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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09 字 6個月前

才看見衛氏是搬了一張杌凳過來閒坐,她擺了擺手,“夫人坐下罷,我為客,半點也不客氣,你也不必太過客氣,平生讓大家拘束。”

衛氏笑了笑,就立在原地等大秦氏走近。

“實不相瞞,今日我是有事要與夫人相商。”大秦氏一來便開口,倒讓衛氏覺著新奇。

她平日就少與各府夫人走動,也沒想到定國公夫人有話要同她說。

“夫人請講。”大秦氏渾身上下透著乾練,她一看就是個強勢,能把命運握在手中的人,衛氏這麼想著。

“不知嫵姐兒可是定了人家,我對嫵姐兒實是歡喜的很,想把她定給我家瞻哥兒。”大秦氏笑意渦在嘴角,也沒有往日那種%e8%83%b8有成竹的姿態,這會兒就如旁的人家閒話家常一般。

這對衛氏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大秦氏先前從未見過衛氏麵上露出驚喜之色,這下她心裡就定了大半。

衛氏點點頭,麵上綻了真誠的笑意,“甚好,瞻哥兒甚好。夫人若是不介意,待會還請與我去同老太太商議此事。”

大秦氏自是樂得早日定下,她點了點頭,“那自然好。”

不過一會兒,兩人就一前一後地從二層下來了。

關越卿沒想到這才方上去不到一盞茶時間,兩人都滿臉春風笑意地下了樓,看樣是達成共識了。

這未免也太快了罷。

大秦氏雷厲風行,說話談事直來直去慣了。遇上衛氏這麼個名義上管事,實際上還是老太太把關的,自是人一開口,她覺得可以,便先行應下了一半。

況且江老太太素來就讚大秦氏的二兒子是乾大事的人,這門親又是大秦氏親自開口,說到老太太那兒去,這十有八.九會被一口定下。

嫵姐兒的親事自個兒便找上門來,她肩上的擔子莫名其妙地就輕輕地卸了去,這般輕鬆,讓她忽而有些適應不來。

果然等衛氏同江老太太說明了來意,這會兒,江老太太與大秦氏聊得便更是詳細了,哪兒似方才兩人在二層聊得,乾巴巴兩三句,便可解決的。

江老太太笑得雙眼的眯成一條線,將大秦氏的手放在手心,一隻手輕輕地拍著,連聲歎道:“好,好,好。瞻哥兒模樣俊,嫵姐兒性子好,兩人頂頂地配。”

婠姐兒今日就是守在老太太身旁服侍,她一知消息,便為江嫵高興地很。她還記著一見山,嫵姐兒哭得雙眼紅紅的樣子。這陳仲瞻兜兜轉轉,還不是落在嫵姐兒手裡。

“祖母也不知多久沒見著陳二表弟了,還記著人的模樣呢,看來二表弟是真的長得俊啊。”婠姐兒調笑了江老太太一聲。

江老太太笑得便更是大聲了,“就你貧,近些日子總跟你爹四處跑,看是把你憋壞了,就念著侃你祖母。”

婠姐兒呶了呶嘴,作出吃癟的樣子,逗江老太太開心。

大秦氏感受著老太太掌心的乾燥與溫暖,耳邊盈著兩人的歡笑聲,心裡就如一股暖流淌過。

她與江大夫人的娘親早早已仙逝了,父親另娶了繼室,以致她回去得少,也很少得享長輩的疼愛。

大秦氏曾也憧憬過與陳老太太相處和睦,偶爾還能如其子女般撒撒嬌,說說軟話。但陳老太太視她如洪水猛獸,從就未把她當自家人,遂江老太太這般待她,她心裡也歡喜得緊。

江老太太的一聲將她喚了回神,“不行不行,這光說好了還做不得數。玥兒啊,不是老身不信你,隻是這定親信物還是得要交換的,若不然老身會日夜心神不寧的。”

大秦氏忙答道:“對對對,您看我這記性,我可隨身帶著呢。”

