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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61 字 6個月前

他,讓他莫要輕易同她人親近。

所以陸子囂一提,他便想起去年的事兒,一瞬就沒了興致,立馬從婠姐兒身邊離開了。

陸明知扁了扁嘴,“爹爹自個兒同人有說有笑就成,偏我不成,好生不公。”

陸老太太坐在一旁,聽入耳了。

☆、少年將軍

天色一晚,陸子囂把江昕與婠姐兒送上了馬車,這才得以呼一口氣。

一大下午,婠姐兒都似有意與他作對一般,處處看他不順眼,若不是有江昕從中調停,他怕是要跟這個女子杠上了。

所幸兩船貨物已裝了上船,明日江府眾人便要啟程,他也不需再折騰了。

等了陸府,用過晚膳,就見陸老太太坐在黃梨花木的太師椅上沉思。

陸老太爺在一旁拿著小頑意與陸明知耍,他才走近,老太太就將他給喚到了一旁。

陸老太太讓陸子囂俯身低頭過來,陸子囂就聽到自家娘親慎而又慎地說了幾句。

他才聽清,一瞬就彈了起來,反駁道:“娘胡說甚呢!”

陸老太太瞟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目光越過窗,看這一片良夜。

翌日一早,鏢師便押著兩船碧璽首飾啟程。

眾人簡單地用過早膳,陸子囂就帶著陸明知來給眾人送行。陸明知沒敢與婠姐兒多說話,怕又惹爹爹生氣,隻拉著鈞哥兒嘰嘰喳喳地侃天。

時辰一到,眾人也該坐上馬車離開嶺南了。婠姐兒落在最後一個上馬車,為得就是要給陸子囂遞字條。

婠姐兒原不打算多管閒事的,但同鈞哥兒說了幾句,這才知道陸明知的母親早就不在了,她想了又想,還是寫了一張字條勸陸子囂對陸明知莫要這樣凶,平時長年累月在外頭做生意,與陸明知相處的本來就少,這脾氣一發,說不定就將兩人隔得更遠了。

江昕與陸子囂都是生意人,為生意四處奔波,少有著家。她憶起自己小時候,便感同身受,可憐起陸明知來了。她至少還有娘親陪伴,可陸明知沒有。

遂她沒忍住,一把將字條塞到陸子囂手裡,就連忙上了馬車。

陸子囂被婠姐兒忽如其來的動作怔住,他望著手裡折得整整齊齊的字條,便想起昨日陸老太太說得話。麵上倏地一熱。

江昕撩了簾子探出頭來,陸子囂下意識就將字條藏於身後,他朝江昕笑著點了點頭,就聞江昕吩咐啟程了。

陸明知隻顧著望離去的馬車,全然沒瞧見陸子囂看見字條內容的驚訝,他笑容裡沁了一絲明了,眼底全是昨日同他作對的女子身影。

福建雖不太平,但以商人的直覺,江昕覺得還是值得走一趟的。他此前就同婠姐兒暗下說過,想獨自帶人去一趟,怎知婠姐兒卻打算帶著江嫵去找陳仲瞻,大喇喇地就將福建一行挑明,害文氏不肯放江昕獨自前去。

所幸一路上的消息都不差,那幫倭寇已歇戰數日,隱隱有退兵的趨勢。

這下婠姐兒才安了不少心,若是局勢不明朗,她可不會堅持同行福建,保命要緊。

入城不久,已是暮降西沉時分,江昕尋了家客棧就隨意住下。

這般長途跋涉,江嫵等得便是這一日,她要見陳仲瞻,她就是為了陳仲瞻才來這福建的。

一入了房間,江嫵便將麵紗解下了。

房間裡悶,紫菽便推開了近街的窗,外頭街上馬蹄作響,馬背上的人個個斂色直背,看著就是訓練有素的樣子。

原想打窗邊離開的紫菽,忽地瞧見了隊伍後頭的男子,她掩口輕呼出聲:“姑爺!”

