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1 / 1)

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13 字 6個月前

,好似她出來是為了等他一般,這多年了,他們倆現時如何,難道他心裡就沒點數麼。

大秦氏抱著暖手爐就往院門走,這矚哥兒說好了午間陪她用膳,怎這般久都還未來。

定國公走快兩步,就跟上大秦氏,“受了寒氣還往外走,你是非要折騰你這身子不可?”

大秦氏這可算是明白定國公為何來了,想必是方才在故葵居聽到蓮姑姑的回告的話,這才矯情飾詐來了。

她停下了步子,坦白直言道:“我身子並無大礙,不勞煩定國公親自走這一趟,你請回罷。”

定國公從前欣賞她的直來直去,但這些年來,對著她心裡總發虛,就怕了她這性子。

這種無能為力地感覺,他隻從她身上感受過。

定國公呼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顯出頹然之氣,“罷了。”

他眼及地上的青磚,數著自己離開的步子。等他走到院門,回首一望,樹是枝,裹了一冬的雪,春了成冰也未化,四處早已空空如也。

地龍燒得屋裡暖烘烘的,大秦氏解下捎了春寒的銀狐輕裘披風,換上淡紫素紋麵軟底睡鞋,就坐在炕上喝著熱茶。

等了不一會兒,矚哥兒帶著一身寒氣就闖了進來,“娘。”

岩燒幫著陳叔矚把披風給解了,取了一塊溫帕子就給他擦手。

“擺膳罷。”大秦氏慵懶地吩咐了一聲,才抬眼嗔了一句矚哥兒,“又去何處頑去了?要說守時,你還真比不得你二哥。”

陳叔矚嘿嘿一笑,“六皇子托人來給我遞話了,非要我親耳聽才行。”解釋了這麼一句,他便侃了起來,“二哥這守時,怕是誰也比不過得了。分明是去山東抗倭的人,還能算準了乞巧那日回來陪我拜魁星,這守時,我可比不過他。”

母子兩人說笑著,菜也擺了上來。

未等兩人動箸,方才跟在蓮姑姑身後的二等丫鬟便提著食盒趕來了。

“夫人。老太太今早便讓人給您熬了益氣健脾的藥膳,但聽聞您受了寒,不便到故葵居去,便差了奴婢給您送來。”

丫鬟態度恭敬,尋不出甚個錯處。

但這藥膳來得也太蹊蹺了不是?分明不是因著她說受寒才送來的,這平白無故沒由來地就送來的,光是看著,就讓大秦氏心裡發毛。

“也不知這藥膳裡都有些甚藥材,你也知我受了寒,正服著藥,就怕衝撞了藥性,你還是拿回去罷,順道替我謝過老太太。”

這場麵話,大秦氏愈發說得漂亮了,也怪道岩燒會覺著兩處井水不犯河水了。

陳叔矚擔憂地望著大秦氏,大秦氏隻得微微衝他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這二等丫鬟怎敢就這般拿回去,她可不曉得老太太此意何為,但若就這般輕易地回了,豈不是讓蓮姑姑覺著她不堪用。

她麵上寫滿了為難二字,情急之下,便跪了下來,求大秦氏將藥膳收下,好讓她回去交差。

“故葵居的人都甚個德性,說跪就跪。”大秦氏語氣發硬,聽得二等丫鬟身子瑟瑟發抖。

陳叔矚坐在一旁發問,“你可知是為何忽而做了藥膳送來?”