大秦氏比江老太太這邊更要擔憂沒憑沒證地口頭定親,瞻哥兒婚事坎坷,已然經了兩回解親,她可再也不想還有第三回出現。

她從袖中摸出一個香囊來,解開來看,裡頭是一塊奶白色的昆侖白玉牌,大秦氏讓玉匠師傅在上頭刻了‘歸’字,意欲盼陳仲瞻早日歸來。

江老太太笑嘻嘻地接過玉牌來看,點了點頭,便讓衛氏儘快讓人將信物帶來給大秦氏。

眾人聊得起興,也不覺著時間流逝,大秦氏終於得償所願,定下了江家的姑娘,親上加親。

江嫵總覺著有人望著她,她四處環望了好幾回,卻也不見有視線遞來。

到後來她便學精了,與關越卿咬耳朵商量了一頓,便借著吃糕點,讓關越卿裝作無趣的樣子四處張望,不一會兒就逮住了婠姐兒。

婠姐兒抑製不住心頭的雀躍,完全就按捺不住要與江嫵說定婚一事,時不時就偷瞄江嫵一眼,終於被江嫵與關越卿下了套,給抓住了。

兩方遙遙相望,婠姐兒動了動嘴,似乎在同她說著甚,但相距甚遠,江嫵壓根分辨不出婠姐兒表達的是何話。

關越卿心裡清楚著呢,她抿住了嘴邊的笑意,不敢讓江嫵察覺。

江嫵看見金梔走到衛氏身旁,衛氏取出來看過,便遞到了大秦氏手中。

她這會兒便更是摸不著頭腦了,娘親何時與秦姨母關係這般親近了。

忽而衛氏便打她這邊望過來,嚇得她慌忙低頭,大有做賊心虛的感覺。

隻一會兒,金梔便過來江嫵,“五姑娘,夫人讓你過去一趟。”

江嫵不解地“啊”了一聲,回頭望了一眼關越卿,隻見她眼底笑意漸濃,催促道:“你快些去罷。”

☆、騙我用情

“金梔,娘親讓我過去作甚啊?”江嫵拿帕子抹了抹嘴,又擦了擦手。

金梔也笑得極歡,“五姑娘,你過去便知了,是好事。”

江嫵輕掐了一把下巴,“這般神秘,可是給我留了甚好吃的?娘親這是想讓我吃獨食啊。”

金梔聽了,笑得頗為無奈,所幸同是在繁升樓一層,她們很快便到了。

江嫵有模有樣地給眾人請了安,便往衛氏身邊去。

大秦氏笑著出聲把江嫵攔在了跟前,“嫵姐兒,你從今日起,可是我家定下的媳婦兒了。”

江嫵的腦海就如平地起驚雷,轟地一聲炸響,雙耳隻一須臾就紅得發燙。她站在原地,睜著黑白分明的澈眸,怔怔地看著大秦氏手上的玉佛。

那塊玉佛,她在念月洲見過,衛氏說過,這個是留給她的,但卻不會到她手裡。

她今日才明白衛氏的意思。

這玉佛,原是定親信物啊。

婠姐兒怕江嫵不知曉,便替大秦氏補了一句,“是陳家二少,陳仲瞻。”

這天還未到正午,江嫵的雙頰就已布上了紅霞,麵上燒得很,她忙伸手掩了麵,怕羞地躲到了衛氏身後。

江嫵年紀輕,又是遇著大秦氏這般直白,她害羞到麵紅耳赤,倉皇逃走也不是甚失禮地事兒,遂眾人輕笑了幾聲便也過去了。

關越卿悄悄地到了江嫵身旁,趁大家聊得正歡,便帶走了江嫵。

江嫵的小臉蛋兒,紅得宛若上了好幾回胭脂,關越卿故意伸了手去碰了碰,十分浮誇地道:“哎呀,可燙手了。”

“卿姐姐!你也鬨!”江嫵羞得漲紅了臉,嗔了一句關越卿,便忙往自己臉上扇風。

關越卿笑嘻嘻地走在江嫵身邊,“父母之命,你有甚好害羞的嘛。”