“姑娘!您快過來瞧!那是姑爺麼?”紫菽站在窗邊興奮地手足並用,招呼著江嫵過來。

江嫵捏著香囊,心砰砰地跳個不停,她站了起身,匆匆趕到窗邊。

那人獨自在隊伍的後頭,他坐在馬背上的身姿挺拔,周身散發著獵獵勁氣,看著便是個不好招惹的主。

江嫵手上一緊,她定定地望著他乘著馬步步走近,心在%e8%83%b8腔通通作響,險些就要脫膛而出。

天邊一輪紅日染得雲焰焰,陳仲瞻卻無心欣賞,他奉命將四皇子護送出境,正注意著四周的環境。

陳仲瞻的眼神打江嫵這邊一晃而過,她的心都被懸了起來,失聲輕喊了一聲:“陳仲瞻。”

他的眼神無著落地掠過,而後便及時刹住,睜大了眼抬首去看,眼裡皆是訝然。

江嫵看著陳仲瞻由淩厲轉柔和的眼神,還帶著半分的不知所措,坐在馬上任由馬牽著走。

江嫵望著他不自覺地就笑了起來,眼底嘴邊皆是漾開的笑意。

前頭小跑過來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一聲“大人”立時將陳仲瞻的注意力給掰了回去。

陳仲瞻清咳了幾聲,以掩飾自己的不專心,“何事?”

小廝跟上馬的步子,在陳仲瞻身旁低聲道,“四皇子有事找您,還請您上去一趟。”

陳仲瞻點點頭,駕著馬趕到四皇子身側,聽候吩咐。

江嫵看著陳仲瞻去到了前頭,離得遠了,一時就失了陳仲瞻的身影。

門口響起輕輕地叩門聲,原是婠姐兒來喚她了。

紫菽見江嫵點了點頭,便去開了門。

隊伍已然遠去,江嫵也不再留在窗邊,忙將香囊藏於袖中,不好意思讓婠姐兒發現。

婠姐兒麵色如常,看起來沒有調侃之色,想來是不知道陳仲瞻方才打街麵上而過。

江嫵想起方才陳仲瞻那一雙墨眸裡的凝神而望,心尖就絲絲地直冒甜意,嘴角不察地揚了起來。

“五妹妹。樓下人多,待會便各自在屋裡用膳就是,不須下樓去了。”

婠姐兒沒有進門,隻立在門邊說了一聲。

江嫵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之後婠姐兒便離去了。

用過晚膳,紫菽便讓小二抬了熱水來。

紫菽在門外候著,紫薔便在屋裡服侍江嫵洗漱。從嶺南到福建,馬車行得雖然不急,但是一路顛簸,骨頭都要累得散架了。

這一洗,果真洗去了一路的疲倦,倍兒精神抖擻。

紫薔拿了乾帕子,立於江嫵身後,正幫她把濕漉漉地頭發弄乾。

守在門外的紫菽敲了敲門,向江嫵稟告,聲音裡帶了驚訝,“姑娘,姑爺到二老爺房裡去了。”

陳仲瞻來了!

江嫵倏地就直了身子,紫薔用乾帕子包著江嫵那細柔的發絲,抿了唇在背後偷笑。

江嫵看了一眼床邊的香囊,便催著紫薔快些擦,她怕陳仲瞻來拜見長輩之後,便要離開了。

陳仲瞻這頭氣氛可沒這般輕鬆,江昕見他臉色肅然認真,便讓他先坐下再說。

陳仲瞻也不推卻了,便坐在下座,語氣緊張地勸道:“近日那幫倭寇反常地很,隻用一個戰術,一敗再敗,現時明麵上儘呈頹然之勢。營中將領各個都覺著有異,擔憂他們在蓄兵養勢。

算來也已有十戰,照我推斷,恐怕事起就在這幾日了,此地著實不安全,四皇子今日也被林將軍勸了回京,還望二老爺也儘早離開才是。”

江昕聽得眉頭深鎖,這行軍打仗當然是陳仲瞻比他要厲害,雖說是為了生意而來,但到底人命就一條,自是性命要緊。

兩相權衡之下,他點點頭,“明日清早城門一開,我就領著他們出城。”

“好。”陳仲瞻得了江昕的話,這才安心。

江昕笑了笑,對可靠的陳仲瞻十分之滿意,他便道一句:“你可知家裡給你定了一門親?”

