令讓樓啟深死,所以他儘管受了大半年天牢的折磨,可仍剩一口氣,還是活著。
這漫漫一冬,也虧得樓啟深這副殘破身軀能熬得過去。
大年已過了幾日,可這雪還未化,似還未有這麼快回暖。皇上聽淑妃提了這麼一嘴,便決計初七啟程到溫泉宮一住。
此番出行,皇上自是沒有打算讓太子隨行,而後宮嬪妃也無人提及。太子的生母已逝,當今皇後不過是繼後,與太子可無半點感情,而且太子失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誰又會自己討嫌到皇上麵前去提。
不過大半年,太子形容消瘦了不少。
李頡帶來了皇上初七起駕溫泉宮的消息,太子聽後便笑得停不下來。
太子覺得自己笑得同柳沛之愈發的像了,可那柳沛之明擺著是得了失心瘋,難不成他也同她一樣了?
他擺了擺頭,脫去了腦裡無端的念頭,諷了一句,“人有溫泉好去處,而我隻天牢可往。”
太子披上了鬥篷,無可奈何地道:“李頡,陪我去天牢一趟罷。”
李頡今日而來,為得就是伺機慫恿太子謀反發動政變,而樓啟深就是最好的引子,他自然不能錯過這絕佳時機。
李頡點了點頭,應了聲,“是。”
天牢還是一如既往的寒氣重。
樓啟深受得儘是些非人的折磨,他已不止一回想過輕生,可到底是沒有那份自我了結的勇氣。
樓啟深蜷縮著身子,躲在鋪著乾稻草的角落。
太子來時,恰好見著官兵提著食桶,正給犯人們分食。黃麵窩窩,陳米渣水,可就隻是這些,犯人們也爭先恐後地上來要。
李頡攔下了太子,搖了搖頭,太子這才沒有貿然行事。
太子看著樓啟深艱難地挪動著身子,爬了過去,去拿那些,在太子看來覺著是侮辱人的吃食。
見到樓啟深連站都站不起來,太子心裡翻起了巨浪。樓啟深是他的人,他是太子,可他卻無能為力,保不住樓啟深。
他回了頭,輕輕地離開了天牢,沒有同樓啟深碰麵,準確來說,是他不敢麵對他。
他無法出宮,朝臣各個都靜坐觀勢,不敢與他接觸,他托了李頡幫他在外頭走訪,好不容易籠絡回幾個大臣的心,讓他們聯名請求皇上解了他的禁足,可這折子就如石沉大海一般,遞了上去,也皇上也沒有任何動作。
可皇上卻應了淑妃的要求,去溫泉宮。太子一步步走得極慢,他心裡冷笑,果然是有其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