江嫵那一雙靈動的眸子眨巴不停,又忸怩又磕巴,好久才說出一句,“我就是喜歡……害羞……這害羞又忍不住。”

關越卿抿了抿笑得彎彎的嘴,一見到江嫵抬頭,便忙斂下已到嘴邊的笑意,怕她見著自己在笑她,又更是羞得不敢抬頭了。

關越卿一本正經地道:“也是,你往日也極容易害羞。”

極容易害羞自是關越卿瞎說的,她才不忍揭了江嫵暗暗懷揣著的少女情思,便順著江嫵的話胡亂說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一年春日宴沒有陳仲瞻的身影,但他卻在江嫵的腦海裡四處亂竄,是惹得江嫵羞得遍地打滾的罪魁禍首。

定國公府二少爺與江府五姑娘立了婚約的消息,不過一日便傳開了去。

才傳了幾日,采選便有了結果,鋪天蓋地而來地討論就將不甚重要的婚約給掩了去。

柳沛之被冊封為太子妃,而妤姐兒就如江曄所想,被六皇子以側妃身份納入府中,正妃未立。

端陽一至,大秦氏便按著節禮給江府三房送了過去。

來送禮的小廝還帶了一句口信,說是定國公夫人已在給陳二少爺準備中秋的節禮,想趁在中秋前把節禮送至福建,若江嫵有要給陳仲瞻帶的,可在六月前送到定國公府,再由定國公府的仆從一並送到陳仲瞻手上。

江嫵猶豫了許久,六月一至,她也未將往定國公府送東西。

她與陳仲瞻現時可是有婚約的關係了,她隻想到,便覺得害羞不已。她覺著陳仲瞻又不知曉,這定婚的消息怕也是這次才送過去,她怎好貿貿然就急著送東西過去,這也太……

要矜持些才是,江嫵是這麼想的。

中秋前一日,節禮送至軍營,陳仲瞻也就收到了大秦氏的來信。

仆從被陳仲瞻安置在城內,等陳仲瞻回了信,仆從才能啟程。

信中說了他的婚事已被定下,對方便是先前說好的江家五姑娘。他一點也不驚訝大秦氏的辦事能力,說好要給他定下江嫵,就定能定下。

他自離京那日便已把此當成既定事實了,信中還說了這回的節禮有一半是江府給他送來的。

戰事稍緩,前些日倭寇被打得節節敗退,這幾日總是虛晃一招,不知在盤算甚。

遂家書節禮送來,林襲和也放陳仲瞻休息半日,讓他好快些處理好。

陳仲瞻清點了節禮,大部分吃的便拿下去分了給部下,留了一些給林襲和還有自己。

他怕自己方才清點得不準,便趁與仆從置辦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句,“江府都送了些甚?我須回些甚禮才合適?”

“都是尋常吃食,二少爺不必太費心,您置些福建吃食便可,夫人會替您操辦回禮的。”仆從恭敬地答道。

陳仲瞻抬了抬眉,阿嫵沒有給他來信?她沒有話要同他說嗎?

他摸了摸放在衣服裡的信,那是江嫵慌張之下寫給關越卿的信,裡頭書滿了對他的擔憂。他看一次,便會憶起一見山那個哭著要攔他的少女。

他嗯了一聲,便領著仆從去買東西了。

福建沿海不太平,但也城內還是有可買賣的老鋪子,等東西也買了滿滿一車,陳仲瞻這才與仆從回了客棧。

他向掌櫃要了筆墨紙硯,回到客房裡給大秦氏寫了一封家書,這才擱下筆,便還是忍不住給又寫了一封。

等信上筆墨一乾,他便將信給封了起來,把仆從喊了進來。

陳仲瞻將兩封信合作一起,遞了過去,“按照信封上送就是。”

仆從看了一眼,就抿著笑意,恭敬地道:“是。”

中秋一過,從福建啟程的仆從還未走多遠,京城這邊的大秦氏已開始給陳仲瞻準備年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