陳仲瞻直挺挺的背一倏就僵住,梗著脖子點點頭。

這麼一個氣勢蓋人的少年將軍,一提起婚事,還真顯出了他原本的年紀來。

江昕拍了拍陳仲瞻那結實的臂膀,“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叫一聲二伯父就是,甚‘二老爺’,聽著怪生疏的。”

陳仲瞻這才有了晚輩的怯怯,“江二伯父。”

江昕哈哈大笑了兩聲,“行,就衝你這一句‘二伯父’,那便給你同嫵姐兒見上一見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從前婠姐兒與趙千凜,江昕也給製造了幾回見麵的機會,這兩人千裡迢迢都能遇著,他自也不會相攔。

江昕領著陳仲瞻出了房門,便讓守門的小廝把陳仲瞻帶到後院天井去。

自個兒便走到江嫵房門前,對守門的紫菽道:“定國公的二少爺方才上門拜訪,你同嫵姐兒說一聲,讓她待會到後院天井去見上一麵。”

言罷,江昕便回了自己的屋。

等江嫵捏著香囊往天井去了,文氏身邊的姑姑才來提醒紫薔,不要從箱籠裡取太多東西出來,明日清晨她們便要離開福建了。

現時已是八月末,中秋一過秋意濃,夜裡風起,有些涼人。

紫菽取了件薄披風給江嫵披上,跟在其後一並去了後院。

前院吃酒喧鬨,後院則在其映襯之下,顯得靜悄悄的。他沒有麵向江嫵來的這個方向,而是背著手仰頭望月,修長如玉地立在瑩瑩月色下。

江嫵回頭示意紫菽不用跟著了,紫菽頓住了步子,就沒有再跟上。

江嫵看著陳仲瞻背在身後的手,心生一計,便提著步子輕輕地朝他走近。

她以為陳仲瞻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到來,便安心地到其身後,剛想將香囊塞入他的手中,兀地就聞陳仲瞻笑了出聲:“你來了。”

眼前之人身形一轉,她便覺著周遭須臾就暗了下來。

陳仲瞻的手已不在跟前,她立馬就把香囊抱在%e8%83%b8`前,緩緩抬頭。

隻見他擋在月色清輝下,嘴角噙著笑意,眼睛亮亮地看著她。

“我來了。”她覺著這會心兒才是真的要脫膛而出了。

☆、拿了我的香囊

陳仲瞻比江嫵要高得多,他一低頭,便能看見她烏黑秀軟的頭發。因著離得近,他還能聞到她發上的木槿葉的清氣,顯然是方才沐浴過了。

陳仲瞻耳根一紅,便退了一步,這才覺得木槿葉的清氣沒有再如方才那般,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

這一退開去,才見著江嫵手裡攥著一個石青色的香囊。

籠在身上的影子離了去,江嫵麵上的熱意才漸消,她垂著首,平息著自己的呼息。

陳仲瞻見江嫵頭也不抬,怕她是不知說甚,遂就先問了一句:“這香囊是?”

江嫵意識到陳仲瞻說得是自己手中的香囊,便將手推伸了出去,在他麵前攤開,“這是我四歲的時候為你做得第二個香囊。”

陳仲瞻眉梢一挑,就從江嫵掌心取過香囊,不敢相信地問道:“四歲?為我?”

他看著手裡的香囊,確實要比他放在身上的那個針腳要好那麼一點,但也一樣拙劣的很。

他彎起了嘴角,但江嫵沒敢抬頭,便沒瞧到。

“嗯,這些都是我做給將來要與我成親的人的,你與我定了親,這些香囊,自是你的。”江嫵的兩根細白如玉的手指勾在一起,緊張得腦中嗡嗡作響。

陳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