“奴婢不知,但這藥膳老太太命人做了兩份,一份她自個兒留著吃了,再有一份,便是遣奴婢送來了這兒。”她話中之意便是,老太太賞麵兒給大秦氏,還望大秦氏識趣地收了。

大秦氏麵上神奇古怪地很,她沉%e5%90%9f半晌,不知在打甚主意,“藥膳留下,回去替我謝過老太太。”

二等丫鬟喜形於色,如釋重負地起身告辭,可把一旁服侍的岩燒急得頻頻想出聲。

等二等丫鬟出了正院的院門,岩燒才忙道:“夫人,這藥膳可食不得。”

大秦氏輕笑出聲,“你不是說我們這兒跟故葵居相安無事麼,你這會兒又怕甚。”

岩燒扁了扁嘴,“原是敵不動我不動,風平浪靜的,但畢竟有前隙,這兀地就來示好,怎能讓人信服嘛。”

大秦氏彎了彎唇,“放心罷。即便留了下來,也不保準是我吃。”

岩燒提了裝著藥膳的食盒,抗拒地說道:“那這該如何是好?要放到小爐上溫著麼?”

大秦氏搖了搖頭,“送去小彆院。老太太賞得,自是要給老太太的人才是。”

岩燒眼睛一亮,心裡連連道妙,提著食盒就往小彆院去了。

陳叔矚見處理地並無不妥,便也不出言多管。

怎知有一便有二,自這一日送來藥膳之後,往後每隔兩日故葵居的二等丫鬟就拎著食盒送上門。

大秦氏自是一回也不曾食過,通通轉頭就被岩燒送去了小彆院。

兩個月過去了,大秦氏倒無甚事兒,倒是小彆院請了府醫上門。

佟夏清麵色紅潤,看著也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樣子。

府醫隔著絲帕給她把脈,久久未吭聲,這番模樣令她眉頭蹙起,更顯得心緒不寧了。

這兩個月來,定國公幾乎夜夜宿在她屋裡,可這小腹仍舊單點動靜也無。

自大年三十夜以來,她就再也未服過避子湯,這究竟是怎地一回事?該不會是避子湯服多了,傷了身子不成?

她所服的避子湯皆是由府醫所開,有錢能使鬼推磨,府醫收了她的銀子,自是會替她守口如瓶。

府醫探完脈,還未出聲,就到佟夏清急切地問:“如何?腹中可有動靜?”

她一問,便見府醫緩緩地搖了搖頭。

“莫不是你給的避子湯方子有問題?你曾說過這方子溫和的,我都停了兩個月了,現時怎還是半點動靜也無?”

大年初二定國公在故葵居聽說大秦氏受了寒,便匆匆離去,雖去了不久,便垂頭喪氣地回了。

但此舉也足以讓她感到慌張了,雖定國公夜夜宿她屋裡,可她仍心切不已。

府醫聽了麵色不虞,“佟姨娘可是真的停了避子湯?這脈象探出來,可不是您說得那般,停了兩月啊。”

佟夏清的心咯噔一跳,神色大失,揪著帕子厲聲道:“甚?”

府醫素來見慣的佟夏清皆是溫聲細語的,他可未見過她這幅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模樣,忙嚇得從杌凳上起身,咽了口水,複而問道:“您近日都吃了甚?”

☆、民間偏方

眼見著快到午膳時辰,佟夏清怒氣衝衝地領著丫鬟往正院去。

定是打正院送過來的藥膳!

那藥膳初初送來時,她也不敢大意,但陳老太太說了是其賞給大秦氏的,是益氣健脾的好東西,大秦氏不識貨,那便她可以放心地吃。

陳老太太總不會害她,這藥膳一入了正院,誰知道大秦氏在裡頭又加了甚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愈想就愈是肯定,這些日子,她哪有吃甚旁的來路不明的東西,唯這藥膳最是可疑。

若說是平日,佟夏清自不會無證無據就上門。

可昨日夜裡,定國公無端對她煩躁,隨意尋個由頭就給她臉色看,即便她再遷就,定國公也愛答不理的。

二則,今日又是藥膳該送到正院的日子,捉賊拿贓,講證據,她要在正院攔下藥膳,讓大秦氏給她一個交代。

不知是近日藥膳吃多了,還是怎樣,她近日火氣旺,總也按不下心頭的忿忿。

想必定是大年三十那夜,陳老太太的話讓大秦氏起了念,要對她動手,不然如何得這般巧。

這些年她與大秦氏也未正麵交鋒過,但現時關乎的是腹中胎兒,她就不信大秦氏殘害定國公的子嗣,這還有理了。?思?兔?在?線?閱?讀?

即便是定國公來了,也不會念著與大秦氏的多年夫妻情分,而責她無理取鬨。

因此路上遇著了定國公身旁的小廝,她也照樣視而不見,直直往正院而去。

除了頭一天,這藥膳準時準點地就送到了正院。大秦氏眼皮子抬也沒抬,原封不動地就讓岩燒送去小彆院了。

她倚在美人榻上看著賬本,怎知才半盞茶時間,岩燒的聲音便從外頭響起。

聽起來吵吵嚷嚷的,煩得她耳根不得清淨。

墨段正給大秦氏燙著帕子,隱隱也聽到外頭的聲音,所幸灑掃婆子攔得住,外頭嚷了一會兒,都未得進來。

“墨段,你出去瞧瞧發生了何事,岩燒是個實誠的,容易被人欺負。”大秦氏闔了賬本,舒散了身子,躺在榻上。

墨段出手,外頭一瞬就安靜了不少,隻聽聞一個聲兒咄咄不休地說要與大秦氏對峙。

不見到大秦氏,佟夏清是一言也不肯發的。下人便與下人談,遂她指使了服侍她的丫鬟出聲,自己便等著大秦氏出現。

墨段冷聲問道:“何事喧鬨?”

岩燒似看到了靠山,忙靠近墨段,“我方出門,她們便凶神惡煞地奪了那食盒,還惡狠狠地要闖進來找夫人對峙。若不是灑掃婆子攔著,她們怕早就衝進屋裡擾夫人看賬了。”

“佟姨娘此意何為?這兒可不是故葵居,豈是您說來就來的。”墨段素來不把佟夏清看在眼裡,她背後是大秦氏,豈能在一個姨娘前輸了氣勢。

“藥膳我已送由府醫去查,我有要事與夫人當麵說,還請二位莫要狗仗人勢,在此阻攔。”佟夏清急得發昏,想牢牢抓住大秦氏的把柄。

墨段方想出聲,便見著佟夏清後頭急匆匆地趕來一人,正是定國公。

“你來此作甚?”定國公拉過佟夏清,厲聲發問。

佟夏清見著定國公來了,便委屈地嚶嚶哭了出聲,也不說一句。

定國公蹙著眉,轉向問了佟夏清貼身服侍的丫鬟,“發生了何事?怎在夫人院前胡鬨?”

丫鬟低垂著腦袋,捏了一把自己,壯了膽出聲:“方才府醫來給姨娘把脈,說是姨娘今日吃食中被下了避子的藥。姨娘今日吃食皆有分寸,唯獨這藥膳……”

岩燒聽了大為光火,“你這是甚個意思?這藥膳是老太太賞下來的,與夫人有和乾係?再說了,這藥膳,夫人看都未看一眼,你們憑甚空口白牙就誣賴人!”

墨段忙攔下氣得發抖的岩燒,挺直了腰杆,“夫人行事磊落,向來不屑做這等不恥之事。你們無證無據,憑甚這般大張旗鼓,四處宣揚。”

定國公麵上並無半點起伏,他臉黑如鍋底,難看得很,壓低了聲音:“回去!”

他扣住佟夏清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小彆院走。

佟夏清沒想到定國公半點追究大秦氏的意頭都無,她拖著步子不肯輕易就將此事按下,嗚咽抬頭,眼裡噙著淚地看著陳自應。

“您這是要包庇夫人不成?”

定國公拉著佟夏清的那隻手,頓了頓,漠然回首,“此事與夫人無關。”

佟夏清拽著定國公的衣袖,憤然道:“您都未曾當場盤問夫人,隻聽那兩個丫鬟的片麵之詞,便要讓我罷手?我做不到!”

定國公攥緊了手心,她的手腕被捏得發疼,這些年來,她還未被定國公這般待過。

“我說了與她無關,你若再